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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⑧章

“怎么,这么节省。吃三明治?”陈晓晓在车里,她伸出一只手搭在车窗边,满面春风地朝着李诗卿挥手打招呼示意。

而李诗卿则站在马路边石边上等绿灯,手里拎着一袋自己刚刚从便利店买的午餐。对于陈晓晓突然间的出现,她也不觉得讶异,有迹可循,因为前一天,陈晓晓发微信过来,一如往常地闲聊起来,甚至问起近况忙着做什么工作。

其实陈晓晓专程来这儿找李诗卿--就为了上次的事道歉。事隔已经超过一周了,自那天起,她们俩之间无形中已生嫌隙。更主要的是时间过得太快,极有可能,再不联络一下感情,恐怕要离断绝往来不远了。

起初,陈晓晓考虑到大家正气头上,说什么都不会平心静气的啦。李诗卿也同意,她的意思是彼此冷静一段时间会比较好。慢慢地她发现李诗卿不太想理睬自己,譬如她主动约见面或在回信息的过程中,比起以往明显感受到落差很大,而且基于某一些原因,再三推脱,连和她碰面的时间都没有。陈晓晓想,希望这不是推我的借口。

关系闹僵了。陈晓晓冥思苦想,一边想着如何补救,一边她回想起那天一接到杨一凡的电话,听起来他好像紧张得要死,唯恐她会出事情似的。正因为大家朋友一场,况且现在又在人家的公司上班,也可以说远水救不了近火,远亲不如近邻。加上杨一凡人品信得过啊,身边多个人照应也没什么不好。种种念头从她的脑海里一股劲地突然冒出来,于是,她毫无保留,什么都告诉了杨一凡。

李诗卿很快得知,当天下午就打视频聊天给陈晓晓,她看起来实在很恼火,讲话的声调自然变得激昂得不得了。

陈晓晓完全不明所以。想不到李诗卿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同时觉得自己很无辜。渐渐地听了李诗卿责备的话后,陈晓晓顿时很窝火:照她毫无依据的说辞来推测,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换句话说……

心里怎么想,陈晓晓就实话实说:“由始至终,是你自己放不下之前那段感情,一直在自欺欺人也是你自己。”

过了会儿,她又补充一句:“你太钻牛角尖了,再扯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李诗卿真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陈晓晓刚才所说的话还在她的耳畔萦绕,不仅如此,一阵刺骨的警觉突然涌遍她的全身,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这倒也是。”

就人的心理而言,一气之下就难免变得口无遮拦。当然陈晓晓不好认怂,唯有硬着头皮,表现得十分淡定从容。

有时候针不扎到肉,就真的感觉不痛……一想到这里,李诗卿不禁冷笑,原来这句话是真的,何况根本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感同身受的。

时间一点点地绵延着,李诗卿努嘴却什么也没说,似是刚刚恍惚。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冷淡,这让陈晓晓备感无力。恰巧在这时,身后的一个噪声打断了她,按喇叭的声音很大,而且持续不断。

她的车子随意停在岔路口的转弯道,挡到后边的车辆。的确不适宜停太久,她发动了车子,往前面一点:“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你先找个地方停车吧。”李诗卿插话进来。

陈晓晓提出建议,不如找个地方吃饭。但李诗卿的休息时候还剩不到半小时了。她指,绕着街道的拐角,有一家快餐店,三菜一汤吃盒饭那种。陈晓晓直言没兴趣。她拿手机出来,搜附近的餐厅,这里位置很偏僻,位于市郊的一隅。

后来,为了节省时间。她们坐在便利店靠窗的排椅上。一人一支瓶装咖啡,陈晓晓给李诗卿一只包子:“吃一个吗?”

“我吃这个。”说着,李诗卿正要从袋子掏出东西时,陈晓晓顺势问她:“是什么?”

“武器。”

陈晓晓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一脸困惑。但看到李诗卿手里拿着三角饭团,似笑非笑牵牵嘴角问她:“有没有兴趣?”

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和谐了好多,甚至乎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其间,李诗卿对上次的事及自己的态度,向陈晓晓道歉。还说希望她们和好如初,可以做回朋友。

陈晓晓无比的喜悦,故意说:“好啊。我原谅你。”

就这样而已。听她的口吻好像完全没当一回事。因此,李诗卿有些失望:人生最尴尬的事,莫过于高估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位置。

陈晓晓忽然转念,她有点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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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又过去三四天。李诗卿随同周寻的团队去外地出差,参加一档音乐综艺节目。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网上开始疯传节目的飞行嘉宾名单,众说纷纭。

好提前为节目预热,临近的那几天官方微博陆续放榜。各家粉丝后援会纷纷拿出“看家本领”做应援。昨晚出了机场,李诗卿第一次见这种被围观的场面,人前人后,蜂拥而来,粉丝太热情。

今天一大早过来大本营进行节目彩排,熟悉环境以及注意舞台上各项细节。

很快,午饭时间到。

终于有时间时间了,周寻简单吃点东西,觉得胃有点不舒服,自行来到走廊尽头的服装室打算找一处歇息,他刚躺下沙发没多久,察觉有人过来开门。周寻倏地睁开眼,不耐烦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眯着眼睛朝门口望过去,待他看清楚是谁之后,才恍然大悟。

郑馨目光一滞,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支吾许久,才说:“我走错地方了。”

周寻气不打一处来,叫住她。“进来。”

郑馨僵在原地,也不拿正眼看他,心里很反感: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与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就回避,眼不见,心不烦。

她还是坚持离开,“我还有事……”

周寻不依,说话语气挺重:“我让你进来。”

郑馨叹了口气,有些难为。最后还是走了进去,站在他面前,垂着脑袋,不知所措的样子,像是一个犯了错后被老师训诫的学生。

两人各怀心事,好一阵沉默。周寻缓缓开口问:“为什么你要来?”

郑馨又是好笑又是畏怯,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说着:“周寻,我是节目组邀请来当嘉宾的,请你尊重,这是我的工作。”

周寻心里一阵难受,那件事对他造成多大伤害,谁都可以不知道,唯独郑馨不行。

他横眉怒目:“不要糊弄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说着,他手捂住喉咙,自我保护的反应,手不停地抖着。

郑馨不想正面回应,劝慰他:“周寻,我们别这样了好不好,我是说过,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但你有没想过我们大家混同个圈子,早晚会碰面。是我当年辜负你,对不起你在先,但我希望你留条活路给我走。”

周寻越看她越晦气。‘女人是水做的’像个水龙头,想开就开,想关就关,非常自如。看她眼睛竟然红了,讲话都掺杂哭音,难道这些年花钱去学演戏了?

周寻起身要走,发现门半虚,和站在门外的李诗卿打了个照面。她尴尬了,想解释自己不是有意躲着,偷听他们的谈话。周寻冷冷看了她一眼,他关上身后的门。便往前走了几步远想想不对,倒回来往李诗卿边上一杵。她愣住想问本尊,你走就走呗倒回来是几个意思还对着她摆臭脸。难道是……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是不是会给笔封口费之类的。

周寻问她:“不走是吗?”

岂料,她自己想多了

不管这么说,她还是他这边的“人”,李诗卿想像朋友那样,说点话安慰他,却有口难开。因为他像个蚌壳,难撬不说还坚硬。便一言不发跟在他后面,耷拉着脑袋,思绪分散。

周寻没有想法,突然站定,李诗卿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后背。两人不禁吓一跳。

李诗卿扁扁嘴,生怕他憋出病来。只有拿出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我请你吃雪糕吧,吃甜食会让心情变好,我试过吃两大桶雪糕确实见效,你要不要试试看。”

周寻看了看手表,蹙眉思考,然后说:“那我们走吧。”

李诗卿赶紧喊住他:“我一个人去买就好了,你这样太招摇了。”

周寻摇头,觉得不是难事,帽子口罩捂得严实。他也想去附近走走,找个地方透下气。

李诗卿理解,毕竟不开心嘛干点事好过生闷气。她会在服装室门口出现其实是个意外,她正上完洗手间出来,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那会正是郑馨钻进服装室,门又没关严,清楚听到里边传出争吵的声音。她太好奇了,就傻不愣登的被牵引过去,接着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雪糕钱,周寻结的账。他问:“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李诗卿笑得很开心:“最爱吃巧克力。”

他买了两桶装的冰淇淋,自己不吃,全塞到李诗卿手上。

李诗卿怔了一下。“你心情不好,我过来陪你吃,怎么你一个都不要。”

周寻摇摇头:“谁说我心情不好。”

李诗卿白了他一眼,真嘴硬,一点都不坦诚。可能他们关系不是那种能聊知心话的朋友。

周寻看她不忿,觉得好笑:“我从没见过女生能吃两桶雪糕,主要太罕见了,所以我想亲眼所见,你应该要开心,我给你买的是哈根达斯。”

“那我还要特地跟你说谢谢,是吧?”她把‘谢谢’二字咬得很重。

周寻耸耸肩:“你肯笑纳,我就开心了。”

李诗卿看看他,装作没事人似的。看破不说破。又看看手中的塑料袋。袋子里装有两个冰袋,延迟雪糕融化。

她还是赶紧把雪糕吃了。

他们在一个公园的凉亭里,旁临着湖水,岸边四周的树木倒映在水面上,清风徐来,泛起波纹。他们开车出来的,不知周寻找了个什么理由拿到车钥匙。他开车主要想去人少,远点的地方,散散心。

周寻摘下口罩,呼吸新鲜空气。只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他要好好看看眼前的景致,融入大自然美好风光,荡涤心灵。

李诗卿不时抬眼,密切留意他的动向。

过了会儿,周寻心情似乎好转些,目光无意间望过去,看着李诗卿的侧脸,一脸素净,头发松散地盘在脑后,鬓角处垂下的发缕似是点缀其间。不过绾发用的是一对一次性筷子,也太不讲究了。周寻记得她平时用的木色簪子虽然也不别致美观,好歹还是个发簪。

他怅怅的叹口气,要是换平时,会毫不客气地说:跟在我身边工作,别整的太寒碜。

但此时,他只想静静,好好重新拾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李诗卿转过脸,发现周寻看着自己,阳光打在他头发上,身影朦胧,让人看着不真切。

周寻突然发问:“你都听到什么了?”

人人都有一颗探听八卦的心,她头一次吃到鲜活的明星瓜,有点莫名的紧张,所以提醒自己说的每句话都要慎重,她担心自己知道太多,忍不住想泄露给陈晓晓知道。

李诗卿把自己知道的通通都说了出来。周寻认真地听着,没有出声。这下燃起她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说:“那女的说辜负你,意思是你们之前在一起过,然后她移情别恋把你抛弃了,对吧?”

周寻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看样子勾起了“伤心事”,有难言之隐。算了,点到为止,她不打算深挖人家生活**。

周寻想了想,才说:“也不完全对,我确实和她在一起过,之间发生了一些事,不过是我提的分手。”

两个人走不下去,分手很正常。李诗卿又回想着偷听回来他们之间的谈话,细细斟酌,觉得他口中所说的‘发生了一些事’,应该非常致命。接着她还是很认真的拍了拍自己的肩上,开玩笑地说:“需不需要我借个肩膀给你靠一靠。”

周寻不理睬她。低下头,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别处。

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被身边的人背叛的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李诗卿瞬间呼吸滞重起来,一下明白他对那女的发那么大脾气的原因,被自己爱过的人背叛那是有多绝望,果然是致命的打击。

她柔声地叫了他名字。“周寻。”

他把头转过来。李诗卿很真挚,冲着他一段输出:“我觉得你很优秀,容貌出众唱歌好听,天生就是“吃这碗饭”,凭着这股干劲,好好工作,把自己生活先过舒坦了。你也才二十四岁,看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慢慢来。”

周寻似乎受到触动,但又不完全是,抿嘴笑了笑,也不说话。

李诗卿以为是被她那些话刺激到了,尴尬一笑:“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周寻想表示谢意,但话到嘴边,怎料只是丢出两字:“走吧。”

方畅和叶嘉文出来做市场调研,公司有两家门店,一家宠物医院,一家宠物店。今天他们去那地段逛一圈,老板出巡暗访,店里员工已经收到消息,整束衣冠,精神饱满,争取获得老板青睐,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自家员工对于两位老板的印象,那当然是有比较就有发现。

方畅身上有种痞帅却又不失成熟的魅力,性格开放,相处得来。只需三言两语就能快速融入,他跑去跟店员一起接待客户,唠家常方式拉近彼此关系。

叶嘉文来到上货架,看陈列,一副冥思状。穿着白大褂的工作服足够亮眼,他对工作上一切大小事,向来淡定从容,慢工出细活。部分员工深陷于他,自知可远观,不可近瞻。被点名问到话,只有老实正经上报,绝无半点虚谎。

上车赶往下一家,叶嘉文开的车,他转动着方向盘,脑子盘算公司发展趋势及经营思路。

方畅名义上的女朋友汤芷珊打来电话,方畅看着手表,两点四十五:“我在外面谈点事,你到了先进去看电影,我忙完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后,方畅看向窗外,喜滋滋:“今天天气不错,路上好多美女。”

顿了顿,他摇下车窗,忍不住发出感慨:“空气中弥漫恋爱的气息,看着一对对情侣,再看看我大周末陪你这老光棍跑市场,像我这种重情重义的兄弟,你要好好珍惜。”

叶嘉文忍不住冒出一句:“我只是不想随随便便找个人凑合过日子。”

方畅不认同:“可是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就我家安然表妹,目前是你最佳人选喔。”

叶嘉文没理他。

方畅想一出是一出,说:“你不要暴殄天食,不知好歹,叶兄。”

“此话怎讲?”叶嘉文目不旁视,问他。

方畅回味起刚才在店里有个女客户找他打听叶嘉文的身份信息,以为是新招的员工。见那女的来了兴致,方畅直接扼杀在摇篮,说叶嘉文名草有主。自从安然看中叶嘉文起,方畅自觉替安然斩除那些觊觎叶嘉文的异性。

方畅一股脑子,不负“做媒人”重任。“当然是你的终身大事,我家安然哪一点配不上你,一点机会都不给人家。”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小舅,还只是表亲关系,别白费心机了。”

“我家就生我一个,要有个姐姐,妹妹的,早把你许配到我家来。”

叶嘉文瞥他一眼,奇道:“安然没和你说吗?我身边有女人了,安然那天送我回家,还撞见了。提出吃饭我也拒绝了,不可能回去没和你提起这事?”

方畅先是惊讶,然后是愤怒:“哇,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藏女人了,太震惊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瞧见,你是不是等到结婚再来通知我出席婚宴呀。”

叶嘉文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回去跟安然说,别再惦记我。”

方畅惋惜,接着嘟囔道:“我家安然要伤心死了,对她太残忍了,我说不出口,还是你根本在说谎,睁眼说瞎话,哪来的女人。”

叶嘉文毫无征兆地想起李诗卿,他已经两天在小区没见到她身影,住对门的照常说应该会经常碰到面,隔壁一点动静都没听到,难道出差了?方畅又在一旁摇头叹息,真是无时无刻在干扰他的思路。

叶嘉文好想开车门,伸出一脚踹他下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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