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听着，只能恭维道：“皇上这么做自然有皇上的道理，无论对错，不过现下依奴才看，丞相此番举动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是会祸乱朝堂有逆反之心的人，皇上您还在担心什么？”
“不知道，但总觉得不对。”他的思绪深陷进整盘棋。
他目光紧紧盯着那一子掌生死的白棋。
苏丞回去后将今日的事告诉苏夫人跟文茵，谁都想不通皇上那番话的意思。
“莫不是，陛下太过忌惮，怕你只是口头说说，实际想法并不是如此，所以才不放你？”
苏夫人也只能猜到这种程度。
苏丞相面色凝重，也在想是不是有这种可能。
圣意难测，不管是什么，总归现在的结局不是太好。
文茵想到几种可能，无非是陛下心思重，不敢行错一步，怕父亲只是暂时退一步，万一有私心，他赌不起，在就是怕父亲忽然辞官，一时间找不到顶替父亲职位的人，或是怕引起朝堂动荡，如果往好的想，就是父亲还有可以用的地方。
但这些她只是心里想到，不能说出来，隔墙有耳。
“父亲何苦深思难为自己，那是一国之君，想我们死，我们就没有生的可能，既然想不通，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苏丞深叹，面露难色。
如今的丞相府，处境越发艰难。
“旁人都说，我在这朝堂上甚久，早学得圆滑有心计，竟还看不清现在局面，可我不是看不清呀，我是看的太清，依旧想改变这局面罢了。”
历来太子册封，新皇登基，少不了的永远是争斗，死伤，他阻止不了什么，他参不参与也无妨，少他一个多他一个，他都改变不了最终的局势，最后也只想守住本心。
从房中出来，文茵步子沉重，一路无言。
身后的小桃担心问：“小姐在想什么？”
“我要认命吗？”
可她的心思从不是想不想进宫，而是她不想自己只能认命如此。
为何只能被安排。
“我想为自己争得机会。”她还是坚定此想法。
小桃明白小姐在说什么，也有些无奈之意。
“连老爷都没办法的事情，小姐怎么能做到。”
小桃的话，说到文茵心上。
是呀，父亲是丞相，他都认命的事，还有谁能做到。
有在重的权位又如何，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不到最后一步，都不能说没有机会。”
“既然小姐已经决定，就不要每日苦恼了，小桃看着小姐愁容满面，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姐心情好，她看着心里也跟着舒畅，小姐不开心，她也提不起劲来。
小桃说着，忽然想起有趣的事情，提起兴头跟文茵说。
“昨日听外出采买的李一说，梅园的梅花开了，小姐要不要去看？”
听着小桃的提议，文茵停下抬头看向廊外的飘雪，有些许飘落进来，她伸出手，雪花落进掌心带来一丝凉意的同时也瞬间消融。
第二日，文茵带着小桃出门，她也想去看看那梅园的梅花，在这雪花纷飞里开的多艳丽。
园里的梅花已经全部绽放，是这冬日里唯一的美景。
她到时，梅园的一处亭台已有人，她便跟小桃在游廊停歇。
亭台是最佳的观梅处，但她们来晚了，不好在上前打扰对方雅兴。
小桃自觉没有自家小姐的雅兴，她只觉好看些而已，看不出什么别的，便四处观望，目光多次在亭台停留，几次后，越发觉得里面的人熟悉，待看清亭台里的人后，便凑近文茵。
“小姐，好像是蒋将军。”
听见小桃的话，她朝亭台看去，正巧对上一道目光。
只一瞬，对面的人便立刻将头转了过去，只当是无意。
本不想上前的，却在知道对方身份后，毫无犹豫朝着走去亭台走去。
而里面的人，在注意到有人过来，知道是谁的他，不多想起身便是要走。
“将军似乎在躲避文茵。”
亭台只有一条游廊的路，终究是要遇到，这次依旧是文茵先问候。
只是她的问候，让蒋闻天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
等他思虑片刻，才沉声回答她的话:“你是文臣之女，我一武将，文武来往，必定招来陛下忌惮。”
他没有否认，但也不是直接承认，只是告诉她，他们走太近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文茵轻笑。
蒋闻天看她如此反应，很是不解。
她是觉得自己太过严重，在说笑吗？
他眉头紧锁，看着苏文茵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情绪出来。
文茵只是微笑，并没有将一些心里话展现出来。
蒋闻天反问:“我说的不对？”
“对又不对。”
蒋闻天看着她不说话。
苏文茵继续。
“将军所说的确是如今朝堂现状，可你我就算走太近，就真是有反叛之心吗？”
“这种无端猜忌，并不能让一个国家走太远，反之还有可能引起众怒。”
文茵说完后，眼睛紧紧盯着蒋闻天。
蒋闻天先是被她这一番话惊到，单听这番话，是完全跟她搭不上的。
可确是她真真实实站在自己面前，亲口说出来的。
等回过神来，他面色凝重。
“我是臣子，你是臣子之女，这些话，不应从你口中说出。”
更不应该说给一个臣子听，若被有心人听去传入皇上耳朵，定是灭顶之灾。
他说这话的嗓音，压的很沉，也是在告诫苏文茵，有些话不得乱说，要看场合，也要看是对谁说。
而文茵丝毫不在意他的告诫，那番话，她就是要对蒋闻天说的。
“可恰恰你是臣子，我是臣子之女，这些话，我才更能说得，你同我父亲都为臣子，本只要一心做好为皇上分忧，为民谋福的事情就好，可遇到真有问题的事，百官又谁都不会告诉皇上，只有我身在其中，又不在其中之人，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她在说的时候，也自然是知道身边没有旁人，也是觉得他是可以说之人，所以才没有避讳。
但她没想过，蒋闻天会是这样的反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心里这样，也这样直接将心里话说出:“文茵原以为将军是同我一样，都是心里清明的人。”
此话说的很明白，蒋闻天听的懂，他想解释自己的告诫。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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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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