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陆·腹黑锦鲤·泽仪
不光是下午茶,连午餐也不是江澈送的。
江澈说:“我知道你想保持低调,又怎么会大张旗鼓地送餐呢?”
江亦清额头冒汗:“不是你,又会是谁呢?难道是送错剧组了?我们都吃错了?要不要赔钱?”
江澈倒是淡定:“既然是点名送你的,肯定不会有错。我想——”
江亦清追问:“你想到了谁?”
江澈竟忽然改口,含糊其辞:“我想,或许是你的粉丝吧。”
粉丝?
原主积攒的那点粉丝,早就取关跑路爬墙别家一条龙,绝不可能大手笔送吃送喝。
江澈说这话,分明是在搪塞。
江亦清心里门儿清,又试图旁敲侧击。奈何大哥就是撬不开的蚌,只要不想开口,再怎么软磨硬泡也无济于事。
“算了,只要没下毒,就当天上掉馅饼吧。”江亦清用吸管戳了戳冰沙,美美地吸上一大口,“既然某人砸了大钱,就迟早得自己跑出来。”
他向来心大,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今天拍戏异常顺利,基本保持着一条过的高水准,收工比计划中早了好几个小时。
江亦清踩着夕阳余晖回家,看见门外停着陌生的车辆。虽然他不懂车标,但看多了好东西,也知道这玩意儿不便宜。
一定是江澈的客人,就不打扰他们谈正事了。
江亦清扭头欲走,又听远处传来熟悉的笑声——
“小美男,真巧啊~”
江亦清回身看去,果然看见老熟人:“你怎么来了?”
英武凑过来,还是那副满脸笑嘻嘻的模样:“不欢迎我啊?”
江亦清想点头,但到底忍住了:“你是我哥的客人,不得不欢迎。”
一瞬之后,他突然联想到剧组送餐的事情,恍然大悟:“是你对不对?原来是你?!”
英武没听懂,又急着辩解,让事情越描越黑:“我怎么了?我这么好心,你怎么老是盯着我怼?再说了,我现在是你们江家的客人。”
此话有理。
相亲局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拒绝之后,就再也没人提过这茬儿。现在人家登门,来者是客,总要有点礼数。
江亦清默默纠正自己的态度,缓和语气,不跟他一般见识:“我哥一般在1楼南边的会客室见客。”
“我知道。”英武忽而狡黠一笑,“他正和陆泽仪谈~大~事~,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原来,陆泽仪也来了。
听闻这个名字,江亦清愣了愣神,瞳仁里有光点微微闪动。
英武会错意,自诩善解人意地表示:“你们见面只会尴尬,不如陪着我逛逛——”
只是话才说到一半,江亦清就已经跑得没影儿。
恰好此时,天上飞过一只野鸭子,在英武头顶呜啊呜啊,像极了一排无言以对的省略号。
“这是闹哪样?”英武独自在夕阳和晚风里凌乱,“先拒绝人家,又一脸期待地跑去见面?”
“钓、钓系美男???”
好家伙,小江总的弟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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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里,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窗台,又跳跃在陆泽仪的指端与杯沿。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正拿着瓷勺拨弄午后红茶,单耳杯里浮现的旋涡,正如他深邃的心思。
“陆总出手阔绰,令人叹服。”江澈在打趣他。
“一份小小的心意而已。”陆泽仪的嗓音里含着些许笑意,沉而好听。
江澈点破:“早知道你没打算放手。”
陆泽仪坦言:“我从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对于这件事,江澈乐见其成。
首先,陆泽仪本人低调又洁身自好,样貌好家世好能力好。就算拿显微镜过来,也挑不出他半分污点黑料。
其次,陆江两家是世交,知根知底门当户对,两家长辈也有联姻的想法。他们要是能成,等同于两家资产合并升级,是1 1>2的好买卖。
只可惜,他那个傻弟弟不同意,好在陆泽仪没放弃。
江澈提醒道:“我弟弟可不是一餐饭、一顿下午茶就能拿捏住的。”
陆泽仪沉稳极了,仿佛永远都能掌控局面。他不多话,只沉声说道:“我有办法。”
江澈闻言,又不禁为弟弟捏一把汗。
陆泽仪这家伙,肚子里藏着九窍玲珑心,圈里许多狐狸似的老家伙都斗不过他。
——江亦清,危!
同意牵红线归同意,但有些话还得说在前面。
“追求归追求,凡事别过分。”江澈正色说道,“小江是我弟弟,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陆泽仪颔首:“知道了。”
但江澈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看着一本正经,心思却比马尼亚海沟还深。说实在的,我都快后悔让你瞧上我弟弟了。”
他虽这么说,但脸上还有笑意。瞧得出来,他只是本能地护短,并非真后悔牵红线。
为让江澈放心,陆泽仪主动说:“不如这样——如果你弟弟受一次欺负,我就让一成锐越的股份给你。”
抛出这样的条件,无异于有胆子割肉。
锐越是他们共同投资的新项目,以推出偶像团体为主要工作,附带接洽各项时尚工作。该项目股份配比为三七,陆泽仪占大头。
“这不是钱的问题。”不过,江澈也不至于为拿股份卖弟弟。
“两成。”陆泽仪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生意归生意,我弟弟不能受欺负。”江澈还是不松口。
“三成。”陆泽仪补充,“小江受一次欺负,我转给你三成,明天就找律师公证。”
“这——”江澈突然改口,“也不是不可以。”
对不起,他实在给的太多了。
钱虽然不能代表全部的真心,但愿意砸钱,至少说明陆泽仪有真心。
当然,他还很有策略——第一步不是拼命去追,而是保证江澈成为自己的队友。
陆泽仪深知小江抗拒联姻式的相亲,必然也抗拒他。贸然迎上去,只会适得其反。
陆泽仪颔首饮茶时,眼底多一份虹彩,是志在必得的光亮。
江澈打趣他:“我现在真希望,我弟弟的脾气能变得暴躁点儿。用三成的股份做赌注,就像一块肥肉悬在我脑袋上。”
陆泽仪却似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给你更多都无妨,只要你愿意帮我。”
江澈摊手:“这话不能乱说,小心倾家荡产。”
陆泽仪倾家荡产?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嗯,不是,是笑话。
说完这话,江澈自己先扶额笑出声。陆泽仪也不介意,因为知晓根本不可能发生,所以压根不会放在心上,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然而,却有实诚孩子当真了。
江亦清偷听墙角,永远只能听到半截,比如误以为相亲对象是英武,又比如误以为陆泽仪破产。
江亦清都没来得及想到,自己竟在为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担忧。
“毕竟是世交好友,能帮就帮吧。”他走进会客室,脚步有些匆忙,“两家关系这么好,我相信大哥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江澈蹙眉,实在不解:“这话怎么说?”
江亦清看一眼陆泽仪,又飞快收回目光看向大哥:“我在门外听见,陆总……有可能破产。”
江澈险些没憋住:“你在说什么?破产?陆泽仪破产?”
江亦清满脸认真:“别瞒我,你刚才还在说‘倾家荡产’之类的话。”
江澈正欲解释:“其实那是——”
“其实,你说得对。”不等江澈说完,陆泽仪出声打断,“我的确遇到一些危机,不知小江总能否帮忙?”
江澈只愣住一秒,便回过神来——套路!妥妥的套路!
虽不知陆泽仪又在打什么主意,但一定是要套路他小白菜似的弟弟。
套路弟弟还是帮助朋友?
江澈很是为难:“这样不太好吧?”
陆泽仪听懂言下之意,也用暗语回话:“卖个人情互利互惠,倒也不错。”
唯一蒙在鼓里的江亦清跟着点头:“我也觉得不错。”
说完这话,江亦清才发现大哥瞧自己的眼神,就像再看一只糖心梨——又白又甜,似乎……还有那么点儿傻?
江亦清试图解释:“我只是在想,既然是好朋友,当然能帮就帮。以后的日子,还可以相互照应。”
江澈扶额,开始担心弟弟的未来。就这小甜心般的脑子,迟早被圈里人吃干抹净不留渣。
这么一想,陆泽仪的确是最靠谱的对象,至少人品家世和真心都有保证。更重要的是,他比傻弟弟略大哥五六岁,懂疼人。
终于,江澈下定决心牵这根红线:“好,就按我们小江的意思来。以后泽仪要是有‘困难’,尽管向我开口。”
他咬着重音阴阳怪气,陆泽仪却恍如浑然未觉:“多谢小江总。”
陆泽仪说罢,又看向江亦清,伸出手:“也多谢你,小江。”
握手是现代人的礼仪,掌心帖掌心时,江亦清感觉自己在微微出汗。向来引以为豪的好心态,竟在陆泽仪面前化作几分慌乱。
想来想去,他怪罪于陆泽仪太过高挑,直逼190的身高带来过多的压迫感。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手看?”
陆泽仪的声音里,含着沉而柔的笑意。声音在耳畔炸开时,江亦清的心也像烟花般炸了。
江亦清有些磕巴:“可能是因为……你的手很好看。”
“哦?”陆泽仪声音微扬,兴致盎然,“如何好看?”
他们的手还交握在一起,却已不是礼节性握手这么简单。江亦清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掌修长、骨节分明且有力。
“是翻云覆雨的手。”江亦清如是说。
“可是,我快破产了。”陆泽仪脸不红、心不跳。
“我火候不够,总懵不对。”江亦清苦恼。
“咳咳咳!”江澈咳得昏天黑地,“这红茶,烫嘴!”
相信你的直觉啊,傻弟弟!懵对了!你懵对了!
江澈的内心在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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