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晒得人发昏，空气里纸钱味儿混着香烛味儿，不难闻，但与空荡荡的大街比就有些怪异了，让人无端心里发慌。
孟天章有些嫌弃地在鼻尖扇了扇，诧异道：“乔家办个丧事这么大阵仗？这香烛味儿怎么这么浓？”
谢谂宴也觉得不对劲儿，还没听到声音就已经闻到了味道，这不像是乔家一家弄出来的，倒像是……这座城中，经常办丧事。
明明是正午时分，但街上却几乎看不到人影，就算是有，都是行色匆匆。孟天章想找人打听一下乔家，但只说了一个乔字那些人就纷纷摇头跑了。
谢谂宴看着望不到尽头的街道，摸了摸兜里的铜钱，说：“往前走走看吧，我记得乔家就在不远处了。”
十三家老宅大部分都在南方，所在地也大都街巷错综复杂，不过亓州是个例外，他的布局也保留着京都的旧模样，道路平直规整，几百年来没有变过。
“起棺！”
两人走了约摸十分钟，前方传来浑厚的声音让他们都停住了脚步。
两人远远地看着，前面就有人抬着一口棺材出来了，后面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无一不是掩面而泣。
“这……这是乔剡？”孟天章指着那个棺材，“人不是刚死吗？怎么这么快……”
谢谂宴漆黑的眼睛盯着那一群人，没有说话，但两人都察觉出这事情不简单。
习俗是要停灵七天的，更何况是乔家这种大家族。但人是昨天死的，怕是魂都没离体就要被埋了。
乔家是在掩盖什么？还是说，他们是在怕什么？
乔家一定有问题，不过比起这个谢谂宴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我们先去温家，看看情况。”
……
几乎是两人前脚刚走，张婉婷等人后脚就来了，谁也没碰到谁。
不过比起谢谂宴他们，张婉婷一行人的状况就要惨一点了。他们也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一个阵法里面，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天边的鸟就成群结队地飞了过来，大有遮天蔽日之势。
其余人不熟悉，张婉婷和陈旭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百鸟朝凤”。所以除了他俩外，其余人都被铺天盖地的鸟屎淋了一身。
“姐，这怎么静悄悄的啊？”
周青看着门上的白灯笼觉得有些阴森，哪个好人家办丧事这么安静啊，哭声都没有，他还听说这二公子还挺受宠的，果然传言都挺假。
周青心里吐槽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似乎不大对劲儿，这宅子里……该不会没人吧！
周青立马脑补了一场鬼宅打戏，现在是真的想都不敢想了。
张婉婷手摸上了腰间挂着武器，拾级而上。
朱红色大门被推开，发出涩且刺耳的吱呀声，听得人耳朵疼。
平地起风，吹起了院里院外挂着的白绫和灯笼，幽幽地晃着，无端给空宅添了些鬼气。
“没人。”张婉婷言简意赅。
“你都没进去，怎么知道没人？”
“鸿四。”张婉婷转身，看着那一抹白色，眸中毫无波澜，语气是一路上未有的严肃。
她是在警告她。
半路上碰到鸿家人，鸿四小姐鸿鄢一路上更是闲出了蘑菇，处处与张婉婷唱反调。张婉婷出了名的守礼大度，自然不会与她计较，这些鸿鄢都知道。
只是她也知道，张婉婷是知礼守礼，可鸿家不如谢家，若她真想把自己如何，旁人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鸿鄢看着她的脸色，拿不准该说什么，现在闭嘴又觉得太没面子，实在是骑虎难下。
幸好张婉婷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微妙了。
宅子里不能说是没人，只剩下了一些看家打杂的老人，据那些老人说，年轻力壮的都被打发去抬棺材了。
“什么棺材需要百人抬？”
“这是二公子的要求，况且家主很疼二公子的，不信你瞧。”老妇人指了指厨房外，说，“家主还特地要为公子做法事呢！”
众人顺着方向看过去，一个拱形门上了栓，上面贴着上百道符纸，的确像是做法事的样子。
所以做什么法事呢？超度？还是驱魔？
***
温家离乔家不远，但只看门面就知道是天差地别了。
还没进门，谢谂宴就闻到了臭水沟里的味道，混着香烛味儿的确让人想吐。孟天章蹲在一旁干呕了半天，内心十分抗拒。
“……不是，你说她当初何必呢？是我我打死也不嫁啊……呕！”
她指的就是鸿禧。
破败的小木屋，随处可见的老鼠，令人作呕的气味……谢谂宴也不知道她是何必，相比于鸿禧，他倒觉得感情之事适可而止就好。
有情是好，可他更相信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也是他能活这么久，而有些人只能留在百年前的缘故。
“进去看看。”
屋子里面比外面还要破旧，院子还没有一辆车的车位大，两个卧房的屋顶都破了好几个洞。温家人死了好久了，尸体被街坊邻居安葬了，因为长时间没人角落里都长出了杂草和蜘蛛网。
环顾四周，看到地面时让谢谂宴有些意想不到。
杂乱的脚印说明有人比他们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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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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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盗将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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