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想不到季景深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着他,清透夕阳穿透了他们,她被晃地微眯着眼,峡谷中吹来的山风让她不禁裹紧披肩,凌乱的发丝横斜在脸上,她消化着他突然出现的事实,不可思议地问他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不可能知道啊,唐晚想。
来这儿的事儿就家人朋友们知道,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他们信誓旦旦说要守护她尊重她的选择,也答应了她绝不与季景深透露半点儿,可他怎么会来这儿呢?
有人背叛?唐晚想不到会是谁,但心里隐隐生气。
季景深出神地看着她,她生气时就这样倔强的模样,眼神锋利,整个人像个刺猬一样防备别人。
果然见面不会那么愉快,也并不会因为太久没见而互相温情。
自从知道她怀孕,知道她偷偷隐居国外避而不见他,他怨她狠心,怨她怀孕瞒着他。
可比起她下定决心离开,比起失去她的风险,一切都不重要。
他只想要她回来,以爱之名,与她恋爱,向她求婚,共同抚养孩子长大。
思绪翻涌万千,太多话想问她,可话到了嘴边,他却不由自主地又问她一遍,“想我了吗?”
唐晚一时顾不上反驳他这个问题,她垂下视线警惕地打量着他。
想说点什么难听的话来打击他,可看着夕阳晚霞之下残风之中他的身体,她又心生怜悯。
他瘦了,清晰可见他薄薄T恤之下凸起的锁骨,那件纸张般薄透的风衣根本不能替他抵挡这里的寒凉。
他的胸口起伏不定,恰巧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她看着,仿佛看见他的心跳。
——你紧张什么?
唐晚再次抬起头直视他,狠心道,“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季景深缓缓上前一步靠近她,抬起手挥指撩开她脸上的发丝。
如微风吹过荒野,他以平淡轻盈的口吻说道,“你想多了,我就想找个安静的镇子过几天安逸日子,谁知道你在这儿。”
说罢,他双手插回裤兜里,挺身俯视她,含以嘚瑟的笑意,道,“别以为我们结过婚就赖上我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彼此各不相干。”
随即,他又抬脚绕她一周停下,俯下头在她耳边道,“要是你对我念念不忘,我可以考虑跟你友好相处。”
唐晚忍无可忍,满面怨愤。
谁知道再见面是这样的场面,与他多待一秒都是在浪费她的生命。
“起开!”她一掌推开他,迈着大步气冲冲往回走。
季景深抿着满足的坏笑看着她,放声朝她的背影大喊,“你慢点儿走,那么大的肚子你不嫌累啊!”
唐晚捂住耳朵,再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回到家里,唐晚将房门上锁,又挨个将每间房间的窗帘都给拉上,到处都要严严实实,不叫那个人有进来的机会。
许芸好奇她这行为,问她道,“怎么啦这是?怎么看着脸色这么差?”
唐晚犹豫该不该告诉她季景深在这儿的事儿,她不禁往桌上锤了一拳,气愤道,“真是阴魂不散,走哪儿都有他!”
“谁啊?”她这话可给许芸吓了一跳,说话都愣愣的。
唐晚这才打算与她商量,“芸姨,季景深那个王八蛋竟然也来这儿了,我该怎么办?”
“什么?”许芸吃惊反问,“小深找到这儿了?”
唐晚着急纠正她,“芸姨,我们已经离婚了,不用那么亲切叫他。”
“哦。”许芸倒是感到些许欢喜,她琢磨着他俩要是能再续前缘那可再好不过,毕竟在她看来,相爱的人无论如何是不会分开的,心在一起万事大吉。
“您哦什么?”唐晚不明白她的反应。
许芸回过神道,“他来就来了嘛,咱过自己的日子,管他干嘛。”
“心烦,不想见他。”
“不搭理他就是了。”
这一夜因为季景深的出现变得尤为漫长,唐晚辗转反侧,想了许多。
想他来这里住哪儿?或是哪家民宿。
想他在这儿要待多久?或许也就几天就走了吧。
想他今天说的那些话,想他是不是真如他所说,彼此毫不相干?
她既有期待,又克制着心里的小心思让自己千万清醒与他划清界限。
她以为他看她大着肚子会一番追问,想到他毫不关心的话她又心灰意冷。
——看来你根本不在乎我嘛,你也根本不关心我怀孕,或许你还以为这个孩子是我哥的吧?
唐晚无法从胡思乱想中解脱出来,直到她想到去拥有一段新恋情,去尝试认识了解其他人,去探索爱情的其他可能性。
她睡着时,天已经蒙亮了。
然而睡了没太久,被外面叮叮铛铛的敲打声给吵醒。
——芸姨在干嘛啊…好困…
她耐心等待了会儿,想着许芸又在修改哪件家具,只要等一下就好,然而声音停一阵又持续响起。
倦意挟持之下,她恼火大喊,“芸姨,你在干嘛啦?”
许芸闻声从外面开门进来,“是不是吵着你啦?也不知道隔壁在干嘛,敲了好一会儿了。”
唐晚顿时觉得抱歉,拖着困倦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我好困啊,我要睡觉…”
“我出去看下。”
“我去吧。”唐晚下床,怕许芸沟通不来。
她开了门出去,这还是头一回拜访别人家,自来了这儿就没见过这户人家主人。
朝阳挂在东边的晴空上,被洁白的云团遮了一半,清静的街道上宁静祥和,她一出门,恰有骑行的年轻人“呼”一下从她身边经过,留有友好的一句,“Morning.”
那令人讨厌的敲打声又开始了,她探了探隔壁院儿,与她家房子相连的,是一个近两米的通道,可直通人家后院,房屋侧面也有个楼梯可直上二楼。
大门开着,她便推门进去,拘谨地向里头问候,“Excuse me?”
尽管声音很大了,仍被噪音覆盖,她跟随噪音的方向走去后院,视野开朗,她看到后面草地上凌乱的一堆木材,以及一个尚未成型的木马?
前面那人背影熟悉,单穿件背心,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蹲在那一堆木料前,正卖力地敲打着木板。
——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是他呀!
唐晚气恼地走近,狠狠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后往后退开。
受她一力,季景深差些匍匐趴地上,他回头看,见是她,立马喜笑颜开,“早啊,邻居。”
唐晚控诉他,“你一早上敲敲打打干嘛!你影响到别人休息了知不知道?”
季景深放下工具起身,拍了拍手走近她,看着穿着单薄睡裙,肚子圆滚滚地凸起来,关心道,“冷不冷啊,去屋里坐?”
唐晚扭头就走,“别敲了,再敲信不信我敲你!”
“好啊。”季景深一个小跑追上,搂住她脖子挟持她走。
“你给我起开!”
唐晚抗拒着拽他的手臂却无济于事直到被他挟持到屋里。
季景深反锁关门,回过头,双手叉腰,霸道扬言,“你走不了了。”
唐晚凶狠目光瞪着他,二话不说上前要去开门,却再被季景深拦下,他抬手托起她的脸庞,强势亲吻了她。
唐晚又是打又是踢的百般抗拒,季景深这才放开她。
“你疯了吧你!你是流氓嘛!”唐晚气到擦拭嘴唇,她受不了他这样的强吻。
季景深倒是坦白,看着她,直言道,“想你了而已。”
唐晚不想与他纠缠,放下狠话再一次试图夺门,“我们早都没关系了,你放我出去!”
季景深不听,在她经过时拽住她胳膊将她拉过来,牵着她到客厅,再将她摁在沙发上。
随即,他蹲下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肚子,问,“这家伙还安生嘛?这个时候该会动了吧?”
唐晚心虚不安,怕他多问,回怼他道,“不是你的孩子,用不着你关心!”
他摸了摸她肚子,圆滚滚的,既有柔软的触感,又挺结实,他不禁笑了。
脑海中想象着他们的孩子,看着她的肚子又继续道,“今天爸爸就能给做个摇摇木马出来啦,你帮我照顾好妈妈,要让她好好吃饭,你看她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唐晚努着嘴,寻思他搞什么温情,她还是嘴硬道,“你不是我孩子的父亲,少在这儿自作多情。”
季景深抬头,“你说了不算。”
他站起来看着她,质问的口气,“昨晚没睡好?”
“关你什么事!”
“为什么没睡好?”
“你在那儿敲敲打打让人怎么睡觉?”
“好,我哄你睡,睡醒了再走。”
唐晚顿时弹起背来,“谁要你哄,你给我起开,不想跟你说话。”
说着,她起身又要离开。
季景深拦下她,顺势将她抱起,任她甩动着双腿,他坚持将她抱地放到床上。
“好了,就这儿睡吧。”
“你有病啊,绑架我叫我怎么睡好?”
“你穿这样就到别人家,你在勾引我吗?”
“你敢对我做什么我一定会报复你!”
“试试看啊。”季景深小心翼翼逼近她将她锁在身体之下,为了不压着她肚子,他只好翻身到一边改换搂抱她的姿势。
她的身体让他疯狂,柔软舒适,还有淡淡的清香。
他凑近她想吻她。
唐晚抗拒地说道,“你要是强迫我我会恨你。”
“随你怎样,我都跟你死磕到底。”
他想吻她的,却还是收住了,只是依偎着靠着她,轻声道,“我就抱一会儿,你不愿意我就不留你在这儿睡。”
“我讨厌你。”
“嗯,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才是被强迫的那个,你还说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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