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傅奕安再次怒喝道。
丁夫人、赵管事一干人等闻言便迅速退下,将庭院空出来留给傅奕安和那“高人”,房中和丁老爷周旋的小厮也识趣地将房门给关上。
唯独颜慕时还不想走。
一方面,她很好奇傅奕安的小瓷瓶里装着什么东西,又会怎么对待这男人。
另一方面,对于他,自己了解得越多才越妥当些。
见颜慕时迟迟不走,傅奕安抬眸看过来,虽极力克制,但仍难掩眸光中的不耐,“颜姑娘,出去或者进房间都可以。”
丁老爷在房中打砸的声音不绝于耳,但颜慕时仍听出了傅奕安的语气中的不容商量。
她愣了一下,不出声只是点点头,便转身进了房门。
看着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那“高人”也想趁乱开溜。傅奕安嗤笑一声,直接提溜住他的后脖领,把他拽回来,“你往哪儿跑?”
“你……你要干什么?”‘高人’眼神飘忽,身子微微颤抖,他尽力往后偏头喊道,似乎是想喊得大家都听见,“我告诉你,哪怕你是傅家的人,杀人也是要偿命的!”
“看来,你不是不认识我。”傅奕安一边嘴角向上微勾。
“我当然认得,燕都傅家的下任家主,你也不想背负人命染上污点吧。”中年男人以为自己抓住了傅奕安的弱点,略有些自得。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吵。”傅奕安语调愈发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滋生出阴冷的杀意。
他一只手按住男人的肩膀往下使力,那人便不受控制地缓缓跪倒在地。
肩膀上的压力竟让这中年男人动弹不得,他仰头对上傅奕安的眸光,本想说的话在嘴边停下,瞬间思绪一片空白,只感受到心脏在跳动。
“对了,安静些,”傅奕安蹲下身,搭上中年男人的肩的手轻拍两下,“自己交代吧,我今天不想动粗。”
那“高人”的身体抖如筛糠,却仍是低头沉默不语。
傅奕安见此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将小瓷瓶拿出来,从中取出一个红色小药丸。一只手钳住男人的下颌,稍一用力便将嘴掰开,把药丸丢了进去。
中年男人瞪大双眸眼神惊恐,但那股力几乎可以将自己的下颌捏碎,他根本逃脱不得,挣扎的双手也是无济于事。
药丢进去后,傅奕安将男人向右甩了出去,嫌弃地蹙眉,“真恶心,口水都滴在我手上了。”
中年男人立马跪着扣嗓子,想把药丸吐出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吐真丸,吃下去一刻钟后便会疼痛抽搐、痛苦万分,若没有解药过几天便会暴毙,这次出门随手拿的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傅奕安将手在中年男人的衣袍上蹭干净,“另外你最好省省力气,这药丸吃进去瞬间便会溶于血脉中,吐不出来的,我劝你还是想想如何坦白交代换解药。”
“我听闻燕都傅氏向来光明磊落,不屑于这种毒辣招数,你怎会用这种手段,你真的是傅家人吗?”男人绝望且愤怒地朝他吼道。
傅奕安闻言,本还算轻松的表情突然僵住,眼神中愤怒与杀意涌起。
“呵,你都说了是‘听闻’,今天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傅家人’。”他将男人拉过来,一个冲拳过去,男人捂住腹部倒地翻滚,这一拳可让他狠狠吃了苦头。
傅奕安所在的燕都傅氏是五术中的武修一派。武修以修身炼体为要,身手为五术中最上乘,配合修炼灵力和高级灵器,可以将身体的潜能发挥到极致。
眼见傅奕安还不打算停手,那男人喘着粗气,伸手拦住他,“等等!等等……我不知道我要交代什么。”
“这次事件背后的主谋,你们的目的,为什么找准颜慕时,一件一件交代吧。”傅奕安将男人拉回来,压低的眉眼直盯着他。
“我,我说,”中年男人咽一口气,“我说了就会给我解药么?”
“当然,我可是‘光明磊落’的燕都傅氏。”傅奕安将‘光明磊落’这四个字咬得格外重。
男人从怀中取出一块手牌,反面的外邦字傅奕安认不得,但是正面雕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阴阳鱼。
“阴阳道,你是阴阳道人?”傅奕安拧紧了眉心,“这不是西郎的密教吗,为何会出现在我大梁?”
中年男人抬起下巴,得意地“哼”了一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到这里,傅奕安意识到事情比他开始设想的复杂。
他双手抓过男人的衣领,将他拉到面前,“说,你们潜伏于大梁腹地有何阴谋?”
“傅奕安,我只是个阴阳道的小喽啰,知道的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不怕你逼问,”说起阴阳道,中年男人似是突然不怕死了,他放松地笑着,“我只能告诉你,大梁要完了,你们玄门这几派都得完!”
“什么意思,你们还设了什么局,和颜慕时又有什么关系?”傅奕安咬牙,若是可以,他眸光里的剑能杀死人。
“道主,道主!”男人突然大口往外吐黑血,止不住地癫狂地大笑,整张脸扭曲变形,“哈哈哈,道主不会放过你们的!傅奕安,道主不会放过你的!”
傅奕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抓住男人衣领的手迅速松开,待他安静下来,再探鼻息时那人已然断气。
霞光照在他脸上,照亮满地的血。
颜慕时迅速转过身,背靠门柱,捂着胸口的手真切感受到自己猛烈的心跳。
她进门后便在窗上戳了个洞眼,偷偷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丁老爷的打砸一直未停歇,她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只能看到他们之间的动作。
傅奕安一直背对着她,颜慕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她能直接看到那男人的,有惊恐有愤怒,有癫狂有狂喜。
在他死的最后时候,不知是察觉还是巧合,竟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
她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那“高人”死了。
他死了,自己便能少一分危险。
但是颜慕时一闭眼,眼前便浮现出那中年男人可怖的死状。她抓住门上的凸起深呼吸,让自己能够尽快平静下来。
那男人死了,颜慕时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对傅奕安的恐惧。与他周旋无异于与狼共舞,自己得赶紧逃走。
傅奕安呆望着男人的尸体,眸光黯淡,片刻后打开院门,然后冲房间里喊道:“都出来吧。”
颜慕时闻言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出门,看到男人尸体时,她嘴唇微张、瞳孔放大,表现得惊讶、诧异,就和其他人一样。
“怎么死人了?”丁府的人见到中年男人的尸体叫了起来,丁夫人更是被那人横死的模样吓得要晕过去,旁边的丫鬟忙接住她。
赵管事面如酱色,他走上前语气一沉,“傅公子,这怎么回事,人怎么死了?”
“不愿坦言,服毒自尽了。”傅奕安语气也有些低沉。
赵管事面露难色,重重叹口气,“即便真像公子说的如此,毕竟有人死在我丁府,此事还是须得上报官府。”
傅奕安沉吟不语,这中年男人是自己服毒不假,但是他在男人自我了断前喂下了吐真丸,若是真追究起来,还得好好解释一番才能将此事说清楚。
“这人死了,我家老爷还未恢复如常,这可怎么办哟?”丁夫人半倚在丫鬟身上,声低悲切。
其实丁老爷的问题,不抓来这男人也一样可以解决。
“这颗药拿去给丁老爷服下,片刻即可好转。”傅奕安拿出颗小粉药丸。
赵管事连忙上前,将药接过便进了房。
一进门,一个瓷瓶就朝他砸了过来,还好他的反应快,才堪堪躲过。
“你们几个,把老爷摁住了。”赵管事指挥几个小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是将丁老爷压下,才将药丸顺利送入他的口中。
药入口后,丁老爷本还在激烈挣扎的手脚逐渐安定下来,眼前似乎蒙了一层雾,失去了焦点,看着更远的地方。
小厮们见老爷不再挣扎乱动,手上的劲儿松了,赵管事让一干人站到一边,静候丁老爷的变化。
“我在哪儿?”丁老爷的眼神逐渐清明。
“快扶老爷起来!”赵管事和几个小厮小心地将老爷扶起来。
丁夫人被搀扶着站在门口,看到丁老爷清醒了过来,终于松了口气。
“老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丁夫人直扑到丁老爷身上,声声悲凄,泫然欲泣。
这时,一行衙役打扮的人进来,领头的进来看到地上中年男人的尸首,怒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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