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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月生

本应是满月之日,偏偏乌云万里,天幕彻底漆黑,月光硬是从重重黑云中挤出一线来,彷如一只眼睛,直直照在了那条山路上。

渝州城外,有山一座,其上密林如麻,若有光则黑影重重,无光便各个树木高大漆黑,旁人白日进入也要迷路,更不必说深夜了。可偏偏就是这天晚上,有一队人马循着这漏出的一线月光在山路上艰难行走。

一只乌鸦盘旋而上,在密林上空飞翔,不时便发现了那些人。它飞得近了些,这才看清,这里面只有两个是真正的人。

一个是身穿黄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道袍已有些破烂,他正摇着铃在前方带路,铃声刺耳摄魂,所经之处一片鸟雀腾飞而起。在他后面的,则是四个如真人一般大的纸人,面目煞白,唯有脸颊两团血红,嘴唇一点朱血。四个纸人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连走路步伐也是同样的,颠着脚,一颠一颠,肩上的东西倒不曾动摇半分。

乌鸦又飞得近了些,原来纸人肩上抬着的,竟是一具硕大的黑木棺材,上面还坐着一个人。此人身穿红色喜服,双腿跨坐在棺木上,双手则背于身后,大约是被缚住了,脸上亦被一条了三尺宽的红色丝绸蒙住了眼睛。他并无知觉,头随着纸人的部分一点一点。

乌鸦往前飞去,只见道士带着纸人要往山崖边而去。

还不待继续往前飞,乌鸦忽然嗅到一阵血腥气,浓烈刺鼻,它大声啼叫起来,继而飞走了。这啼叫似是叫醒了密林里其他的鸟儿,于是密林中的鸟啼声便接二连三响起来,更有不少腾飞而起,一时间,只听得空谷幽幽中,尽是鸟啼回响,不绝于耳,更添凄厉。

那道士显然一惊,手中的铃铛停了一瞬,随即又立即快速摇晃起来,那些纸人便随着铃声的节奏一颠一颠,颠得越来越快,几乎要跳起来一般,肩上扛着的棺材倒是依旧稳当。

眼看距离悬崖十尺不到,烈风骤起,道士竟然无法再前进一步,他手中铃铛不止,谁知下一瞬那铃铛就在风中成了碎片,似是被震碎的。道士不敢相信,但手中残余的铃铛碎片已在一息间被烈风席卷而走,他回头一看,那纸人已停住不动,肩上的棺材仿佛千斤重,四个纸人在棺木轰然落下间就被压扁了。

而黑棺四周几乎是瞬间就涌出血水来,将已经变成纸片的四个纸人浸成了红色,软成了血泥。风不停,血水依旧不止,那道士眼见无法收场,也不管棺材上坐的那个人了,立即就跑了。

道士跑远之后,风才慢慢停息,那棺材上坐的人才有了一丝反应。

他脖子垂得有些僵硬,此时缓缓抬起来,双手也在后面挣扎着,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绳子捆住了他,死活挣扎不开。又因为眼睛被蒙,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小心翼翼从棺木上下来,鞋底沾了血而不自知。

他不辨方向,下意识就朝前走去,一步一个血脚印,血脚印歪歪扭扭,直往悬崖边去了。

那人一脚踏空,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他心知不妙,只怕就要摔死,奈何双手被缚,什么反应也做不出。忽地腰间一暖,像是被什么人环住了,他觉得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才又往下落去。

湍急的水流声渐近,他下意思屏住呼吸,就在瞬息之中落入了水中。

水如胶质,包裹了他的五感,由于呼吸不畅,肺部要炸裂一般,拼命挣扎几下也无济于事,便渐渐晕死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只是眼睛依旧被蒙着,双手还被缚在身后。

还没等他理清一切,有人的声音传来。

“阁主,我错了!”听着是个女声,语气惶急害怕,“我不该擅作主张找凡人的。”

“我看你还不知错啊。”有个男声慢悠悠地说道,音色明亮清冽,语气却不近人情,显出了一些狠厉之色。

“我早就说过,要你们安分守己,这潭下九九八十一具血尸,若各个如你一般肆意妄为,我看十八层地狱也放不下你们。”

“阁主,阁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怎么惩罚我都行,别把我送回那里......”

男人不说话了,他听到杯盏水声,想必是这个被叫做“阁主”的男人,正在喝茶。

屋子里只剩下女人害怕的求饶声。

他便屏气凝神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开了口:“好了,你出去吧。”

“阁主......”

“出去吧。”

他听到门打开又关上,应当是那女子出去了。

男人又开了口:“既然公子已经醒了,就不必再装了吧。”

他心口一动,手上跟着挣扎,腕上的绳索竟已经松了,于是立即摘下蒙住眼睛的红绸。

原来是在一处古朴的屋中,灯烛跳跃如指长,这屋中尽是暖人的亮色。他看向说话的男人,那人坐在窗边,窗开半扇,露出黑天中的一轮缺月。男人身穿暗红长袍,乌发半披,肤色冷白,眉眼漆黑如墨,唯有唇红,还有一丝鬼气,此时正端着一盏白瓷茶杯饮茶,不曾正眼看一看这个身穿喜服的男人。

他便立刻自我介绍起来:“你......您好,我叫文无尘,是您救了我吗。多谢您了。我愿以死相报恩公救命之恩。”

男人放下茶杯,理了理袖子,这才看向文无尘:“我救了你,本就不是要你死。你要是以死相报,我救你岂不是白救了?”话语间还有一丝笑意。

“那,恩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定办到!”

男人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文无尘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眼珠漆黑,看不出什么情绪来,眼角微挑,自带风情。文无尘愣愣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男人背着手,看了文无尘两眼,随后垂下眼睛,只道:“没什么要你报答的,你下去休息吧,明日我送你回家。”

“恩公......”文无尘话音未落,只见男人袖子一挥,房门便立刻打开,外头挂着的两张红灯笼随风摇曳,摇来摇去,其中一个竟然落到了地上。

文无尘赶忙去接,不想这灯笼落地便立即变成一个身着红衣的三尺小童。这灯笼小童脸圆可人,朝着男人一拜:“阁主。”

男人点点头:“送这位客人下去休息吧,今晚便挂在他的房门口。”

“是。”

文无尘刚跨出房门,身后的门就立即关上了。身前的灯笼小童十分有礼貌:“您请跟我来。”

文无尘对它也做了个礼。

两人往下走去。文无尘这才发现,这里是个五层高的木质小楼,建于水面之上,除男人房门前挂着红灯笼外,其余房间全都黑洞洞的,里头一丝生气也无。

这灯笼小童的红衣在黑夜中还发着幽幽光芒。文无尘觉得新奇,还跟它搭话:“小哥儿,不知怎么称呼你呀?”

小童回答道:“我叫心不甘。”

心不甘?难不成另一个灯笼叫情不愿?

文无尘正想着呢,心不甘说话了:“挂在阁主房门上的叫情不愿,我们两个是好兄弟。”

文无尘暗自笑了笑,心想这阁主取名还挺有意思。

两人脚步不慢,很快就到了木楼最底下一层,水声便越来越大。心不甘将文无尘领到一个房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您的房间。”

文无尘拱拱手:“哎好。”正要进去,又想起听到的什么血尸的事情来,于是问道:“小哥儿,我听说这底下有什么血尸.....”

心不甘摆摆手:“客人大可放心,有我在这里,血尸不敢作怪。”

文无尘点点头,正要进去,又转回来,从口袋摸出一颗糖来,塞进了心不甘的小手中:“小哥儿,辛苦你了,我没什么身外之物,只有这颗糖,还请你不要嫌弃。”

心不甘笑眯了眼:“多谢客人。”

“小哥儿,我再打听一件事......我想知道,你们阁主叫什么名字啊?”

心不甘眼珠子一转:“随月生。我们阁主叫随月生。”说罢还怕文无尘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写的一般,掰开文无尘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了这三个字。

随月生。

文无尘把手掌一合,这三个字就合在了掌心里。

“多谢小哥儿了。”

“不谢不谢,客人这便进屋休息吧,明早还要启程呢。”心不甘已经拨开糖纸把那颗糖塞入了口中。

文无尘进屋休息,只能听见水声潺潺,丝毫不觉得烦扰,反而静心,便枕着水声入睡了。

门外心不甘又摇身一变,变回了红灯笼,挂在了屋门上。

它与挂在随月生房门上的情不愿遥遥呼应。

而随月生并未休息,他掏出一个白身细颈的瓶来,拔掉上面的塞子,往手心倒出一粒黑色药丸,直接送入了口中。

吃完一粒,又往掌心中倒,却只倒出一粒来。

不久就是月晦了,他的药不够了。不知那人何时来送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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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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