可这句话,却埋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与此同时,曾满身前出现一道金色法障,任江芙如何用力,依旧无法刺破。
他惊诧而无助地抬头,无声地问她:"为什么?"
旋即,便对上了那双充斥着涛天恨意的眼眸。
他见江芙张了张口,可突然间,江芙的面部扭曲起来,仿佛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令她无比窒息。
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刻的小鹿儿却面色巨变。
她看到一个巨大的由灵力凝成的人形怪物正死死地掐住江芙的脖子,而那怪物也好似极为痛苦,疯狂地扭曲着身体,灵力不断暴涨。
小鹿儿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而陆子寞看不到那怪物,只觉天象有异,阴风阵阵,周遭灵气乱涌,毫无章法。
他见小鹿儿就这般冲了出去,唯恐她遭祸,忙去拽她,却只扯下一片袖角。
四周混乱,天空阴沉,瓦片不住抖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同小鹿儿一道冲出去的,还有另一个人——一醉万年的老鸨,江瑜。
只见她手持软剑,剑上银光森冷,朝曾满刺去。
电光石火之间,那怪物突然松开了江芙,出现在曾满身后,挡住了江瑜刺去的一剑,而小鹿儿则抱住了失去意识的江芙。
一时间,花轿前金光四散,而天空中的黑云打着滚儿,逐渐聚拢成一个涡旋。
江瑜大骇。
而也正是此时,侯府众人反应过来,府兵持剑上前,将几人团团围住。戌南侯也面色焦急地率着一众人等前来。
与此同时,江瑜周身却涌现出天数股气流,振散围着的府兵,再次朝那金色法障击去。
那一刻,她的眼前似是闪过满门被屠的景象,恨意在心头翻涌,连周身灵力都染上几分邪气。
那金障突然碎裂,她心头一喜,可紧接着,一道更为猛烈的力量将她掀飞,宛若天数刀片从她身上划过,一时间好似筋脉寸断。
她倒在了侯府门口,只觉灵力尽散,手中无力,立马便被府兵制服。
她满眼恨意地瞪着曾满那处。
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缥缈的声音,带着不屑与讥讽,还有几分恼怒:"不自量力。”
小鹿儿本关注着怀中的江芙,只见她面色青紫,气若游丝,忙从腰间的锦袋中掏出一颗丹药,使了些法术才给江芙喂下去。
她虽不知道原本温柔善良的江芙为何好好地要去刺杀曾满,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招惹上那般奇怪的怪物,但先救人,总归是没错的。这些事情,还得等到解决了眼前这个怪物再说。
正这般想着,小鹿儿便再次听到那怪物诡异的声音:"没想到这儿,还有故人。”
说话间,那怪物周身出现无数道金色闪电,天空中翻涌的云涡中也隐隐出现金色纹路。
电光石间,那闪电朝江芙击去。可小鹿儿又怎会任其猖狂,只见她手中飞速结印,赶在闪电穿过江芙眉心前一秒,自指尖流泄出无数灵力,吞噬周身闪电,结出一道半圆形的结界。
那闪电无法攻入,便好似恼羞成怒,爬上结界,企图将其包裹吞噬。
而此时陆子寞突然闪身过来,他手中的忘尘剑覆上了流萤般的灵力,一剑斩断那锐利迅疾的闪电。
同时他长袖一甩,无数如同柳絮般的东西在空中飘荡,落在那怪物身上,如同墨水滴上了白纸,绽出墨花,一寸一寸让那怪物显现出了样貌。
那怪物显然讶异致极。
小鹿儿趁此时走出结界,那怪物正分神,现在便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但她也深知,这怪物有搅弄风云的力量,她灵力低微,不过一个小仙,先前那如此坚硬的结界已是她的极致,若是想打败它,根本不可能。
她默默地把目光转向陆子寞。
他仅修炼三百年便飞升成仙,想必天赋异禀,实力并不弱。虽然此时中了毒,但……他们有两个人啊!二打一,总不会打不过吧!
念及此,她扯了扯陆子寞的袖角,低声问道:"哎,你不上吗?"
陆子寞用余光扫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心道:我还以为你要亲自上呢。
不过下一刻,他挽了个剑花,便冲了出去。
而那怪物虽有几分讶异这柳絮般的东西能让它显形,但到底并未真正分心,它见那带着杀气的剑意袭来,掌中变幻出一支竹笛,被它当作剑使。
二人攻势相撞,震出一层层的气流。
陆子寞虽说中了毒,但灵力是逆流并非消失,更何况他学会的这套玄琼剑法乃先战神璐遥所创,剑意中便有压制一切邪魔的能力,因此对上眼前这个怪物,也算不上太过吃力。
玄琼剑法以"快"著称,八十二套剑式他学会了七成,虽遥遥领先旁的剑修,但使这套剑法时依旧得全神贯注,容不得分心。
而除了疏稚二人,无人注意到结界内的江芙幽幽转醒。
转眼间,花轿上空的斗势渐渐清晰,那怪物显然落了下风。而在它身上化开的柳絮越来越多,它的真容也渐渐显现。
可刹那间,只见它周身灵力突然暴涨,金光乍现。云涡之中雷霆翻涌,数道闪电同时劈下。
陆子寞剑势未歇,本以为来不及躲闪,要生生受这一遭,可突然间背后被一道大力推开,那闪电便恰好劈在了他身下的地上。
电光石火间,小鹿儿拿着那把青色匕首破开层层法障,刺向那怪物的身体。
匕首上散开的薄纱长而轻柔,在雷鸣与闪电之下泛着流光溢彩的颜色。它肆意飘荡,缠绕在那道势如破竹的身影周身,如同凡间女子腕间的披帛,美得不可方物。
小鹿儿在此刻掐出一道诀,那怪物在一瞬间动弹不得,而也在此刻,匕首捅进了它的身体。
它的身形消散了一瞬,又迅速合拢,腹部已然有一个血窟窿。
而它的样貌也完全出现了。
那是一个女子。
身着鹅黄色衣裙,长发及腰,眉间贴着一朵花钿,样貌与江芙极像,可也并非全然相似。
她显然对自己腹部的伤口极为惊讶,她颤抖地伸出手,触摸着指尖上温热的血液,一脸不可置信。
突然,地面上传来一声微弱的"你"。
便是那轻轻一声,穿过无数嘈杂,飘进了她的耳朵。
她低下头,看着那发出声音的人,热泪一下子滚了下来。
她哑声道:"你……终于能看见我了。"
下一刻,混着血色的金光弥漫开,那女子与发出声音的曾满一同消失在众人眼前。
曾满只觉眼前的金光宛若那温和的阳光,暖融融地包裹着他的身子,令人身心舒畅。
可顷刻间,金光消散,眼前景象已然变了样。
那是一座废弃的寺庙,庙宇已破败不堪,满地枯枝烂叶,唯一有生机的地方,便是头顶那郁郁葱葱的槐树枝桠。
"阿满……"
曾满听到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转过身去。
一瞬间,又是一片金光扫过,那寺庙转眼便梵音阵阵,四周景物生机盎然,连头顶的槐枝上都挂满了祈愿牌,和风拂过,发出木头的碰撞声。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
一身鹅黄色长裙,一丝不苟的发髻,黛眉杏眼,眸中含泪,本是那弱柳扶风的样貌,偏生在眉间贴着朵鲜红如血的花钿,倒多了几分勾人心神的妖艳。
那女子缓缓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庞,可却又克制不住地颤抖,泪也流得愈加汹涌。
曾满刚想退一步拉开距离,可那心脏却倏地一痛,便好似他将要失去什么心爱的东西,生生止住了步子。
那女子的手轻轻抚摸上了他的脸,温热的指腹在他眼下划过,好似擦去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阿满……你终于能看见我了。"那女子看着曾满的眼神是复杂的,带着怜爱,不舍,又有几分久别重逢的喜悦。
不知为何,曾满只觉胸膛之中有什么他说不上来的东西在汹涌翻滚、咆哮,那眼眶也不可克制地酸涩起来。
他总觉得,他该有好多话要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为何会对这样一个初见之人产生如此异样的情愫。就好像……连他初见江芙时也是如此,不可抑制地想要接近她,又不可抑制地爱上了她,甚至于将她与梦中那个人的身影重叠,哪怕她们并非全然相似。
他闭了闭眼,忍住喉头的酸涩,哑声道:"你……到底是谁?"
他本不信鬼神之事,可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眼前女子与梦中人完全重合的脸,却叫他不得不信。
"你为何会出现在我梦里?如今,又为何会出现在我眼前?"
那女子一顿,垂下手,显然失望至极。
"你果然忘了我。"
她将竹笛别在腰间,笑笑继续道:"不过没关系,阿满,既然你现在能看见我了,那我一定能让你想起我。"
她缓缓牵起曾满的手,如获至宝般地捧在手心:"我叫芙汐,是你……"
然而她话未说完,一道一道剑气率先劈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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