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支。”女子看着来人,眼中有错愣之色。
路浮笙顺着她视线看去,一抹朱色站在门前,手中把玩着一柄红伞,看着她俩的眼神十分柔媚,朱唇轻启,“清荷。”
“多年不见,大人风采依旧。”
“你却变了许多,”月支走向两人,手中的伞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掌心,“我记得你离开魔域时,还是个小姑娘。”
“清荷在离开魔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年欢。”
“你想和魔族划清界限?”
“不,年欢并非此意。”她忽然跪倒在月支面前,眼中盛满泪光,“我只想与阿昀做一世寻常夫妻,求大人看在昔年情谊,放过阿昀。”
路浮笙诧异的看着此刻跪在地上的女子,这便是顾家主的妻子年欢?
她不是……
“你想同他做寻常夫妻?”月支闻言,不紧不慢道,“不如你问问你身边这人,有没有这个可能。”
年欢抬起头,看着路浮笙的眼有些迷茫。
“夫人,”路浮笙轻咬贝齿,避开她的眼睛,“顾家主的原配妻子已故去多年。”
原配?妻子?故去多年?
“你在说什么?”年欢不解道,“阿昀何时娶妻了?”
路浮笙未曾想到她竟然完全不记得自己就是顾昀的妻子,甚至不记得自己已经死去。
月支开口道:“你嫁给顾昀数年后,他知晓你是妖族,先休弃于你,后迎娶她人,最后你死在了扶桑仙门的人手中。”
“为何我……什么都不记得?”
“你已经死了,”月支将她从地上扶起,让她的目光盯着自己,“他与我做了笔交易,满城为祭,换你复生。”
“我要见他。”年欢挣开她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向院门。
“你不能出去,”月支出声拦住她,“你与血阵早已融为一体,出了这院子你就会死。”
年欢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月支,“我一定要见他。”
“真是拿你没办法,”月支的眼中似有一股无奈,偏头看向路浮笙道,“你去告诉顾昀,让他过来。”
她似乎一点也不怕她逃跑,路浮笙与她对视了一瞬,慌张的跑了出去。
路浮笙一口气跑回损毁大半的走廊上,她铆足力气的冲两人喊道:“年欢夫人想见你。”
顾昀听到年欢二字分心的一霎,桑陌尘避开他的剑势,手中的明光刺中顾昀右臂,剑从他手中掉落。
顾昀跃下墙头,看着路浮笙道:“你方才说的什么?”
路浮笙又重复了一遍:“年欢夫人想见你。”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仿佛消失了,只有那句年欢想见他振聋发聩。
路浮笙还想说什么,顾昀却急忙的跑向远处,肩上的白裘掉落在地也恍然未觉。
桑陌尘走过来关切的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路浮笙摇头,抓着桑陌尘衣袖忙道:“师傅,你快去找季师叔,告诉他这是魔族血阵。”
“你跟我一起。”
“不用了,年欢夫人不会伤我,你放心。”
不知为何,她并不想让桑陌尘知晓年欢是妖族。
说完,路浮笙躲开他的眼神,抓起地上顾昀的白裘逃也似的离开。
桑陌尘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头虽担忧着路浮笙安危,可眼下魔气肆虐,他们中只有季无明精通阵法,满城百姓的性命逼着他不得不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豆大的汗滴从季无明的额头滑落,他无法引灵,防御阵全靠手中的灵符催动着运行,灵符燃尽,便是他束手就擒之时。
洛长羡并不着急强破法阵,拭剑的余光瞥见了院外的白影,他冷哼了一声:“来得倒挺快。”
末了,化作一道白光直蹿云霄,顷刻便消失在乌云深处。
灵符燃尽,季无明迎上去,“尊上。”
“师兄,”桑陌尘上前焦急问道:“你可知魔族血阵是何物?”
“竟是……”季无明有片刻诧异,立马又正色道:“此阵非饮足鲜血不可停,除非杀死启阵之人。”
“启阵之人?”
眼下连阵法施加在何处都未可知,如何杀死这启阵之人?
季无明沉默了一瞬,抬首对桑陌尘道:“尊上,请随我来。”
庭院错落,移栽的梨树被魔气腐蚀得只剩半截埋在土中的根须,鼻尖充斥着难闻的焦味。
“你……”年欢看着眼前人,想问的事那么多,却又不知先问何,“长白发了。”
纵然他身怀妖丹,已是不老不死之身,数百年的时间,相思一疾却叫他平添了几许白发。
“阿欢。”
无数个睁眼到天明的夜里,他对着泛黄的画卷喊了千百次她的名字,回应的只有空洞的风声,在他心口上来回撕扯。他种下满园的梨树,期盼着它在这四季如春的桐城长出枝桠,就像她也会有回到他身边的一日。
“阿欢。”
顾昀轻轻的走到她身侧,生怕自己动作太重,眼前的人就会随风而逝。
“嗯,”年欢抬起手,指间轻抚他右臂上的伤,“你受伤了,痛吗?”
血迹染在她素白的指间,红得那样刺眼。
“有我死的时候那么痛吗?”
“阿欢……”
“可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
她的记忆还停在生活了几十年的林中小院中,那是她离开魔域游历四方后定下的居所,院中埋着一坛梨花酒,只等来年开春便可挖出来。
婚嫁,身死,这些她通通没有任何印象。
“这一次,不会了。”顾昀说完,回身挡下一道直冲年欢而去的剑风。
桑陌尘和季无明赶到院中,一刃明光将院门劈断,却被顾昀挡下。
月支抓过一旁的路浮笙,一柄红色的剑刃横在她颈侧,洛长羡不知何时回到月支身后,执剑对着桑陌尘等人。
“年欢便是血阵的关键,想要救人,只有杀了她。”月支对着桑陌尘说道,又低头对路浮笙耳语,“你且看清,对待异族,他会如何。”
“你与她不是旧识吗?”路浮笙低下头轻声道,“为何要害她性命?”
“成大事免不了牺牲。”
路浮笙嗤笑了一声,“原来这就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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