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行有些愧疚地开口:
“对不起啊,我真没想到榴莲味道这么大,也不知道你不吃榴莲。哎呀,其实也不能完全这么讲…… 总之,真的很抱歉。”
汪苏泷笑了笑:
“没什么事儿。我又没埋怨你们。其实我对榴莲没什么特别的抵触,只是你朋友挑的这个榴莲……味道实在是太正宗了,估计是挑到‘榴莲仙人’了。”
闵行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给他续了杯快乐水,顺势问道:
“说起来,你怎么又来这边出差了?那个客户谈妥了?”
汪苏泷扶着杯子:
“妥了,北方人不像南方人那么有心思,你懂吧?南方人谈生意,心思转得弯弯绕绕的。北方人就直爽多了,讲究的就是个效率。你有东西、你可以做、你做的好,行了,这生意就成了。唉,大多数呢,我其实还是更愿意和北方人做事儿。”
闵行佯装生气:
“你这是在歧视我们南方人喽?”
汪苏泷连忙解释:
“也不算歧视啦,就事论事嘛。你看那些商业大佬,不大多是南方人嘛?只不过我是北方人,所以不太擅长那些弯弯绕绕,心眼子也不够,跟南方人合作经验也不多。每次一想到要弄这些,我都脑袋疼,感觉脑子都快炸了。”
闵行无奈地叹了口气,凑近说:
“嗯,可惜我不是做商务这块儿的料,不然的话,也能帮你分担一些。其实你要是有空,培养几个新人也不错。”
汪苏泷摆了摆手,把铁签子的尖头往里推了推:
“算了算了,暂时还是别考虑扩张的事儿,还是先把底子打牢再说。”
然后他一笑,递给闵行一只烤生蚝: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工作了,一提起来就脑袋大。好好的聚餐都能变成线下会议。“
“对了,你出去玩儿得怎么样?我可是给你放了两个月的假,这一两周你去哪里了?感觉如何呀?”
汪苏泷转移话题。
闵行把生蚝放进嘴里,很是鲜甜:
“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啦,就是好像看开了很多事,觉得好多事得现在、赶紧去做。你懂那种感觉吗?总觉得自己再不做就来不及了。但是你要说做了有什么用、有什么非做不可的意义,我也说不出来。”
“生蚝不错,蒜蓉了可惜了。”
汪苏泷继续安慰道,
“不用太担心,跟快要结婚的女人聊天,话题总会这样,旅游也容易让人有这种感悟,各种buff叠在一起你就emo了,不过对你来说不是这坏事。”
闵行扭头看着汪苏泷:
“说起来,你比我们大好几岁,却一直没结婚,身边也没见有女朋友。难不成你以前受过情伤?”
汪苏泷坦然承认:
“是谈过,后来分手了。从那以后,就觉得谈恋爱也就那么回事儿。怎么,你那位新婚燕尔的朋友,她很憧憬爱情?”
海风有些冷,闵行把头伏在膝盖上,抱着腿:
"她说这就像在超市里买鱼罐头。"
汪苏泷一脸疑惑:
“什么鱼罐头?”
闵行便把那些话又给汪苏泷说了一遍。
汪苏泷听完,轻轻笑了:
“嗯……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
闵行看着他,半开玩笑道:
“你那么爱听情歌,一副为情所伤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经历过那种纯粹美好的爱情呢。结果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现实?难道是因为我没吃过爱情的苦,才觉得爱情都是乌托邦?”
汪苏泷有些轻松地说:
“我当然也谈过恋爱。不过我还好,不像你朋友似的,纯粹为了过日子。”
他像是想了想,
“大概你朋友说的没错。你心里可能从没真正装下过谁,所以随时能接待别人,随时能让谁住进你心里,也随时能为谁付出一切。这是我们做不到的。所以有时候看着你,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可能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可能是出于一种疼爱和怜惜。”
闵行越发好奇:
“那……我有点好奇你那份爱情是什么样的。你那么爱听苦情歌,难道你的爱也很坎坷?你之前说苦情其实是自讨苦吃,你也是自讨苦吃吗?”
汪苏泷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的爱情?”
他别过头,像是陷入回忆,
“如果要说我前任的话,我们就是很平常的相爱。”
闵行在旁边静静听着。
”我们是初中在一起的。俩人小学、初中、高中一直都是同班同学,这也正常,这里教育资源相对封闭,十多年都同班的概率还是挺大的。因为彼此太过熟悉,青春期上来了又流行谈恋爱,我们就顺理成章在初中走到了一起。高中三年,感情也一直很好,然后一起考上了大学,一切都是普通人的恋爱轨迹。”
“后来,她家经济状况突然腾飞。她也很争气,拿到了美国藤校的offer。一下子,我们俩的身世差距变得巨大。她父母早早拿了美国绿卡,催着她也去美国发展。可那时的我吊毛都没有,就是个穷小子。我本来打算继续深造,但又觉得在国内继续读书,可能奋斗十来年还是差她十万八千里,还不如去打拼事业,于是我就拒了导师,出来创业了。”
“可惜,事业也没有什么起色。虽说也赚了些钱,但跟她家比起来,简直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后来,我们就越走越远。虽然还是在一起聊天,旁人看起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聊些东家长李家短,回忆回忆校园青春,但两个人也心里清楚,其实,再也回不去了。只是没有人开口提分手罢了。”
“后来,我们在一起也没话说了。其实我也能理解,但是她那个时候能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当初在一起时我们条件差不多,可现在咱俩身份地位不一样了。’,说‘我现在其实看不上你了,我觉得自己该配个更高的男人。’”
“她身边都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而我只是碰巧和她一起在十几岁的时候吃过一根冰棍而已。我最高大上的爱好也就是听听苦情歌、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看不到三十块钱一本的书、周末去挑一场十九块九的电影看,但这些,在她现在的生活圈子里,算个什么。”
“我们十几岁时候,可以拿着随身听靠在石楠花树下一起听纠结伦的磁带,想看MV就去租他的光碟,窝在她家沙发上看。可现在,我想看也只能充个VIP会员,她想看说不定就能见到纠结伦本人,说不定还能要个签名,甚至吃席都能遇到。”
“这种差距,哪是努力就能弥补的?”
“不过,我也知道她为我考虑了很多,偷偷做了很多。她父母其实早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但后来她还想让我去美国做生意、谋生计。可我去了又能做什么呢?虽然他们家人没明说,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有着上位者的高傲和体面,不愿跟任何人撕破脸,也不会把任何事情做绝。我们都知道这段感情没有未来,但总得有人说出口,总要有人做坏人、做绝情的那个人,既然她开不了口,那就我来吧。”
“故事就是这个样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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