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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颓云駃雨(八)

七天前,当迷津到达澄州的时候,陈京观也混进了崇州城。

这城里的一切都与陈京观离开时无不同,但他抬头的时候能看到东亭的旗帜。

陈京观拿着苏清晓的令牌过了城门口的关隘,虽说这几日崇州戒严,但是他们瞧见苏清晓的牌子问都没问就放陈京观进去了。

起初陈京观怀疑过这是瓮中捉鳖的计策,但是他心中对苏清晓的信任打断了他的想法。他只是摸了摸那块牌子,朝温府走去。

街上多了些巡逻的士兵,瞧着应该是东亭人的身量,长得不高,看起来却精壮。

陈京观有意避开了这些人的搜查,和席英沿着小路绕着城边往温书让的府院走,他脚下步子不停,但步伐却慢慢放缓。

“怎么了?”

席英看出了他的变化,侧身问他。

“没什么,走吧。”

陈京观做了几次深呼吸,将脸上的面罩往上拉了拉,他总觉有人在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崇州遇见江阮。

那粘稠的视线此刻就附在陈京观身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热,陈京观好几次回头,瞧见身后空无一人,就连席英都没有任何察觉。

“你是怕见到温府,还是怕见到江阮?”

席英终于还是问出口了,这一路陈京观心事重重,她忍了很久,却见陈京观行止间越发慌张。

“怕也没用了,他们中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必须死,你只用记得这些就好了。”

陈京观点头,走过转角后看到了已经化成一片废墟的温府。

陈京观没有见过被烧毁的陈府,他再回阙州的时候那里已经起了新宅子,住着刚从外地升迁进阙州的一家。他好多次一个人回那里去看,那院子里的小孩踢着毽子,父亲在一旁陪着,母亲在一旁笑。

可陈京观在梦里想象过很多次陈府被烧毁后该是什么模样,那棵槐树枯死了么?那张陈频亲手写的牌匾不见了么?他被温润追着打的小亭子呢?

如今他看到温府,他心里的画面被补全了。

树木被烈火焚烧,只留下枯枝残叶;挂牌匾的门脸烧毁了,牌匾被压在废墟深处;温书让家也有小亭子,如今只能看到他和温书让聊过天的石桌还在。

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请问一下,这院子的主人寻到了吗?”

席英抓住了一个过路的,许是不想招惹是非,那人匆匆摆手后离开了。

这条街原本是崇州很热闹的街道,可如今人烟稀少,陈京观能听到的只有风吹过残木时的潇潇声。

“你们是外乡来的?”

陈京观拉起面罩,席英转身后看到一个勾着背的老妇。

“是,我们听了消息赶回来寻亲,没成想看到这幅样子。这崇州还有多少这样的宅子,我怕我家人也……”

席英掩着哭腔,她本想装装样子,可鼻子一酸,眼泪竟真的留了下来。

“姑娘你倒可以放心,这崇州虽然换了衙门,可死了的,只有温大人一家。”

老妇看着席英哭,自己也红了眼,她用袖子抹脸,继续道:“贺福愿易帜,我们一觉睡醒来就发现这崇州换了天地。几个有血气的儿郎要去闹,被抓进衙门打了几板子放了回去。他们手里有兵,我们做不了什么。”

“那您可知温大人一家为何遭此劫难?”

老妇掩面,“我们崇州人都爱戴温大人,他对我们极好,他若活着,定能带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听闻他与那个少将军关系甚好,他若活着,还能为我们搬来救兵。他若活着,这崇州断不会落到东亭人手里。”

陈京观有些哽咽,他压着喉咙里的声音,问道:“那大家如今的日子都还好吗?”

“说来也怪,东亭军进来什么也没做,我们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陈京观微微皱眉,他看不懂江阮在做什么了。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可有人来这院子寻过人?”

席英替陈京观问道,陈京观热切地看着老妇,可那老妇却摇头道,“寻过,后来东亭军打扫过一遍了。那夜泯川江也起了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画舫上,等发现温大人处着火,这里已经不剩什么了。至于人,和这房子葬在一起了。”

温书让到最后,尸骨无存。

陈京观的心脏好像被什么刺穿了,也好像这把火又烧了起来,他的心也随着温书让一起死了。

“谢谢大娘,我这还有些银子,您拿着。最近日子不好过,您备些银子走吧。”

席英从怀里把钱袋掏出来,一股脑塞给了老妇,可老妇怎么说也不肯要,最后她叹了一口气道:“跑?我一个六十有余的老家伙能跑到哪里去?家里的房子和地虽然不值钱,可也是我一辈子的家当,舍了这些家当,我也就只剩这条命了。”

老妇笑着握住席英的手,“姑娘,你别怪老妇目光浅,我从心里问一句,你觉得要是真开始打仗了,能有地方比如今的崇州好?如今这崇州虽然换了人,可还给我们留了口饭,我要是出去了,可能连命都没了。”

老妇说着,轻轻拍了拍席英的手背,席英的无力感顺着与老妇接触的地方蔓延到全身,她竟然觉得老妇说的是对的。

而一旁沉默的陈京观,想到了他同宁渡说的。

“您觉得,百姓在乎谁是皇帝吗?”

如今看来,一语成谶。

“我走了,你们寻到消息也快些离开吧。你们年轻,趁着腿脚好快些跑去西芥吧。我听我儿子说那儿换了女皇帝,日子过得可好了。”

老妇松开了席英的手,佝偻着腰往家的方向去。席英倒像是被她的话点醒了一般,开口道:“我们或许可以寻沁格出兵。”

陈京观摇头道,“人家凭什么帮你?她如今是一国之君,她要是出兵了,西芥就会被卷进来。她能走到现在不容易,何必再拉上西芥陪葬。”

席英没说话,她同陈京观又在这院子前站了许久,直到月光替了日光的班,将这街道蒙在一层清辉下。

“走吧,人寻不到了,消息总能寻到。”

陈京观沿着这条他走过无数次的街离开温书让的院子,朝泯川楼的方向去了。

正如那老妇所说,这崇州的一切都没有变,泯川楼的吆喝声依旧连天不休,陈京观看着那些摇曳生姿的姑娘,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飘带,鼻腔里明明是脂粉气,可他却闻见了血腥味。

“你上次找着帮忙的伙计你还记得吗?”

席英点头,明白了陈京观的意思。她四下看了看,定睛到那家开在街头的小店,店主还如那日一样在店外拉客,这家店离几家生意好的红楼远,所以生意远不如其他家景气。

“掌柜的,还记得我吗?”

席英笑着问道,也不知那掌柜看清她没有,只看他热忱地挽住了席英的胳膊,将她往店里带。

“记得记得,您我怎么能忘了,你穿上男装,活脱脱的小公子嘛。”

“记性不错,”席英笑道,“今日给你个大生意,做不做?”

那店主一听席英的话,两眼放光,“做做做,有钱不赚是傻子。”

“这生意有些危险,”席英说道,“这次我们不出面,你找个面生的伙计替我们走一趟泯川楼。”

那店主抿了抿嘴,有些犹疑地问:“是二位上次去的时候得罪了里面的姑娘?”

“您还真是聪明,”席英满脸遗憾,“上次我这哥哥去没带够银子,让他喜欢的姑娘抹了面子,这次就是希望您能进去看看姑娘还好吗?”

店主听着席英的话望了望陈京观,无奈道:“那这次银子够吗?泯川楼的姑娘可不是轻易能请出来的。”

“够,您数数。”

店主接过席英递来的钱袋,被这重量压弯了腰,他乐得满眼冒星,捧着这钱袋嗅了嗅,“这次,就是霜栽我也能给您约出来。”

“巧了,就约她。”

席英看了看陈京观,继续对掌柜说:“您现在就办,您把事办成了,我这哥哥还有赏。”

店主喜笑颜开就要往后面走,突然顿住步子,问:“可您想问些什么?”

“您就看看她身边跟着的伙计,回来给我描述一下,然后您试着去后院看看,我记得那有些小姑娘,我上次去资助了些冬衣,你问问老鸨她们还要不要什么。”

店主应了声“好”,在后面找了个信得过的伙计嘱咐了半天,最后给银子的时候只给了钱袋里的一半,另一半他贴身收下了。

半晌,店主从后面回来,他朝席英点点头道,“办妥了,你们等着就好。”

陈京观“嗯”了一声,见着店里半天也没来人,就开口问道:“我瞧着最近生意不好?是东亭军的缘故吗?”

闻言,店主哭丧着脸答:“倒也怪不了人家,是我这店面位置不好。”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说来奇怪,你说东亭拿下崇州了,可我却没见着有兵进来,街上巡防的全是熟人,都是贺将军手下的。”

“没有兵进来?”

“是啊,这话虽然听起来大逆不道,可东亭这招挺妙的。声东击西,灭了最高长官的口,换了守卫,轻而易举拿下了一座城。”

当初这招陈京观也用过,不过是盛州知州自己跑了,他接管了盛州。

“那平日贺福愿会出现吗?”

店主摇头,“他们一家都搬走了,不知道去哪了。如今这守军给了一个姓晏的管,他平日也不出面。”

“姓晏的?”陈京观不禁皱眉,“哪个晏?你可知道他全名?”

店主笑着答,“您别难为我,我一个小人物,到哪里知道人家的姓名。不过看起来不是个残暴的,他加强了巡视,倒是让这崇州城太平了不少。”

陈京观不再说话,脑子里思绪万千。

按店主的话说,假设真是晏离鸿接管了崇州,那这是江阮为了牵制陈京观的手段吗?他是觉得陈京观会因为是晏离鸿而下不去手?

江阮就这么确定陈京观会先来打崇州?

如今崇州明面上没有新兵入境,背地里却换了晏离鸿驻守,这一切就好像是给陈京观设下的圈套,就等着他露头。

那东亭军呢?那晏离鸿带出来的昌安军呢?都守在朔州吗?

陈京观不信。

“回来了,回来了。”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店主派出去的伙计回来了,他看起来像是意犹未尽,脸上红云朵朵,喜笑颜开。

“掌柜,以后再有这活还要找我,我是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进一次泯川楼。”

“说正事。”

店主给了那伙计一下,那小伙子立刻正了颜色。

“我见到霜栽姑娘了,不过平日跟在她身边的人换了一个,以前那个好像叫鸢绫,乍一看和霜栽还挺像的。现在这个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挺乖巧的小姑娘。”

闻言,陈京观和席英默契地转了头,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至于您说的后院,那掌柜神色紧张死活不让我进去,说她们这没有十四岁以下的姑娘。”

“你也没从旁处看看?”

那伙计有些羞愧地挠头,席英也就知道了,她继续问道:“你还有看到什么异常吗?”

“也没什么异常吧,”小伙子作出一副回忆的表情,“硬要说,我瞧着霜栽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

“说不上,”那伙计遣词造句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觉得她像是知道我来不起泯川楼。”

陈京观了然,霜栽应该是意识到了这是试探,所以这小伙计才被很快打发了出来。

泯川楼的灵谍失踪,霜栽换了侍女,掌柜神色紧张,以及霜栽明知道是有人打探,却还是应下了这门生意。

这些小事单看都不起眼,可配上崇州易帜的背景,每一条都足以让陈京观打起十二分精神。

“此事多谢,这银子您收下,说不定要再来崇州还要找您。”

陈京观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那店主忙接了过去,当作宝贝似的放在手上擦拭,“您客气,下次您来尽管吩咐。”

陈京观和席英离开了衣料铺,远远地望着泯川楼飘摇的绸缎,他们好像能隔着这距离看到霜栽,而霜栽也好像正在看着他们。

“有打算了吗?”

席英问道,陈京观点了点头,“直接打朔州吧,我就赌,江阮脑海里还是曾经的我。”

“什么意思?”

“曾经的我,其实不会管这崇州有多少兵,只要晏离鸿在这,我一定会去和晏离鸿问个清楚,问他为什么就那样看着温书让死。”

陈京观突然发笑,席英看了他一眼,问道:“那现在的你呢?”

“事情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在乎晏离鸿是什么原因,他做了,就该受着。至于兵,江阮想让我以为崇州没有守军,可我偏不着他的道。”

“万一他就是认为你会如此想呢?”

陈京观敛了笑意,“我本没打算躲,如今尽力去盘算,是为了多一分胜算。可胜算从来不能只靠盘算,没有人能算无遗策。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我总能得到个结果。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陈京观没有明说,其实他心中竟期待着能在朔州的战场上看到江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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