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一张啥都能裹,摊完鸡蛋把辣酱抹,越抹越红,越红越抹。
吴碧笙咽了咽口水,“大爷,别抹了,我不吃辣。”
大爷手上一顿,“没事,不放辣不好吃,大爷家的辣椒不辣。”
买完煎饼果子,三人转道去了悦来酒楼,煎饼果子放凉了不好吃,必须是刚出锅的时候薄脆酥香不塌,三人在大堂找了处位子落座,放下东西就开吃。
悦来酒楼的伙计并不愉悦于这仨人的到来,哪有从外边买了煎饼果子带到人家酒楼吃的,知道的是来蹭桌椅板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砸场子呢。
伙计不甚热情的过去,以为这仨人最多点壶茶,结果那个爽朗俊俏的小哥儿张口就来,“给我们来个清炖鸽子汤,”然后嘶嘶哈哈地抱怨,“这煎饼果子太辣了,先把四蜜饯、四点心上来,我得解解辣,哦,还要一壶酸梅汤。”
这配汤、配点不知抵多少个煎饼果子的价钱,现在反而都成了它的配角,伙计不以为奇,毕竟他们餐饮界拿鸡、鸭、排骨熬高汤最后就为了烫棵白菜的事儿也没少干。
先上来的是杏脯、蜜枣、橘饼、糖瓜条,后陆续又端来芙蓉糕、玉米烙、小麻团、地瓜丸,甜味是解辣良方,吴碧笙连吃了几样终于觉得不那么辣了。
旁边桌有个小孩看他们吃得欢,跟他家大人说:“父亲,我也想吃糖瓜条和小麻团。”
当父亲的却道:“先把你的长寿面吃完再说。”
小孩吸溜口面,在嘴里嚼了又嚼才咽下肚去,“说好生辰请人家吃酒楼,结果就点一碗面来糊弄我。”
当父亲的不觉得尴尬,还反问他,“那你说好不好吃?”
“酒楼做的面是比外门小摊的要好吃那么一点,”小孩细嫩的小手比了个指甲盖大小的距离,“可我还是想吃糖瓜条和小麻团。”当然想吃甜的也没要放弃好吃的面,双手捧着趴在碗边喝了一大口汤。
吴碧笙这边小麻团已经见底了,糖瓜条还有不少,把糖瓜条往花朝朝那边推了推,同时给他使了个眼色。
花朝朝含笑轻声道:“你呀,你呀”,他拿起那碟糖瓜条,转身对邻桌的小孩道:“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尝一尝?叔么请你吃。”
小孩乖巧地打量花朝朝一眼,没叫叔么,而是说:“谢谢哥哥,可是我父亲说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他看一眼糖瓜条再看一眼父亲,那恋恋不舍的样子分明是想让父亲发话。
那位父亲却没有代儿子接受馈赠的意思,他看起来年过而立,举手投足温和儒雅,给人成熟稳重如沐春风之感。
花朝朝并不勉强,父子俩衣着虽不华贵,却也干净整洁,糖瓜条他们这边毕竟是动过的,对方不接受也属正常,便附和一句,“你父亲说得对。”
孩子的父亲冲朝哥儿拱了拱手,“承蒙关照。”
小孩饭量轻,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把剩下的面条推到父亲那边,自己左顾右盼的瞧大堂里的各色人物。
伙计端着鸽子汤要给吴碧笙他们上,谁知没等送到就被人拦住,鸽子汤也被抢了去,“都等半天了怎么还不上菜,这鸽子汤不错,我们要了。”发话的是一位彪形大汉,同桌的尽是魁梧彪悍之辈。
伙计不敢得罪,跟掌柜商量后,只好来吴碧笙这桌请罪,还非要赠他们一道甜点。
“我们这儿都吃得差不多了,不如你给那桌赠一道吧,也当我接受你的赔礼。”吴碧笙说的便是小孩的那桌,可能是因为见识过楠哥儿的处境,才知道哥儿在这世道有多不容易,现在吴碧笙见到乖巧可爱的小哥儿总忍不住关照一二。
没一会儿伙计端来了一碟白兔糖糕,一个个小白兔造型精巧可爱,还飘着淡淡的奶香味,小孩喜欢的不得了,这回怕父亲再不说话错失良机,忙跟吴碧笙他们道谢,还给三人都分了一只小兔子糖糕,才捧着剩下的三个回到座位上,分给父亲一个,自己吃一个,还剩一个留着看。
父亲教育他道:“你看啊,想要什么需要你自己主动,父亲不能帮你一辈子,厉害关系我提前给你讲过,但是决定由你自己做,风险也需你自行承担,就算结果不尽人意也别抱怨,因为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这话让花朝朝感同身受,他曾爱得不顾一切,也终于放得干脆利落,与这人的观点倒有几分不谋而合,不自觉地又多看了这人一眼。
小孩对父亲的观点嗤之以鼻,偏不信到真有事时你能不管我,大概是因为吃了人家的白兔糖糕,小孩看大汉那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见那几个人几乎一口一个大馒头,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就故意使坏,“父亲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当父亲的刚吃完自己的面,还要解决孩子剩下的半碗,“你说吧。”
孩子拄着白嫩的小脸道:“从前,有两个人一起去酒楼吃饭,吃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个人发现,他咬过的半个馒头里竟然有半只虫。”
那边正吃馒头的大汉回头凶了小孩一眼,小孩不怵,接着讲故说:“然后他朋友说,我们先不要声张,再点几个贵菜,等结账时再拿这个跟掌柜的说事儿。”
“然后他们就又点了几个菜,”小孩瞟了一眼那边大汉又在喝油茶面,“其中一个人呢,要了碗油茶面,边搅拌边问另一个人‘你看这像不像屎啊’,另一人就说‘吃饭呢,能不能别说这么恶心的事儿’,结果这人回他‘我只是说说而已有什么好恶心的,你可是真吃了半条虫呢。’,另一人问他‘那我吃出有虫剩下的那半个馒头在哪儿呢’这人脸色一变,桌上哪还有半个馒头,只有他手上吃得还剩一口的。我的故事讲完了。”
当父亲的放下筷子看他,“讲故事恶心别人的时候,能不能稍微顾及下,你自己的亲爹也没吃完饭呢。”
那边吃馒头喝油茶面的大汉也吃不下去了,一个脾气火爆的拿个空碗就丢了过来,“小崽子,找揍。”
吴碧笙随手抄起个筷筒给挡了下来,瓷碗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那边的父亲已经把孩子按到桌子底下,叹气道:“他们人多势众,我的那点功夫可不知道能不能护得住你。”
小孩护着白兔糖糕,“啊?那怎么办?赶快喊救命吧。”
救命当然不用他喊,吴碧笙主力,柏哥儿辅助,虽然砸了不少的桌椅,但该制服的都制服了,叠罗汉一样的堆在墙脚还推了几张桌子过去倚住。
花朝朝帮忙把小孩从桌子底下扶了出来,拍干净身上的灰。孩子父亲向他行礼道谢。
吴碧笙和柏哥儿对视一眼,好像我俩出的力气比较多吧?
本以为捕快来后得废一番口舌,结果那孩子的父亲从随身包袱里掏出个册封圣旨,“在下贾昱,新到京师,受陛下册封前来赴任刑部侍郎一职,偶遇恶霸,要对小儿不利,多亏有侠士出手,方能转危为安。”
简简单单就把事情解释清楚,捕快们懂的不懂的都懂了,细节不重要,反正官级比自己大好几圈。
大汉们则是后悔都来不及,谁想到那么大的官,到酒楼吃饭不去雅间,就跟大堂点碗面来嗦。这会儿他们哪还敢有异议,只求能从轻处罚,想阴暗点就是祸不及家人。
酒楼里打坏的桌椅板凳都得赔,掌柜的一边报价,一边把算盘打得噼啪响,可是有人比他算得更快,掌柜算盘还没停,贾昱的孩子已经报出数来了,而且跟掌柜的最后算出来的结果一模一样。
最后是大汉们凑钱给酒楼赔了损失,一个个钱掏得可痛快了,因为贾昱跟朝哥儿他们商量完说只赔偿酒楼便可,其他不予追究了。
饭没吃好,鼻青脸肿一身伤,兜里钱少了一大笔,还要被捕快警告一句“下回注意点”,几个大汉却满脸堆笑一点火都不敢发,点头哈腰地出门。
吴碧笙和朝哥儿道别,带着新买的书册回顾府,现在吃喝玩乐有架打,话本还能提前拿,武照练,鼓照打,还得闲不妨收个徒弟耍耍。
翻完小册子又开始文荒的吴碧笙找上楠哥儿,非要教他习武,楠哥儿对吴碧笙是怀有感激之心的,自然他说什么是什么,哪会不应。
怕小哥儿厌学,吴碧笙没有上来就训练扎马步,而是选了一套简单的招式,别管是不是花拳绣腿,打得好看自然能引起小家伙的学习热情,楠哥而看得双眼放光,不用吴碧笙督促,已经跟着摆起动作来。
都是简单招式,不考虑呼吸、步法、力道、运功的情况下,很容易掌握,加之小孩子身体柔韧性好,很快就学得似模似样。
吴碧笙不吝夸赞,“很好,一个练武的好苗子,师父跟你说啊,小哥儿学刀斧,出嫁不吃苦,谁要敢起刺,跟他练练武。”
楠哥儿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嗯,那我跟师父学刀法。”这会儿也不叫叔么了,明明没磕头敬茶拜师,两人改口改得倒是自然。
“师父这个刀法吧,多少还得有点力量天赋,你不如看看学点别的。”哪怕是换成吴碧笙小时候用的刀楠哥儿这小身板也是拿不起来的。
楠哥儿不纠结,“那我就学斧子吧。”
柏哥儿都忍不住道:“哥儿不是会更喜欢鞭法、剑法那些轻巧灵活的吗?你们师徒倒好,一个耍大刀一个抡板斧。”
吴碧笙当即反驳他,“你个学流星锤的,怎么好意思鄙视我们师徒?”
“我学的很正常啊,又不是猪头那么大的锤,只是鸭蛋大小的锤好不好,还是单流星的,加上长绳,舞起来不知道有多好看,楠哥儿要不要考虑跟我学呀?”
“谢谢柏儿哥哥,我还是跟师父学,他教什么我学什么就好。”楠哥儿受宠若惊,他何时被人这样争抢过,父亲不要他,小爹也不喜欢他,只有师父给他的尽是善意。
顾朗在旁边看了有一会儿了,但始终没人搭理他,这时候自己蹦出来,“我也想学,叔么,你也教教我吧。”
吴碧笙理都不理他,继续指点楠哥儿,教他?是嫌老得不够快还是觉得命太长?
顾朗被晾在一边也不放弃,又转悠到吴碧笙面前,“你教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与你相关的,很严重的秘密哦。”
要是没点好奇心,吴碧笙也不会被话本拿捏得死死的,虽然打心眼觉得小孩子家家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但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且说说看。”
“那你答应让我拜师?”顾朗还是有点心眼的,没直接透话。
吴碧笙扫了眼小胖墩,“拜师就免了,你要真想学,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坚持住,每天扎一个时辰马步。”
顾朗觉得不就是马步么,楠哥儿都能行,自己有啥坚持不住的,“好,我告诉你。”用个小手挡着,非让吴碧笙附耳过来。
等他叽里呱啦一顿输出后,吴碧笙的表情像是吃了话梅,“就这?”
文都凉透了,怎么还像个话痨水不到正题,大概是因为已经半个月没休假,后半月也没得休假,上班上傻了,哎~看看下章能不能努力拉一拉感情线,或者直接蒸包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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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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