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夏有些意外,她疑惑地看向对方。
葛孟笑着解释:“我这次来是归还林小姐丢失的手机。”
他将手机递给林寻夏,又说:“林小姐要不要请我喝杯茶?”
林寻夏看出他有别的话想说,因此上了车。葛孟带她去了个环境僻静的店喝茶。
落座后,林寻夏见对方迟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忍不住询问:“他还好吗?”
明明是凌越捡到手机,他却没有亲自来送,而是托葛孟来送手机。
林寻夏心中不安。
“小越他——”葛孟顿了顿,察觉到对面担忧的目光,继而宽慰一笑,“他的感冒好多了,今天已经退烧。”
那就好。
林寻夏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盯着手中的茶杯,装作认真研究这里的茶。
她的手心已经出汗。林寻夏察觉到,如今在面对和凌越有关的人或事时,她容易回到过去,重新变成那个将自己困在内心无法走出的自己。
“林小姐,”葛孟看着她的神情,终于开口说正事,“你和凌越是不是很熟悉?”
“不,我们并不熟。”林寻夏低头否认。
葛孟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察觉对方的局促不安,他放轻声音:“但我之前听说你们是高中同学,大学又都在海城,应该关系很好吧。”
听说?一定是听凌越说吧。凌越是这样向别人描述他们的关系吗?
“没有。”林寻夏继续否认,“我们高中不同班,我和他不太熟。而且这些事,你完全可以去问他本人。他说的话,难道你还不相信吗?”
林寻夏虽然不太了解娱乐圈,但她知道葛孟作为凌越的经纪人,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事。
他既然来问她,说明他没有从凌越那里得知真相。凌越没说,正巧她也不想说。
葛孟笑了。
“林小姐,我们之前确实在咖啡店见过面,但那时我是顾客,我们并没有说话,你也没有询问我的身份,你为何会这么信任我,愿意上车和我一起来这里?”
“你当时坐在他的对面,我记住了你的长相。”
“林小姐竟然如此信任凌越,连坐在他面对喝咖啡的人也爱屋及乌。”
这话显然是在说,她对凌越的信任没有缘由。
“他是公众人物,你又是他的经纪人,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没什么可怕的。”
葛孟依旧笑着:“既然对凌越不熟悉,为什么会知道我是他的经纪人?”
林寻夏终于看他一眼。
“校友里出了他这个人物,谁都会下意识多注意他的事吧。”
葛孟点头,表示被她说服。
“你如果还有什么话,请直说。”林寻夏不愿意再兜圈子浪费时间。
“我的确想找林小姐聊一些事。”对面的人终于收起假笑,眼神中多了分沉重,他压低声音,“我请求林小姐可以将我们接下来的对话保密。”
“只要不涉及违法犯罪,我可以保密。”林寻夏说。
葛孟缓缓向林寻夏讲述他主动前来找她的理由。
“凌越其实生了别的病……心理疾病,之前一直治疗得很好。可最近两个月以来状况又严重,难以继续工作,我本来想正好他一直太忙,借这个机会放假,他也能休息一段时间。但我没想到,他连正常的生活也开始受影响,开始频繁梦游,甚至以为自己产生幻觉……”
林寻夏双手攥紧,急切地打断葛孟的:“他没有好好遵医嘱吃药?他是不是又没有认真看病,他难道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看着她担忧的模样,葛孟在心中轻轻叹息。
看来她早就知道凌越生病的事。
明明两人还相互在意,可怎么事情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林小姐为何会回到海城?”葛孟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反过来问她。
“因为——”林寻夏还未说完,忽然意识到刚刚葛孟提到凌越的病又一次严重的时间点,“你是说,两个月前?”
她的声音很轻,目光也变得恍惚:“我回海城,是因为听说了他生病的传言,我想回来亲眼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没想到反而成为他再次病发的原因。”
“是不是因为我,他的病才会变得严重。”她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努力保持平静,“你这次来找我,是不是希望我尽快离开海城?”
葛孟充满歉意道:“这个请求太过分,我没有立场要求你这么做,所以才想问问,林小姐回海城是有重要的原因,还是只是回来暂住一段时间?你当然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只是我实在没办法,所以才来想拜托林小姐帮忙想想主意,能有什么方法帮凌越快点好转。”
其实,关键并不在于林寻夏回海城,而是在于凌越一直想见林寻夏,却总在见她之后心里难受。
问题是在于凌越自身,可葛孟无法控制他,更不敢再开口劝他。
这就是个死局。就算林寻夏离开海城回到之前居住的地方,凌越恐怕也会忍不住追去。
他这几年经常去常市,葛孟会帮他买机票,但那时他不知道原因,还以为凌越从前在常市住过,那里是凌越的家乡。现在才明白,凌越是为了见林寻夏。
葛孟继续在心中叹气,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庆幸自己现在是光头,不然会被愁得掉不少头发。
听之前凌越醉酒时说的话,他与林寻夏已经分手六年,他真想不通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竟然还难受成那样。他更想不通,如果两人都还这么关心彼此,在意彼此,为什么不复合。
葛孟此刻的身份不是凌越的经纪人,他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厚着脸皮来找林寻夏,想让她帮忙想想办法。
“这你不用担心。”林寻夏实话实说,“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葛孟眼前一亮:“真的?”
林寻夏点头。
“我本来就打算离开海城,等我走之后,他的心情应该会变好,也就能好好看病。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多劝劝他,认真看病。”
我和凌越不会再见面了。
她在心中悄悄说。
回到家后,林寻夏收拾了一会儿东西,心中始终无法平静。
她坐在窗边看外面的夜景。
海城的夜并不像小城那么安静,繁华的市中心在夜里灯火辉煌,再往上看,夜空漆黑一片,仿佛所有的星星都流淌到地面,随着车流在道路上划出耀眼夺目的弧线。
这六年来,凌越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夜景吧。
“寻夏,要不要去看流星?”
林寻夏突然想起,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凌越有一次突然在傍晚来找她,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流星雨。
林寻夏正闲得无聊,家中也只有她一人,因此答应了凌越的邀请。
他们到了一处草坪,那里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等待流星雨。
虽然天色不好,几乎看不到流星,但人们兴致盎然,随时都响起惊呼。凌越拿着相机四处拍,给林寻夏拍下好多照片,等到好不容易看到一颗流星,结果他忘了按快门。
他兴奋地摇着林寻夏的胳膊:“快,快许愿啊寻夏!”
可惜林寻夏晃神,眼里是凌越开心的脸,没能抬头抓住那颗一闪而过的流星。
回去的路上,林寻夏有些失落,凌越看出她不开心,自责自己没能拍下流星划过天际的那一瞬间:“不然寻夏也能对着照片许愿。”
“为什么要对着流星许愿呢?”林寻夏突然问,“就比如,人们为什么要对着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许愿,然后吹灭蜡烛?”
凌越眨眨眼:“因为这两件事,都是对着即将消失的光芒许愿?”
两人的脑回路一致,林寻夏浅笑:“就是这样,这就是仪式感吧。所以今天晚上我睡觉前也要很有仪式感地许愿。”
“怎么许愿?”凌越好奇。
“对着即将熄灭的电灯许愿呀。”林寻夏模仿着凌越刚刚的样子,眨眨眼,“许下愿望,然后关掉灯,就像对蜡烛许愿后吹灭蜡烛,也想对流星许愿,愿望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凌越成功被她奇特的想法逗笑,他望着林寻夏的笑颜,感觉心中升起热意,他重重点头:“好!今天晚上我也要许愿!”
那天夜里,林寻夏和凌越分别待在自己的家中,躺在卧室床上许愿,然后关上灯,如同对着流星和蜡烛许愿。
那时她想要实现的愿望是什么呢?
林寻夏在床上坐起来。
刚刚想起曾经与凌越的经历,她彻底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
又加上她心中还记挂凌越的病——
她终于叹气,打开床头灯。
林寻夏打开手机本想打电话,但一想到此时已经是深夜,于是打开微信,向一个备注为“凌贺”的账号发去消息。
“我想见你一面。”
没想到对方立刻拨来电话。
“林寻夏,你终于肯联系我。”那人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低沉、充满磁性。
林寻夏听到他的声音,垂下眼眸,脸上的笑容淡去:“你明天有时间吗?”
对方带着笑意:“既然是你,当然有,你明天直接来公司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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