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入目的是雕栋精美的床顶。
宁汝想坐起来,刚一挣扎,左肩处就钻心的疼,皮肤像是撕裂一般扯着。
端着饭食进门的浮绿见状,赶紧放下托盘道:“夫人仔细,别弄裂了伤口!”她上前扶住宁汝,帮她把滑落的丝被重新盖上,“太医说了,虽无大碍,也得小心将养。夫人这次真是吓死人了,怎么好端端的会遇到贼人呢。”
宁汝疼的龇牙咧嘴,却又不好在丫头面前表现,她昏迷了三天刚醒,脑子虽然还有些迷糊,却也能猜出怎么回事,她越想越气,顾不上浮绿还在,趴在床边咬牙低骂道:“丧天良的死系统,你就是这么对待宿主的!真给我捅死了,看谁帮你卖那些破书!”
电子音冷漠脸:【苦肉计是消除怀疑值的最快办法。】
宁汝:“你这苦过头了!”
浮绿见她自言自语,还以为是受伤过重发了癔症,吓得一张脸皱成团,“夫人,您说什么呢,您别吓我啊。”
“没事啊,没事。”既然系统出手,沈淮的怀疑值估摸着没什么问题,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半。借口休息将浮绿打发走后,宁汝喊出系统,查看起了书库数据。
这几日到楼里参观的人不少,只是销量依旧没有起色,宁汝眼下不能动弹,索性点开书库,接着将前几日没看完的话本翻完。
现代小说与古代话本虽说同源,但终究还是有差异之处,系统给的话本更像是整理过后的历史故事。因为是本世界的历史,刚看时宁汝还觉得新奇,越到后面就越觉得庞大干涩了。
书没翻几页,哈欠倒打了不少
正当准备退出识海时,一个想法突然闪现在脑海中。她激动得翻了个身,扯到伤口也没管,只道:“系统,呼叫系统!”
系统:【???】
宁汝问:“你当初给我的任务是什么来着,我这中了一刀之后吧,好像有点迷糊,任务想不起来了。”
系统:【任务:售空12万册话本,当前进度3/120000】
宁汝继续装糊涂道:“就是说,我只需要卖到销售量就行,只要这些本子卖出去,有了那个数儿,就算任务完成了,对吧?”
系统将她扫描了一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回答道:【是的宿主。】
得到肯定答复后,宁汝眼珠子一转,狡黠道:“那你听好了,我要…….”
系统:【……】
宁汝和系统周旋得火热,丝毫没注意周遭的动静,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周围的光线突然暗淡,直到阴影投落,宁汝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后站了个人。
回过头,视线撞进一双浅眸里,沈淮居高站在一旁,那张总是似笑非笑的脸上,难得没有什么表情。
宁汝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沈淮打量着她,反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没谁啊。躺床上太闲了,我自己在这说话玩,这你也要管啊。”见沈淮这幅样子,宁汝就来气,虽说确是自己有事瞒着不假,但若非他疑心,才不用受这么大罪。这么一想,身上的怨气就重了,忍不住怼道,“怎么,沈大人又在怀疑什么,不然叫人把尚书府围起来,仔仔细细搜一圈,看我倒底是跟哪个贼人有攀扯,也免得你在这疑神疑鬼。”
这番话一点情面没留,宁汝说完也害怕,好歹是在古代,自己和沈淮这婚姻有名无实,加之这人还是个鹰犬人物,要是给他骂急了,一个不开心要了她的小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赶紧试图挽救,“那个……其实我不是抱怨,毕竟您身居高位确实不得不防,我对此表示十分及其以及特别的理解,我……”
宁汝的马屁没有拍完就止住了,不是她词穷,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在她绞尽脑汁拍马屁的时候,沈淮好死不死地坐在了床上。
身后的重量陡然一轻,棉被口被人往下拉了些许,蝴蝶骨处传来一丝细微的触感——沈淮的指尖搭载了她的后肩处。
反应过来的宁汝忍痛扭身往内退开,她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沈淮收回手。宁汝道:“做什么?”
那人看着她,神色淡漠,却没说话。
“虽说咱俩已经成亲了,但许多事情讲个你情我愿。”
那人依旧没说话。
“再怎么说我也救过你一命,算是你恩人吧,对待恩人可不能强压逼迫。”
“你伤口裂了。”
“……”宁汝看了他一眼,怀疑道:“你只是想帮我看伤口?”
沈淮“嗯”了一声。
宁汝道:“没别的?”
那人脸上终于多了些波澜,含笑反问道:“还要什么别的?”
“没,没什么。”宁汝噎了一下,回他,“等会让浮绿再来上次药就行,反正不严重。”
这个提议并没有被采纳,最后还是沈淮帮她重新上的药,一开始宁汝还觉得不自在,但沈淮娴熟而轻的动作不知比浮绿好了多少倍,宁汝乐得少受罪,也就随他了。
二人沉默着,一个上药,一个打盹。
约莫过了快半盏茶的时间,丝被重新盖回原处,宁汝打了个呵欠,朝后抬了抬手,“谢了啊,我不方便,就不送了哈。”
沈淮没答应,他就这么在床沿上静坐。宁汝没听见动静,转头问:“你怎么还没走。”
“……”对方好一会才道:“总归是我连累你,今后若有事,只要能办的,我必定办到。”
宁汝下意识要拒绝,话到嘴边迅速顿住。沈淮的承诺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古人重义,就算是大奸大恶之人,出口的话也不会轻易损毁。况且,眼下确实有件事需要他去办。
她勾勾手让人过来,笑容狡黠:“别今后了,就今天吧,我还真有个事儿要找你。”
-
东市商铺外聚了不少人,围出厚厚的人墙。
露华浓每回新制胭脂对外卖时,都是水泄不通的,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些人不是奔着露华浓去的,而是对旁边的点墨斋指点起来。
人墙围成了一个大半圆,里头似乎有人在大声叫骂,越往里走,骂声越为清晰。
眼望过去,叫骂的是一名男子,身穿粗布麻衫,上头还有两个大补丁,鞋也是破的,沾满了泥,一副庄稼汉模样。
“点墨斋害人不浅,有人能给我评评理吗!没天理了,实在是没天理啊!”
男子一直吆喝着,又将一大批人吸引了来。
与此同时,接到对面酒楼二楼的雅座处,有两人正凭栏下眺,他们这个位置正好能将全部场景收入眼中。
立侍的男子抱拳道:“大人,这人胆大,在夫人开的店前闹事,需不需要……”
“不用。”沈淮笑了笑,“是我安排的人。”
“大人为何…….”
“受人之托,我也不明白,安心看着就是。”
几句话的功夫,那庄稼汉又叫来了一批路人,看着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铺子,他忽地大岔开腿坐在地上,“哇”一声哭了。
“各位父老乡亲,请大家都来帮我评评理啊!”
人堆里有个儒生打扮的老大爷,须发尽白,出口的话却很有力。他道:“年轻人,你有什么困难之处,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法子便是,怎的在这大吵大闹,有碍观瞻呢。”
庄稼汉道:“老大人,我也不愿意这样,实在是没法子了。小人姓刘,村里人都管我叫二根,我爹娘死得早,祖上留下几口薄田,平日和媳妇儿做点农活,勉强也能糊口。”
“前两天,家里没油了,我就让媳妇进城打油,本来半天的路程,那日硬是天黑才到家,她说是新开了个书店,去逛了一逛,想起平日看田无聊,就买了两册话本子回去,用以打发时间,我也没放在心上。”
刘二根哽咽起来:“可自从我家那口子看了那书,跟被鬼上了身似得,一天天的着迷啊,刚开始还只是不干田里的活,到后来简直是疯魔了,抱着那话本就一看就是一天,地也不扫了,鸡也不喂了,家里一干事全落在我一个人头上。”
他的哭叫越来越大,说到这,一嗓子嚎出来;“可怜我今日翻了一天的田,回到家,连一口热饭也吃不上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老者摇了摇头,劝道:“这是你媳妇的不是,你夫妻该好好说,堵在别人门口成什么样子。”
“要不是这天杀的点墨斋,把那什么话本子卖给我媳妇,她能不干活吗?”刘二根重重哼了一声,“我不管,话本是从这卖出去的,我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那老者见刘二根这幅模样,捻了捻胡须,赶叹道:“奇了,奇了,老夫读了一辈子书,对于这志怪话本也颇有研究,还从未听说过有人痴狂至此的。老夫倒要看看,这话本子里究竟藏了什么引人的东西。”
说罢拎着袍子就进了门。
老者这番话话音清楚,掷地有声,围观的人尽都听在耳里。见刘二根说得神乎其神,又见老者进入,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抢着往书楼里进了。
点墨斋从内到外挤了个水泄不通。
没多久,从里头出来了第一个人,那人手里捏着一本蓝色书册。
模样正是点墨斋里的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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