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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雨停

“吵起来了吵起来了。”

于鲤挥退汇报的下人,端坐窗前,饶有兴致地看着那道黑烟在低垂的落日下逐渐褪色。陆安王仍然在跟那已经凉了大半的食盒较劲,踌躇着举筷,犹豫要不要下口。

“诶,就说利益面前无真心,关系再好不还是一掰就碎。”于鲤眯起眼观察着陆安王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反应,不由得伸手挥了挥,“王爷,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盘点心会不会下毒。”

“怎么可能。”于鲤哭笑不得,“这是姜行带给南朔的,怎么着都不至于下毒吧。”

“身旁人不可不防。”

“王爷,这话可把我伤着了,”于鲤捂着胸口,夸张地挤了两滴泪,“无心之语最伤人心。”

陆安王白了他一眼,“你我不过都是大司马的敌人而被迫协作罢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于鲤收了夸张的做戏,狐狸眼眯得弯弯,见他犹豫着还是夹了个蒸饺放进口中。

并非名贵的食材,亦无精巧的装盘,朴素的面皮裹着平凡的菜与肉,竟生出一股他从未尝过的温暖滋味。像是行足人间烟火,嗅见街边火炉架上油肉葱爆,鲜浓的香料于舌尖辗转流连之时,戏曲的锣鼓在身后的高台登场,姹紫嫣红地将他包裹。

习惯了在高台上优雅地品酒听曲,见惯了伶人堆砌出的巧笑倩兮,精致如琉璃,锋利如碎盏,冻僵的手指装模作样地说着不冷,却蓦然被食盒残留的温度烫到。

——但是那温度并不是为了你而留的。

陆安王一怔,意识到这一点的一刻把整个食盒掀翻了。

“……”对面的于鲤瞪大了眼,“这么难吃的吗?”

“难吃死了。”青年强装冷漠,拂袖起身,然而身后轻飘飘的声音像是一柄剑,刺穿了他本就脆弱的伪装。

“难吃也别忘了计划,王爷。”于鲤微笑着目送他,“大司马已然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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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雨吞没了夕阳,阴云压城,绵凉的雨从天空的裂缝里浇灌而下,在青石板街的地面上敲击出沉闷的音节。

行人纷纷奔跑在这场过于匆忙的雨中,寻找栖身的屋檐,急促的脚步踏起层不出不穷的水花,溅湿了姜行的衣摆。

他捋了捋自己打湿的鬓发,在酒楼门前方寸的屋檐蹲下身,沉闷的空气让人胸中郁郁,空气中仿佛凝满了沉滞的水汽,才仰起头,水珠就顺着额头滑进眼角。

“……”

雕金饰银的马车在面前停下,姜行的视线穿过了下人撑起的油纸伞,与伞下的人对上了视线。

“你一个人?”陆安王不自然地抿唇。

“没带伞。”姜行眨了眨眼,眼尾的雨珠又从脸颊上滑落,“王爷心善,借我一把?”

陆安王猛地撇开视线,跨下马车,金贵的丝履踩过泥泞的街道,在淋湿的青年身侧停下。

“孤就带了这一把。”

姜行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在他下一句出口之前摆手,“多谢王爷好意,还是不了。”

“无礼!”陆安王脸上涨红忍不住踢他一脚,被他一歪身子躲开了,“孤没想过跟你撑一把伞!”

“……那草民向您道歉。”

姜行斜睨他的眼神里写着明晃晃的不跟你计较,拍了拍衣摆站起身,又被他叫住。

“孤的意思是,等到雨停即可。”

小王爷站在灯红酒绿的酒楼之前,向他伸出手来邀请。他身后一片醉眼迷朦的江南烟雨,好似展开的画卷携着一缕幽烟,攫人心神。

“先前食盒的回礼,跟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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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行随陆安王流连于这座繁华的酒楼之中。

江南富庶所言非虚。四层中空的楼宇中雕梁画栋仅是最不足为道的雕饰,灯火通明似不知柴米油盐贵,琉璃盏灯射迷离笼在正中的高台之上,随着琴师的节奏微微摇晃。从高层的厢房望下,欣赏着舞女瑰丽曼妙的姿态,好不一番享受。

楼中扑鼻的香料浓厚难辨,姜行接连打了好些喷嚏,还是被这分不清西域抑或南蛮的香料撞得头晕目眩。

“啧。”

陆安王踏入早先预留好的厢房,嫌弃地看着姜行那不住往下滴水的衣摆。姜行心说敢情好啊简直天助我也溜之大吉,却听他挥手喊来了小厮。

“带他下去,擦擦水,”陆安王撇着嘴,“顺便换身衣裳,这件脏兮兮的丑死了。”

姜行扯了一眼自己赭红与黑相间的衣裳,这可是他姐织的,要让她听见了从地底跳起来也要给王爷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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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乖顺地将姜行带出雅间,华贵的酒楼讲究一个清净雅致,回形的长廊上没什么人,拐过一个角姜行便收到身旁递来的纸条。姜行一目十行地扫过,纸条里包着一颗药丸,落款是「盟主的漂亮小猫」。

姜行差点没笑出声,“阿月没生气吧?”

“这……咱们也看不出来呀。”江湖朋友将他领到空房间里,拿来衣裳和毛巾。

“准备得这么周到?”姜行嘀咕着将药吞下肚,“他何时心思缜密至此了?”

扮作小厮的年轻人也摊手,“谁知道他从哪儿弄来这么一身行头。”

神了。姜行腹诽着脱下淋湿的外袍,拿起软锦金线的布帛之时,熟悉沉净的松香气息猛地蹿入鼻尖。肩缝腰线仿佛量身定做裁剪得恰到好处,不拘束,不累赘,甚至还考虑了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特地在两袖中缝了暗袋。

江湖朋友给他拍手,兴奋地嚷嚷着人靠衣裳马靠鞍,姜行望着铜镜里倒映的青年,一身织金黑裳,宽肩窄腰,长身玉立,蓦然有些轻飘飘的恍惚。

说来好笑,他第一次穿一件衣裳贴身到不需要修补。姜舟缝的衣裳总是凹凸不平,明明量得好好的,她那可怜的手工总是不尽如人意,成衣店卖得也总是这边松了那边紧了。南朔从没量过他身,尺寸竟恰到好处,实在不可思议。

真是,弄不懂究竟谁是瞎子了。

姜行将旧衣裳包好,嘱咐朋友送回去。姜舟的痕迹不知不觉愈加减淡,曾几何时他以为永不会褪去的色彩,在日夜的挣扎与思念也不可避免地被更浓烈的色彩取代。

他抬起头,支起的小窗里仍然落满了细密不安的雨。愿这场雨能快些停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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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行回到雅间时,陆安王已然酒过三巡,双颊泛红,看着他新换的行头简直两眼泛光,伸手把他拉到身旁的席垫上。

“你说,孤究竟是哪里比不上他?”

“谁。”姜行装傻,挪动着身体跟他拉开距离。

“还能有谁!”陆安王一眼识破他的小动作,“他就是个病秧子,失手丢了城池,只能夹着尾巴逃回老家,一个瞎子,手中什么筹码都不剩。”

“哦,说他啊。”姜行笑了笑,晃了青年的眼,“我说实话,他老家那个地方不适合他养身体,又闷又热,吃的也辣,他又吃不了多少辣,你说一个蜀中人吃不得辣爱吃甜,所以我拌馅儿的时候加了点玉米——”

他絮絮叨叨完一长串,看着目瞪口呆的小王爷,顿了顿,“王爷可尝了么,那盘蒸饺,是不是鲜甜刚刚好。”

陆安王后知后觉地被羞辱,发了狠地伸手猛地揽过他的肩,另一手将酒樽按在他唇上。

“喝!”他命令。

“不了,王爷。”姜行微笑。

“给孤喝!”陆安王提高了音调,“不然今天孤就在这儿把你剁成肉泥!”

姜行叹气,屋顶上至少趴了十几府兵,不说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胜在数量,他孤身奋战难以招架。

看他难得听话,陆安王乐呵地笑眯起了眼睛。满身酒气地伏趴在他胸前勾上脖子,仰着脸凑近,被姜行冷漠地用空了的酒樽盖在脸上。

“王爷,自重。”他反手将青年按在桌上,“我知道,你没醉。”

“你想要什么,孤花钱买。”骄傲的王爷被狼狈地贴在桌上,仍不甘示弱地挣扎,“钱、权、名,你想要什么,孤百倍千倍地给你。”

“王爷,真心是钱买不到的。”

“那就是钱不够……等孤吞并了大司马,一举西下吃了蜀中,还有什么是孤拿不到的吗!”

他说得咬牙切齿,姜行听得好笑。类似的情形已经是第二次发生在他们之间,但被他遏在掌下的人显然没有第一次那么潇洒。

“王爷先前不是不在意那些东西?”

“我……孤、孤就是好奇!”陆安王梗着脖子嘴硬,“孤知道你的性子,也不强求你做什么,只要……”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姜行按着他的肩胛骨,感觉掌下传来一阵颤动,细碎的呜咽声从华服玉冠下渗了出来。

“……只要你为孤做一盒蒸饺,行不行?”

像是伪装的高傲躯壳碎了,本心的声音窸窣从缝隙中透了出来。姜行听得一阵恍惚,手下稍一放松便被他挣脱,重重扑在榻上。他脑中嗡嗡作响,眩晕之感席卷而来,麻痹从指尖延伸到四肢百骸。

“你……给我酒里下毒?”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看到小王爷扑上来贪恋地埋在他颈间,状如珍宝般流连轻蹭,发出舒适的一声嗟叹。

“哈……”他眯起眼,痴痴地笑着,“睡吧睡吧,等醒了,一切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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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王的手指勾在他微敞的胸襟前,发着抖地感受着指尖平稳起伏的炽热,吐出一口满是酒意与灼热的喘息,身后的门便被突然推开。

“王爷,跟您说了别耽误正事儿。”

于鲤一脸冰冷的微笑,八风不动地对上因被打断而愠怒的小王爷,“不要逼我动怒狗男男,这么想谈情说爱不如去演话本子。”

“……”陆安王喝多了酒,懵懵的,“你说什么?”

“我说,王爷,大司马接应的马车已经到了楼下,莫要让孟将军等急了。”于鲤端着温和精致的笑。

“毕竟一个姜行,够换一年的休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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