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陇阳城。
城外偏郊处,矗立着一座寺庙。
这座被树林围绕的寺庙已然褪色,它陈旧的屋檐底下挂着灰白珠网,破败门槛边杂草丛生,瑟风刮过这里时,掀起的窸窣细声仿若地府幽幽勾魂曲。
彼时月落星沉,正是万物休眠之际,柳兰絮却垂着尾巴,一脸戒备地站在寺庙里。
因为有位蒙面黑衣人正在翻窗,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
柳兰絮见状,不由得心里直犯嘀咕。
这人的行为鬼鬼祟祟,大半夜带着利器是要干什么?
难道……难道他要行凶杀人?
柳兰絮立即回头,她看一眼身后尚在梦乡里的三位老弱妇孺。
她们席地而眠,身下仅铺了个隔凉的破草席。睡在草席外侧的是位身形佝偻的七十老妪,靠墙睡的是位气质沧桑的中年农妇。
柳兰絮的视线往下滑,在中年农妇的怀中,还搂着一位梦呓的扎辫男童。
寺庙里除开她们三人外再无旁人,所以来势汹汹的蒙面黑衣人定是专为她们三人而来。
对此,柳兰絮把心提在嗓子眼。
三人中,年老之人和幼童就占据其二,唯剩的中年农妇虽有点力气,但很大可能拼不过早有准备的蒙面黑衣人。
那眼睁睁看着农妇一家命丧黄泉吗?
不,柳兰絮不愿意。
农妇对柳兰絮有恩情,柳兰絮不可能在农妇遭遇危难的时候视若无睹。
柳兰絮想到这儿,立刻朝蒙面黑衣人大声吠叫。
她用呲起的獠牙向蒙面黑衣人示威,试图用此来逼退蒙面黑衣人,顺便再借着大叫时发出的声音,来唤醒身后熟睡的农妇一家。
蒙面黑衣人看到后,不屑地瞥了眼柳兰絮,轻蔑抬脚继续行走,似乎毫不畏惧柳兰絮的凶猛阵势。
让柳兰絮感到更不妙的是,她身后的农妇一家没有醒来的征兆。
怎么回事?
她叫得这么大声,为何农妇一家没有醒过来?
眼见蒙面黑衣人和农妇一家的距离越来越近,柳兰絮心里万分焦灼,她想说快起来的话,但话到喉边一滚,出来的不是人声,而是犬吠。
柳兰絮差点忘了,她现在是一只大黄狗,不是人类。
蒙面黑衣人不把变成狗的她放在眼里,柳兰絮便示弱,侧身假意给蒙面黑衣人让道。就在蒙面黑衣人放松警惕过路时,她又蓦地冲出来,恶狠狠咬住蒙面黑衣人的脚腕。
她必须拖延时间,阻止蒙面黑衣人对农妇一家行凶!
“嘶!”
蒙面黑衣人一个不察,被柳兰絮得逞,他身子趔趄几下,无意识松开手中的匕首,匕首落到地上发出细微响动,它转几圈又滚向别处,最后掩于夜色中。
蒙面黑衣人没有立刻去找掉落的武器,而是双手拽住柳兰絮的皮毛,把柳兰絮从他的腿上扯下来,再将柳兰絮扔出几丈远。
暂时解决掉威胁后,蒙面黑衣人咒骂道:“该死的狗,竟然敢咬爷,爷看你这个小畜生是活腻了!”
蒙面黑衣人说话的声音嘶哑,还另带沉钝感,如同沙砾刮过硬纸板。
在柳兰絮看来,蒙面黑衣人是一位中年男性。
柳兰絮心底冒出疑惑,蒙面黑衣人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杀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
如果是财杀,然农妇一家家境贫寒,为省钱都住破庙了,身上哪里有什么财物?若是情杀,农妇已经带着婆母和儿子独自生活多年,和外男鲜少有交流,怎么会产生感情纠葛?
排除掉这两个猜测,那只剩一个可能——
仇杀。
可是经过数日相处,柳兰絮知道地上睡着的一家品性善良,从不与人争锋,其中农妇是家里的主心骨,她扛起养家责任,上能孝敬婆母,下会教导稚子,还精心照顾柳兰絮所附身的狗。
这样的一家人,怎么可能与人结仇?
柳兰絮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柳兰絮便不再去想,她忽略疼痛重新站起来,口中发出专属于犬类的低沉吼叫。
蒙面黑衣人埋怨道:“他娘的,爷往房间里吹那么多蒙汗药,结果呢?这狗居然好端端的没啥事!臭贩子,还说牛都能放倒,爷看纯纯放屁,想坑爷的钱才是真!”
柳兰絮听到这句话,才明白原来农妇一家没有被她叫醒,是因为中了蒙面黑衣人手里能令人昏迷的蒙汗药,不过蒙面黑衣人话里还提到,蒙汗药没有迷倒她所附身的狗。
那么是否代表蒙汗药的药效不强,农妇一家有清醒的可能?
柳兰絮悬起的心稍微放下一点。
蒙面黑衣人埋怨完,他弯下腰,去摸之前掉的匕首,却沾到一手的泥土,脏了手的他骂骂咧咧说道:“晦气。”
寻找无果,他面罩下的嘴中发出阴笑:“得亏爷今天多带了一把家伙,哼,今晚没人能逃出爷的手掌心!”
“先把你这只碍事的狗解决掉。”蒙面黑衣人从腰间拔|出新的匕首。
话毕,他提着匕首向柳兰絮走来,柳兰絮心有防备,赶紧跳开制造距离。
蒙面黑衣人劈个空,但他很快想出一个办法。他双臂微展,欲把柳兰絮驱进角落里,再瓮中捉鳖把柳兰絮解决掉。
柳兰絮本打算避开,却忽然瞥到蒙面黑衣人的脚下有银光闪过。
银光吸引柳兰絮的注意力,她愣神的片刻不仅让她失去逃出角落的机会,而且肩胛处还被蒙面黑衣人的匕首扎到。
蒙面黑衣人乘胜追击,他把柳兰絮掀翻,再利落地拔|出匕首,接着对着柳兰絮的肚子踹几脚。
柳兰絮当即疼得哑掉嗓子,没有力气重新站起来。
蒙面黑衣人看着柳兰絮垂死挣扎的模样,满意地说道:“小畜生,看你还敢不敢再咬爷。”
柳兰絮被匕首扎到的地方正在往外涓涓流血,曾经完整的表皮现在却变成能看见白骨的大窟窿,她痛得咬紧牙关,缩着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好疼。
真的好疼。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柳兰絮也没有吃过这等苦头。
她回忆起半年前,她在藤椅上打个盹,醒来就从人转变为动物。
本来从现代胎穿到不知名古代,成为永远困在后宅的官家小姐,没有人生自由就够倒霉了,哪知更倒霉的,还在后头。
她从官家小姐变成一只流浪的小奶狗,这只小奶狗的后腿受重伤,根本走不了路,更别谈找到食物果腹,为此柳兰絮饿了整整三天。
直到一个女人发现奄奄一息的柳兰絮,她给柳兰絮包扎好伤口,并将柳兰絮带回家,让柳兰絮不至于风餐露宿饿死。
而那个女人,正是眼前睡在地上的农妇,所以柳兰絮不愿意农妇一家被人莫名其妙的害死。
此时身下的血液越积越多,柳兰絮喘着粗气,虚弱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被硌到的骨骼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里面无情地啃噬,难以忽略的状况勾得她的思绪从如何认识农妇飘到现在这具狗的身体上。
她第一次变成狗的时候,以为这辈子永远都做不成人,没想到在和农妇生活一段时间后,她又回到原本的身体里。
等回去柳兰絮才知道,她的家中长辈在她昏迷的那段日子,给她请了大夫,但不管是多有名的大夫,都不能弄醒她,正当家中长辈以为她今后只能做个“活死人”时,她突然醒过来。
一个好端端的人,却一直叫不醒,家中长辈便认为她中邪,于是将她安排到城内的一处道观里驱邪,过三个月,又把她接到庄子上休养,以祛祛晦气。
由此可见,她的家中长辈无法接受匪夷所思的事情。
得到这个结论的柳兰絮,更加不敢把变成狗的事情全盘托出。
毕竟没有人会相信她能变成狗,反而还觉得她跟她爹一样患上失心疯,是个怪物。
柳兰絮心里默默叹气,她以为那次回归原本的身体,事情就会到此为止,没想到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她又变成先前的那只狗。
后面的日子里,就是她不断的在人和狗之间来回切换。
变身的次数一多,柳兰絮也逐渐掌握到规律,她发现,变成狗通常在她本体睡着时发生。
这个现象就像现代小说里的灵魂出窍,神智附在其他东西身上,但附身只是单纯的变成动物,并不能以动物之身开口说话,大概可以理解为另类版“通灵”,即借动物的身体来换个视角看世界。
要是可以说话,她肯定能吓跑蒙面黑衣人吧。
柳兰絮不由得想到现在的情形,本来她好几天都没附到大黄狗身上,心里还侥幸不用过狗的生活,未曾想今日忽然变成狗,睁眼就看见蒙面黑衣人拿着利器在翻窗。
这种时候,但凡长一双眼睛,就知道蒙面黑衣人想要杀掉农妇一家。
农妇对柳兰絮算是有医治之恩和收养之恩,再加上柳兰絮前世的职业特殊性,本身就不喜滥杀无辜,自然不能容忍蒙面黑衣人当着她的面,对三个手无寸铁之力的老弱妇孺下手。
可是如今柳兰絮这身体情况,就算想帮助她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见蒙面黑衣人转身欲要行凶,柳兰絮身受重伤,无助至极的她只能许愿药效快些过去,草席上的三人能立马醒来。
三人却都没有动静。
柳兰絮瞪大眼睛,仍不死心,无比虔诚地祈求老天爷显灵,将农妇一家唤醒。
草席最外侧躺着的是老妪,她位置最危险,蒙面黑衣人要杀也是先杀她,柳兰絮视线不禁移到她的身上,暗自为她祈福。
老妪睡着的时候,她寡淡的眉头紧锁,干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哪怕在梦乡里,老妪也是烦恼的。
柳兰絮和农妇一家相处好些时日,便明白老妪眉头紧锁的原因,老妪在思念她那可怜的儿子。
老妪带着她的儿媳和孙子上京,就是想专门去寻找多年前进京赶考却至今杳无音讯的儿子。
柳兰絮记得老妪磨坏几双鞋底,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其儿子的消息,然而迎来的是一个噩耗——
老妪儿子昔日的同窗告诉老妪,她的儿子进京不久就病逝,尸骨早已化作一捧泥土。
这个消息悲痛又沉重,老妪得知后,如何不苦闷烦恼得眉头紧锁呢?
蒙面黑衣人不会像柳兰絮那般想这么多,他对老妪的神情熟视无睹,冰冷地手起刀落。
老妪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死在梦中。
躺在一旁的农妇似有感觉,眼皮微不可见跳动几下。
蒙面黑衣人准备对农妇出手时,农妇怀中的扎辫男童忽然惊醒,他看着面前的高大黑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底没来由的蔓延出恐惧。
男童先是推了推旁边的祖母,在发觉祖母曾经温热柔|软的皮肤变得冰凉刺骨后,他被吓坏了,眼泪汪汪地喊另一个亲人:“娘、娘……”
“小兔崽子,给爷闭嘴!”蒙面黑衣人被吵得不行,他一把提起男童的衣领,用力捂住他的口鼻。
男童拼命捶打蒙面黑衣人的手臂,然而男人和男童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男童终究没了声响。
已经有两人的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柳兰絮尽量平复好呼吸,存储力气等下拖住蒙面黑衣人。
她心里不停地呼喊着农妇快醒过来。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柳兰絮的祈求,让药效退散,使农妇醒过来。
农妇心悸地睁开眼,等她看清破庙里的情景后,顿时愣住。
她的儿子瞳孔上翻,面庞青紫,显然窒息而死,婆母心口有个血窟窿,里面的红白组织清晰可见,家中的大黄狗则躺在血泊里,身上的毛发被血液染得绯红。
农妇从未想过,不过是睡个觉,就面临如此残酷的现实,她不可置信地说道:“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做梦?”看到农妇苍白的脸,蒙面黑衣人仿佛找到人生的乐趣,“一个人做梦?不像话!爷送你到地府,让你跟你家人团圆,一起做个好梦!”
农妇回过神,她咬牙切齿问道:“是你杀了我的婆母、儿子,以及阿黄?”
蒙面黑衣人语气遗憾:“不是爷,那能是谁?哎,就是死得太快,爷还没能好好享受他们惊恐的表情,他娘的,真遗憾。”
“你放心,爷会让你多活一会儿。”蒙面黑衣人的视线停留到农妇的下半身,“你这表情和说话的口气让爷想起了怡红院里的款冬,虽然你姿色比起她要次一点,但女人嘛,熄了烛火,不都一个样子?”
他猥琐的视线仿佛一条黏腻的软虫,让农妇浑身起鸡皮疙瘩,躺在地上的柳兰絮听了,也直泛恶心。
“你……你……”农妇虽自幼长在乡下,语言却不粗鄙,她说不出骂人的词汇,气得肩膀发抖,双目似要喷|火。
蒙面黑衣人可不管这些,他揪住农妇的头发,毕竟他很熟悉女人痛点之一就是头发。他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大手往后一拽,直接把农妇的头发都拽断不少。
农妇发出惨叫,睚眦欲裂道:“我林三娘从来从来没有惹是生非,不与人结怨,根本没有仇人之说,凭什么要杀掉我们?我的婆母敦厚老实,她能有什么过错,能让你下此毒手!而且我的儿子,他还是八岁稚童,尚有大好青春年华,你怎么可以剥夺他的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我婆母,你还我儿子啊……我已经没了父母,没了丈夫,就连唯剩的婆母和儿子也离我而去,倘若婆母和儿子是因病而亡,我也不会如此绝望愤怒,可他们是被你杀死的,是被你活活杀死的!”
“你好狠、好歹毒的心肠!我恨你!”林三娘痛苦哀嚎,声泪俱下。
蒙面黑衣人没有理睬她,而是捏住她的下巴,赏她几个耳光。
林三娘被打得眼冒金星,她四肢并用,怨恨促使她反抗蒙面黑衣人,但力量的差距导致她被蒙面黑衣人用刀抵住脖子。
蒙面黑衣人没有反思他乱杀无辜的行为,他倒还骂道:“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早点送你去地府,让你和你那一家团聚!”
趁两人缠斗在一起,柳兰絮得到喘|息的时间,她用刚才存储的力气艰难地支起身子,悄然爬向刚才暼到的银光处。
她先前不躲开,是因为发出银光的地方,正躺着蒙面黑衣人一开始掉落的那把匕首。
现在这把匕首应该能派上用场。
柳兰絮当机立断叼起匕首,她踉踉跄跄再次冲向蒙面黑衣人。在柳兰絮距离蒙面黑衣人一尺时,她把匕首丢在林三娘手能够得着的地方,然后用尽平生最大的力量,朝蒙面黑衣人的大|腿咬去。
一口下去,满嘴都是铁锈味,柳兰絮忍住呕吐的欲|望,四颗犬齿继续向蒙面黑衣人的皮肉深入。
她要拖住蒙面黑衣人,给林三娘争取逃跑的时间!
蒙面黑衣人背对着柳兰絮,因此对她的动作毫不知情,结结实实受她一口。
这一口的伤害远超原先脚腕的那口,蒙面黑衣人被柳兰絮反复咬好几次,他恼羞成怒,匕首从林三娘的脖颈移到柳兰絮的身上,接着用力扎下。
柳兰絮闷声受住,即使她五脏六腑传来排山倒海之痛,也坚持不松口。
林三娘望着柳兰絮葡萄大小的黑眼睛,一时间潸然泪下,这一刻,林三娘感觉她养的大黄狗不是狗,而是人。
林三娘没有光顾着流眼泪,她注意到柳兰絮丢在手边的匕首,连忙抓起这个武器,趁蒙面黑衣人对付柳兰絮的机会,用尖刃对着蒙面黑衣人的腹部就是一下。
她本想再来几下,却被反应过来的蒙面黑衣人抓住手腕。
林三娘不甘示弱,她抬起脚,使劲朝蒙面黑衣人的大|腿根踢去,紧接着她咬了一口蒙面黑衣人的手,顺利躲到一边。
蒙面黑衣人身上多处受伤,他疼得弓腰,怒不可遏拔|出插在腹部的匕首,接着手在空中一挥,匕首便朝林三娘飞去。
千钧一发之际,柳兰絮大叫,以提醒林三娘,林三娘闻声,慌张地避开攻击。
柳兰絮顾不得流血的伤口,她甩甩头,努力打起精神,仔细观察新的发现。
就在刚刚,她无意中发现蒙面黑衣人的左手上戴着的金戒指。这枚金戒指的花纹独特,作为从小就见惯各种首饰珠宝的官家小姐,她敢打包票,这枚金戒指绝对是私工定制的。
她一定要拿到这枚金戒指!
通过这枚花纹独特的金戒指,她可以找出铸造它的工匠,再从工匠那里打探出蒙面黑衣人的身份。
对她而言,金戒指不单单只是一个饰品,而且还是指认蒙面黑衣人身份的重要线索,所以金戒指十分重要!
柳兰絮随即用仅存的一丝力量猛地跃起,她快速朝蒙面黑衣人的左手咬去,成功将那颗金戒指吞进肚中。
达成目的后,柳兰絮故意摆出呕吐的动作,让蒙面黑衣人误以为金戒指被她吐了出来。
当蒙面黑衣人的目光从柳兰絮身上挪到破庙地面,来寻找金戒指的踪迹时,柳兰絮故技重施,她见缝插针咬住蒙面黑衣人的手,把他死死拽在原地。
柳兰絮故意抬头对上林三娘的目光,她内心呐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林三娘,快逃!”
目光在空气中交错,林三娘像是读懂柳兰絮的心声,趁蒙面黑衣人被拖住,她连滚带爬逃出寺庙。
在离开前,林三娘回了头,她红着眼,恨道:“婆母,博哥儿,我要去报案,让大理寺的官差来捉拿杀害你们的凶手,替你们报仇!”
“阿黄,谢谢你……”
林三娘的身影消失,柳兰絮被反应过来的蒙面黑衣人用硬实的拳头连续击打身体,周身难以言喻的痛让柳兰絮意识慢慢溃散,以至于不知道林三娘能否从蒙面黑衣人手里逃脱。
最后在昏厥前一秒,柳兰絮模模糊糊想到她附身的大黄狗。
既然阿黄的身体没气了,那她会不会连带着死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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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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