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众人听到周长刃关心肖将军的伤势,以为两人是故交。
不想肖际却被周长刃的话语气到语噎,手指着周长刃,有些失态地吼道:“周长刃!咱们的账一笔一笔地算,你别急。”
齐林在内的神策军,听到肖际如此不敬地与周将军说道,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拔刀相向。战场上神策军从未怵过谁。
而虎贲右侧军亦拔刀做出攻击姿态。
大家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双方是仇家。
眼看事态要失控,郭将军站出来,朝双方摆摆手,“诸位切莫冲动,此乃神庙圣地,虽已坍塌,但也绝非打斗之地。”
“如果实在要打,就到山下另辟席地去打吧。”
闻言,右侧军率先放下了武器,因为他们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而神策军这边依旧架着刀,周长刃挥了下手,他们才将刀收入鞘内。
而虎贲左侧军的人在看热闹的间隙,似乎也清醒了过来。
平日里打仗、训练,可没见着右侧军的人有多好心的要帮自己。
现在坍塌的废墟已经清理的快见到结果了,他们便过来了,可不是就奔着抢他们功劳来的嘛。
肖际乃兵部侍郎肖大人的亲侄子,肖际自然也是不好得罪的。
可看着肖际与周长刃如此对峙着,郭将军还是出面说了两句,“二位,已是夜深人静,郭某和部下还有任务要做,二位不若回去歇息吧。”
肖际和周长刃自然谁也不愿离开。
周长刃不疾不徐道:“郭将军不必为我神策军费心,我等把连桥修固好再回去也不迟,郭将军尽管去忙。”
肖际却是有些着急了,这个周长刃他可以先不管,眼下他该如何从郭熹手中抢过这挖掘的工作?
他是奉上面的命要来接替郭熹的,而且他们再挖下去,可就要露馅了。
“郭将军,我右侧军来接替你的工作,你和部下去歇息,难道不好吗?为何要拒绝肖某的好意呢?”
肖际开始好声好气地去劝郭熹。
郭熹垂眸浅笑,“谢肖将军好意,可我左侧军的将士最是吃苦耐劳。”
随后对身后的左侧军,大声问道:“左侧军的将士们累不累?”
“不累!”大家齐声喊道。
“需不需要右侧军的弟兄帮咱们?”
“不需要!”
郭熹笑着说道:“你看这是弟兄们的意思。”
肖际的脸色很难看,拿出那份文书,质问道:“那这份兵部的命令,郭将军也要违抗吗?”
郭熹再次扫了一眼文书,道:“郭某所见,这份文书并没有皇上的印章,算不得数,我郭某不算抗命。”
肖际自己看了一眼,确实没有皇上的印章,本也是仓促之下弄的,没想到这个郭老粗倒是较上真了。
郭熹环视四周,“天气凉了,肖将军何不回去早些歇息,却来争这苦差?”
肖际心中苦笑,若不是上头那位催着,谁愿大半夜的来争这苦差。
眼看郭熹不愿让自己加入,肖际便商量道:“郭将军,你看让我的右侧军加入你们一起清理起来,岂不是更快一些?”
明明最艰难的阶段已经挺过来了,现在都要出结果了,他们却要来分一杯羹。
郭熹轻嗤一声,“肖将军,刚开始刨挖的时候,怎么不见过你过来,现在都要结束了,你却来了,说真的,我们真不需要。”
这个郭熹软硬不吃,肖际恨得牙痒痒却也无计可施。
看了眼在一旁修连桥的神策军,说道:“既然这周军都能来修连桥,那我赵军也能。”
最后,就是右侧军在神策军的另一侧修连桥,也可以说是假装在修连桥,眸光却都停留在那摊废墟上。
左侧军不知是不是被下面两方力量盯着,有被激励到,干劲十足。
随着刨挖的进行,很快他们挖出了那大半只已经被压变形的假凤凰。
几乎所有人一下就认出了这只凤凰就是那日飞在空中的那只。
悠悠看到这里,已经心满意足。
夜间山风大,一月担心公主着凉,便劝道:“公主,咱们该回去了!”
既然这只凤凰已经找到,而且还有周长刃看着,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相信明日便能还公主清誉。
悠悠点点头。
只是刚才下面发生的一切实在紧张,悠悠在树干上趴久了忘了换动作,腿有些麻。
悠悠打算用手撑起身子,然后再让一月、二月将自己架起来。
手刚撑起来树干,耳畔就听到了“嘶嘶”声。
定睛一看,有一条蛇正缠着上枝,垂挂下来,在自己头上几分,吐着信子。
悠悠“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顿时身子打了个颤,汗毛竖起。
下面的人很快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有人!”
“那边有人,将军!”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射过来。
声音是从另一座山传过来的,距离有些远,又全是悬崖峭壁,一般人根本无法飞跃过去。
只有周长刃听到声音后,皱起眉头,留下一句,“我过去看看!”
便飞身跃起,踩着枝干和崖壁,消失在黑色中。
悠悠尽管吓得额头冒汗,身体在抖,还是捂住了嘴巴,没在发出任何声音。
二月用剑将那只倒挂青蛇缠住,用力摔了出去。一月则用力拉住公主,背于背上,快速撤离。
等到周长刃到时,那树上已无人,却留下了一缕质感柔软的布条,布条上有血腥味传来,手指捻了下,有血迹。
周长刃将布条折好,放进怀中。
等他飞回到废墟前,众人皆用探寻的目光望着他,还有些崇拜的目光。
刚刚这段险峻的崖壁,除了周长刃无人能飞跃过去。
周长刃只淡淡回道:“没什么,一只野猫而已。”
荒山野岭的一只野猫实在不足为奇,大家继续埋头干活了。
只有肖际不屑地望着周长刃,小声嘀咕:“显摆!”
与此同时,另一边,由于当时情况紧急,一月在将公主从树干上背下来时,公主的腿不小心划了一个口子。
一月非常自责,悠悠却安慰她:“没关系,小伤而已,回去包扎一下就好。”
就这样一月、二月交替将悠悠背了回去。
伤口在左脚内脚踝处,伤口有半个脚踝那么长,却不深。
太医看后,大惊失色,“公主,您是怎么伤的?”
悠悠心虚地说:“被树枝绊倒,划拉、到的。”
太医还是忍不住嘀咕:“这伤口也太长了。”
太医在伤口上撒上药粉,用纱布包扎好,最后叮嘱了几句才退下。
夜色已深,崩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感到疲乏,悠悠几乎是头挨到枕头便睡着了。
这一觉悠悠睡得很沉很香。再次睁开眼时,外面的光线已经透过窗棂投在床前的一块地面上。
悠悠揉揉惺忪睡眼,声音呢喃地唤着“阿荞”。
似乎是等待已久,一听到悠悠的声音,阿荞便推门而入。
悠悠声音软糯地问道:“阿荞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辰时了。”
悠悠看到阿荞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手指着问道:“你手里是什么?”
“是周将军带给公主的。”
悠悠脑袋立刻清醒了几分,“周长刃来过?”
“是的,来过……三次。”
“三次?”
悠悠难以置信,“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周将军来过一次,今早起来卯时来过一次,方才他出门前又来过一次。”
“那你怎么不叫我?”悠悠在床上身子都直立了起来。
阿荞:“是周将军不让奴婢叫的。”
悠悠目光落在了阿荞手里,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周将军让奴婢将这个药膏涂在公主的伤口上,说愈合的快,还不会留疤。”
悠悠又是一惊,周长刃知道自己受伤了?
也是,这事确实难以瞒住他,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昨晚去过聿山的事,他当时飞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和一月她们离开了,应该是没有看到自己。
这样想着,悠悠暗暗松了口气。
用完早膳,悠悠便乘马车去了茶楼。可马车刚一出福安胡同,就感到外面热闹非凡。
悠悠掀开窗牖,看到大家都簇拥着往主街道跑去。悠悠好奇不已,忙遣车夫去问询何故。
片刻后,车夫归,说道:“那日的凤凰异象是人为制造的,非天象也,现在正在主街游街呢,遂大家争相去观望。”
悠悠默然点头,找出假凤凰这事她并不意外,昨晚在聿山,她便见到了。
只是虎贲军怎会同意让这只假凤凰去游街呢?尤其是肖际当时去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遮掩这件事的吗?
悠悠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周长刃,一定是他从中周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从肖际手中夺得了这只凤鸟。
假凤凰的这一游街胜过千万张辩论的嘴,事实胜于雄辩,更是摆在眼前,谣言不攻自破。
这下无人敢说嘉佑公主是不祥之身,公主反而成了受害者。
悠悠让车夫绕过人群拥挤的街道,去往清泉茶楼。
悠悠如往常般,带着帷帽,进到二楼厢房。
茶楼里亦是热闹非凡。
悠悠所在的厢房位置,正好对着楼下大厅的说书先生,此时正讲着圣泽寺坍塌一事。
“说这假凤凰,造异象,毁公主清誉……
圣泽寺神庙雩祭时坍塌,差点埋掉文武百官……
虎贲军三昼夜刨挖终于探知坍塌的真相,到底谁是凶手呢?大伙众说纷纭,其实,凶手就是——就是一群白蚁。
虎贲军挖开神庙的底部,全都惊呆了,因为下面密密麻麻有成千上万只白蚁蠕动,木头早已啃成了粉末。
这不坍塌才怪!可是要说到怪,怪就怪在,这神庙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祭祀,众人都在的时候塌,你说巧不巧?
这白蚁是真正的凶手,还是另有其人,可能只有老天知道了。
话说虎贲军不但找到了坍塌的真相,还顺带为周国的公主证明了清誉,老朽听说当时圣庙在坍塌的前一刻,是这位周国的公主提前感知到了,并立即提醒了文武百官,才没使大家压在废墟下,最后还不顾自身安危将老太后从废墟中救了出来……”
听到后面,悠悠都感到脸颊发烫,这老太后是周长刃背出来的……
不是,这谁给他的词……
悠悠确实是有计划找这个说书先生,商量商量,可自己还没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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