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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浮生若梦55

太子听得这般奇怪的话,尽管心底疑虑,面上也纹丝不动,甚至没有一丝丝的诧异流露。

顾玉婉见此更是认定她为同类,大为欣喜,双手合掌笑道,“我就说嘛,一个剧中人怎么可能识破我们的计划,又怎么会扭转乾坤反败为胜,原来你也是熟知剧情的同道中人。

难怪西北之行你没死,反而携带着功绩荣耀归来,早如此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说到这里,顾玉婉笑道,“对了,你是什么时候穿来的。”

“你早就知道孤会死于西北?”太子不答反问。

“你不也知道嘛?”顾玉婉答得不以为意。

太子的眸色却深邃了起来,也阴冷了几分,“顾玉婉,你是谁?孤父皇之死可与你有关?”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和你一样是穿越来的,皇帝死于心肌梗塞,跟我有什么...”顾玉婉后知后觉地停了下来,僵着脖子看向太子,语气微乱,“你、你不知道剧情?还是你...你不是穿越的。”

“剧情?呵呵呵...真是荒唐之极。”太子低低笑了起来,他骤然起身离去。

顾玉婉愣了一秒,随后追上前喊道,“你骗我,李承徽,你骗我。”

太子头也未回,留给顾玉婉的只有一句冰冷的话,“不管用什么方法,让她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是殿下。”

帝皇登基,昭告天下,举国同庆,大燕由此拉开了新的序幕。

新皇朝新气派,永和一年,新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着大理寺及刑部、五城兵马司,三司会审秦王谋反一案,牵涉党羽甚广。

但也因此,太子以铁血手段登基,朝中一时之间,无人挡其锋芒,朝廷之上更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秦王已经伏法,其余党羽罪状各异,首党崔氏、卢氏、顾氏牵涉其中,奏请圣上定夺。”说话的正是已经提级至正三品刑部尚书的宁致远。

“其罪依律当如何?”

宁致远秉公执法,“谋反大罪,罪族九族。”

“万万不可。”率先反对的乃是世家勋贵之家的陈太尉,他义正言辞道,“九族之广,性命无数,况且顾、崔、卢三族于大燕有功,如今虽为逆党,当请陛下念其祖上之功,从轻发落。”

“陈太尉所言甚至,世家盘根错枝,如此重判怕是会涉及江山社稷。”梁御史亦加入了劝说行列。

“还请陛下三思。”顿时朝中二分之一的朝臣纷纷出言奏请。

李承徽冷眼看着朝下众臣,这一刻他清晰感受到父皇要铲除世家的决心。谋逆之罪,乃是铁证如山,却还是牵动半数之上的官员为其求情。

世家果真根深蒂固,只是这场皇权与政权的相争,李承徽是万万不能退的,否则时机一过,便再难撼动世家。

半晌后,帝皇才缓缓开口,“以诸位爱卿所见,当如何判?”

陈太尉等人面面相视,最后还是陈太尉出言试探,“可判流放之行,褫夺其三代考取功名资格,抄没家族,以示天威。”

“顾氏、崔氏、卢氏乃谋逆之罪,仅是流放之行是否过轻。”宁致远出言质疑。

“虽为谋逆,然...三家只是为秦王提供粮草兵马,并未正在参与其中。”说话之人乃是提督司首钟大人。

“钟大人果然巧言令色,若无兵力钱财,秦王何来的兵马谋逆。”兵马司司首讥讽相驳。

钟大人脸色羞红,却还是帮衬道,“话虽如此,可秦王到底是皇亲贵胄,他所求又岂容拒绝,顾、崔、卢三家亦是受其蒙蔽,才会犯下这般大错。”

说到末尾,钟大人底气一点点盈涨起来,朝中皇帝高声道,“还请明察秋毫,从轻发落,莫寒了万民之心。”

“世家不过是开国之初有了些许从龙之功,如今倒是成了免死金牌了。”雍国公冷笑道,“这叫边关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将士作何感想,若人人枉顾律法,靠着祖上庇护肆意妄为,这才是寒了天下万民之心。”

雍国公跪地请求,“顾、崔、卢三氏之罪罄书难尽,还请陛下按律法处置,以正律法,以肃朝纲。”

“雍国公这是公报私仇。”钟提督喊道。

雍国公赤目相对,“钟提督休要血口喷人,本官只是就事论事,问心无愧。”

“世人皆知先顾夫人死于顾家后宅,你雍国公府早已记恨顾家,如今逮到机会了还不得落井下石。”

“钟提督小人之心了,我们在谈论的是国之大事,何曾牵扯私怨。” 雍国嗤笑一声,话锋突转,“若真要说到私情,钟大人的之子娶的不正是卢氏女吗?如此说来,你比本官私心更重。”

“你、你休要攀扯。”

“我父那里说错了,还请钟提督明言指正。”傅德昉刺了句。

......

皇帝看着下面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大臣,面无表情地呵斥道,“够了,吵吵嚷嚷地成何体统。”

帝皇一怒,百官俯跪,“陛下息怒。”

空气瞬间冰冷了起来,安静如风。

“咚咚咚...”

正值气氛凝固之极,鼓声穿过重重宫殿,悠远传来。

听得名缘故,众人脸上纷纷凝重了几分。

“是鸣冤鼓。”宁致远沉声道,“陛下,有人敲响了鸣冤鼓。”

“若非蒙受天大的冤屈,无人敢敲此鼓,如今鼓声既起,还请陛下重视。”兵马司首附和着。

皇帝开口道,“宣鸣鼓者觐见。”

“宣鸣鼓者觐见。”

“臣女齐沐云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齐沐云一身素缟笔直地跪在下堂。

“这、这不是前年获罪斩首的齐庭之女吗?”有人认出了齐沐云,窃窃私语谈论着。

大理寺卿周大人开口道,“凡击鸣冤鼓者皆得过三道刑法,方可上达天听,陈诉冤屈,齐小姐可知?”

“臣女知晓,愿受刑法,只为家父求一个公道。”

“既如此,就请...”

“慢!”宁致远出声制止。

陈太尉道,“宁尚书这是何意?此乃大燕圣祖爷留下的规矩,你制止莫不是要不尊圣意。”

宁致远直接无视陈太尉,朝中皇帝拱手,“陛下,齐小姐有孕在身,刑法一下,只怕、只怕一尸两命。”

“她既选择击鼓鸣冤,什么后果都得自己担着。”梁御史淡淡地接着话。

“本世子竟是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御史大人嘴中说出的,如此枉顾性命,毫无怜悯之心的人,竟是当朝的御史,为民请命的御史,呵!”傅德昉冷言讥讽着。

“你...”梁御史闻言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傅德昉欲要辩驳,“傅世子,法有法规...”

“法有法规,原来御史大人也知道啊,那谋逆之罪,当行何法规?”傅德昉借话反问。

梁御史顿时哑口无言。

傅德昉也不理会他,朝中皇上道,“陛下,上天有好生之德,法理之外不外乎情,不若网开一面,先听齐小姐陈诉冤屈,再做定夺。”

“如此行事,将圣祖爷的威严置于何地。”陈太傅反对者。

僵持之际,宁泽安挺身而出 ,“臣原代齐小姐受刑,如此一来,情法皆可全,请陛下恩准。”

齐沐云看着她,眼眶微热,“宁二哥。”

皇上当即拍案道,“准了。”

宁泽安起身朝外而去,行刑之声就此落下,一炷香的时间,殿外侍卫报道,“刑罚已完毕。”

宁泽安听着渗血的后背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进来。

“宁二哥。”顾文渊上前搀扶着。

皇帝挥了挥手让人下去就医了。

“齐小姐,圣上面前,你有何冤屈,尽可述说。”宁致远提醒着。

齐沐云从怀里掏出份账本,高举过头,“臣女状告卢家,崔家、顾家结党营私,通敌卖国之罪,这是臣女收集到的证据,请陛下明察。”

此话一落,全臣哗然。

齐沐云一字一句,清晰可见,“臣女有三愿,一愿彻查父亲当日的冤案,为其正名;二愿彻查西北官官相护,走私盐铁,结党营私,私采金矿之罪;三愿彻查崔、卢、顾三氏通敌卖国,引北蛮、夷寇趁乱而下,攻打西北之罪。”

桩桩件件皆为死罪,沾一不可存活。三状太过沉重,一时之间大殿上皆是齐沐云的声音

皇帝道,“你所言若无证据,可谓污构之罪。”

“臣女有证据,字字句句,皆为事实,陛下尽可查证。”

“那就查。”皇帝金口玉言道,“雍国公、大理寺卿,刑部尚书接旨,朕着你二人彻查此案。”

“臣遵旨。”

宁府

“二哥怎么来了?”宁初看着被抬回来的宁泽安吓了一跳,拉住宁景安就问。

宁景安见宁泽安安置妥当了,边上也有太医看着,便与宁初走到一侧说话了,“齐夫人今日在宫门敲响鸣冤鼓,为齐家上下翻案,宁二哥不忍齐夫人有孕之身受罚,便以身代之。”

“你是说...沐云金銮殿上鸣冤。”初闻此话,宁初还有些难以置信。

宁景安点头,“确是如此。”

这事完全出乎宁初的意料之外,但鸣冤鼓轻易敲不得,但凡击响了,所述之事必须彻查,以证朝纲。所冤屈属实则得以正名,若证据不足,击鼓之人则行极刑。

想到这里,宁初连忙问道,“她状告的是何人?”

“卢、顾、崔三氏。”

宁初唇瓣动了动,半晌才说出了话,“她要以一己之力撼动世家根基,她疯来了吗?”

“初初你别急,此事未必还有机会。”宁景安细细道来,“秦王谋反本就牵扯着三家,我瞧陛下之意是要动,齐小姐若能证据确凿,陛下或许会就此顺势而为。”

宁初十指搅动,唇瓣微咬,脑中快速地转动着,“陛下现在就想动世家?”

“这是最好的机会,错过了就只能再等。”可世家的弊端早已成毒瘤,多耽搁一刻便是危害百姓的利益,宁景安赌陛下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动手时机,寒门士族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必然是一场博弈,奠定皇权、世家以及寒门权益的博弈。

“我们得做点什么。”宁景安眼中闪烁着跃跃而试的光。

宁初迟疑道,“三哥也认为现在是动手的时机?”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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