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草稿纸还给她了，原封不动放回原位。
不想影响福芙学习。
想开了，其实写个男生名字也没什么的，同班同学而已，毕竟也不是福芙写的。
我有些后悔那晚冲她甩脸子。
在当时，看到罗乙卜名字那瞬间，我真的无比无比生气，不止生气还有恨，我一胡思乱想想到他们私下是不是背着我有什么暧昧，我就更恨不得同归于尽，让谁都别想好过。
可我做不出来，那只是太生气脑中一瞬间冒出的诡异想法，我爱福芙，她要好好的，福芙是我的爱，我的初恋，福芙是这世界上我最爱最爱最在意的人，其他的谁我谁都不在意，我都无所谓，谁都和我没关系，我只在意福芙，我只爱她，谁都没有她在我心里这么重要！
所以我恨死罗乙卜了！
我不会恨福芙，所以只有恨他，这次不同以前对他短暂恨过怨过，我是真正恨他，都是因为他让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惊惶恐惧，让我提心吊胆，心惊胆战。我不想失去福芙，只有恨他我心里才好过，我才有和福芙和好如初的信心。
我很紧张很忐忑，我不知道福芙有没有生气，那晚甩脸子后我们都没有说什么，就到点熄灯安静睡觉了，都没多说一句，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我真的又烦又累，就好像忽然间觉得都变了，好麻烦好复杂好心累，恍惚间觉得我和福芙之间的感情还不如没在一起的时候，还不如她不知道我喜欢她的时候。
好心累，感觉就是我一厢情愿扑进去，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能金石为开将我们之间的感情升华为爱情，结果到头来一场空，让曾经的姐妹情变了味，直到变成现在的爱情不是爱情，友情也不是友情，是我把一切都搅合变了。
我自己会想，会琢磨，会反思，会感觉，好像福芙并没有像我爱她那样爱我，甚至觉得她没多爱我，到目前为止她好像还想摆脱我。
我不想让她如愿，我不甘心，更舍不得。
但等考试结束后再说吧，我不想现在就面对，能躲就躲一下吧，能逃避就逃避，能沉默就沉默吧。
我的心总悬着，我有预感我和福芙不会太长久，她的表现和我的表现好像都预示着我们的不融洽，我很不安。
我们都觉得累了，尤其是委屈福芙她和我这种人在一起，我替她憋屈。
————————
没过几天，考试结束了，这个学期也结束了。
一切都顺顺利利结束了。
我也差不多释然了，气消了，我依然爱她。不想再费心费力去思考那么多，我把那些烦恼和麻烦抛之脑后，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好，其它都不重要也无所谓。
学校还没正式通知时间离校，我猜她现在差不多在宿舍收拾东西，我兴冲冲去找她，想帮她一起收拾然后帮她拿部分东西再一起回家，只要只有我们两个独处，我会想方设法把我们之间的气氛活跃起来的。
我一直自信，我和福芙是有很深厚的感情基础，无论闹什么矛盾，即使说不清了，纠扯不清了，但我们总会和好，只要开口说了话就会好的。
想好后我正离开教学楼准备去宿舍找福芙。
正好刚走没几步就碰巧看见她和王瑞琪走在前面。
看到她那一瞬间，我无比激动开心，说不上来，没来由的开心，只是看见她就会开心。
我一阵小跑追到她身后。
她们没发现我，我偷偷摸摸跟着。
想突然吓她们一大跳，再用我的笑声，我的笑脸求和，装作无事发生。
“完了完了，大题错了！啊啊啊！！！”
王瑞琪哭诉着。
“没事，至少其它的对了。”福芙安慰她。
刚想大声吓她们，听见王瑞琪没考好，我就没出声，不吓了，不在人不开心时候惹人生气。
她们快步回宿舍，我悄悄跟着，想看看她们时候时候才发现我。
她们进了宿舍也没发现我。
说不上的感觉，我重振旗鼓抬手敲门。
“黎小瑃……”是王瑞琪说的。
听到我名字，我心一紧。
可惜，我已经敲门了，里面声音戛然而止。
王瑞琪开的门。
“小瑃！是你啊！你考完了？”
“嗯！”
她在收拾东西，她边不停手将衣服塞进袋子，一边抬头勾嘴角冲我干笑几声。
“小瑃，你来了。”
我换上灿烂笑脸，殷勤凑近她。
“嗯，你们才刚收拾东西呀？我都收好了，福芙我帮你一起收吧。”
福芙点头，我拿起她堆乱的衣服开始叠。
我笑着和福芙一言一语聊起来，虽不算多热络，但气氛缓缓暖起来了。
望着福芙看我时的温和眼神，我低头心花怒放。
就在我独自欣喜和福芙关系回暖时，忽一眼，我的余光瞥见王瑞琪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她欲言又止，随即又颔首瞟眼微瞄福芙，挤眉弄眼，特别特别古怪！
福芙也是如此。
我瞬间没了开心的好心情，冷眼一瞥，内心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非常非常讨厌！又是这样！非常讨厌的眼神！
她们在挤眉弄眼暗示什么！
什么意思！什么表情！
又乱使什么眼色？！背着我！使眼色！还不时不时瞄我！是想说我什么！！
刚才我敲门时候也是！是想说我什么！怕我知道什么？
我放下衣服，心底十分愤怒不爽！
但我懦弱无能，我甚至连发火质问她们的底气都没有，我深爱的女朋友，一而再再而三让我心寒。
我压下怒火，强颜欢笑，悄悄打开手机录音。
我非常想听听我女朋友会和她好朋友背着我说些什么，是有多秘密，不能让我知道了，还是本就是要说的我！
“哈哈哈哈，算了算了，我叠得好丑啊……还是你自己叠吧，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东西没收。”
“我就先回我宿舍了福芙，我一会收好了，再来找你，等下一起回去！”
“好。”
她蹲着整理东西，我不舍在她脖颈上轻轻点点用显得我们很亲昵的方式安慰自己。
“嗯。”
我满怀心事上楼，我不知道她们会说什么，我很怕她们说什么。
我双目无神躺下，魂不守舍望着窗外，等待的每一分一秒对我而言无比煎熬和漫长，我忍不住想到福芙背叛我，我焦躁乱拽自己头发，我快被我自己的胡思乱想逼疯了。
过了快半个小时，我再等不下去，匆匆走下楼，直奔她宿舍。
“福芙，福芙！”我站门外敲门，“福芙！”
福芙打开门，“小瑃，你收拾好了？”
我故作焦急快步走进她宿舍。
“没有没有，我手机！福芙，你有看到我手机吗？在不在你们宿舍？我刚刚是不是忘拿了，怎么都找不到！我宿舍都被我翻遍了……想不起来……”
“手机？没看见你手机，瑞琪你看见了？”
“好像没有。”
“哦，我还是在你床上找找吧，刚才我躺你床上。”
“好，那我跟你找找。”
我淡淡点头，在她床上一通轻翻找，装模作样趴着看了下床底。
最终，还是在床衣柜后的角落里找到了。
我拍拍吹吹手机上布满的灰尘和头发，平静看她。
“哈哈哈哈！是我忘记了，噢！终于找到了。”
“哈哈哈，怎么会掉在那里面。下次别再忘了。”
“嗯。”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随便找了个借口就上楼回自己宿舍了。
我惴惴不安戴上耳机偷听内容，我将音量加到最大，同时我的心随着我按键的手不断加速砰砰撞，我忐忑，我害怕，我想听清楚我最爱的人是如何在背后议论的我。
手机传来滋滋沙沙声，高低不平声，但依稀能分辨出她们声音，我才一走，王瑞琪就说，‘她走了？还是在外面？我去看看。’
‘不在了，回去了。’
窸窸窣窣一阵整理声。
‘你没和她说？你想好你要怎么和她说了？’王瑞琪的声音。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怕她恨你？’
‘嗯。’
‘你不会说你高考忙不得。’
……
我没听了，一个字也不想再听，没必要了。
我绝望颓然落泪，双目无神，双手麻木将录音删掉，全都没必要了，我心知肚明她的想法了。
而我又能做什么？我的脑中已经空了，一切都荡然无存了，我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我擦干眼泪顿感身心俱疲，我的所有所有因她而得来的幸福全消失了，被她收走了，和她一起我的痛苦感知也消失了。
心痛到麻木，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嚎啕大哭呼天抢地，我安静麻木接受事实，我不知道我再徒劳挣扎能挽回什么。
破罐破摔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无所谓吧。
‘我先走了。’
发了条消息给她，不想看见她。
我失魂落魄将自己藏在远远的，没人看见的角落。
等眼泪缓缓落下来，我才后知后觉，我的福芙是真的不爱我了。
我一个人，蹲在福芙小区的垃圾桶旁撕心裂肺哭了三个小时了，非常狼狈。
觉得无比心寒，当我沉浸在策划美好未来沉浸在她给我的幸福时，我的未来生活处处有她，而她，却找朋友出谋划策想退路，想甩开我。
她想分手了，我们感情破裂了,再想什么都没必要了。
想起就觉得自己可笑，总担惊受怕悬着心，小心翼翼费力讨好维持这段感情，怕有人和我抢她，现在终于能放心了，她想分手，想摆脱我，我再努力什么都没用了。
哭过后，我已经平静且坦然接受了，连问个‘为什么’的情绪都没有，不想听。
但却十分想听听她会用什么理由对我开口，我想看看她开不开得了口。
——————
已经正式放假了。
距离放假已经过了一整晚，我没主动找她，她也没找我，以致我们像忽然断了联系，是我主动太多了，是我一直恬着脸去烦她骚扰她，现在终于让她烦我了。
我呆滞躺在沙发上心力憔悴，心痛绝望到像心死了，我已经对任何提不起兴趣，丧失了任何情绪，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不甘，我只呆滞麻木躺着流泪，静静等待她终于不想再忍辱负重时对我的传唤。
终于终于就在当天傍晚，在我心如死灰时，接到福芙电话，她找我去她家，我心底五味杂陈，内心的复杂错乱让我法分辨其中思绪，但有强烈的后怕和感伤让我无处可避，不清楚她的意图，我怕是让我难过的话。
我临近她家时看了眼时间，正好五点快六点，当即我自嘲一笑笑我自己，心里想着，不会是让我去做饭的吧。
可一到她家，她已经做好饭了，她笑盈盈招呼我，菜饭端正摆在桌上只等我来吃，我刹时羞愧，是我以小人之心猜度她。
“福芙。”
我想我还是爱她的，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那么深的爱，怎么是轻易能放下的，我盯着菜发呆，我想起了从前和她在一起时的许多事，我还爱她，我很爱她。
我好慌好怕，心事太重以致食不知味，但感知到的心意是让人开心的，她一直给我夹菜我是开心的。
我忐忑吃完饭，小心翼翼观察她表情。
她表情一如往常，我看不明白了。
我们躺在沙发上安静看电视，我忍不住想问明白，可看见她我说不出口，理解她的为难了。
知道她的‘难处’了。
要真分手了，我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恨她，更别说她。
我们各怀心事，又互相隐瞒。
当晚，我在她家留宿。
我睡不着，她也睡不着。
好想问她是什么时候想说分手的，既然都想分手为什么又让我们一起睡，我一点都想不明白，猜不明白，福芙让我好慌张，好焦虑，好害怕，好想发脾气。
“王瑞琪。”
“什么？”
“我说，王瑞琪有什么计划，假期时候，她要去哪儿玩，和她男朋友。”
“不知道她想去哪。”
“你不知道？她没告诉你？她不是你的最好的朋友吗？还是你的好军师？她不和你说？”
“啊？”
“那你什么都和她说？”
气氛开始不对。
我们牛头不对马嘴，说不清楚。
“小瑃。”
“嗯。”
我并不想这样，我只是心里忽然很难过，我好想大声发泄我的怒火我的抱怨我的不甘，但我一如既往废物，我用我的瞪眼我的冷笑所宣泄，所有不满都发泄完了。
我泄了气了，没有任何脾气了，因为我还爱她，冲她发脾气是可恶的可恨的，我不想这样，我会后悔，会恨自己怪自己。她怎么就不明白我有多爱她，不明白就算了，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让我伤心，我明明记得她以前是非常非常关心我的，非常爱我的，现在为什么感觉不到了。
我无比失落。
“福芙。”
“嗯？”
“那我放首歌听吧，反正都睡不着。”
我打开手机放歌。
“我放首我喜欢的歌，我们一起听，等下你想听什么我再放。”
……
? ?????????，(黄昏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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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天空回想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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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有回旋的时候)
? ???? ? ? ??，(妈妈的思念)
“这是我很喜欢的歌，从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我就一直很喜欢，每天都会戴着耳机听，但我今晚没带耳机来，就放出来想和你一起听。”
“好听吗？福芙。”
“好听。”
并不是真心话，只是顺从我，好避免引起我们没必要的争论，我知道我们喜欢的歌曲类型是不一样的。
我记得她的喜好，就像不论她做什么，我都会尽力去理解她，但她不理解我。
我一直单曲循环的歌，她也不是很喜欢。
我只是想和她分享我喜欢的音乐，想她再知道一个我喜欢的事物。
“那就好，戴耳机更好听。”
伴着音乐，我们都静静不说话。
我不想这样。
“可能我也是作业太多了，情绪都发生些变化了。”我为我的莫名其妙作无力辩解，希望她能大度宽恕原谅，让我们回到从前。
“对，你也开学高二下学期快升高三，有压力了。”
“……”
我偏头不说话。
福芙身体往下缩，头靠我肩上，她伸手轻轻捏我的脸，我别过头，摆开她手。
太讨厌了，明明都想分手不在一起了，又弄得好像很喜欢我一样。
“嗯嗯∮～嗯嗯嗯嗯∮～”
她跟着音乐，轻哼曲调。
我没想到她会跟着音乐轻声哼，像在讨我开心，哄我开心，像真的很爱我。
我忽间好想大哭。
不想和福芙分开。
可最终我们什么都没多说，我的许多许多心里话仍藏在心底。
第二天一早。
我们吃好了早饭，我正懒散心不在焉躺沙发上看电视时，在我享受难得安定恬静时，猝不及防听到她说。
“我要回老家了，明天我就要去找我爸妈了。”
我难以置信回头望她，她要回去，现在才告诉我，明天就走现在才告诉我？快走了才临时通知我一下？
我伤心，不止是她的临时通知，而是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兴奋和我分享她快回家了她有多开心激动，不再像以前那样兴奋和我讲述等她回到家乡见到父母她要做多少好玩的事情，不再像以前那样说要拍照片给我看给我带好吃的，不再像以前那样一遍一遍说着以后要带我一起回去。
以前不是这样轻描淡写通知一声她要回去。
都变了。
“哈哈哈哈哈，好啊，你爸妈肯定都很想你啦，看见你肯定非常开心，还有你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他们一定很开心。”
“嗯，等我回来再来找你。”
我忍不住的失落难过想哭，都变了。
“好，那我等你回来。”
福芙回了老家。
我魂不守舍留在这，等着她回来。
她离开这期间，我们再没联络过，就像真的彼此失联了，没有互通电话，没有发消息，我心里有埋怨，不想找她，也不她玩尽兴时，看得我的消息让她觉得扫兴。
就这样说不清是不是冷战了，互不联络。
我持续失落，盯着她的照片出神，想再多看她几眼，快分手的预感愈来愈强烈，我愈来愈惊慌害怕，我的情绪更加低落，更加悲痛。那天出门偶遇王瑞琪，她一把把我叫住，盯着我，问我是怎么了？怎么萎靡不振的？一脸疲态。
我苦笑，借口解释说，是作业压力大，没睡好没精神而已。
她点点头，还说要带我一起玩，带我放松放松。
我一直都对王瑞琪印象很好的，不止是因为她是福芙最好的朋友，还因为她的确是非常好的人，非常好的性格。
反正都是闲着，正好多接触接触王瑞琪，她嘴碎藏不住话，说不定还能听到些福芙偷偷和她说过的话。
我跟着王瑞琪还有她男朋友以及几个她们班同学一起去玩，还好还有几个王瑞琪她们同宿舍的姐姐，我和她们比较熟，她们也喜欢我，我才不至于太孤单和太尴尬。
在我们围在一起吃东西期间，我和她宿舍里的姐姐们坐一起，王瑞琪和她男朋友还有他男朋友兄弟坐一起，就在这期间，她不时小跑过来我这里，蹲在我身旁，嘴里含糊不清和我说着什么，我一直听不清，她就用手指着她男朋友旁边的一个男生让我看？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意思？我没懂？”
“等下再跟你说。”她说完就急匆匆走了回去。
我一脸茫然，有些疑惑她的举动。
吃了东西后，宿舍里的姐姐要回去了，就不跟他们再去唱歌了，我一看她们走了，那我也跟着一起走吧，要不然没有我认识的人了。
我才这么一提要跟着姐姐们一起回去，王瑞琪忽然就紧紧抓住我的手臂，说笑着靠在我的肩上，不让我走。
非常非常古怪。
“啊？我？我不会唱歌。”
“没事，一起去玩儿吧，还不是可以听他们唱，人多才热闹，一起去吧！”
她拉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儿的让我去，也再三保证不让我唱歌。
我不唱歌还非坚持让我去，这非常奇怪，最终拗不过她，于是决定和她一起去，主要也想弄清楚她想干什么，我的直觉也告诉我她肯定是有什么瞒着我举动。
我们就近到了一家包厢，五颜六色灯光一直闪眼睛，这除了王瑞琪没有我熟悉的人，我不大喜欢这里的氛围，虽然我是喜欢音乐，但我不喜欢唱歌，隔壁包厢没关门，嚎叫歌声传出来，这里非常吵，非常聒噪。
我只想简单坐几分钟，等弄明白她的意思我就走，不想多待。
男生开始唱歌，王瑞琪一个箭步挤到我旁边。
“小瑃，你听好不好听。”她望着唱歌的男生，兴奋且小声对着我问。
“嗯，挺好的。”我也捧场附和。
但她忽然冲我非常诡异的捂脸偷笑，非常诡异，非常莫名其妙，笑完后她就直奔她男朋友那儿去了。
留我自己不知所措，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后悔来了，不想再待下去。
没半会儿，王瑞琪拿了两杯果汁过来，递给我一杯。
我接过，道了谢。
才刚想喝。
“像你跟福芙这种谈恋爱有什么意思。”
我闻言放下果汁，难以置信看她，我再没有任何好心情，因为我心知肚明她的意思了。
“没听懂。”
“小瑃，不是我歧视这些。”她小声接着说，“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试着谈个男朋友，我男朋友的朋友里面说不定……”
“哈哈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非常非常难以置信，非常非常匪夷所思。
我女朋友的最好朋友！已经知情我们在一起的我女朋友的最好的朋友！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多不可思议！多难以置信！多让人费解的事！
我心刹时酸楚发苦，在此刻之前，我是信任王瑞琪的，不敢相信她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更不敢相信，她也是怎么看我的？
怎么福芙这样，王瑞琪也这样，为什么都这么对我？我想不明白，我自问心无愧对她们都不错，为什么都这么对我？
我强颜笑着点头，冷冷看她。
“就是你刚才让我看的那个男生？”
“对，还是帅的吧。”
“……”
我别过头，不想再多说什么，我落魄昂头忍泪，拒绝了她的‘好意’。
没有人在意我的想法我的感受。
更让我心寒伤心，王瑞琪为什么会突然想着给我介绍男朋友？是福芙的意思吗？就算不是福芙的意思，那更表明，在王瑞琪心里，福芙没有多爱我，更或许，她清楚知道福芙没多爱我，更或许，福芙告诉过她，她不爱我，所以王瑞琪才会想着帮福芙一把，给我介绍男朋友，让我不再纠缠福芙。
她们同班同寝，她们是最好的朋友，福芙什么都和她说。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心如死灰都觉得没意思了，既然如此，都没意思了。
我彻底心寒了，死心了，不再痴心妄想，不再纠缠。我坦然等待福芙提分手那天。
————————
福芙提前回来，我是在她回来的第三天才知道的。
她发消息告诉我，她前几天就回来了，因为一直忙着收拾家里，没忙得来找我。她还说等哪儿天她有时间要来我家找我，和我聊聊。
这天终于来了，在她快开学的前两天的早上，她来找我了。
我开了门，请她进来。
她很紧张，我能看出来她捏着手，忐忑冲我干笑，时不时手足无措整理她的头发，她非常紧张。
我早知道她的意图，但真的到来时，我怎么可能不难过，我伤心欲绝，心如死灰，静静等待她开口，但她说东扯西说了一大堆，我平静回复，终于，可能她也觉得难熬了，再不直说就没话聊不下去了。
她目光直直定看电视，但余光不时瞄我。
“小瑃，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的，等我高三下学期的时候，我妈要回来陪我高考？”
“记得。”我强装镇定，面无表情淡淡回应。
“我妈明天就来了，因为她要忙一些事情，所以落后我几天回来，但她现在忙完了，所以她明天就回来了，她的事情忙完了，明天就回来了。”
我听她颠过来倒过去，重复一件事，她妈妈明天要回来了，我知道她的理由了。
“嗯，很好啊，我也很久没见嬢嬢了。”
她开始低头不说话。
那我就安静等着她开口，等她组织语言，等她耗不下去。
我盯着电视里的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说话的人出神，强颜欢笑想象着福芙接下来会说的话，会说她害怕她妈妈知道吗？我哽咽轻笑出声，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此刻有多伤心绝望。
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开口。
“……我觉得，小瑃，我们还是……因为我妈妈要回来了，毕竟还是有点……”
“有点不好……”
“要不我们还是……”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低头回避我的视线，她心虚了，不知道她看不看得见我平静点了头，我心灰意冷，对她没有任何期盼了。
“我们暂时还是像以前一样吧……要是被我妈知道我们，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
“因为我们现在还是年纪小……”
我不想再听了。
“么就是分手了嘛。”
“……”
她不说话，我冷眼看着她那像是如释重负的模样，我心如刀绞，难道当初不是她说的要在一起的吗？难道我们那些甜蜜交往是我的幻想我的错觉吗？难过抱我亲我都是我的臆想吗？我们不是相爱吗？为什么会是现在这副巴不得摆脱我的模样？
我冷冷看她，忽然感觉好像是有点恨她了。
她仍闷声不语，我心如死灰，冲她淡然一笑，对着她的紧张局促作出洒脱模样。
“都行。”
已经没必要再勉强什么。
她也看出我生气了，站到我面前一个劲儿说着我们的关系还会和以前一样，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
我不想再听她多说什么，只静静点头答应。
她既然想分手，那我就洒脱痛快答应了，我纵使心中有气有恨，我恨她不爱我！恨她不在意我！恨她想分手！既然她都能提出来，丝毫不顾及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丝毫不顾及不在意我还爱不爱她，不在意我的感受我的想法我的爱，只是来通知一声我们要分手？既然她都如此了，我还要低声下气，痛哭流涕去求她别分手吗？我不愿意向她低头，既然她都不爱了，我再低三下四挽留哀求什么，践踏自己的自尊吗？
想分就分吧，反正都是见不得人的感情，死缠烂打纠缠不清都没必要了。
可是，她能轻易说出一句，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怎么这么绝情狠心，她能做到，我做不到，只要是深爱过的人就再无法坦然相处，更别说做好朋友。从初中情窦初开到现在，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更是唯一最爱的人，爱了这么多年，付出真心爱的人，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放得下。
可她的坦然和那一副无事发生地平静模样一次次刺伤我。确实如她所说，她做到了还和以前一样对我，那天她妈妈回来时的当晚，她还热情邀我一起去她家吃饭，那种强烈的热情，眼神里清澈恳切的热情，让我感受不到一丝因我们分手而生疏的热情，都让我脑中混混沌沌，稀里糊涂。
难得我真的有癔症吗？难道和福芙在一起过，爱过、抱过、亲过、睡过都是我的臆想吗？在此真实发生过亲密下她怎么能做到如此坦然无事面对我？
我冷漠拒绝了她的邀请，不想再对她多说什么，我做不了像她样坦坦荡荡，反而是我小肚鸡肠，开始在心里有些记恨她了。
自此后，我们再没联系，再没见面，没过了多久，我们都开学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瑞琪。
可能告诉了吧，可能还是特别欣喜激动的告诉她。
有些事，缓缓而过，但总归从心而出，不免会留下道道重重印痕。
开学快一周了。
从假期到现在，我太久没见到她了。
这段时间，我冷静很多，思考很多，失去很多，我总莫名想起曾经过往，纵使分手不相干了，但曾经的感情是真的吧。
又到了一天晚课间，我又没来由想起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每到晚休的晚上我总找各种理由去她宿舍找她，和她躺在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
我安静盯着教室里的讲台出神，福芙一下悄无声息离开我的生活，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恍惚快分不清我现在对福芙的到底是什么情感了，因分手这事，我时常在脑中怨恨她，可……我以为我对她失望了好多次，我没多爱她了，我以为我能坦然，能洒脱，能像她一样。可真正失去了，我后知后觉，面对心里忽然豁开的口子，我好像开始难过了，我后悔了。
她说分手那天，我之所以痛快答应，确实是有心里憋屈，赌气成分，她都表现得不在乎了，我为了维护我可怜自尊心和不愿在她面前低头，违心成全了她的心愿，我总自以为是我们还有回转余地，但她真的做到如她所说和从前一样，我心里不舒服了。
我对她的感情逐渐分裂，其中有怨有恨有爱，我分不清了，感受不到究竟是什么了，我好想找她谈谈，简单谈谈聊聊天，因为实话，我是不想分手的。
可是，怪我在她对我甜言蜜语求和时我冷眼相待，导致于现在，她好像有些躲着我。
我不死心。
那我就想别的办法，我就主动去找她。
还没我等我主动找她，倒是她的好朋友王瑞琪先来找我了，不清楚是不是福芙授意的。
当晚上下了晚课后，我正闷闷不乐独自走在回宿舍路上，忽然唰地半道上窜出个人影，我惊吓回神，定睛一看，原来是王瑞琪。
她咧嘴冲我打招呼，走到我旁边，和我一起走着，我随意四处看看，只有王瑞琪，她不在。
“小瑃，你一个人回去啊？”
“嗯，对呀，你也是啊？”
“哈哈哈哈。”王瑞琪略带尴尬笑了几声，“对，福芙有事，我等不得她，就先回来了，没想到还遇上你，我们一起顺路回去吧。”
“好啊。”
我们一路客套寒暄。
我能注意到她的一些古怪举动，我们并排走着，我稍昂头余光能看见她几次欲言又止，一直偷瞄我，像在观察我，特别明显。
我不点明，装不知道，等她开口。
终于终于，到了一条不开灯只能透过对面宿舍窗户洒出的弱光才能隐约看清彼此的小道里，她开始疯狂整理她的头发，我能看清她几次嘴角张合又生生咽下，仿佛是在组织语言，小道黑长，她沉默良久，快接近路口时，她开口一句。
“小瑃，你生福芙气了？”
忽听到福芙名字那瞬，我心头不免猛地一颤，但她的冷绝情浮现眼前，那种感觉荡然无存了，我暗自伤神，猛想起王瑞琪还在一旁，我昂头看她，随即替她欣慰，终于问出口了，终于开始步入正题了，终于不负福芙期盼了。
我皱眉，故作茫然回复。
“没有啊。”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她气了。”
“哈哈哈。”我干笑几声，心里五味杂陈说起违心话，“没有，我和福芙一起长大，没必要因为小事生她气，不至于。”
“噢，那，那那你们是和平分手了？”我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紧张和试探，心知肚明，就是福芙让她来问的，那福芙想听什么，就说什么。
“对呀，和平分手了，福芙说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我觉得挺好的，说得挺有道理的。”我平静说出锥心刺骨话，她做出的决定我无力改变，即便再心痛不愿意，只能默默接受，我一如既往附和着她的意思，以此来证实，我们确确实实是同心合意，情深义重。
听我这么说，她好像相信了，好像松了口气，毕竟愤恨藏在心底我面上非常镇定和平淡。
她随即也恢复了平时的放松和健谈，她爽朗笑着，抬手揽住我的肩。
“哈哈哈哈哈，你不多想就好。”
“……”
我瞬间多想了，福芙和她另说了什么？把我说成什么了？福芙眼中我又是成了什么样？
“小瑃。”
“嗯。”我心灰意冷平静听她讲述，她作为局外人，一个旁观者清的视角对我和福芙的关系分析。
“我觉得了嘛，你和福芙就是冲动了，没有好好思考，没有好好想过以后的事，我们gj毕竟不是像有些老外那么开放，这方面还是要敏感点。”
她热心和我讲述关于她从心理书上看到的，她自己琢磨明白的，能解答我和福芙同性关系的话，她认为我是依赖福芙，不一定是爱。
“福芙也和我说过一些你们以前的事，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再加上是青春期，有时候就把感情搞混了，不一定就是爱情。你太依赖福芙了，这个我也是能感觉到的，像平时你和福芙相处，你来我们宿舍找她时候，我也看得出来，你太依赖她了，正就是你们感情太好！关系太好，又是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福芙对你又很好！你才会觉得，‘嗯？我是不是喜欢她’，才会有这种错觉。”
“……”
当初我喜欢福芙是她说，现在不喜欢也是她说，那到底是什么？我的感情在她们眼里到底是什么？
我面无表情心如刀绞，不愿反驳她什么，一句不想多说，冷漠听她继续自说自话。
“还有小瑃，你性格有点内向，我也很不见你跟男生讲话。”
“你真的可以试着多接触接触异性。”
“……”
“你不要觉得害羞，多试试相处相处，说不定真的会有合适的喜欢的，就像我以前和我男朋友，我当时也只是觉得他帅才和他在一起，没想到相处下来我们这么合适，就一直在一起到现在。”
我有点烦躁，不想再听。
“真的，真的，现在就是年纪小，不成熟，等年纪稍稍大了，心理慢慢成熟了，知道的多了，就不会有这个倾向了。”
“……”
“我也是这样和福芙说……”
“！”
我瞬间清醒，死死盯着她，止不住冷笑，“你这样和福芙说？”
“对啊。”
我冷冷开口，“哈哈，你在多事什么？”
难以置信，我对福芙的感情在她看来，这么不堪吗？觉得我喜欢福芙特别可笑是吗？
是不是你，挑拨我和福芙。
好想将我和福芙感情破裂的原由全归咎到她身上，都怪别人挑拨，我们才会分手，都是别人的错。我冷眼看她，又觉没必要了，多说无益不想再说，自欺欺人骗不了自己多久，如果福芙足够爱我，别人说什么都是不管用的。
心好累，太心累了。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
觉得自己爱了她那么多年真是非常可笑。
我颓丧精疲力尽。
不知道是不是死心了，好像有点想恨她，可又觉得累得不行，真的好累好累，身心俱疲的累。
好久没见她了，想在恨她前见她一面。
周末，她周末才会有些时间，正好，因为我们这段时间的疏远，她也想找我聊聊。
都默契选了个她妈妈去找朋友，暂时不在家的晚上。
近傍晚，我吹着透心冷风，提着些吃的呆站在她家楼下，我茫然四看，只觉恍然若失，我心里已经空了，再没从前去找她时的欣喜激动了，都没有了，只剩现在的茫然和不知所措，想见她又不想见她，想她又怨她，不知道该何种面貌面对她。
我忐忑进了楼，敲响了门，重重敲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小瑃。”
“嗯。”
“你吃饭了吗？”
“在家吃过了。”
一问一答，说不出其它，气氛实在尴尬，以前无话不说的人现在干瞪眼谁都说不出个什么，谁都闭口不谈因何导致到如今疏远状况。
她是非常开朗的性格，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这冷漠沉闷的气氛。
明明彼此都有话想说，可都选择沉默，也不失为一种默契，但不明说也暗自清楚彼此心中意思，更是默契。
有些话是开不了口，更没必要说的。
我们就如此一来一往毫无要点闲聊，一直聊到福芙妈妈回来，我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热情和阿姨找招呼，她同样热情回应我，阿姨上前拉着我手关心询问我近况，还忙拿刚买来的水果递给我。不同于阿姨的热情，反观福芙，她很紧张，自从她妈妈进门那刻，她就非常紧张，强撑起笑容，手直胡乱抹她的脸，她的头发，我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
“小瑃瑃，你什么时候来的，吃过饭没有？”
“嬢嬢，我在家吃过了，才刚到的来找嬢嬢和福芙姐姐玩。”
福芙妈妈很喜欢我，一听我来找她们玩，立马笑着上前一把搂住我，热情让我今晚别回去，让我就在她家睡，就像以前一样。
以前的时候，大概是刚上初中的时候吧，那时候我是一个妈妈人在外省，爸爸人不知踪迹的留守儿童，但已经是初中生了，已经十二三岁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不再是小学不懂事还得要寄宿在别人家才能生活的时候了。就这样，每周末一放学我就自己回家，一个人吃一个人住，说不孤单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也只是十二三岁，我也很羡慕，很想像别人一样，拥有好的家人幸福的家庭，但我没有，可一想到不用再和奶奶一起生活，不用再到别人家被人嫌弃，我好像又很知足了。
后来，不知道福芙妈妈从哪儿听说我自己一个人住，每次见到我，她都会热情要我过来她们家住，她说她给我做好吃的，让我晚上和福芙一起睡，让我和福芙一起玩，一起作伴，等要上学的时候她再送我们一起去上学。
但我始终低着头，不敢答应，我怕我担心，我怕我成为负担，我怕只是客气客气，我不明白为什么对我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这么热情，就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许多亲人里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想不明白，如果是我和福芙关系好的原因，但那也仅是朋友关系，除此之外，那我们就是陌生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我一个陌生人这么好。
后来，我甚至还有点躲着阿姨，每次远远看清是她的时候，我甚至会开始换条路线或者就近钻进巷子里，我紧张恐慌懦弱胆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一家的热情，我不习惯面对热情，热情让我局促忐忑，只有冷眼相待和大呼小喝才是我从小到大习惯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真挚热火关心，我心里非常感动但始终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接受，更不敢接受。
直到一次周五放学，我知道每到周五，福芙妈妈都会来接福芙，每次见到我都会热情邀请我去她家，我不知道如何面对，特地晚晚才出来想避开她们，没想到她们一直在等我，我一直记得当时她们大声呼喊我名字冲我招手的那种温暖的感觉，是种被在乎被关心的感觉。
我跟着她们一起回家，福芙牵着我的手，一路上听着福芙和她妈妈说话被逗得哈哈大笑，福芙一家都是很幽默的人，还记得当初忐忑悬着的心，怕添麻烦被嫌弃的心在踏进她家门口那瞬间也就安稳了，仍记得当时福芙爸爸做了一大桌的饭菜等着我们回来吃，同样也仍记得福芙爸爸妈妈一直给我夹菜，东北菜特别好吃。福芙妈妈和爸爸都是特别好特别心善的人，我一直记得他们的好，还有福芙，当时我一直和她睡在一起，她会怕我冷给我拉被子，会送我玩具，我们会大晚上的背着阿姨一起偷偷吃零食。
好像阿姨是知道的，但也没说过我们，那时候叔叔阿姨和对面邻国做着些生意，总会顺便带好多我没吃过零食回来，知道我不好意思拿会热心帮我打开放在我手里，我最喜欢边吃着好吃的零食，一边听阿姨讲她以前的事。
还记得当时阿姨说起东北的大雪，福芙也在一旁兴奋比划着告诉我那比人还厚，又软又凉凉的皑皑白雪，再堆一个又大又可爱的大雪人，我听起总无比向往，我没见过雪，我所生活的城市十分接近东南亚地区，气候也是接近东南亚气候，比起云南的其它四季如春的城市我们这里要闷热很多，即使到了冬天，其它城市温度骤降，我们这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冷，自我记忆起，我从没见过下雪，哪儿怕是飘几片也没见过，结霜也只偶尔见过几次。
所以，我常幻想，雪是什么样的？那比人还厚的雪更是什么样的？我听得入迷，看着她们拍的照片无比向往，我想看从天而降轻盈雪花，想看铺天盖地一片白茫茫，想看楼一样高的雪人，想看踏进雪路留下的深深白坑，所有和雪相关都想见到，我心底一直留着期待，福芙说过以后带我一起回去看大雪，我一直记得。
那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好幸福好幸运好开心，有这么关心我的长辈，有这么好的姐姐，让我感受到从未拥有过的家人的感觉，我很幸福很知足，但我自知之明，始终是别人家，他们再心善热情，我也不敢过多打扰，我怕打扰太多会被嫌弃被觉是拖累，会被不喜欢，我只敢偶尔去住几次，即使见不到，但我对她们的感情愈加深厚，她们也是这样对我，面对此，我总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害怕她们不再喜欢我，我感恩她们对我的关爱，衷心想力所能及为她们做些什么，每次去的时候我都会帮忙一起做些事情，她们都很喜欢我。
——————————
我们三人边看电视边聊了好一会儿，聊到阿姨有了困意，我们也就开始洗漱睡觉了。
像以前一样，我还是和福芙睡在一起。
我拉紧被子盖住脸，不想去看她，可一旁的静悄悄总将我引去侧头偷看，明明她就躺在我身边，我感受不到任何我们融洽恩爱的气息，都没有了，连姐妹亲情友情也没有了，福芙好像真的烦我了。
我沮丧别过头，心中无比失落，到底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双眼无声地凝视着窗户边的花，我的心犹如扎进锐利石棉密密麻麻，它随着我的呼吸起伏刺痛我，我忍着心腔锥心刺骨剧痛，仍坚信我的福芙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我转头看向她，四目相对那瞬间我好想哭，好想搂着她嚎啕大哭发泄我故作洒脱释怀下的撕心裂肺，但好像不能了，我们关系已经疏远了，亲近甜蜜已经不复存在了，我忍住伤心忍住哽咽，小声问她。
“福芙，你困了吗？”
“有一点。”她缓缓回答。
“那我去关灯了？”
我才刚要爬起，她接着说，“先不关，好像也没多困，还早，才十点多，也不一定能睡着。”
“哦，好。”
我们静静躺着，卧室非常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就是两个陌生人都会避免尴尬而闲聊几句，不是我们这样，我余光看见她的平静脸庞，不由得想起以前我们睡在一起的时候，必是又说又笑又闹，光聊天都能聊一整个晚上，事无巨细，她什么都会和我分享和我说，我也是这样，我们能被彼此逗得哈哈大笑，笑到上气不接下气，不是现在这样相顾无言，彼此冷漠。
我失魂落魄但强打起精神，那我就主动我想找她说话。
“福芙，你复习得怎么样了啊？有把握吗？”我们以前说不完的话，现在却只能以学习为入口了。
“还行，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吧。”她淡淡回应。
“噢……”
我无趣又沉闷，我不会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气氛热闹起来，更因为我能感受她语气里的冷漠，敷衍我的话的冷漠。
我忽然感到无比悲伤。
心里揪着空了很多，我焦躁辗转反侧，我接受不了，因为我能真切感受到，我的福芙姐姐好像真的不在乎我了。
我惊慌无措，心慌害怕，我想挽回她，以我拙劣卑怯方式作最后争取和最后挣扎。
“福芙……”我颤声开口。
听到我叫她，她侧身看我，迎着视线，我们四目相对，那一瞬，我的心悬乱跳动，脑中不由想起曾经种种甜蜜转变成现在的尴尬疏远，心中十分落寞。我求天求地想再次回到我们曾经的幸福，我期盼她像以前一样对我，和以前一样爱我，关心我，心疼我，我想看到她还是在意我。
我心中怯怯，微颤抬起左手，手起刀落刨开内心掩藏伤痕，我以**，以颤颤巍巍向她展示我的伤口，想以我的不堪，我的悲惨过往，以此乞求得来她对我的心疼，想她可怜我，心疼我，爱我，就像以前一样。
“你看……”我指着左手食指指节的刀疤，怯懦看她，颤颤巍巍开口说，“这道疤，是我小时候，我奶奶拿刀砍的……”
“……”
我颤抖着，福芙一直知道我奶奶对我不好，甚至见过我奶奶打我骂我。但我从没和她提及过我奶奶砍我的事，我脆弱的自尊心让我怎么向她开得了口，被亲人长辈挥刀相向时的感受，我想在她面前还能有一点点自尊心。可她的渐渐疏离，让我抓狂，让我崩溃，让我走投无路，所以我才会在她面前自揭伤疤，我以为还能和以前一样，只要在她面前显露我的脆弱，我的哭泣委屈，就能看到她脸上对我的心疼，就能得到她的安慰，她的拥抱，她的在意，可是现在却没有我期盼的景象发生，我顿时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绝望到想撕心裂肺哭喊质问，为什么不来安慰我拥抱我！可看着她的平静冷淡，我心如死灰。
我别过头，偷偷擦泪。
不管用了，我的福芙真的不爱我了。
——————
第二天一早，我只和阿姨打了招呼，没和她说一句话，便失魂落魄回了家。
我抱着福芙送我的指顶花呆坐在楼下，我家房子逆光，加上四周房子多，我家楼层又不算高，少有阳光照进我家，所以为让它长得好，我时不时会将花抱下楼，把它放在楼下能照光的地方，平时我都是把它放下就上楼，但今天总觉得心里又烦又乱，想安安静静坐一会儿。
我盯着花出神，我的心飘忽不定，我不相信她真的对我绝情。
可我的感觉似乎也是真实的。
我按住哭红的眼，爱恨交织让我生不如死。
这让我不得不相信她的绝情是事实，我的心好像一下凉了很多，这烈日照我身上只觉得浑身发寒，我低头避开阳光，眼睛疼到睁不开。
不知是阳光刺眼，还是我哭多了。
我失魂落魄在楼下呆坐好久，我已经丧失思想了，只想安静坐着，来往车辆，过路行人，所有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黎小瑃？”
我抬头顺着声音定睛一看，罗乙卜。
瞬间烦躁别开眼，不想看见他。
“黎小瑃，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默不作声。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这盆花是你的？”
“嗯……我在晒花……”
我淡淡说完，抬头看他。
是啊！人成绩优秀，长得还行，家境又好，还是班长，我比不上他。
我能有什么比得上他的？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好。
我自私、孤僻、沉默、无趣、多疑、虚伪、脆弱、幼稚、妒忌、懦弱、消极、卑劣、贫穷、没有学历、没有地位，甚至没有自我，没有灵魂，我一无是处一无所有，我有什么？无力对福芙说着，我不丑啊！我不丑！如此吗？
我不想。
“快5点了，你还不去学校吗？”
都快5点了吗？对于时间的流逝我毫无感觉，我只想麻木坐着，麻木呆在我的小世界里，再麻木回答他。
“嗯……等下再去。”
“一起吧，要不要我们等你，正好我们三个一起走。”
我半冷下脸，难以置信，“我们，三个？”
“对，还有福芙。”
“还有福芙？！”千百万的不敢相信，他们关系这么好吗？！就是因为他们关系好了，福芙才对我这么绝情吗？仿佛有刀子在钝杀我的心，心痛得让我不得不相信，让我再不能自欺欺人似催眠自己，她就是不爱我了！我微笑哽咽，“所以你现在是要去找她？！！”
“对。”
终于得到肯定答案。
我强颜欢笑，哽咽擦抹眼泪。
“来！你闻闻，花！！”
我将花捧高，凑近他鼻息。
“这个花很香！还是！福芙送的！她给我的！！”
“你闻花蕊！！”
“花蕊是不是很香！！”
“你凑近点闻！！闻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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