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骊朝供奉着一位**力的国师。
传闻中这位国师能祈雨能赐福、能飞天能遁地,有无上法力,是大骊朝开国至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重要保障。
之前白柠和若葭闲聊的时候,曾经绘声绘色地描述过,说有个边陲小国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趁某年骊朝大旱侵袭边境,结果国师在听天塔上做了个法,那小**队像迷了心智一般,在边境门口兜兜转转三个月愣是找不到骊朝的国门在哪;之后又施法让西北旱灾千里地连降大雨,彻底解决了骊朝的危机。
白柠说这些的时候,若葭只当了个故事来听——不管那边陲小国有多蠢,一支军队人数总不会少,迷路三个月?还有千里地下雨?有这种人那不就是陆地神仙了么!
听到皇后这么说,若葭第一反应就是茫然。
她小心地问:“国师为何关心嫔妾这等小事?”
皇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悠悠地道:“国师预言,你将会成为我大骊后宫的妖妃,祸乱后宫前朝,迷惑陛下心神,令我大骊动荡不安。”
若葭:“……”
她看着皇后端庄的面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娘娘真会拿嫔妾开玩笑。”
皇后面露深意:“谁知道呢?”
她轻轻啜饮一口温茶,“此事事关国事,不可透露给旁人听。”
……
“你说,到底是皇后在开玩笑、还是国师在开玩笑?”
若葭揉着大白猫的耳朵,还是有点拿不准皇后到底是不是在逗她玩。
要说开玩笑吧,皇后表情看起来正经得很,还叮嘱她不要往外说;要说不是开玩笑……既然国师预言她是祸乱后宫的妖妃,怎么不立刻斩草除根,反而真给她封了嫔妃?
越想越觉得头疼,若葭干脆放弃。
她本就不擅长操心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倒不如顺其自然得了。
虽说封了美人,但她一个人住茹心堂,就白柠和另外两个小宫女,皇帝至今为止都没有露过面,日子过起来倒是和之前没有太大分别。
膳食好了许多,床铺也软了很多,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猫儿撸。
若葭有些思念相处甚久的猫儿,便借口落下东西,来了一趟御猫处。
御猫处新换来的宫女似乎不大喜欢这如同发配的生活,除了给猫添水其他时候都不见人影,倒给了若葭不少方便。
若葭跟久别重逢的猫儿们挨个亲亲抱抱,大白猫还从床底下扒拉出半碗吃剩的鱼羹送给她。
若葭哭笑不得又十分感动地婉拒了这份贵重的礼物。
抱着猫儿们自言自语了半晌,若葭舒服了许多,轻轻感叹:“还是跟你们一起住在这里自在啊。”
怀里的猫轻轻“喵呜”了一声。
“你说我向皇后娘娘请求,抱一只猫儿回去养如何?”若葭突发奇想,随后又摇摇头沮丧下来,“不成,太后留下的猫,怕是很难。”
何况她人微言轻。
就在若葭寻思该怎么找理由多来几趟御猫殿时,刘总管那张刻薄的老脸又出现在了御猫殿门口。
若葭看到刘总管还有些发怵:“刘公公……”
刘总管堆起虚伪的笑脸:“艳美人怎地在这里,让咱家一阵好找。”
“公公寻我,可是皇后娘娘有吩咐?”
刘总管道:“这倒不是。国师有言,沐休日要艳美人去听天塔聆听天意。”
……
若葭在两边内侍掩饰不住异样的眼光中缓缓步入听天塔。
听天塔全由纯白色的大理石堆砌而成,塔身浮雕着古朴神秘的图案,周围按照四宫八卦铺设着黑色的地砖。听说即便在晚上都会泛起乳色的光晕,宛如天上垂下的一道光带。
如此神圣的地方,若葭却一身招摇的艳红宫装,谁不觉得这位艳美人嚣张呢?
若葭已经习惯了——不管她怎么说,成衣局只给她这种红色的衣衫。
她明明喜欢浅色的服饰,大红衣服穿着可热,她从茹心堂一路走过来,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好在听天塔内不知为何十分凉爽,脚下铺着的白色地毯似乎比皇后宫里还柔软,踩上去格外惬意。
塔内还有微淡的宁神燃香,让若葭热天的燥气舒缓不少。
若葭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听天塔内,没看到任何侍从,刚有些疑惑,便听到上面遥遥传来模糊的男声:“上来罢。”
若葭顺着台阶向上走。
上了一层,进了塔室,若葭看到一个一身纯白的男子正背对着她,面向窗口眺望。
若葭小心问道:“敢问可是国师?”
男子转过身来。
若葭微微一讶。
她听白柠说国师庇佑大骊朝几十年,还以为国师大约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没想到眼前这人容貌竟然如此年轻,看起来大约只有双十年纪,剑眉星目,容貌宛如冰雪,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若葭晃了晃神,估摸这人说不准是国师的道童,便问:“敢问国师何在……”
男子道:“我便是。”
若葭一惊,心说国师还真是驻颜有方。
她谨慎地道:“后宫艳美人蒙国师召唤,不知国师有何吩咐?”
国师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神情纹丝未变,只展开袍袖,一指一旁的软案:“坐。”
若葭依言坐下。
国师微微转身,伸手一招,忽然墙壁上悬挂的刀剑镜画无风自动,随后室内骤然一暗,又重新明亮起来。
一柄剑落入国师手中。
若葭被国师这一手镇住,下意识还以为国师要为了天下百姓诛杀她这个妖妃。
然而国师只是将剑插在了香炉中,随后便坐在了若葭对面,表情依然淡淡:“听皇后说,你想知道为何被封了美人。”
“嗯,是。”若葭目光从剑中拔出来,措辞更礼貌了些,“若葭不过是个小宫女,何德何能可做宫妃?”
国师道:“确实。”
若葭噎了一下。
“但你做妖妃祸乱后宫,并非人力所及,而是天意。”国师伸手从白玉壶中斟了一杯茶,“你若不做这个妃子,我大骊朝天下倾覆在即。”
若葭眨眨眼,有些疑惑:“为何?”
国师放下白玉壶,抬眸定定地看着若葭:“你果真想知道?”
若葭被他看得有点背脊发凉:“若不方便,那也无妨……”
“你想知道,那就该承担起知道的责任。”
国师忽然站起身,从墙上摘下了一面巴掌大的镜子,递到了若葭面前。
若葭接过来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镜面上竟在不停地显现字符又快速消失。
“你可识字?”
“识得一点。”
因此若葭完全可以看出镜面上的字迹是什么。
【怎么又开始播广告了,宫斗什么时候开始啊?】
【好无聊,挂羊头卖狗肉,这游戏活该被删。】
【实在不行让我舔舔国师美颜也成。】
若葭费了好大的劲,勉强理解了这些字迹的含义,但仍然有些不大懂:“国师,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指了指“游戏”。
国师重新坐下:“你可听说过佛门的‘须弥芥子’?”
若葭诚实地摇头,很想问一句“国师您不是修道的么”,但还是憋了回去。
“具体事迹不重要,须弥芥子便是指一粒微小的粉尘中,可能也容纳着一个偌大的世界。位于须弥中的神仙,可观赏芥子世界中的一切。”
若葭眨眨眼,过了好一会才迟疑道:“您的意思是,我们便是芥子世界,这镜子中显示的便是神仙的话语?”
“不止。”国师轻轻点了点桌面,“按我观测,我等的芥子世界,于神仙而言是可随意抹除的存在,倘若神仙厌弃我大骊,不过顷刻天地便会彻底消除。”
若葭消化了一下国师的话,艰难地道:“所以,神仙想看到的我们的天地的‘乐趣’,就是……”
国师肯定了她的猜测:“宫斗。”
若葭:“……”
这群神仙的品味未免有些太怪。
“既是天意决定要你担任这妖妃,便是要你在后宫中兴风作浪,好令神仙满意。”国师道,“我已探明,只要这个‘游戏’、也就是我们世界的人气达到一定程度,我们的世界就会永久保留下来,不必担心被抹除。”
若葭握着镜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闲散又佛性,骤然接下如此重担,脑袋都是晕乎的。
国师端茶,下了逐客令:“既已知道原委,你也该知道如何做……带着镜子走吧。”
若葭忽然清醒了些:“带着镜子?”
“那是自然。”国师四平八稳,语调依然凉薄,“神仙观测这个世界,是以这个镜子为中心的。既然神仙要看宫斗,镜子自然要你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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