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朝大公主的府邸当真阔绰,驸马府被安置在外舍,离寝殿的距离步行足足有一炷香之久。
这几天可真是要了命了,第一晚太过勤奋,那李沫璃居然让她夜夜都如此摇床,身体被折腾得快要散架。
韩沐青满脸疲惫扶腰而行,一路上不少被议论,却还得保持姿态,赶早去向李沫璃请安。
“臣见过殿下,殿下万安。”韩沐青弯腰,恭敬极了。一想到今日便是大婚礼的最后一天,她的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
“夫君又生分了。”胭脂遮住了李沫璃的黑眼圈,她淡定地拿起桌上茶杯,放到嘴边轻抿,提醒着韩沐青身旁还有别人。
韩沐青扫过季嬷嬷一眼,脸上立马挂上笑容,“娘子又在打趣我,请早安还是需要正经一些的。”
“出发吧。”今天是公主回宫的日子,两人用完早膳便得开始行路。马车已经备好,李沫璃上前挽住韩沐青的手腕,一副浓情甜蜜的样子。
韩沐青动作虽有些僵硬,但还是尽职尽责地饰演好驸马的角色,连下人的活都亲力亲为。她弯腰为公主挪正轿凳,甚至在扶李沫璃上轿时还贴心地为她提起衣摆。
外人看过只觉得她们恩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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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相府内。
“你是说璃儿还挽着她的手?!”不知公主府里哪位长舌妇在嚼舌根,驸马爷与公主夜夜**的事情早已传开。
这一切都是李沫璃的主意,她故意派人放出消息,向外界制造出她与韩沐青恩爱甜蜜的假象。而李沫璃也如愿以偿,似乎除了韩府以外的人都信以为真。
“贱货!你不是说过那檀香能让她们行不了房吗?”高铸狠狠一记耳光,将跪在地上的女人抽倒在地。女人迅速爬起来,边哭边抱住高铸的腿,祈求对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她为高铸献上了花楼女子在葵水时经常使用的檀香,趁大婚日人多喧哗,买通了公主府一位布置婚房的宫女,让其将原本助眠清新的檀香替换。要是七日内不能圆房,韩家那吃软饭的小白脸肯定会被休掉降罪,那时高铸再毛推自荐,定能抱得美人归。
而现在一切都毁了。
“滚开!”高铸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踹开女人,“都是你这贱货!”
女人本是花楼里的姑娘,只因长相与李沫璃有几分相像,便被高铸以高价赎出。她本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迎来了富贵,却不想只是一个替代品,不仅整日要看高府里所有人的脸色,还得被高铸变着法折磨。
她忍着剧痛,惶恐地爬到李和儒身旁,不停地磕着头,“三殿下、殿下、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绝对没有欺瞒少爷,求您饶了奴婢吧!”
听到韩家与公主府勾搭在一起的消息后,李和儒本就不悦,如今又被肮脏的妓女碰了衣摆,眉头皱得更深了。
“想不到我这皇姐平日里一副清高样,在男人身下却这么浪荡。”李和儒出言不逊,一句话便让高铸的脸黑了又黑,可奈何对方身份尊贵,高铸敢怒不敢言,将气都憋进了肚子里,“这世间女子千万,表哥又何必只把心放在她身上呢。”
“公主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啊。韩家与老五那边刚露出些马脚,便被她压了下去。只要行了房怀上韩家的种,亲情之上,血浓于水,那韩家势必会倒戈到公主府。那些小党派也定会审时度势,纷纷投靠她。”高相转动手里的长剑,不停用绢布擦拭着剑刃,“老五那儿本就得势,要是让那些没脑子的东西们知道他们身后还有一个韩家,肯定会更加衷心。”
“韩家当真是老五的靠山?”李和儒疑惑地问,他的阅历太少,还没看穿那日朝堂之上的蹊跷。
“这便是殿下和公主的区别。”高雄提起剑对准门外,随后立马指向还爬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干净利落地向她刺去。高铸想要拦住父亲,却还是晚了一步。剑刃被染成红色,李和儒习以为常地看着下人抬走尸首,“只可惜韩安那个老狐狸败在了官家手下。”
“父皇也知道?”
“韩家这几年来势头不小,官家早就想对付他们了。”
李和儒恍然大悟,才明白皇帝为什么偏偏将韩沐青赐为驸马,“父皇这是怕韩家日后控制老五,夺权上位呐。”
这是要让韩家父子离心,两败俱伤。到时候老五得了皇位,也好对付韩家。
“还是舅父看得通透。就是只怕这老四……”李和儒沉思着,向高雄提起了后患之忧。
“要扳倒老五的阴谋是公主府提出来的,与高家可无关。”高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李和儒无需将老四当成最大的敌人,他并不知道李沫璃手中还有高家私通匈奴的证据,自作聪明地以为掌握了全局。“你其他几个表哥已经在边疆取得小势,只要老五倒台,还怕老四和老二吗?”
“长铸也是,以后这种女人别往府里带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等三殿下登上龙位,别说是李沫璃,全天下的女人都会是你的。”高雄丢开长剑,轻轻拍打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高铸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却还得装作无事一样,乐呵呵地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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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道吃长斋惜老怜幼,金奴道那铁树开花就不能保留……”戏子提嗓,略带南方口音唱到。
边疆一战便是四年,如今只剩些固党还执迷不悟,不肯向晟朝投降。唐北昌受召回京,连夜快马加鞭却还是错过了重阳祭祖。
唐北昌是四人里最年长的那位,甚至还辅佐过先皇,自皇帝幼小时便负责保护他。
“翁翁、娘。”李双宏姗姗来迟,上前向长辈行礼。
唐家私宴,戏院早已被清场。
“宏儿总是被政事缠身,今日难得有空,快陪你翁翁多喝几杯。”唐露挪到一旁的椅子上,拉住儿子的胳膊让他坐在中间。
“娘,我是晚辈。”
“这儿又没有别人,这么拘谨做什么?”唐露平日里端着架子习惯了,好不容易得个清闲,心里放松极了。
说罢,李双宏才反应上来,脸上藏不住笑容,高兴地坐在唐北昌身旁,“翁翁头上白发又多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小子,以前天天跟在翁翁身后求翁翁教他耍剑。二皇子长大了就是不一样,才隔了几年就生分了。”唐北昌语气略带嗔怪,责怪孙儿姗姗来迟,话里话外都带着不满。
李双宏撑头轻笑,扭头与唐露对视,心领神会地从袖间掏出一把上品小刀,投其所好送给翁翁,“翁翁,您就饶过孙儿这次吧,朝事太多,孙儿一时抽不开身。”
“行吧,原谅你了。”唐北昌装不到半分钟,便破功了,他满脸得意把玩着小刀,又用布满厚茧的大手抚摸孙儿的脑袋,欣慰说道,“宏儿长大了,知道替你爹娘分忧了。”
李双宏享受在家人团聚的高兴中,“孙儿也会替翁翁分忧的。”
“对了翁翁,今日怎么不见我大舅舅?”李双宏大约是批奏折时把脑子思考坏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往老爷子的痛处捅。
唐家世代从武,子孙除唐露和李双宏以外皆是武官。战场杂乱,刀剑无情,自然少不了牺牲。唐北昌的大儿子便是在一年前死于敌人的战马下,老将军将悲痛化为激愤,不出一周便踏平了那个部落。此事当年在京都里传得沸沸扬扬,李双宏还因背痛告了几日假。
可每次翁翁回京时身边总带着大舅舅,他习惯了过往,等说完才意识到不对。
“宏儿!”唐露闻言立马呵斥李双宏。
他看到老爷子笑容突然消失,紧忙双膝着地,跪在唐北昌面前道歉。
唐北昌沉默许久才向他招手,“罢了…宏儿能想起你大舅舅来,也算是没辜负他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
李双宏被唐露扶起,黯然神伤地站在原地。
惬意的气氛被悲情替代,整个戏院回荡着戏子唱出的苦楚。
“这刀正好能用来刮羊骨。”唐北昌主动打破安静。
李双宏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翁翁您这是还得回到边疆吗?”
自成为骠骑大将军后,唐北昌多年间南征北战鲜少归家。他最重视的便是亲情和忠诚,几十年间为皇帝东奔西跑,绝无怨言。他早在战场上野蛮惯了,最受不得宫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皇帝已经察觉到边疆的动乱不简单,这次匆忙回京,便是要与他商讨此事。待冬猎过后,还得重赴边疆。
女人接过话,替父亲解释,“边疆还未彻底平定,你翁翁冬猎后几日便得动身。”
“冬猎……”李双宏计算着日子,随后挤出一个笑容,“那翁翁今年能和我们一起过新春了。”
“自然。”老爷子和蔼一笑,轻松起身拍打腿面,甩了甩衣袖,从侍卫手中取回剑,提手向二人示意,“回家。”说罢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厢房。
……
“别的老头到这个年纪都行动不便赖在家,爹爹反倒越活越年轻了。”唐露将唐北昌送到将军府门前,面露不舍地说道。
二皇子因为政务在身,与侍从提前回了府。
“你爹走遍天下,英勇杀敌,能不年轻吗?”唐北昌被夸得愉悦,抬手为女儿整理着头发,“行了,爹这段时间会多去宫里看你们的。”
得知父亲回京的消息,唐露特意派人提前打扫了已经落满灰尘的将军府,还召回了曾经住在府里的下人回来服侍老爷子。
她害怕父亲下次离开了京都,便再也回不来了。
“你大哥的事,宏儿还不知道吧?”
唐北昌大儿子真正的死因并不是战斗时分心,而是他带领的队伍里出现了叛徒,将那日的战略图偷走并交给了敌人,才害得大儿子死在了战场。
到现在,他都没查明那叛徒究竟是高家的人,还是五皇子的人。
“我并不打算将它告知于宏儿。
“仇恨或许能让他更快成长,但那并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承受的重担。”
“也好,不被仇恨蒙了双眼,也是件好事。”唐北昌知道孙儿的性格,自然赞同了女儿的观点,他挽留着唐露,“陪爹爹用了午膳再回宫吧。”
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面露难色道,“恐怕来不及,午时璃儿她们就回宫了。”
唐北昌长叹一声,深意颇重地轻拍女儿肩膀,“公主若是嫁了个好驸马,这么多年,你总能放下了吧?”
“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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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还满脸严肃,不苟言笑的两人,在马车停下后,立马同时挂上了笑容。
“殿下。”韩沐青先行下轿,面带春光地伸出胳膊。李沫璃手掌顺势搭上,缓缓走下。
“讲了多少遍了,夫君该唤我娘子。”
“娘子乃大晟女君,身份极为尊贵。”韩沐青知道这是在对外人做戏,她上半句还严肃地向远处的皇宫行了敬礼,下句话便轻松起来,给旁人一种民间夫妻聊家常的感觉,“臣就乐意这么叫娘子。”
李沫璃笑而不语,挽上韩沐青的手,与她并肩齐行。
公主今日的红绫纱与驸马的亮青色蜀锦极其相配,一位端庄威严,另一位文雅却不失大气。
这可是韩沐青最贵重的衣服,平日里都不舍得穿。上品的蜀锦京都里千金难求,父亲当年跑遍整个江南才为她寻来一件。今日着上它,一是为了隆重拜门,不丢了韩家和公主府的面子,二是为了庆祝她终于熬完了这段痛苦时光。
韩祠禄今日心情极佳,在马轿上时李沫璃就已经察觉到了。拜门的主角明明是自己,怎么反而是陪同的人更有兴致。她看向如沐春风的驸马,但愿她待会在宴会上不要出了茬子。
发间的凤钗流苏步摇跟着李沫璃的动作摆动,颤抖的花枝不小心勾住了耳旁碎发。韩沐青感觉到身旁的目光,回眸冲着她温柔一笑,伸手为她拨开流苏,将多余的头发挽至耳后,“殿下当心台阶。”
“胡闹。”李沫璃稍稍愣神后立马反应上来,扭过头小声呵斥对方。
身后的仪仗兵成行站在两侧,老嬷嬷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她们的感情,“殿下驸马情谊深厚,但皇上还在阁楼上看着呢,可别因小情误了要事,有什么话等回了公主府再谈也不迟。”
李沫璃听后皱眉,抬头望向祥和殿二层,正好对上男人那道打量的目光。李佑见被发现,从容转身离开窗前。
“殿下。”韩沐青见李沫璃已经意会,主动牵起她的手,朝殿内走去。
韩沐青按规矩行完三跪九拜大礼,恭敬地向长辈行礼,“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安康。”
“贤婿有礼了,快快起身。”韩沐青听后谢过皇帝,却没有直接起身,而是先搀扶住公主,与她一同站起。
李佑对自己精挑细选的女婿很满意,他欣慰地与皇后对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待她们向妃嫔们一一问好、做足表面后,才入了席位开始用午膳。
身旁目光不少,李沫璃贴心地用自己的手帕为韩沐青擦去嘴角的污渍,随后又夹起一块肥肉,放到韩沐青的碗中。“待会还得拜庙,夫君可要多吃些,别累着了。”
要知道大公主平日里连面对皇帝时都只是简单行个礼,眼底毫无敬意。而今日却如脱胎换骨般,不仅能一直陪笑,还能主动与别人亲密,可见驸马在她心中的地位尤其重要。
众人在心中惊叹着大婚带给李沫璃的变化,就连掌握全局的李承乾也差点信以为真。
黄粱一梦,有人欢喜有人愁。
如果皇妹真的嫁给了一位好夫婿,那九泉之下的肖嫔妃是否能真正安心了?
他有些惆怅地看向堂前的皇后,发现对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后迅速低下了头。
五皇子李荣仿佛和炸了锅一样,满脸阴沉坐在席位上喝着闷酒,时不时抬头盯着韩沐青。敌人气急败坏时,只会露出更多的破绽,李沫璃也因此更加笃定了韩家与老五的关系。
“多谢殿下。”少年眼里皆是公主,听话地将碗里的食物吃尽。
梨莫离好感度负20 被撩头发惹
寒亩氢好感度6 +1是因为第一次被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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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甜蜜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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