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碧笙等结算完才发现买得实在太多,三个人根本拿不过来,好在老掌柜说晚些时候可以安排个伙计给送货上门。
亲自体验过朝哥儿家有多难找,吴碧笙和柏哥儿难免有志一同地看向花朝朝,后者摸了摸鼻子,“虽说蹩脚了些,但他们是本地人,应该能找得到吧。”当初租房子他也是因为不小心认错路走丢了,然后越走越偏才找到租金那么便宜的独院大屋的。
老掌柜笑说:“无妨无妨,鼻子底下不就是路么。”同时为表歉意,送了他们每人一块绣帕,材质上佳做工精良,还是因为制作不易库存有限并未正式对外售卖的,现下每个图案都是独一份。
三个人拿到皆是爱不释手,上面并非是寻常的花鸟鱼蝶的彩线绣图,而是可爱的毛绒绒小动物图,不知是否取材自动物毛发,既有暖融融的手感,又有阳光下的亮度。
柏哥儿选的暖白乖巧的小兔子,朝哥儿选了火红灵动的小狐狸。
笙哥儿要的是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喜欢的不得了,目光湛然柔和,嘴角浅笑擎出一汪小小梨涡,惯来打出大开大合刀法的一双素手,如轻抚花蕊般将绣帕小心地折好放进随身的钱袋里。
出了锦绣布庄,街面上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绝于耳,花朝朝提议,“不如去珠玑茶楼坐坐,那里的说书极为出名,茶饮样式又多又特别。”
按吴碧笙性格他必是会同意的,但这次他却说:“晚些再说,我想先在街市上逛逛。”
隐约记得书里的碧笙就是去了珠玑茶楼,听别人说顾深和魏凌思自幼感情甚笃,这回没准是要亲上加亲,随后又看见两人相谈甚欢地一同出现在茶楼,顾深的视线扫过大堂,却根本没认出紧绷坐在那里的他,碧笙黯然落寞,东西都没再买直接回了临江府。
知道剧情的吴碧笙才不会,管他顾深乐不乐意,人注定是自己的,至于心爱飘着就飘着,反正魏凌思最后喜欢的是别人,你非爱而不得,我就祝你活该。
笙哥儿小手一抬,“继续逛吃,继续买,给我乐呵起来。”
临街有不少小商贩摆摊,货架不大,自有乾坤,无论是日用的杯盘碗碟,瓶桶斗笠,还是讨巧的糖人蜜果,孩童玩具,东西琳琅满目,直叫人眼花缭乱。
三人买了半遮脸的面具,边走边吃着糖糕,转悠着停在了一处小饰品摊,摊位上各色物品很是精细,小件的有蜂儿头饰,大片的有蝴蝶耳坠,简约的有香木雕的梅花簪,繁复的有重瓣绢花牡丹。
吴碧笙正看得心喜,忽觉腰间一轻,他出手的速度比头脑反应的还快,转手擒住偷窃之人,回头一瞧,那拿了他荷包的是个须发皆白的驼背老翁,看得吴碧笙都难免一个迟疑,要不是荷包还明晃晃在那人手上攥着,吴碧笙差点以为按错人了。
老偷也暗自惊诧,行走闹市这么多年还头一次这么快就被抓住,为脱困赶忙举起拐杖打向扣住他的那只手。
吴碧笙应激一躲,那老偷脱兔一般噌地一下蹿入人群,拐棍都不要了,自如穿梭于人海灵活得又像条抽筋的泥鳅,哪还有半点残喘佝偻之像,边跑边把荷包里的银两分给另一个接应的同伙,那人拿了钱便往另外的方向跑。
两个偷儿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这样分开跑就算其中一个被抓,大不了在牢里蹲上一阵子,反正罪不至死,另外那人只要藏得好,这一票他们就有剩头。
只是任他们游得再好,也比不过习武之人蹬地而起的几个连环凌空翻。
吴碧笙抓起那老偷拎住后脖领,当武器砸一样的掷出,正砸在另一个发足狂奔的偷儿身上,轻松将两人送作一堆,周围人自觉向后躲闪,瞬间让出一块空地来。吴碧笙掰掰手腕咔咔活动了两下筋骨。
老偷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次得罪的不是善茬,“好汉饶命,这银子我们还你。”边说边向另一个人伸手。
另一个黑皮凹斗脸的明显有些不忿,被老偷给了一拐子,才不情不愿地从破布拼凑的乞丐装里掏出了银子。
老偷连物带银钱的凑到一起奉上,但吴碧笙叉腰皱眉气得不行。“银子的事儿先放一边,我最不能忍的是,你们竟然弄坏了我那么喜欢的新手帕!”
刚才忙着分赃怎么可能注意到一条手帕,许是刮到了哪根线,现在图跨了掉出好些毛,帕子也抽丝皱成一团,老偷抻开一看修复怕是不容易,“多少钱?我们赔就是了。”
老偷这话一出口,黑脸那个可不干了,“你吃错药了?还钱不算还带倒找的?就这瘦条条的小白脸,咱俩一起上还弄不住他了?”他跑的时候没回头,也没有被人揪着脖领子凌空丢出来当人形兵器的经历,犹不知厉害地叫嚣。
他冲围观的人吐了口口水,“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啊?敢有多事的老子连你一快揍。”
有胆小怕事的立即往后缩,但不少刚见识过吴碧笙那身手的反而不怕,抱臂等着看热闹。
黑皮嚣张的指向吴碧笙的鼻子,“还有你,少得寸进尺,就偷你了怎么着?”
“就不行”柏哥儿斜里卷过来一脚,黑皮直接撂倒,老偷猛的推开吴碧笙想趁乱跑,吴碧笙又哪会任他如意,虽未下重手,也让他们疼得长长记性,“偷东西还有理了?不要脸就能耍横了?”
中间打着架,旁观的人越聚越多,这下买卖街可就不通了。
嘉和郡主的马车被堵在外围,一个随行的婆子被遣过去打探情况,婆子身材肥硕艰难地在外围挤了挤,随口问了位从中间往出挤的人,便回去禀报,“夫人,据说是有两个年轻人正在殴打一个老人和一个乞丐。”
秦芳妍浓眉微皱,“真是世风日下,京师重地天子脚下胆敢如此妄为,准又是哪家的纨绔,京兆尹还没到吗?也是个懒政渎职的,难怪老爷总是参奏他。”
卢美珊不耐烦等,她还想早点回去看着朗儿读书,“婆母,不如您出面训诫一番,凭您的身份地位,哪个纨绔还敢放肆啊。”
秦芳妍对这奉承还算满意,嘴上却道:“不可胡言,若是跟那位沾边的皇亲国戚,怕是谁都不好说什么,不过这两人恃强凌弱实属不该,你且随我过去看看,总不好让百姓以为世家大族尽是是非不分之人。”
吴碧笙那边一直被压着打的黑皮偷儿也被打出了火气,硬拼出个空隙抽出身上藏着的短刀片,胡乱地挥舞起来,倒让人投鼠忌器一时无法近身。
他自知打不过吴碧笙二人,拿着刀比划着往围观的人里冲,红着眼要杀出一条出路来。
看热闹起劲,动刀见血的闲事谁敢管,纷纷避让开来。
卢美珊扶着秦芳妍下了马车刚走没几步,只见前方人群滚动,忽的如斧劈一般向两边破开,卢美珊自己都惊了下,她恭维是恭维,可不觉得婆母有这么大的威慑力,待看见那发疯的舞刀乞丐,吓得尖叫着向旁边跑去。
她年轻反应快腿脚也灵活,可苦了秦芳妍。
马车坐久了气血不顺,一落地就觉得脚有些麻,秦芳妍好面子没说,本想慢走几步缓缓,结果还没走上几步,儿媳妇突然松开她自己跑了。
周围人都趋利避害散出条道来,就一个穿金带银的显眼包妇女不躲不闪地挡在那儿碍事,黑皮偷儿连着吓唬带着狠劲儿冲着她就去了。
这贵妇人不知是太过镇定还是已经吓傻了竟然还不跑,眼看着刀片奔着她脸去了,吴碧笙从旁边人手里夺过一物快速丢了出去,角度关系加上时间紧迫,若是直击黑皮怕他乱挥的刀伤到那妇人,只好打在妇人膝弯处。
秦芳妍啪的一下双腿跪地,躲过了差点划脸上的刀片,但是被片飞了一撮头发,发丝在她眼前飘落,一柄枣木擀面杖叮咚落地,骨碌碌向远滚去。
秦芳妍白眼一番晕了过去,赶车人和随行婆子两步赶了上来,婆子忙半扶半抱住自家夫人,赶车的也是会些功夫的,几下擒住黑皮偷儿。
馄饨摊的老么,最是爱看热闹,擀面杖都来不及放下就过来占好位置了,没想到自家擀面杖还能出场救人一命,不过比起过去找那家看着就富贵的人家讨赏,还是低调地捡了擀面杖跑吧,万一人家记恨上这次出丑,以后再来找麻烦就不妙了。
这会儿,京兆尹带着人大摇大摆地来了,扬声喝问:“何人闹事?”
吴碧笙三人可不想把京师一日游游到官府去,忙趁乱溜了。
那老偷也想溜,被个打铁的师傅给抓住了,“上回我打这街过也丢了钱袋,当时看你老得那有今天没明天的样压根没起疑,这回你可别跑。”他大手向老偷脑袋按去,结果手下一滑竟然扽下来顶假发,底下的头发比他的都黑。
他丢下假发,又使劲在那老脸上搓了一把,沾了满手的颜料,对方的花脸上也依稀可辨,哪里是什么老头,就是个矮小中年汉子。
先前吴碧笙交手后就判断出这不是个老人,起初怕把人直接送走还刻意收着劲儿,之后便不用过分克制了。
京兆尹带人把两个偷儿都抓了回去,比较惨的是黑皮偷儿,原本偷东西关不了多久,但现在他伤了郡主,这事儿就大了。
珠玑茶楼里刚刚听闻此事的顾深脸色骤变,先问了下“我娘怎么样了?”
来人回报道:“已经就近找大夫看过,夫人腿上有些淤青,受了些惊吓,其他并无大碍,人已经清醒了,正护送回府,大少奶奶也着人给老爷和大少爷送了信。”
“想必父亲和大哥会上奏陛下求请太医的。”言罢,顾深遣退来人。
而他坐在背光的角落,脸色不见缓和,眉头紧锁,内心思绪乱飞。
这剧情不对,是哪里出了问题?已经控制不触碰任何笙哥儿相关的剧情线,怎么还会有纰漏?是蝴蝶效应?眼下谁也别想坏我的事,就算变造,也给我通通回到该有的节奏上去!
室内无人,无人看见那在尸山血海的沧桑下狠绝而坚忍的眼神。人性贪婪,该得的那份感情,少一分一毫都不行。
吴碧笙:未等过门,先打了婆婆可还行?
柏哥儿:不怕,咱有面具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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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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