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祖母!”
“悠儿来了?快过来快过来!”
一个年迈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嘉佑看到皇祖母脸色比之前更显憔悴。
嘉佑在床榻边坐下,拉着太后的手问道:
“皇祖母,前两天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感染了风寒?”
太后重重叹了口气,“昨日在亭子里坐的时间长了些,被风吹着了。你不用担心,太医都瞧过了,没有大问题,过几日就好了。”
“看到你皇祖母心情好,也许能早两日好呢!”
太后刚笑了两声便咳了起来,婢女拾穗忙将太后扶起,轻轻捶了捶背,另一婢女承絮,端来温水,皇祖母喝完润了润嗓子,才好了些。
“皇祖母,你骗人,明明咳嗽的很厉害!”
太后深吸了口气,将胸腔的气顺了顺,才和缓地说道:“咳嗽就是这样的,一开始厉害,过两日就好了,不用担心。”
太后往下边阿荞手中的食盒看了两眼,“怎么?带的好吃的,不打算拿出来给皇祖母尝尝?”
嘉佑这才想起来,接过食盒,从里面端出两盘糕点,“这个是杏仁蒸糕和芝麻核桃酥,有润燥下气,补肺气,散风寒的效用。”
“给哀家拿一块蒸糕尝尝。”
嘉佑刚拿筷子夹起一个块杏仁糕,就被一旁的拾穗叫住,“太后,太医叮嘱过,不可食用过多,以免伤了脾胃。”
太后不以为意,“不妨事,吃一块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后接过嘉佑手中的蒸糕,尝了一口,不住点头,“你这手艺完全是继承了你母妃。”
闻言,嘉佑脸色滞了下,太后察觉到了,放下手中的蒸糕,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母妃生了你这么好的公主,她很幸福。”
“既然,今日你来了,哀家不妨把这些东西都交还给你吧。”
嘉佑懵懂地望着太后,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太后只是吩咐承絮,“把箱子抬上来吧。”
嘉佑看到一个尺八见方,高尺二的紫檀木锦箱,侧面黄铜提手,底部钉有四枚铜足,箱体四面用金钿镶嵌缠枝莲纹图案。
“皇祖母,这是?”嘉佑疑惑地问。
“这是你母妃生前放在哀家这里保管的,说是将来作为你的嫁妆。你打开看看吧。”
闻言,嘉佑有些不可置信。
她走到箱子前,从承絮手中拿过钥匙,打开了箱子,箱子里面是铺了浅青色软缎,嘉佑大致翻了翻,里面放了一些地契、田契、铺面,以及一些布袋中放的珠宝和金银器等等。
“这些加起来大概有三万两左右,足够你一生生活无虞。”
“我母妃是什么时候,将这些东西给您的?”
“在你定下和亲之前。”太后轻叹了口气,“你母妃在与你父皇感情破裂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她将这些东西交给我,大概就是预料到了哪一天突然离开。”
嘉佑眉头微蹙,“我母妃身体,难道不是因为、生了我的原因才病倒的吗?”
太后微微错愕,而后用帕子捂嘴轻咳几声,平缓了些气息,摆了摆手道:“生你的时候,确实出现了大出血的状况,按照太医的说法,只要好好调理,是完全可以恢复过来的。只不过……唉,那时你母妃刚生产完,心情忧郁,而你父皇却迷上了信道信佛,两人一见面就吵,最终见的面也少了,而淑妃从此身体落下了病根。以哀家看,更多的是淑妃精神上的自我放弃,才导致了身体的每况愈下。”
闻言,嘉佑心里仿佛松了一口气,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母妃生她,才导致身体的不好,每每想起,总是很自责。
“太后娘娘,澜夜公主到!”
澜夜姐姐来了?
太后:“悠儿,将箱子合上吧,钥匙你拿着,稍后我派人送到你府上。”
澜夜一进来就嚷嚷道:“皇祖母,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澜儿在外面一顿好等。”
“当然是说你的坏话了。”太后调皮地说道。
“我就知道,故意不让我听到的。哼,好在本公主心胸宽大,不跟你们一般计较。”
“你这嘴啊,从来不饶人!”祖孙仨笑作一团。
“皇祖母,这是我亲自熬制的雪梨银耳枸杞羹,能够润肺化痰,对您这咳嗽有用,您尝尝。”
澜夜喂了一口羹给太后,太后开心地合不拢嘴。
“怎么样,好喝吧?”
太后点点头,“有你们两个乖孙女在,哀家觉得病明日就能好了。”
“皇祖母又说大话,要是能这么管用,我和嘉佑每日都来,您都不用太医了。”
三人又笑作一团。
“嘉佑,食盒里还有一罐,你也尝尝皇姐的手艺。”
就这样,澜夜吃着嘉佑的糕点,嘉佑喝着澜夜的雪梨银耳羹。
片刻后,太后对屋里的下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嘉佑跟澜夜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太后这是要干什么?
皇祖母是有什么私密话要跟她们说吗?
只见太后从枕头下面掏出了一个精致木匣。
“皇祖母这是什么?”
“哀家年纪也大了,陪不了你们多久了……”
“皇祖母不许这么说,您是要活千岁的人!”
“好啦,不要哄哀家开心了,哀家自己的身体还是清楚的。你们父皇对哀家是有怨言的,所以哀家现在也管不了他。”
嘉佑不知道太后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在他幼年的时候,是哀家主张将他送到魏国做质子的,因此他心中一直有怨气。他现在整日整日沉迷丹药,身体……”
说到这里,太后欲言又止地停住了,轻咳了几声,接着道:
“不管怎么说,等哪日子昂登基了,万一这江州没有你们姐妹的容身之处,你们可以去哀家的栖梧山,那里清净而且一应俱全,还有哀家的全部家当,够你们姐妹花销。”
栖梧山是太后在皇宫外静养的宫殿。
说着,太后拉开了木匣,从中取出两个八卦阴阳形的令符,给嘉佑、澜夜一人一个。
“这个就是栖梧山的令符。”
“可是、皇祖母,你将令符给我们,您怎么回去。”
“哀家回去,还需要令符吗?”太后笑了。
“皇祖母,你真好!”
嘉佑和澜夜将太后一人一边抱住。
“女子在世上生存本就不易,皇家女更是身不由己,哀家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日后你们姐妹要互相帮衬。”
屋外传来争吵声。
“还不快去通传!”
“还让本殿下在这等着?”
钱公公进来通传,“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到!”
“这也是稀客,让他进来吧!”
随同太子一同进来的,还有高雪柔。
行过礼后,太子看到澜夜和嘉佑都在,语气中透出一股傲气,“皇姐、皇妹都在呢。”
高雪柔倒是在太后面前显得乖顺,她从小就怕太后。
“太后娘娘,这是雪柔从护国寺那里求来的一串佛珠,能够帮娘娘驱邪护身。”
“有心了。”拾穗将佛珠拿给太后。
高雪柔是专门打听了太后的喜好才派人去寺庙里花重金找高僧求的。
“嗯,确实是上乘佛串。”
这时,嘉佑与澜夜对视一眼,好像在说:“撤吗?”
“撤!”
两人同时对太后行礼,“皇祖母注意身体,嘉佑改日再来看望皇祖母。”
“澜夜先行告退!”
两人从颐和殿出来时,时候还早,澜夜邀请道:“不如去我府上坐坐,顺便在我那用个午膳,最近新来了个厨师,手艺不错。”
悠悠犹豫了下,因为她昨晚交代一月二月去查神策军的事,以及来之前让五月去跟踪周长刃的事,她还等着她们汇报呢。
不等嘉佑拒绝,澜夜竟撒起娇来,“去吧去吧,皇姐一个人在府上也无聊的!”
这还是她认识的澜夜吗?她竟然这么会撒娇,嘉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
饶是嘉佑一个直女都架不住,“皇姐府上那么多乐师,怎么会无聊呢?”
澜夜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瞧不起你皇姐?”
看着澜夜有些微怒的表情,嘉佑只得求饶,“哪里敢,怎么会?保证没有。”
在澜夜的怒目瞪视下,嘉佑只得屈服,“皇姐,咱这就去。”
嘉佑最后上了澜夜的马车,在上马车的时候,嘉佑瞥见周长刃的马车似乎先她们一步离开。
他这是要回将军府吗?
“皇姐咱们从安砺巷走吧,我正好想去那边买个东西。”
“什么东西,待会儿我派人去买回来给你?”
“不用不用,我想自己挑挑。”
“好吧。”
其实,嘉佑就是想从将军府门口过。
马车快到将军府的时候,嘉佑掀开车帘往外望了一眼,已经不见周长刃的马车了,应该是进府了吧。
只是将军府里,走出了一位老妇,嘉佑看了一眼,觉得好生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澜夜看到嘉佑望着将军府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要不要下来,进去打个招呼?”
嘉佑本能地回应道:“不用不用。”
“你说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如胶似漆的,怎么从赵国回来,跟有仇似的,谁也不搭理谁?”
嘉佑垂头沉默不语。
澜夜知道他们俩有自己的世界,除非他们想说,不然外人不可能知道。
嘉佑倏然想起,也许澜夜知道神策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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