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心焦地回道：“她打不打奴籍，我们都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清白姑娘落入那种地方，况且她还那么小。”
悠悠抬起头直视着周长刃，“你不懂！”
语毕，拉着元筝从周长刃身侧走了出去。
悠悠和元筝快走出门的时候，周长刃追了上来，鼻子送出一息气，淡淡启唇，“我同你们一起去！”
周长刃是不懂，但终究还是无法放任悠悠一个人去涉险。
赶到教坊司时，悠悠和元筝却有些却步了，她们从未来过这种地方。
门口站着揽客的姑娘看着三人衣着华贵，相貌不凡，忙热情上前邀请。
对于身材魁梧，长相硬朗帅气的周长刃，更是直接贴了上来。
周长刃连忙躲开。
但看到悠悠一脸怯生生的样子，忍不住唇角上扬，凑近悠悠身旁，嘲笑道：“怎么？敢来却不敢进去了？”
许是被他激将住了，悠悠立马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有什么不敢的？”
说罢拉着元筝直往里走去。
悠悠和元筝进到里面以后，眼睛都看直了，领路的姑娘以为是两个刚见世面的年轻小伙，不禁轻声嗤笑。
中间圆台上，衣着清凉的姑娘，浓妆艳抹，舞姿妖娆，引得台下男子连连叫好。
廊下更有男子醉步蹒跚却左拥右抱，行径放荡，东倒西歪险些撞到悠悠。
周长刃疾步上前，将悠悠护到一边，后用衣袖遮挡住悠悠和元筝的目光。
“别看！”
悠悠和元筝早已面色绯红。
领路的姑娘将三人带到二楼位置较好的厢房。
“妾身海棠，几位爷看着面生，是新来的吧？不如我给几位介绍介绍这里的情况？”
悠悠都还没反应过来，元筝直接点点头，让她继续说。
“咱们这里最有名的酒是内库流香、殿司凤泉，有名的招牌菜有得月童鸡、西施玩月、虫草甫里鸭，等会我让伙计拿个菜单过来，几位爷可以细看。
咱们这里的姑娘按品秩分为一品、二品、三品，价位不等，掀帘露脸、陪酒还是弹唱，价格更是不一，不如我先将姑娘们叫出来……”
不等海棠说完，悠悠忍不住伸手打住，“海棠姑娘，且慢！”
与元筝相视一眼，说道：“我们要点的姑娘叫楚小小。”
海棠先是一愣，回想了下，说道：“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花名，海棠啊、桂花、栀子这些，你说的是她在外面的名字吗？”
悠悠点点头，“是今日刚送进来的。”
“你们是来找人的？”海棠面色不悦起来。
“是的，麻烦海棠姑娘帮我们叫一下她。”
海棠一改方才甜美热情，脸色立马黑沉下来，“恕海棠不能答应几位爷的请求，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进了我们教坊司的姑娘还没有能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将她带出去？”
海棠唇角轻蔑一笑，“像爷这样痴心的要将这里的姑娘赎出去的，我们这里见得多了。”
“恕我多嘴，劝几位爷一句，今宵有酒今宵醉，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论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里都有，这里的姑娘个顶个的都是……”
元筝打断海棠，“我们找的就是楚小小，快点将她带过来。”
海棠确实不知道楚小小是谁，她们这里每隔几日便有女孩送到这里，有的是被卖到这里，有的是家里犯事了被押送到这里，她早就不稀奇每日来了哪些人。
她现在的目标只有挣钱，每日负责拉客赚取分成。
干她们这一行的花期都很短，她想多存些银两，为年老之后做些储备。
费了这么半天功夫，看着这三名男子衣冠楚楚，以为会大赚一笔，没想到是找茬的。
海棠心中不悦，眸光一转，对三位说道：“有一个地方可能有你们要找的人。”
悠悠、元筝面露欣喜，“何处？”
海棠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位爷跟我来吧。”
海棠从二楼厢房，将三人带出，外面的欢呼喝彩声再次充盈耳边。
悠悠她们跟着海棠沿着环形连廊绕到舞台后面，这里面有很多小房间，外面也站着成群结队的年轻姑娘。
她们都是今晚未被客人点中的，依旧面施粉黛，随时等候客人的召唤。
她们见到悠悠和周长刃过来，眸中流光，尤其是对着周长刃，各种谄媚倩笑。
甚至有一个女孩子对周长刃直接扑了过来，“这位爷今晚跟我吧，不收你钱。”
周长刃森冷的眸子望了那女子片刻，那女子从未见过如此狠厉的眸光，大惊失色，连忙将自己抓着周长刃胳膊的手惊惧地拿开。
当然也有过来扒拉悠悠和元筝的，海棠不知做了一个什么手势，这些女子看后，纷纷后退，没人再围上来。
悠悠跟着海棠从二楼沿着木梯下去，到了后方的一处庭院，这里依旧有很多房间，且这里完全听不到前面的欢笑热闹。
周长刃感觉到不对劲，叫住前面，“等一下。你要带去哪里？”
海棠手指了指前面：“穿过前面这个门就是了，新来的人一般都在这里先训练一下。”
海棠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走吧，快到了。”
悠悠和元筝不疑有他，跟着海棠穿过了月洞门。
这处别院只亮有微弱的烛光，三人从明到暗，一下没适应。
灰暗中只听得海棠说了一句：“交给你们了。”
“好！”几名大汉的声音回应道。
身后的月洞门也被关上了。
悠悠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她们被骗了。
悠悠适应了光线后，看到五名大汉，正手持木棍朝她们挥来。
元筝吓得连连尖叫，抱紧了悠悠的胳膊。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周长刃挡在两人身前与那五名打作一团。
同时，一脚踹开了身后的门，护着悠悠和元筝退到了方才光亮的庭院中。
五名大汉不依不饶，追着打了过来。
元筝这下完全不怕了，甚至开始欣赏起周长刃的武艺。
其中一名大汉看出周长刃是练家子，也不再用木棍了，从腰间抽出软刀，朝周长刃劈去。
周长刃踹了一脚，那大汉朝前扑倒，但踉跄了几步没倒，却意外到了元筝的面前。
大汉又拿起刀朝元筝砍去，元筝刚刚还在愣神，就看到砍刀朝自己砍来，脸色遽变，大叫出声。
周长刃眼疾手快，将元筝一把扯过来，刀砍掉了元筝束发的发冠。
随之一袭秀发散落，周长刃胳膊揽住快要摔倒的元筝。
元筝还从未这么近距离地欣赏过周长刃的神颜，一下子看得面色绯红，眸光莹莹，完全忘了自己还身处险境。
心中直叹：周将军的美貌实乃三国第一！
不等元筝回过神来，周长刃快速地将元筝甩向了悠悠那边。
周长刃不想闹出人命，所以并未出狠手，但这几名大汉也是实在抗打。
这时一名妇人身穿粗布麻衣，端着一筐脏衣篓走进这庭院，怔愣片刻，不禁吃惊叫出声来，“公主？”
悠悠和元筝同时回头，悠悠并不认得这名妇人。
但元筝看了片刻后，试探着喊道：“楚夫人？”
那名妇人立刻放下手中的脏衣篓，哭着跑上前来，“你是来找小小的吧？”
那几名大汉听到“公主”两字时，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怔忪原地，面面相觑。
这几位是、天家的人？
如果是的，他们可是惹上麻烦了！
楚夫人抹了把泪说道：“求公主快去救救小小。”说着就要跪下来。
元筝一把将她拉住，“小小现在在哪？”
“小小被她们拉去了前院。”
此时，后面一人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楚夫人带着悠悠她们去了前院。
前院门口另有两名大汉把守，拦住她们不让进。
周长刃一脚踢开一个，后抽剑架在另一个的脖子上，冷斥道：“闪开！”
那人被这凛凛气势吓到，连连后退，让出路来。
楚夫人带着悠悠她们往里面走，只听得一处偏房里传来斥责声和哭声。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这么哭，会把客人吓走的！”
“都教你多少遍了，还学不会！这什么榆木脑袋！”
“别哭了，再跟着我学一遍！”
“声音要细要柔，眼神要勾人，‘爷请喝茶’，你来一遍！”
“爷请喝茶。”一个稚嫩哭哑的嗓子哽咽说道。
“啪”地一声杯盏摔碎的声音传来，还有一声尖叫声。
斥责声混合着哭泣声。
“把手伸出来！”
……
楚小小因为年纪不够，还不能接客，现在先对她做些训练。
楚夫人辨出了里面的声音就是楚小小。
悠悠带着大家破门而入，只见楚小小眼睛哭得红肿，双手被热水烫得通红，面露惊色，再也不是悠悠那日早晨在皇宫门口见到的无忧无虑的天真女孩模样了。
楚夫人与小小母女相认，相拥而泣。
小小对面的教习姑姑，年纪三十出头，一脸的寡相，看着众人拥了进来，斥责道：“你们是何人？竟然擅闯我教坊司？”
“来人，还不快把这群贼人给我轰出去！”
悠悠沉声斥道：“我看谁敢！快把你们这的老鸨叫来！”
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甜腻谄媚的声音，“哎呀，哪个天杀不长眼的，贵人来了都不知道通知妈妈我！怠慢了贵人可要唯你们是问！”
……
某包厢雅间里，侍从禀报：“殿下，咱们晚了一步，周长刃他们先找到了。”
“无妨，他既愿意搅这趟浑水就让他搅吧，搅得越浑越好。”一个幽深的嗓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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