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碧笙盯着顾深,“你跟晋家书铺是什么关系?”他自认为凌厉的眼神在顾深看来却是灵活、美丽。
顾深从容地坐在书桌后,理了理被夫郎翻乱的手稿,“算是我的私产吧,当初开办晋江书铺时我尚年幼,铺面用的是顾家产业,后来书铺经营得越来越好,在各地都开了分店,是二叔前往各处一手置办的,待我成年后彻底接管了书铺的经营管理,只是地契还在二叔手里攥着。”
说到这儿,顾深想起来因为这个地契的事儿之后还有点小麻烦,不过夫郎处理得来,他也懒得提前改变,合该让外界都知道知道,夫郎爱我至深。
吴碧笙倒不在乎地契在谁手里,反正也落不到他手里,他更好奇的是,“明明是顾家的产业为什么要叫晋家书铺呀?”
顾深轻咳一声道:“晋者,升也,我不是立志考科举嘛,当然想更进一步了。”
吴碧笙想起上次简掌柜记他的收书地址时那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作为这么多年的忠实读者,是不是该有点优惠待遇呀,比如玉融新册子上新时,给我个内部优惠价什么的?”
顾深正要告诉他以后都不用他花银子买了,就见吴碧笙眼波流转间变了脸色,“呸,我干嘛要追情敌的书,还要让狗男人和情敌合伙赚我的钱。不行,这口气咽不下,以后坚决要支持典藏馆,那天的酥山,早知道我该多吃几块的,给皎月加大力度的拥护。”
先不论自己怎么就成了狗男人,顾深觉得还是要解释一句,“典藏馆,也是我在经营的。”而且夫郎终于喜欢皎月胜过玉融了,实在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吴碧笙心道:怪不得那次简掌柜又是玉佩又是银子的扔得那么洒脱,感情人家那是左兜倒右兜怎么都不亏。这么想来,这手段是真黑呀,煽动大伙情绪,让我们为了互相比拼,自发地广泛宣传,就连买书的时候掏钱也是极痛快的,若非两方擂台打得这么激烈,书卖得大概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热闹。
看着小夫郎眉头深锁地发着呆,顾深出言唤醒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说到问题,吴碧笙还真有一个,如果顾深是典藏馆的东家,那公爹不就是传说中那个爱种金丝楠木的老太爷。
“你爹是亲手种过一棵金丝楠木吗?喜欢得不得了,像疼亲儿子那么疼,有小厮修剪时弄折根树枝,你爹眼一瞪,砍了他的胳膊拖出去,有侍女擦树干时刮花块树皮,你爹眼一瞪,扒了她的衣服送我屋去,哎,不对,婆母不可能同意啊。”
夫郎小嘴叭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顾深听得扶额,“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吴碧笙从头讲起,跟他细说了下那次砸桌子被小宣讹赔钱的事儿。
顾深心道:如此人才得弄到京师来说书,不过胆敢冲撞东家夫郎,调来后得先罚没半年工钱。
后来接到调任的小宣真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不仅调去京师而且工钱翻了几翻,难过的是虽然工钱涨了但得先做半年白工,为长久计,他还是忍痛同意了,并且自撰自讲了《东家夫郎不是人》系列恐怖搞笑话本,以旁观者角度讲述怨种东家和他的鬼夫郎的故事……
从顾深书房出来,吴碧笙找上柏哥儿,“把玉融的书都给我烧掉。”
柏哥儿摸了摸他额头,“没发烧呀。”
吴碧笙拉下他的小手,跟他讲了笔名背后的人是谁,这下柏哥儿不迷糊了,麻利地在院子里准备好炭火炉,把带过来的玉融的书都一摞摞抱出来预备好。
眼看要点火的时候,吴碧笙又摸着眼泪跑了出来,把一本本书抱起来往屋里搬,边抽噎边絮叨,“玉融你个败类,你不更新个百八十万字,你都对不起我。”
柏哥儿愣愣的问,“咱不烧了?”
吴碧笙吸了吸鼻子,“烧什么烧,这都是花钱买的,都是银子。”
柏哥儿拿着用来扇火的扇子给自己扇了两下,“这大热天地,火白点了。”
吴碧笙用袖口粘了粘额头鬓角的汗,为什么不用帕子?因为小老虎双面绣太好看舍不得用,为什么不带别的帕子?因为小老虎双面绣太好看舍不得不带。“不白点,咱们煮古董羹吃。”
跟大厨房拿了锅子和高汤回来,可是刚才说烧书时烧得旺盛的火,这会儿架上锅反而不着了,吴碧笙较劲,把自己忙活得灰头土脸也没能弄好,抬头跟柏哥儿道:“吃火锅太难了,我不会做,好想二师兄呀。”以往在吴家吃古董羹时都是吴戈负责处置炉火的。
“你想谁?”刚改完稿从书房出来的顾深,就看夫郎顶着个花猫脸,嘴里说着想二师兄,经历过上辈子,顾深可是知道吴戈对小夫郎有意思,要不是自己果断下手早,等晚几年,那后果不堪设想呐,让小夫郎心里想别的汉子,那是坚决不可以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顾深阴郁的气势感染,吴碧笙福至心灵地回道,“想,想吃古董羹。”
古董羹?不就是火锅么,那还不简单,顾深上手,把吴碧笙本就花了的小脸,几下抹得更花,“一边等着去。”
厨房按二少的要求给炒了底料,配上按顾深要求调的蘸料,各色肉类蔬菜摆了一桌子,顾深有专门定制用来吃火锅的铜锅,没一会就咕嘟咕嘟翻起了小泡泡,屋内四角摆了冰盆,吃着火锅也不觉得特别热。
柏哥儿知趣的和顾阡他们去别处吃,东西都是差不多的,而且比这边多了一道辣味的汤口,吃得别提多爽快了。
吴碧笙和顾深这边用的是高汤汤底,加菌菇提鲜,烫熟的肉片再过一下蘸料,入口便觉得舌头是在香味的海洋里畅游,细细咀嚼咽下,仍是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好吃得停不下来。
烫熟出锅的青菜更加鲜亮,有着青翠欲滴的饱满,绿得顾深忍不住问,“尚思二师兄否?”
吴碧笙腮边鼓鼓,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才带着小酒窝,心满意足地回道,“此间乐,不思临江府。”反正思也没用,爹娘现在都不在家。
午间的古董羹两人吃得都十分称意,但是晚间的饭多少没那么可心了。
顾赞下值得早,加之顾深旬假在家,便把大家都汇聚到一起吃一顿家宴。
秦芳妍因着卢美珊上次的不顺从,近期看她都不顺眼,直接让人在她座位旁立规矩,做些布菜添汤的活,当然她更看不顺眼吴碧笙,奈何后者他根本支使不动,逼急了就要跟阖府的家丁护院上演全武行,糟不起那个心,而且听说也是真打不过。
老夫郎对此视而不见,秦芳妍只要别太过分,他向来懒得插手。
顾赞和顾纵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个卢美珊惹秦芳妍不痛快,连卢美珊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心里自得于自己是正妻才有这伺候婆母的资格,像那个王淑桦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是不得已由着顾纵纳了,但是绝不再是座上客的待遇。人已经被卢美珊安置在院里的一处废屋,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发潮长霉,四季无日照。
顾锦茹和楠哥儿像是餐桌背景一样安安静静地列席,同样像背景的还有不声不响眼神空洞的顾雪娇,她旁边配了一个专门给她喂饭的丫鬟。
本来最是聒噪的顾朗,去了景明书院,就算是旬假也得在书院待着,唯有授衣假能回来几天。
顾赞或许是想要体验下一家团聚的欢喜,可结果只有冷场的尴尬。上次舞马事件虽然并未牵连顾家获罪,但顾赞对顾纵心里还是有些芥蒂,随了秦芳妍一样没脑子,果然是不成器。他问了问顾深的学业,得到的答复还算满意,又问了问吴碧笙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让夫人给安排。
这秦芳妍可不想管,当即提起了别的话头,“我听人说凌思那孩子看上的是秦行,可是真的?”
顾深放下筷子,“是的,秦度将军之子秦行,而今在御林军任从三品指挥同知,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秦芳妍傲慢地道:“哼,他爷爷曾是我们家的马夫,秦度也不过是受我爹的栽培才能混到将军,如今他的儿子都敢肖想皇子了,你再看看你,连个马夫的孙子都比不过。”
吴碧笙适时出言,“男子汉大丈夫,比夫郎算什么本事,要比也是比自身,夫君才华超众,待他日金榜题名,当大官的日子在后头呢。”好歹现在还是自家夫君呢,才不许别人欺负,亲娘也不行。
顾深强忍住没将笑意表露得太明显,秦芳妍的话顾深根本没放心上,但吴碧笙的话他可是字字句句地记在心里了。
秦芳妍还要再说,被顾赞打断,“行了,少说两句吧,吃饭。”
夏日里天黑得晚,吴碧笙洗完澡出来时,天光还未完全暗去,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是肉眼可见,但看书的话需得点上一盏灯。
吴碧笙冲进书房二话不说,隔老远一口气吹灭了灯,拉起顾深往卧室走,“看什么书,看我。”顾深十天才回来一趟,他现在得抓紧时间去造小人呢。
一个是晋家,典藏馆,或者之后的河塘都与现实的无关,纯属恶趣味。
另一个是我记得给他俩的小院取过名,但忘了是啥,自己翻了翻没找到,若有还记得的小可爱告诉我一声呗,比心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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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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