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误会，天大的误会
陆泽仪罕见地愣住，江澈也措手不及。
只有英武最先反应过来，单手扶额，还不忘损一句陆泽仪：“马失前蹄啊~~~”
江亦清误以为他在自嘲，直言回怼：“什么叫马失前蹄？总不可能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吧？”
“别说，还真有可能。”英武扭头冲陆泽仪咧嘴笑，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陆总，您觉得呢？”
陆泽仪没有表态，目光锁在江亦清身上，瞳仁里映着江亦清的身影。
江亦清也注意到了他，眼神交汇时，还没有意识到这场误会比天还大。
江亦清还有些迷惘，不知道为什么，竟因男人的眼神而慌张。
这个男人眼神藏威，气派过人，必属贵胄。江亦清都不用背相书，就看得出他不简单。
如果相亲对象是他，倒是能处一处，前提是忽略他今晚刻意隐藏过的锋芒。
再看一眼满身花花公子习气的英武，方知何为天差地别。
江亦很是嫌弃，再次强调：“我不愿意。”
态度这么坚决生硬，连江澈都不知怎么圆场。
江亦清见大哥为难，现编理由：“我才23岁，花花世界还没玩够呢，不想英年早婚。”
江澈顺势找台阶下：“原来是还没过够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果然是每隔5岁就有一个代沟。”
说话间，他给陆泽仪倒上半杯香槟，半是自嘲半是致歉：“咱们两个老家伙干一杯。”
陆泽仪举杯，不见一丝不悦。没有人会认为他在端架子，因为好教养已经和他融为一体。
但他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唇畔噙着一抹浅笑，深邃的双眼如笼罩在云霭下，叫人捉摸不透。
以江澈对他的了解，这种神态摆明了就在说——“你的弟弟迟早归我。”
真不知当喜当忧。
江澈朝还在状况外的傻弟弟招手：“小江，你也该和泽仪喝一杯，就当是为今晚的唐突道歉。”
江亦清意外地听话，捧着半杯酒乖乖过来。他未及致歉，便见陆泽仪先行碰杯。
“很高兴认识你。”
陆泽仪声如其人，沉而深邃。虽有些危险，却极具魅力。即使遭到拒绝，他仍风度极佳。
江亦清短暂失神过后，带着几分慌乱，饮尽杯中酒。
之后，再也没有人提及牵红线的事情，仿佛今晚的小插曲从没有发生过。
又过几天，正式进组的日子到了。
反一戏份不多，连拍一周就能杀青。拍摄地点就在本地影视城，江亦清借了江澈的哈雷，本想一脚油门轰到城郊。
奈何才跨上机车，就被亲哥揪下来：“你拍的是鬼火少年？”
江亦清解释：“我看拍摄地点挺近，用不着动家里的车。”
更重要的是，江家随便派一辆车，都是路上最吸睛的存在。江亦清没有多余的虚荣心，只想保持低调。
但不等他解释，就已经被大哥塞进房车里。
“不至于……不至于……”江亦清扒拉着车门，“我就是个小配角，一天拍不了3小时。”
江澈不由分说，没收头盔：“拍只拍3小时，等却要等一整天。等场的时候，你准备挤在临时帐篷里蒸桑拿吗？”
这是古穿今后的第一次拍戏，江亦清还没有意识到即将面对什么。
而江澈以前监制过影视剧，也跑过现场，深知小演员拍戏不易，尤其是夏天拍古装剧。
“你算你想吃苦，我也不能让你吃。”江澈示意司机关门发车，“谁让你是我弟弟。”
听完霸道宣言，江亦清趴在玻璃窗后叹为观止。
——这样的亲哥，请再来100个。
专职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便到了剧组。
“不说咱们导演爱用有潜力的18线，不喜欢用大牌吗？”
“谁规定只有大牌明星才能用房车？”
“话虽如此，但哪家公司会给不出名的艺人配百万级房车？”
“这题我会——除非公司是小艺人自家开的。”
“得了吧，有背景的能愿意演配角？”
“现在资本当道，往剧组加塞关系户是基操。”
……
“就怕不是关系户，是某些更难伺候的主儿——你们懂的。”
众所周知，投资方或制片方加塞的小情儿，才是最难缠的。
大明星要面子，小糊咔要名声，但靠特殊手段上位的小情儿，总觉得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房车停稳，有人哄笑：“让我看看，这又是哪家的小情儿？”
江亦清下车，穿的依旧是宽大白T和运动鞋，头发毛茸茸的。他四处打量剧组，第一天开工，看什么都新鲜。
“我说，这位看起来挺纯的，不像小情儿。”
“他的状态好松弛，没有那劲儿劲儿的感觉，的确不像小情儿。”
“这是江亦清啊，你们不认识？以前拍网剧小范围火过一阵子，后来听说因为得罪了人，被公司雪藏了。”
“我也记得他负债三百来万，还要和公司打官司来着……怎么突然用得起房车了？”
“娱乐圈一向风水轮流转，保不准就搭上哪条关系了。”
“有他那张脸，搭上谁都很正常。”
……
此时，江亦清并不知道房车引起的猜疑，正捧着剧本临时抱佛脚。
他真的不会演戏，但又不想整天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只能继续着原主的职业。
偏偏进组第一场戏，就是反派被逼成精神分裂。导演说，演员要做到前一秒天真善良，下一秒邪恶残暴。
江亦清搜遍记忆碎片，也没找到可以借鉴的片段。
然而，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找感觉——
场记板啪嗒落下，镜头灯光就位。江亦清把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
“阿姐，你为什么怕我？”江亦清朝女演员展颜一笑，目光清亮又单纯。
“都要我死——你们都要我死！”该怒吼时，江亦清就用尽力气吼，白净净一张脸都涨得通红。
对手戏演员是一位颇具表演经验的女士，但竟接不住戏。
不仅如此，连正副两位导演也全都愣住。还有在人群后围观的小旭，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
一定是演砸了……
要不是天生心态好，江亦清真想就此退出娱乐圈。
下一瞬，导演双双惊叹：“太棒了！”
“俊美又暴戾，纯真又残忍——这就是我要的感觉！”
“哈？”江亦清抬手指向自己鼻尖，“是我吗？”
对手戏演员直接鼓掌：“入圈20年，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同行。”
江亦清挠了挠头，人还是懵的：“其实，我只是凭感觉演而已。”
女演员闻言感慨：“这样更能证明，你的天赋极高。”
正巧制片方的许老师也在现场，鼓励道：“年轻人，要对自己有信心。”
就连对家小旭，也对他的表现挑不出一丝半点毛病，只能神情黯淡地离开。
江亦清把眉头拧成疙瘩，怎么也想不通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果非要解释，那原因只有一个——自己是演戏方面的不世奇才。
嗯，姑且就这么算吧。
他信心大增，拍戏也越来越顺畅，所有戏份都是一条过。
众人的表情一致变为惊叹表情包。
导演问副导演：“这是你从哪里淘来的宝？”
副导演看向许老师：“全靠行家慧眼识珠。”
许老师笑眯眯：“是金子，演什么都能发光。”
镜头前，小旭压根接不住江亦清的戏，就算铆足了劲儿，也总差一口气。
NG到第5次，导演叹气：“男主的精气神呢？蔫头耷脑的怎么做大侠？”
小旭连忙道歉，再面向江亦清时，脸上又多出几分畏难的表情。
他的信心早被打击得稀碎，以前有多矜傲，现在就有多灰暗。没想到牺牲了那么多，到头来还不如江亦清随便演。
第6次拍完，导演无奈叹气：“我看第二版是他最好的表现，之后状态越来越差。”
许老师则说：“毕竟悟性有高有低，不能怪他。”
虽然对手都已拍完，但小旭找不回原来的状态了。
在他再一次发现，无论做什么都赶不上江亦清的那一刻起，整个都像被笼罩在乌云下。
但对江亦清来说，他的确只是个路人，无聊且无关紧要。
拍完上午的戏份，江亦清就坐进房车看剧本。空调吹着，红茶泡着，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午饭前，三辆送餐专车停在剧组外。
“哦豁，M&A米其林三星标准，哪家死忠粉丝这么大方？”
“你看过哪家粉丝请全剧组米其林三星？”
“也可能是粉丝合资。”
“虽然但是，咱们组有这种级别的明星吗？”
“别瞎猜了，刚才场务大哥说，是有人以个人名义，匿名投喂。”
“乖乖，个人掏腰包……这一顿下来，得割块肉吧。”
“如果不是粉丝，那一定是——金主爸爸？！”
当着众目睽睽，包装最精致的那份送进了房车。
吃瓜群众恍然大悟，却一点都不意外。发现是他，事情突然变得合理起来。
用某人的话来说，就是“如果能和这种级别的帅哥谈恋爱，我也愿意往死里砸钱” 。
房车里，江亦清瞅着由丝巾包好食盒，断言道：“一定是江澈。”
木质食盒是工艺特殊的漆器，里面又按照就餐顺序从上往下，依次划分为开胃小菜、餐前浓汤，以及主菜。
至于饭后甜点，是一块手工巧克力，黑乎乎的，外行人也瞧不出其中的门道。不过甜点摆盘讲究，一朵金箔小玫瑰点缀在侧，黑金相衬极为讲究。
江亦清不懂巧克力的门道，只知此物入口微苦、回甘浓厚，美妙的滋味令人留恋。这是从前在古代不曾尝过的美味。
吃完这一顿饭，其他人瞧江亦清的眼神都变了。他们都在揣测，这是哪位大佬养的金丝雀。
这还不算完，午后3点整，投喂下午茶的专车按时到来。这回送的有蝴蝶酥、杏仁卷、芒果爆浆糯米糍、乌龙青提冰沙、空气慕斯，又是人手一份。
更为难得的是，下午茶点心都是一号难求的网红爆款。也不知哪位老大这么有门路，既能集齐每家爆款，还足足准备好几十份。
一时之间，整个剧组都沸腾了——这哪是养金丝雀，是养猪啊！
众人得出结论：金主对小江是真爱。
“倒也不必如此浮夸……”
江亦清看着堆满餐桌的下午茶，拨通江澈的电话。
电话那头，江澈沉默半晌，说出一个真相：“不是我送的。”
江亦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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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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