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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浮生若梦56

“我明白来了。”宁初转身朝又晴道,“你去八宝珍传个信,叫素掌柜来见我。”

宁景安疑惑地看向宁初,宁初笑道,“等一下三哥就知道了。”

“你插手此事?”

宁初答非所问,“三哥不是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你我都去过西北,见过尸骨遍野、家破人亡的惨状,这些无不跟世家息息相关。大燕的科举制从先帝推行至今,已过二十载有余,为何却难见起色,不外乎资源的垄断。

哪怕如今民间已有书院,但寒门能获取的资源远远比不上世家勋贵,只要这个界限不打破,寒门永难真正的出头。”

宁景安担心地看着宁初,“你可知...一旦插手进去,今后怕是难以脱身。”

“三哥怕吗?”

宁景安沉默了。

宁初笑得坦荡,“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初初,保护好自己。”宁景安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但无可置否的是他希望寒门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

“好,我答应你。”

“小姐,素掌柜来了。”又晴低声传报着。

“让她进来。”

“素芳见过小姐,不知小姐召我前来,有什么吩咐?”素芳目不斜视地行着礼。

“我这里有份名单,你暗地里联络人,悄无声息地送到宫里去,会有人接应他们的。”

素芳接过纸张,快速看了一眼,神色凝重地点头。“是小姐。”

“越快越好。”

“素芳这就去办。”

素芳退出去后,宁景安问道,“你让她找什么人?”

“掌握顾氏、崔氏、卢氏走私盐铁,私采金矿以及通敌的认证,或许还有物证。”宁初胸有成竹道,“三哥怕是不知道当年崔氏为吞并金矿做了什么?最早发现金矿可不是崔氏,而是榆林镇上的一户小商。那藏有金矿的山林原本生死那商户名下的山头,却因为开采出金子,被崔家人灭了口,索性那户人家的儿子外出行商,逃过一劫。”

说到这里,宁初看向宁景安道,“三哥,我需要几个身手敏捷,熟悉机关的人。”

“好。”宁景安当即应下,掏来了块令牌递给宁初,“这是调动我手底下人的令牌,拿着它,他们会听话的。”

宁初接过梅花形状的令牌,沉默片刻,“三哥不问我要人做什么吗?”

“三哥相信你。”

宁初抓紧令牌,展开个大大的笑容,“我不会让三哥失望的。”

“飞映,带小姐去选人。”

“是公子。”

宁初跟着飞映走了了。

宁初快速挑了十几个人,然后分别交给他们密信,便将人派遣出去了。

朝堂之上,当庭开审,齐沐云递交的书信和账本,足以证明卢州曾借用身份之便,盗用齐将军印章谋私,而哪些来往的书信则是证明那些运往西北的军粮被他们贿赂官员,中饱私囊,结党营私。

“这些账本和书信只能只能卢家、顾家贪墨军饷,结党营私,并不足以证明他们通敌卖国,以及和开采金矿一事有关。”陈太傅质疑着。

宁致远淡然道,“陈太傅别急,审讯需要时间,罪名也需一个个落实。”说罢,宁致远朝皇帝道,“陛下,臣请求提审罪臣西北郡守崔幡等一干人等。”

“准。”

不过一炷香时间,侍卫匆匆来报,“回禀陛下,崔、崔幡已畏罪自尽。”

此话一落,雍国公等人心头一沉,默不作声地朝着陈太傅,谢太师等人看了一眼。

一直默不作声的谢太师缓缓开口道,“西北一案乃崔幡为一己私利而枉顾职责,导致万千百姓丧丧皇权,其罪当诛,崔氏虽有监管不力之责,但罪不至死,还请陛下明鉴。”

陈太傅等人纷纷发难,“卢州为攀附权贵,构陷忠良,罪不容恕,然卢州不过卢家旁枝末叶,万不可因此牵连全族,还请陛下就事论事,按责判决。”

李承徽看着逮着机会便步步逼迫的世家,眸色深邃了几分。

镇国公出声道,“与卢州往来的商队、官员皆是与崔、卢两家脱不了干系,纵使未牵扯通敌,亦然逃脱不了一个贪墨军饷的罪名。

顾家、卢家以及崔家与秦王勾结,犯上作乱,本就是死罪,再加上贪墨军饷,扰乱军心,罪上加罪,何来宽宥的道理。”

谢太师驳道,“西北大祸,顾家牵头为其筹谋粮草,输送物资,助当时的陛下稳定西北,这也是大功一件,镇国公为何只字不提。”

“功是功,过是过,岂可相提并论理论。”

“那照镇国公...”

“报。”谢太师的话突然被打断。

皇帝本就被吵得心烦,当即道,“说。”

“回禀陛下,宫外聚集百姓无数,手持万民血书,皆为陈冤而来。”

皇帝眼底闪过抹亮光,宣旨道,“宣他们觐见。”

“是陛下。”

十数人名百姓入得金銮殿俯跪而拜,地上状告血书,网罗顾家、崔家、卢家罪名高达数十条,并且将人证物证一一呈现,铁证如山。

便是谢太师、陈太尉等人想辩驳,也无从下手。

为首者是个白发苍苍的了老人,“世家抢夺良田,抢掠民女,勾结官商,结党营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罪罄书难尽,还请陛下主持公道,还天下万民一个朗朗乾坤。”

皇帝阅览状纸,又看向种种证词证公,桩桩件件,无一不在挑战律法,“传阅下去,好叫满朝文武皆看看,如此为官者,如此世家,朕该不该杀。”

“陛下息怒。”众臣俯跪。

“朕之怒可息,天下万民之怒如何息?传令下去,以顾浦哲、卢济彦、崔石毅为首者尽数收押天牢,其三族内,成年男子尽数处斩,女子充入教坊司,未成年者流放三千里。凡为崔、卢、顾姓者,三代不得入仕,其余涉案者按律判决,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日之内,京中各处牢房人患为满,整个京都人心惶惶,百姓学子为这桩大案称之为天子一怒。这一战至此也奠定来了皇权独尊的地位。

顾文渊身为顾家嫡长子,愿也在处斩名单上,然因其救驾有功,又有雍国公、宁致远等文臣以及西北各将求情,功过相抵,免于死罪,暂押大牢。

燕国由此拉开了新的序幕。

次日清晨,宁初出现在刑部门前时,碰见了齐沐云。

“好久不见。”齐沐云眉宇间愁色尽消,整个人看上去似是卸下重担般,多了几分阅尽千帆的沧桑和沉重。

“好久不见,可还好?”宁初视线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又很快地离开了视线,“还未恭喜你得赏爵位。”作为绊倒世家的一环里,齐沐云功不可没,又因着其父冤案,皇上特赏赐她一个乡君爵位,虽只是个空无实权的爵位,于齐沐云却是一大庇护。

“不过是陛下怜悯所赏,若可以,我到宁愿不要.”齐沐云语气中伤感和言外之意,叫宁初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一切都过去了,你要往前看。”

齐沐云点点头,“你说得对,人得往前看,对了,宁二哥的伤如何?他是代我受罚,按理我该亲自上门拜谢,只是我如今身份不便,,倒是不好登门来了。”

“二哥身上都是皮肉伤,太医说来了,静养十天半个月的便可。”寻常人受那么三道刑罚非死即伤,偏宁泽安只得个轻伤,这其中没有猫腻也说不过去。

但明眼人都清楚这是谁的意思,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去挑明。

“那就好。”齐沐云道,“初初,你和顾文渊的婚事可还成?”

“人都在牢房里,便是想成眼下也只能作罢 。”宁初自我调侃着。

齐沐云顿了下道,“顾文渊有从龙之功,自身能力又强,本身就是个前途无量的男子,他唯一不好的便是姓了顾,可谁又能说子女一定要随父族呢?我倒觉得随母族更好,你说呢?”

宁初骤然停下了脚步,抬眸看向齐沐云,“多谢了。”

“随口之言而已。初初,要言谢,我欠你的可不少。”齐沐云意有所指道。

宁初笑而不语,“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这也是我所想。”齐沐云停下来了步伐道,“我要见的人就在前面,不与你多言了。”

齐沐云看见不远处望向这边的卢州,心中微叹,“我就在隔壁,有事喊一声。”

“好。”齐沐云点头后便往前走了,宁初也朝着另一侧而去。

牢房里的男子靠墙坐着,面上无喜无悲,双眼放空,宁初看着有些难受,开口打破来了他才沉浸,“顾文渊。”

顾文渊下意思地顺着声音望去,初见宁初身影时还有些鳄愣,反应过来后喜悦涌上心头,快步走到宁初跟前,“初初,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牢头打开房门,提醒道,“宁小姐,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我知道来了。”宁初点头,提着食盒走了进去,牢头退下,牢房里徒留两人四目相对。

宁初将手中的食盒放好,率先开了口,“我给你带了些糕点,你吃吃看。”

“好。”顾文渊盘腿坐下,很是顺从。

宁初取出茶杯,各自倒了杯水,也顺着坐来了下去,视线落在顾文渊脸上,身上,尤不放心道,“可有人为难你?”

顾文渊笑着摇头,“你别担心,我没事,过段时间就会出去的。”

“是雍国公跟你说的?”宁初问道。

顾文渊摇了摇头,“我猜的,我本就与顾家干系不大,又在当日叛乱中立了功,于公于私陛下都不会要我命的,只是...我可能当不了将军了。”

“你想当将军吗?”宁初看着他。

顾文渊吃着东西的手顿了下,抬眸看向宁初,“他们说当了将军才能配得上你,初初,我若不是将军了,我们还会成亲吗?”

“会成婚的,我从来就不是因为你成了将军才答应嫁给你的。”宁初抬手擦了擦他的嘴角,柔声道,“阿元,我嫁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顾文渊一把抓住宁初的手,眸色里溢满了欢喜,“你说...你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宁初坦然着心意。

顾文渊嘴角了裂开,脸颊蹭着宁初的掌心,笑得傻乎乎的,“这是你第一次承认喜欢我,初初,我好高兴啊!我真的好欢喜啊!”

宁初许诺道,“等你出来了,我们就成婚,成婚后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等天下太平些了,就到处走走,看看大燕的山川水秀,鸟语花香。”

“好,都听你的。”顾文渊顺着她的话去想象着,那样的生活该是多么的美好,“真希望那样的日子快些来。”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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