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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连珠琴

竟然如此之快!

骇然之下,沈听霜竟是连话都说不出了,她分明记得,前世父亲归家之时,还在与她说此次查案任务重时间紧,连告假回家照顾病重妻子的布政使陈万仓都回了衙门埋首卷宗,便是吃口饭的功夫都没有,此段记忆鲜明犹在昨日,只因仅仅半月之后,陈万仓定罪,陈家下狱,年仅十七的陈郃为护母亲不受辱,被鞭笞百鞭鲜血流尽而死……

为何……有些事情与前世不一样了,难道那只是她的一场梦吗?

不!那日微雨之下,腹背剧痛绝非错觉,渐大的雨滴落在她身上,将她脚踩的地面染的一片血红,迷蒙中看去,竟不知是鲜血的颜色,还是身上嫁衣的颜色。

可陈万仓居然已经被抓,岂非很快就会找到陈家书房那些所谓的分赃信件了。

沈听霜只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打颤,“爹。”

沈成林不知她心中的波涛汹涌,便安慰她:“且放心,你陈伯父不过是牵涉进了案中,究竟如何尚未有定论,只是依爹对他的了解,若无意外,过几日便会出狱了。”

原来是这段时日陈万仓妻子病重,大夫开的药方中有一味紫参,紫参昂贵,且得需品相好的紫参,此药方才有最好的药效,陈万仓不敢耽搁,将全杭州的医馆药堂跑了一遍,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叫他在一位贵州游商处找到了,可这病去如抽丝,一根紫参自然不够用,于是这一来二去,陈万仓与这位邹姓商人熟识了。

可偏偏,这位邹商人并非普通商人,他是来往于黔浙两地最大的丝绸商。要说这贪污丝绸之后,自然是留一些,送一些,卖一些,是以这些丝绸商人全都被调查了个遍,邹氏这等自然是嫌疑更大,与之熟识的衙门官员便也被柳邈审讯了一番。

沈听霜知晓了大概,却丝毫不觉心安。

若是出了意外呢?

“爹,陈伯父与您共事,女儿相信他的为人,那还望爹能答应女儿一件事。”

沈成林心中有所预料,问她何事,果然听沈听霜恳求道:“女儿方才所说……爹可否通融一番,将陈伯父提前放出狱中,毕竟他与此事毫无关系,若是审讯,两三日也就够了,且并无旁人多加阻挠,只要爹去与那些人说一说,想必陈伯父很快就能出来了吧。”

末了又加上一句:“想必陈公子很是担心他的父亲。”

沈成林在心中叹了口气,儿大不由爷,女儿长大了,他合该高兴才是。

“爹答应你。”

“爹,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事还是要避着那位钦差一些。”

沈听霜眼中洇出泪水,此事结果早已注定,而她却偏偏要改变既定的命运。

从父亲的书房出来,沈听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便见茗枝匆忙来到她身边,“姑娘,您可算与老爷说完话了,太太急着找您呢!”

“那便回去吧。”

主仆二人回了芙蓉院,郁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紫鸳便走上前,行一礼道:“姑娘,太太在西厢等您。”

沈听霜愣了一瞬,道了声好,便去了西厢,进屋后,便觉周身暖意融融,原是屋内四角烧了炭,郁氏坐在连珠琴旁,见来人,吩咐紫鸳:“将姑娘的披风摘了。”

沈听霜默然站着,待脱下披风后坐到连珠琴前,玉手抚上琴弦,她手指微动,指下琴弦一颤,缕缕琴音传出。

这琴是郁氏特意请了斫琴师为她斫的一张琴,是仿飞瀑连珠琴而成。

郁氏在旁言:“我知你心中郁闷,但此事既已了结,那便无需多想,且弹一首《佩兰》,切勿因此事疏于琴艺。”

沈听霜循着记忆弹奏,可指下琴音却磕磕绊绊,似初学者一般,郁氏眉头皱紧,见她虽挥动手指,可眼神空洞,似行尸走肉一般,忍无可忍:“够了,停下。”

沈听霜收回手,看了一眼眼前的瑶琴,似有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被母亲喝住:“可还记得母亲和你说过什么。”

“娘与我说,‘练琴不可荒废’。”

“非也。”

“琴之于我,可脱胎换骨。”

沈听霜想起十年如一日在西厢练琴时,陪伴她的只有面前的连珠琴和拿着戒尺坐于一旁的母亲,竟觉心中酸涩难言。

郁氏的话犹在耳边:“芙儿,母亲家中经商,沾染了铜臭之气,如今这铜臭之气染臭了你,唯有行大雅之事,方可逐臭留香,这琴,你非学不可。”

她知道母亲心中难言的苦涩,也知道母亲厉声之后的苦心,所以她十年如一日的练琴,绝无怨言,非但如此,琴棋书画,沈听霜样样精通,杭州常有人起诗社,只要有她在,魁首总是毫无悬念,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来不及脱胎换骨了,她要没命了。

“娘。”沈听霜哑着声音,只觉如鲠在喉,短短几个字,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郁氏看向她,见她紧握着手,手指上的茧子清晰可见,便吩咐茗枝:“待会儿去我屋中取一盒凝脂膏子,记得搽之前用当归川芎煮些水给姑娘洗手。”

“娘,我这几日先不练琴了。”

只怕不是几日的事了,这一个月,她都没有心情去练琴了。

沈听霜不敢去看郁氏的表情,可说出这番话后心中属实轻松许多,临走前道:“女儿先回去了,还请母亲莫要因女儿烦忧,琴之于女儿早已是不可分割的物什,女儿不会怠惰。只是父亲近日所查案子凶险,女儿心中担忧,所奏之曲也不过戚戚之声,反倒扰了母亲,且五妹妹今晚归家,明早想必要去祖母院中晨省,母亲也早些歇息吧。”

沈听霜回了自己的东厢,一路上脚步匆匆,方才练琴一事,到真让她想起一个人来。

回屋后,她先是让茗枝为自己磨墨,待写过一封信后,便吩咐她:“派人将这信送于孟府。”

说是信,实则是一封拜帖。

待所有事情吩咐好,这才觉着腹中空空,她真是被饿怕了,竟有一瞬慌张无措,好在下人很快端了饭食回来,念她方才病愈,只一盅七翠羹配上一小碟樱桃里脊肉,这时从外头回来的茗枝还为她端来一碗糖蒸酥酪,上头淋了晶亮甜浓的桂花蜜。沈听霜平日嗜甜,见此自是欣喜,茗枝却侧身一避:“姑娘,这酥酪还未到吃的时候,先喝了药吧。”

沈听霜看着酥酪旁那碗黑褐色的药汁,心中直叹气,到底拗不过,喝过药后,将酥酪分与茗枝一半,二人吃完,她坐于床榻上,斜倚着大迎枕,竟觉一阵困意袭来,待得再次清醒,自己正安然躺在床上,四周已是一片漆黑。

本是安宁时刻,外头却隐隐传来一些动静,唤来丫鬟一问,竟是父亲要去衙门当值了。

她慌忙起身更衣,一路小跑着到了府门,好在是赶上了。

“爹。”

月光如许,似将天地万物都蒙上一层轻纱,沈成林的绯红官袍在其映照之下有些许暗然,见她慌张而来,止住脚步回身看她,目光中隐含担忧:“芙儿,莫要慌张。”

沈听霜稳住气息,她看着父亲的身影,一时心中慌乱,指尖都跟着发麻,“爹,柳邈非君子,千万小心他。”

“为父知晓。”

“我听闻锦衣卫也在衙门内,他们既然在此,想必会被柳邈吩咐暗中有所动作,还望父亲注意一些,不要……让他们为难陈公子。”

沈成林终于忍不住叹气,“芙儿,便如此爱重他?”

沈听霜眼中含泪,艰涩点头,最后说道:“还有五殿下,他素有贤明,既来杭州,只怕并非游玩这般简单,爹,我只怕……”她不愿说出那些话,到最后千言万语,只剩一句:“我和母亲在家中等您回来。”

寂静深夜,唯有马车辘辘之声,府门关上,茗枝在一旁担心看着她,未等她出口安慰,便听沈听霜问:“那封信可送出去了?”

茗枝答是,二人回了东厢,宽衣后,沈听霜却再无困意,枯坐一夜,晨光熹微,便更衣敷粉,遮住了面上疲态。茗枝为她梳头,究竟忍不住道:“姑娘,奴婢知晓您担忧老爷,可老爷是圣上指任的封疆大吏,多年来抵御外敌,军功卓越不说,又饱读诗书,是有名的儒将,那位钦差大人即便有何心思,料定是不敢太为难老爷的。”

茗枝拿过妆奁内的一支云凤纹金簪为她戴上,“等此案查清,说不准还会高升呢。”

沈听霜眸光微动,却并未说什么,只拿过另一支蝴蝶纹金簪给她,“戴这支吧。”

茗枝也不知晓姑娘到底听进去她的话没有,昨日傍晚老太太便派人传了话,是以不敢再耽搁,主仆二人去了正屋,后随郁氏一同去了寿华院。

等她们进到屋中,其内已经坐了许多人,二房除了去上值的二爷沈成肃外,都在屋中坐着,就连谢琰和其现在的母亲谢李氏也在屋中,见来者,原本和老太太相谈甚欢的二太太谢氏一笑,“大嫂,听霜,只等你们了,刚巧我有些事要请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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