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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凑热闹

话虽如此,毕竟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跟暴乱还是不一样的。卫所的士兵们只是聚集在县令府周边,想堵到县令本人,要回自己应得的军饷。所以岭藩县的人也只是观望的态度,并没有引起什么骚乱。

不如说,他们很遗憾没有骚乱。

岭藩县不是冲突集中的地带,这些年祤朝也很少跟宁国打仗,军队在他们眼中也就是朝廷的人而已。骤然看见有人要跟县令杠上,那个激动简直无以言表。然而围观了几天,县令窝在府里当缩头乌龟,卫所士兵也没有破罐破摔来硬的,怎能不叫人失望。

这也是穆亭晚对此毫无察觉的原因。

她这些天两点一线,宅得仿佛已经回到现代继续上她的大学了。如今后知后觉,问了柳文渊才知道这事儿。

柳文渊正将算盘打得啪啪响,喜上眉梢,面对穆亭晚的追问,不甚在意地说:“是卫所的军队,又不是流民。他们也没伤人,就围着县令府不给人出来而已。跟咱没啥关系,咱该做生意还做生意。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不会想去凑热闹吧?这可不兴去,小心引火上身。”

穆亭晚幽幽地看着他:“我是不想凑热闹,但我要是没猜错,热闹马上要来找你了。”

柳文渊打算盘的手一顿,装模作样地踱了两步,左右一瞟,见没人注意这边,一个箭步窜到穆亭晚面前,很狗腿子地笑着,低声问:“你这,什么意思?”

连着两回被事实堵到无话可说,穆亭晚现在在他眼里就是心机深沉,咳,是神机妙算的女诸葛,听她这么一说,柳文渊当即虚心求教。

“我也不确定。”穆亭晚嫌弃地退了半步,才定了定神,分析道,“按你的说法,县令府已经被围起来两天了,军饷缺口的事发生得还要更早。那县令到现在还没有对策?”

柳文渊也皱了眉,思考了一会儿,他严肃地看着穆亭晚,说道:“所以呢?这代表什么?”

“……”本以为他有什么见解的穆亭晚沉默,换了个问法,“换了是你,你怎么办?”

柳文渊思忖道:“送信给州府,问问是怎么回事?”

穆亭晚点头道:“他肯定送了,但是未必有回音。狗官自己有钱不想掏,难道州府是什么大善人?等他发现朝廷的钱无论如何也拨不下来了,又当如何?”

柳文渊被她的话吓了个魂飞魄散,贼眉鼠眼地往店门处望了望,苦着脸说:“姑奶奶你小点声,你怎么直接管徐县令叫……”

他重重叹了几口气,还是没把那个词重复出来,来回走了几圈,仍是想不通:“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我本本分分做生意,跟卫所和县衙都没有牵扯。他们城门失火,也不该往我这烧吧。”

穆亭晚伸手拿了两块碎银子,冷笑一声:“这不就是柴薪么?只要一点火星子,就能烧到你身上。”

她摊开手掌,让柳文渊看得更清楚些:“朝廷的钱拨不了,他自己的钱不想动,卫所士兵整日聚在他的府邸周围不肯让步。三方的利益都没得商量,又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那不就只能薅羊毛了么?”

柳文渊一下跳了起来,震惊地看向她:“你是说,要我们来补这个缺口?”

穆亭晚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岭藩县的人都得蜕层皮。而你,我的朋友,作为这段时间最出风头的商家,首当其冲。”

其实也不怪柳文渊没想到,徐县令各类名目的杂税已经设了不少,他们每年都要交一大笔银子孝敬徐县令。这么多年,虽然心疼,也算是相安无事,达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平衡局面。

然而规则攥在人家手里,不是交了保护费就绝对安全的,一个大浪头扑过来,当然是先把血包榨干了再说。

柳文渊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却仍是忍不住慌乱。他本来就不是多么精明的人,守着家里打下的基业,平常的人情来往还好说,遇上这种事,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可不是小数目,真要摊派下来,他怎么兜得住!

穆亭晚敲敲桌子,提高了声量说:“你给我坐下!慌什么?他又不能直接强抢,这会儿估计比你还闹心,正在家里想怎么师出有名呢。还没到你自乱阵脚的时候!”

柳文渊比她大了九岁余,此刻却被训得像孙子一样,他被穆亭晚吼得一激灵,眼睛却亮起来:“穆姑娘,你有办法。你既然想到了,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

“没有。”穆亭晚双手一摊,无情地说。

她并没有说谎。古今计策多如牛毛,可得对症下药才能管用。穆亭晚只囫囵听了个大概,还不知几分真几分假,若是能摸黑破了局,那真是成神了。

但她从来是越紧急越沉稳,沉吟片刻,穆亭晚垂下眼睫,忽而问道:“潘二哥提起过,他家兄长从军去了,可是在岭藩县的卫所?”

这些八卦邻里都是知道的,穆亭晚也不想折回去找潘二问,太费事。

柳文渊摇摇头:“他家大哥最开始是在岭藩县投的军,但两年前调走了,去了倾岚关驻守。”

这条路走不通。

穆亭晚揉了揉太阳穴:“看来这热闹,非得凑一凑不可了。”

徐府。

徐仁的病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他躺在府里这么多天,早就闷得不耐烦了。刚能下床走路,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他的狐朋狗友寻点乐子。谁知却被他爹给拦下了。

“爹,你就任由他们骑到你头上来?”徐仁万分不解,“什么卫所,什么军队。又不是许将军的亲兵,不过是一群发配来充军的犯人罢了。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贪心不足。您不教训他们,怎么还处处退让?”

徐县令看着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心里一片凄风苦雨。他是老来得子,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硬生生养成了这么个性子。

他当然不是气愤于徐仁的残忍狠毒,毕竟他心底的想法,其实跟徐仁说的大差不差。

但他比徐仁更精明。

他可以在自己的职权之内大肆徇私敛财,可他绝不会越过雷池,把手伸到别人的地盘,这是规矩。卫所的军队不归他调动,自然也不归他处置。尽管他无数次咒骂这些人不知好歹,以下犯上,他还是得先问过许将军,才能做出决定。

只是许将军的回信,怎么还没来呢?

穆亭晚到徐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身材高大。却十分瘦削的青年男子,或坐或站,沉默着将县令府围得水泄不通,几十双眼睛齐齐盯着那高大的朱门,眼神里沉甸甸的东西,凝成了一股悲怆的气氛。

她没有急着上前去,而是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很快便瞧出了几分端倪。

这些人是有领头人的。

那人不算特别健壮,却站得笔直,正对着徐府的大门,眼睛一错不错的,仿佛一尊雕像。

唯有他是固执的,坚定的,目光始终不挪动半分。其他人多少都带着一些焦虑的神色,时不时就转头看向他,然后就沉寂下来,又默默地回转过去,继续盯着徐府。

这世界上会忍的,能忍的人太多了。在喊出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前,不知有多少人至死都背负着重压,却不敢抬起头来争取。

但这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愤恨和不甘。很多时候,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牵头,就像推到了多米诺骨牌,最终会形成什么样的惊涛骇浪,是谁也无法估量的。

只是缺那一个人。

穆亭晚走上前去,径直到了那人身边,和他一起对徐府大门投以注目。

在这样沉重的氛围里,忽然来了个年轻姑娘,是十分显眼的。那人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眼都不眨一下。

别人却没有他这样选择性失明的本事,他们朝穆亭晚看了几眼,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都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还有人犹豫着想上前来提醒她。

穆亭晚却在此时忽然开口了:“桑条无叶土生烟,箫管迎龙水庙前。朱门几处看歌舞,犹恐春阴咽管弦。”

“雕像”的眉梢颤了一下,他转头,就看见个十**岁的少女,向他微微一笑:“我想问一些事情,不知阁下可否赐教?”

这雕像叫邵筠。

穆亭晚看得不错,他与其他军士不同。邵筠念过书,或者更贴切地说,他做过官。

他是被发配充军的。

具体原因他没说,穆亭晚也不追问。反正无非就是党派相争,没有背景又不站队的愣头青做了炮灰,这样的故事太多了。

邵筠来了边境,却并没有自暴自弃。岭藩县不是军事重镇,又没有高官庇佑,这里的卫所几乎是自生自灭的处境。

他带着兵士们开垦荒田,整肃军纪,每日坚持训练。起初有人不服,邵筠也不与人争论,只是将自己所说的一切都一一践行。

一个书呆子都撑得住,他们还有什么可说?

穆亭晚心里有了数。这还是位有理想有抱负的前官员。

她一开始听柳文渊描述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古代军队受教育程度不高,一般是能忍则忍,忍不了了就直接动手。但这一回却是联合起来向县令施压,说不上来的怪异。

还……怪有礼貌的?

《观祈雨》——“桑条无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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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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