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别墅的地下室比医院停尸房还冷。
祁宴推开尘封二十年的铁门时，霉味混合着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照出一排小型保温箱——不是给早产儿用的那种，而是实验室特制的型号，玻璃罩上还连着心电监护电极。
最靠近门口的保温箱里躺着一个玩具熊，胸前缝着褪色的"QB"标签。
"欢迎回家。"
祁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赤脚站在水泥地上，白色睡袍下摆沾满泥土，像是刚从墓园回来。手腕上的金属脚环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与祁宴口袋里的"QA"正好配成一对。
"这是你的..."祁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婴儿床？"
"我们的。"祁昭用蝴蝶刀挑开玩具熊的缝合线，掏出一团发黄的棉花，"看，连填充物都是医用纱布。"他撕开棉花，里面裹着半支破碎的玻璃针管，"祁伟民的杰作。"
手电筒光束突然晃动。祁宴在墙角发现了一台老式心电图机，纸卷上还残留着波形记录——两条并排的心跳曲线，其中一条在1997年12月24日突然变成直线。
"平安夜奇迹。"祁昭的指尖顺着那条停跳的曲线滑动，"胎儿B心脏骤停...可惜..."他突然掀开睡袍，露出腹部狰狞的疤痕，"...有人忘了关监护仪。"
心电图纸卷在祁宴手中颤抖。他清晰地看到，在"QB"心跳停止后的第17分钟，"QA"的波形突然出现室颤——正是他十五岁手术病历上记载的首次发病时间。
"镜像反应。"祁昭的犬齿咬住祁宴的耳垂，"你的心脏记得我的疼。"
地下室最里间的门被多重锁链封住。祁昭用蝴蝶刀撬锁时，刀尖突然折断——那些锁早就被酸液腐蚀过了，轻轻一碰就碎成铁屑。
门后是间儿童卧室。
褪色的恐龙壁纸上用红笔画满了"Q"字符号，小床上方悬挂着医用输液架，床头柜摆着个奇怪的装置：两个相连的玻璃瓶，通过橡胶管共享同一种液体。
"我们的第一台'心脏'。"祁昭拧开玻璃瓶，倒出里面发黑的液体，"生理盐水混着□□...知道用来做什么吗？"
祁宴的视线落在墙上的儿童画上——两个火柴人手拉手，胸口连着同一条线。画纸边缘有干涸的血指纹，大小明显是孩子的。
"同步率测试。"祁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点溅在画纸上，"他们想知道...切断连接后...谁会先死。"
地下室的灯泡突然闪烁。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线，祁宴注意到地板上有两道平行的拖痕，从床边一直延伸到门口——像是有人被强行拖走时，指甲抓挠留下的。
"1997年12月25日。"祁昭的声音轻得像幽灵，"礼物是...我被扔进了福利院垃圾桶。"他的手指抠进地板缝隙，挖出一枚生锈的手术钳，"而你在楼上拆圣诞礼物。"
灯泡"啪"地炸裂。黑暗中，祁宴的听诊器突然被拽住，胶管紧紧缠上他的脖颈。祁昭的呼吸贴着他的耳后："现在...选择时间到。"
冰凉的金属物件塞进祁宴手心——是那对相连的玻璃瓶，现在装满了透明液体。
"喝掉左边那瓶。"祁昭的牙齿磨着他的颈动脉，"或者看着我喝右边那瓶。"
液体在玻璃瓶中晃动，折射出诡异的光泽。祁宴突然想起医学院的毒理学实验——这种色泽，这种黏稠度...
"氯化钡。"他的声音嘶哑，"你调换了标签。"
祁昭大笑起来，笑声震得输液架嗡嗡作响："果然是我的镜像。"他抢过左边那瓶一饮而尽，"现在...倒数十分钟。"
剧毒溶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在睡袍上烧出焦黑的洞。祁宴的心脏突然绞痛——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就像十五岁手术台上那次突发室颤。
"感觉到了？"祁昭跪倒在地，手指却死死抓着祁宴的领带，"这才叫...心连心..."
祁宴的视野开始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见祁昭从睡袍口袋掏出两支针剂——纳洛酮和□□抗体，正好能中和两种剧毒。
"选一个。"祁昭将针剂拍在他掌心，"你活...或者我活..."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刺目的手电光中，祁伟民的声音如雷炸响："你们在干什么？！"
祁宴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将两支针剂同时扎进祁昭的颈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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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监护室的灯光惨白。
祁宴醒来时，心电监护仪显示他的心率稳定在72次/分。锁骨下方贴着崭新的纱布，输液架上挂着纳洛酮——正是地下室那支的同类。
"奇迹生还。"
主治医师的表情像见了鬼。他翻开病历本："你们同时出现钡中毒症状，又同时...自愈了。"这个词说得极其艰难，"医学上无法解释。"
祁宴的目光移向隔壁病床——祁昭正安静地睡着，胸口规律起伏。他的左手被束缚带固定，腕上的QB脚环却不翼而飞。
"找这个？"
护士递来一个密封袋。里面的金属牌已经扭曲变形，像是被高温灼烧过。更奇怪的是，原本刻着"QB"的地方，现在变成了"QA B"。
"火灾现场找到的。"护士压低声音，"说来奇怪...你们被送来时，心电图居然..."
她突然噤声。祁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监护仪屏幕上，两条心率曲线完美重合，就像二十年前保温箱里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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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的私人日记最新一页写着：
「Day 26」
实验结论：
1. 镜像双胞胎的心脏可以互相修复
2. 疼痛阈值同步率98.7%
3. 祁伟民在观察记录里漏了一项——
——恨与爱的传导速率相同
纸页边缘粘着半张烧焦的照片：两个婴儿的手紧紧相握，腕间连着同一条金属链。
真的没有人看吗π_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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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奇迹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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