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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⑨章

一天的回程匆匆忙忙。

时间紧,任务重。明天一早的行程非常繁忙,因为临时接到新的工作安排,不得不赶紧打道回府。

逗留在候机大厅的时间,李诗卿看上去很无聊的样子。她揉着眼睛打哈欠,四下张望着,通往检票口的方向排着细细的长龙。但是与她领座的两位同事此时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她的确很累,但谁又能抵挡得住聊八卦的乐趣。随后,还来了兴致,举着手机狂拍照,几个人的脸孔挨近对着镜头搞怪嘟嘟嘴,开心比耶。

李诗卿拿起自己手中那张飞机票自拍一张,最后还是想说,无论女人到什么阶段都仍脱不了少女情怀。编辑好了文字连同照片一起发到微信朋友圈。

天色已经黑透了。

在客厅,叶嘉文翻着书页,像以往悠闲地瘫坐在沙发上的时候那样,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杯,和装着几样切块的水果的盘子。开始看书,这本书是《武林外史》,行文风格简练,那内容文字虽然是繁体竖排,看起来却是挺过瘾的。

经过颇长时间专心翻阅着书,他那么投入是因为平常都是挑空闲的时间看书,基本是看足一天,不久之前还买了松本清张的书就先放到书架上落灰,等哪天心血来潮再说。

须曳之间,从屋里另一端传来惨兮兮的喵呜的叫声,忽前忽后,叶嘉文顿了顿,终于仰起了脸,转眼一瞧,有只橘猫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它眼睛睁大,一直盯着叶嘉文看仿佛是在暗示它有事想说。

“怎么啦?咪咪”叶嘉文赤着脚,快步走去,禁不住想知道小猫咪究竟想做什么。弯下身来摩挲猫背,咪咪不带任何犹豫,把脑袋伸过来拱他的手,似乎很自得其乐-许多时候,猫咪都是非常黏人的。

叶嘉文想了一下,他算的上是个资深的铲屎官,就像带女儿一样的照顾它。再想想:天生长着一副孤苦伶仃的样子,谁看了不心疼呢,紧接着叶嘉文来到一个收纳柜前,收纳柜紧贴着厨房那边的墙壁,咪咪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叶嘉文旋即回转,咪咪恰巧停在自己脚边,它摆了个正襟危坐的姿势。

简直可爱到爆-跟玻璃珠似的眼睛,多认真多热诚,再来看看它那粉红色的小鼻子。

叶嘉文立刻弯腰抱起咪咪乘机撸上一把,他腾一只手拉开抽屉,拿了包冻干零食,偶尔喂一些当是调节口味,顺道把玩具找出来给咪咪解闷-智能逗猫棒可方便了。他摆弄好了就进厨房去拿水喝,冰箱很多饮料,部分蔬果是今天下班去超市买回来放的,至少能吃三四天,他拿出了一瓶纯椰汁水,冰镇过的喝进嘴真爽口,也是一阵快感。

叶嘉文又重新回到客厅,在一把扶手椅上坐下来,拿起手机点了几下,忽然停顿下来,但同时带着些许期待。

晚上十点多到的飞机,李诗卿上身穿一件单薄的衬衣,夜晚的天气多变,只是没想到在外面站了一会,她就打了个冷战。围拢在她身旁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们,他们一人一句,周寻也在,正当大家商量着去哪吃宵夜。有电话响了。

是叶嘉文打来电话,他故作神秘,说:“你往左边方向看……”

李诗卿顿时来了精神,立刻四处张望。有辆车停在马路边石上,看着车门打开,李诗卿有点不敢相信地盯着前方,叶嘉文站在那里,还跟她摆手。叶嘉文在电话里向她解释:“真巧!在这碰到你,我记错朋友的航班时间,你要回家吗?可以坐我车。”

那太客气的话无须讲太多,都是左邻右舍,顺路送她回家,再说了明天一早又要上班,是时候回去早点休息。

李诗卿一说有朋友来接。这帮同事也特搞笑,见对方是个男的就诸多猜忌,众所周知,人有好奇心之余,还特别爱八卦。一个两个调侃她两句。她说了是朋友,似乎没人相信,倒像是一种解释就是掩饰的感觉。

想到这里,李诗卿索性跟他们Say Goodbye。

引起周寻的热切关注。他的视线不由得追随李诗卿的背影,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在娱乐圈里最不缺长得好看。借着灯色透着亮光,周寻目光在叶嘉文身上打转,离太远,光线幽暗,看不真切,除了个子高……其余看不大清楚。

叶嘉文年纪正轻,有青春的资本。身穿浅色西装套装,熨烫得非常伏贴,脚上是白色板鞋。看着太养眼,干净得体。李诗卿笑脸相迎正如同她在路上看到长得好看的俊男美女那样,停留在欣赏一眼的层面。

叶嘉文挑下眉,笑说:“你同事好热情。”

听他这么说,李诗卿回过头,果然又顾着看热闹的好事者:这么大的人还不知所谓地用手瞎比划,藉此说人是非当娱乐。

还是息事宁人的好。李诗卿很坦白地跟他说:“都以为你是我男朋友。”

叶嘉文微怔了一下,都不出声了。

刹那间李诗卿仿佛受到提示,而且自己再想想,感觉真有其事一样。她意味深长地问了句:“你不会真的是专程来接我的吧?”

叶嘉文的回答:“当然不是,你不信呀?”

老实说,信跟不信对自己来说完全没什么损失,旋即记得陈晓晓说过:“有人追不算是件坏事,一来证明她还有吸引力,二来可以无止境享受那些过程。”

有个重要的细节没记起,叶嘉文有她微信,那还用说,朋友圈那张照片已经是显露无疑。

李诗卿上车后,伴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浓浓的困意渐渐向她袭来,实在耐不住,睡着了。叶嘉文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直到车子进到小区停车场。李诗卿睡得挺香,被叫醒过后迷迷糊糊中多少有些诧异,低下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又看着叶嘉文,问他:“到哪了?”

“我们到家了。”

李诗卿轻飘飘地说了句谢谢。该各回各家。门开的同时也打开客厅的灯,她把头顶的“筷子”扯出,头发披肩,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候,有一只扑棱翅膀的生物“咻”的飞过去,体型大,黑不溜秋。

李诗卿不知道是什么,挠了挠了头发,紧接着那个东西飞到眼前,终于辨认出是只大蟑螂,她惊恐万状,夺门而出,浑然不知脚下的拖鞋落掉了一只。

门铃一阵响,同时拍门的声音。叶嘉文不禁一颤,立刻开门。李诗卿一头撞进他怀里,顾不上矜持什么的。

她一脸惊慌失措,指着自家敞开的大门,说话都带颤音:“我家有蟑螂,好可怕,好大一只。”

这TM毫无杀伤力的昆虫,能把一个大活人吓破胆,叶嘉文绷不住,笑出声。他保证,真的不是幸灾乐祸。

李诗卿生气了,抡起拳头对着他胸口就是一锤。

下手没个轻重,实实在在的疼到骨子里。叶嘉文眼见她还来,想拉住她的手,却抓住了手腕,讨饶道:“好好,我去给你抓蟑螂,你先进我屋里等着。”

李诗卿试图把手抽回,但是叶嘉文抓得太牢了,皱了皱眉头:“你不放手,怎么去抓蟑螂呢?”

叶嘉文心口一紧,总算松开她的手。

屋里头就这么大点地,边边角角,来回翻找一通。最终消灭掉了三只蟑螂。他想着“死要见尸”,拿纸巾包好三具“尸体”转移到他家,跟个献宝似的奉上给李诗卿过过眼。这还没掀开,却遭来李诗卿一记刀眼,让他赶紧扔掉去洗手。并不是故意要捉弄什么,他认为,竟然成为死物也就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了。

李诗卿趴在门口,不确定地向自己屋子里头看了一会儿,回过头和叶嘉文说:“谢谢你,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竟然说到谢谢,叶嘉文有了想法:“……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是要上班,李诗卿先是摇头,接着说:“不过我后天休息。”

叶嘉文直奔主题,说:“想约你一起去爬山。情况是这样的,我本来约了朋友,但是他临时有事来不了,可我觉得一个人去没意思,就好像你们女生逛街,两个人一起逛比较有意思,你能理解吗?”

叶嘉文偷眼看她,挺紧张:不知道她对爬山这一项,感不感兴趣?

李诗卿迟疑片刻,又看向叶嘉文,说:“行呀!爬山好,有益身体健康。”

“那你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见。”下一秒他意识说错了,赶紧改口:“哦不是,是后天见。”

李诗卿此刻在躺床。陈晓晓找她视频聊天,前面吹嘘了好半天,说她今天新买的包包,好能说,像是具备资深销售员的天生敏锐。陈晓晓给李诗卿挑选一对黄水晶材质的耳环,拣起一只耳环凑向屏幕。李诗卿夸她眼光好,一看就是高档货色。

净挑她爱听的话说,陈晓晓乐滋滋:“什么时候有空,我拿去给你。”

李诗卿忽然想起什么:“我后天有空,不过要和叶嘉文去爬山。”

陈晓晓一听,嘴张着,比瓢还大,她迫切的想知道,大吼了一句:“你们什么情况?真好上了?”

情况就是和叶嘉文相处十分融洽,这人热心肠,做朋友好呀。李诗卿把今晚发生的事 情略说了下。一是飞机场偶遇送她回来,二是替她抓蟑螂,没掺杂一丝男女情感,样样梳理清楚。是普通朋友也好,或是邻里关系,互帮互助,也行。

陈晓晓想了想,长得帅给人留下好印象。她突发奇想,冒出一句:“你有没想过他想追你,又不想给你太大压力,记错朋友的航班听着感觉好假,一定是他在制造机会,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凑巧的时候,要是不信,你留神观察不就清楚了嘛。”

就当是真的,那也不管用。因为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她自己没心思:“我又不喜欢他,小女子现阶段只寄情工作,感情的事,随缘吧……”

陈晓晓犯嘀咕:“那他到底几岁?如果二十出头,你就不要想了,没希望,女人衰老得快。”

*****

爬山之行如期而至,两人简装出行,到停车场看到叶嘉文的车,一辆白色奥迪Q7,李诗卿问他:“你很爱买车吗?上次看你有辆保时捷。”

保时捷跑车是方畅的,叶嘉文淡淡一笑:“那是我朋友的,这辆才是我的。昨晚送你回来我也是开这辆车,你忘了?”

确实没留意,照理这么明显,不至于眼拙。

李诗卿呆呆的,完全不在状态。叶嘉文只好喊她上车,要出发了。

到了景区,上山的道路分了几条,初来乍到,李诗卿选容易的,好走些。长长的山道,自然风光一路蔓延。叶嘉文经常来,熟习给她介绍周遭的植物,环境特征。不知不觉神游其中,城市的喧嚣纷扰马上抛在脑后,享受大自然生态,林木葱茏,阳光照在身上。

李诗卿兴致浓烈,一抬脚进的就是世外桃源。

叶嘉文拿起相机,透过镜头追随她的动向,喊住她。

李诗卿转过脸,漾着笑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向镜头。

她问:“怎么-”

叶嘉文把相机从眼前拿开,慌忙说:“我没拍你。”

不过李诗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他后知后觉。此举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步行数小时后,腿酸得走不动,李诗卿喊累了。叶嘉文知道往前走有歇脚的地方。树荫下有张木头长椅。

两人坐下来。叶嘉文放低视线,眉眼间都带着温润的笑意,手指头摁弄相机,翻阅照片。

李诗卿往左一瞥,那相机显示屏反光,看不清。细微的动作,叶嘉文注意到了,把相机往她那边移去,“给你看看我拍的。”

李诗卿瞧了一眼,他的手细长有力,指甲修得非常干净,一下让她想起上次看掌相的事。

她顿了顿,把相机接过来,眉眼低垂,极其认真。拍得很写实,一张过一张,再按下一张。

叶嘉文看着她素净的侧脸,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看着,看着,李诗卿手指顿住,她示意相机里拍到自己,似乎有些得意:“还说没拍我,那这张是什么?”

叶嘉文扫了一眼。又听到李诗卿说:“拍得不错嘛,有点专业摄影师的水准。我看你相机里面还有几张黑白照片,挺有意境。”

叶嘉文笑意渐渐隐去,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李诗卿看着他,有些好奇。

他的声音很低:“黑白照片是我爸拍的。”

“原来是得到真传呀,下次看叔叔什么时候有空,给我拍几张。”

“他已经走了,不在了。”

突然起了一阵风,李诗卿拂去脸颊的发丝,她不知该说什么,清清嗓子。

叶嘉文表情有些微妙,眨了眨眼,想厘清思绪。“我试着拍些黑白照,但是没有我爸

拍的技术好。”

经他一提醒,上次在他家看见那些照片不知道是出自谁之手?她问:“是不是你要求太高,要不下次你拿过来让我瞅瞅看?”

叶嘉文看向李诗卿,神情相当专注。她有点不好意思,却又不想被看穿,想着换个法子调侃他,张嘴就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这样盯着我看,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叶嘉文先是愣住,几秒后噗哧一声,大笑起来。

李诗卿挺尴尬的,顿了顿跟他打哈哈:“别太在意,我刚才说的话都是逗你玩的。”

叶嘉文解释:“其实我近视,想看清楚一点而已。”

近视?也不见他戴眼镜,难道戴了隐形的?

不过这话只能在她心里默默提一句,问这问那,到底有完没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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