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顺着近路拐个弯,穿过两条胡同,到了菜市。
正值春季,菜市到处是摆着应季蔬菜和山中野果的地摊。不过,两人对此没啥兴趣。
农家人嘛,各家都自己种菜,想吃果子就去山里摘几个解解馋,这些主要是卖给镇上住户。
到肉摊前,摊前围了不少人。好在镇上肉摊多,不拥挤。
于清和贺渊走到李屠户摊前,问:“李叔,今儿肉咋卖?”
李屠夫见有生意,从木凳起身,说:“老价钱!你看,镇上卖肉的多了,谁也不敢随便涨价。肥肉十八文,半瘦半肥的十四文,猪下水要吗?七文便宜给你。”
于清目光在肉铺扫一圈,最后指块肥肉说:“李叔,就这块,给我割下,我拿回去熬油。”
“行,你看从这割行不?”
于清撇嘴:“哪用这么多?给我割一半。”
李屠户把刀往中间挪:“那这样咋样?”
“对,就这么着,要左边那块。”
李屠夫割下肉,用秤称:“正好三斤,您瞅瞅。”
于清低头瞧一眼,从荷包数出五十一文给李屠户:“来,叔,包起来。”
“好嘞!”李屠夫拿大草叶包好,用麦秆捆牢,“给,清哥儿,再看看还要啥不?”
“你瞧这块肉多好,肥瘦相间,买一斤回去给渊小子补补呗。”
贺渊赶紧说:“李大叔,够啦够啦,出来这趟花不少啦。”
“哎哟,渊小子,你刚恢复,多买点补补嘛。”
贺渊拉着于清走,不忘回头:“李大叔,下回,下回再说。”
两人没在菜市多待,快回铺子时,贺渊被街边小摊吸引住。
“清哥,我说给你买木簪,咱去那摊看看,有喜欢的没。”
于清脸上泛起酒窝,以为贺渊随口说帮他出气,没想到真买。
心里甜,又想自己平日在村里,还得干活,用不着木簪。
平常用布条绑绑就行。赶紧拉住贺渊:“不用,我平日在村里忙,买了也舍不得戴。”
“瞅瞅呗,闲时你戴着逛逛,省得村里那些人乱说话。”
说完,贺渊反手拉于清到摊前。
见客人来,摊主立马笑:“哟,小公子给夫郎买簪子吧?随便看,我这簪子,样式多,价格公道。”
贺渊低头瞧摊摆的各种木簪,旁边还有一排胭脂:“清哥,喜欢啥样的?”
于清不想花这钱,劝道:“没喜欢的。快晌午了,咱赶紧回。”
贺渊直接拿一根,问:“清哥,这根咋样?”
于清看一眼,青绿色,样式像青竹,这木簪没几十文下不来。忙说:“不行,不好看。”
贺渊又换根刻桃花的木簪问:“那这根呢?”
“我觉着大肉包更好吃。咱买几个肉包得了。”
贺渊愣了,自己也想吃大肉包,可那几人当面数落于清,平日肯定没少欺负他。
他俩还没成亲。自己不给于清撑场面,啥人都敢在于清面前张狂。
贺渊拿青竹样式的木簪问:“摊主,这根多少钱?”
摊主立马咧嘴笑:“不贵,不贵,您这可是好货。我这摊东西向来便宜,七十三文。”
于清脱口而出:“你咋不去抢,那样来得还快。”
说完,拉贺渊走。贺渊不动,说:“你便宜点,你也瞧见了,他不喜欢。不便宜我可走喽。”
摊主眼珠转,见小哥急走,咬牙道:“六十七文,这东西您仔细看,上好色的。原本没这么便宜,再便宜我得亏本。”
贺渊一口说:“五十文。”
摊主连连摆手,痛心样:“这哪成,款式好颜色正。哪能这价哟。不行,不行。”
贺渊放下簪子,转身拉于清走,头也不回。
两人快消失在拐弯街道时,摊主后面喊:“那小伙子,回来,回来一下。我给你装起来,烦人,要不是看你今儿头一个客人,我才不这么便宜卖你。”
贺渊站摊前,接过小木盒,脸上欣喜。快步沿街走,没多久,见于清拎篮子气鼓鼓站街上等他。
贺渊快步到于清面前,问:“不是说不等我,自己回吗?”
于清瞥贺渊手中木盒,没好气:“跟牛似的,拉不住。”
贺渊伸手接篮子,殷勤把木盒塞于清手里:“清哥儿接着,回家给我看。”
于清虽说脸气,心里甜,接过木盒打开看一眼,轻声说:“你还剩多少钱?下次不许乱花。这能买好十几个大肉包。”
贺渊心里大概算:“还有四百多文。”
这木簪价高,普通木簪十几文能买,农家人很少这么花钱。
贺渊看前面身形修长、穿青布衣裳、脚步轻快的小哥,想自己得找活干,不能在家啃老。
等赚钱给娘买簪子,给爹买坛酒。
回铺子,贺父刚做好折叠小凳,见两人回,问:“都买啥好东西?”
贺渊把篮子放隔间门边,答:“买些肉,看清哥没好看木簪,给他买个簪子。”
贺父笑呵呵:“该给清哥儿买簪子,从小我俩忙,没咋管他,你如今买点让他高兴高兴。”
贺母叉腰瞪贺父,又张嘴没出声,转身忙去。
贺渊上前给贺母捏肩膀,说:“娘,一个簪子,等儿子以后赚钱给您买一堆,好不?”
贺母开始不高兴,转念想贺渊能给于清买簪子,自己能早点抱孙子。
“行了行了,买都买了,我能怎样。花多少钱?”
贺渊捏肩更使劲,笑嘻嘻:“五十文。”
贺母声音高八度:“啥?啥簪子值五十文,花这么多。”
贺母朝正热饭菜的于清喊:“清哥儿,把簪子拿来我看。”
“娘,清哥热饭呢,我去拿。”
贺渊快步进铺,从柜子下拿被于清放的小木盒。到贺母面前,打开:“娘,儿子选的不错吧。”
贺母瞥木盒里木簪,颜色正,样式特别,火气消一半:“一个簪子就那样。退不了,拿回去好好放着。”
晌午,太阳高挂,春日暖阳暖洋洋。
一家人坐小院,吃面饼配腊肉炒笋。
贺母见贺渊光吃饼不夹肉,说:“阿渊,夹菜吃,多吃肉,别光吃面饼。”
“我昨晚吃不少,于清特意带来给您二位尝尝。”
贺父听后欣慰对于清说:“清哥儿,你也多吃点。”
贺母不乐意,抬腿踢贺父小腿:“吃吃吃,就几片肉。你儿子没吃多少。”
“诶,你这婆娘,家里不缺这口肉,这么小气。”
贺母气急反笑:“哼,你个死老头子,平日拿家里钱和肉补贴你俩侄儿。我还小气,我不节省,家被你搬空。”
贺父气用筷子敲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走得早……”
话没完,被贺母阴阳怪气打断:“是是是,知道,知道。说了千八百遍,你哥走得早,你侄儿你照看,不照看不行。”
“老娘都会背了,还拿这些搪塞我。你也不看看你那偏心老娘和缺德弟弟。这么多年没见帮衬你侄儿。”
“要说还是你老娘心狠,还精明着。”说起贺老太,贺母瞬间转移战斗力,不停咒骂老太婆。
直到于清小声说:“阿娘,我去洗碗。”
贺母才消气:“去,赶紧洗,下午和渊小子出去逛逛,年轻人多处处,感情才好。”
两人下午去东街看杂耍,贺渊心里感慨,这就是古代贫困区和富人区对比。
这不仅每逢三、五、六有杂耍。东街和西街杂乱摊位不同,为美观,规划一排排店铺,有茶馆、糕点、酒楼、赌坊、春楼之类。
时间过去,两人回铺子,一家人收拾,去镇门口。贺父拿木牌,到镇外牛车停放处,牵出自家壮牛。牛贵重牲口,这还有几个士兵看管。
而后,贺父赶牛车,载几人回桂花村。途中,捎几个村里人,赚几文。
于清到家拎篮子去周夫郎家买豆腐。
贺渊回屋换深褐色粗布衣,拿碗从麻袋挖些麦麸。到院子,拿靠墙木盆和缺好几个口的刀切杂草。
贺母坐堂屋就说:“阿渊,你干啥总干这些活。我说多少回。家里活不用你操心,你不听,气死我。”
“清哥儿都习惯了做这些。这几日我不在家,他没少使唤你吧。”
贺渊抬头无奈:“娘,我要是啥不干,日日睡大觉,难道娘想看我无事做,和村里二流子混一块?”
贺母皱眉:“我咋这么想,我是怕你累着。唉,我说不过你。说了你又不听,早晚村里嘴碎的人说我儿没出息。”
贺渊点头:“这不已经说了嘛。”
贺母低声:“你也知道村里人爱说闲话,干啥还做给人看。”
“娘,那别人说您心地善良,从不吃肉,咱就真不吃肉?”
贺母见不得儿子没出息样,抬头深吸气,沉着脸快步出院子。
贺渊喂完鸡,于清拎篮子回:“咋爹娘不在家?”
“哦,爹回来不久,说去村里逛,娘估计也去了。”
“阿渊,来。把篮子拎灶屋,我去地窖捡几个红薯。”
贺渊拎篮子去灶屋,一会儿,于清拿几个红薯也进。
两人在灶屋忙一阵,贺母拎贺父回。贺父到灶屋瞅一眼:“哟,豆腐煎好,差不多吃饭。”
于清笑回:“差不多。爹,您先堂屋坐会。”
“好哩。”
贺父走时看烧火的贺渊,没说啥。
贺渊知道爹大大咧咧,不拘着他,想做啥随他。前段时间春耕,他说去地里送饭,贺母不同意,贺父帮着说好一阵,贺母才不情愿点头。
灶台前于清看豆腐煎金黄,倒半碗蒜苗,炒香盛盘。
一会儿,堂屋木桌摆红烧豆腐、香椿炒鸡蛋和大碗青菜汤。
饭后,贺渊见天还早,和贺父去村里转一圈才回家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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