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女士没有准备特别多的东西——她压根没想到林客和温特沃斯今天会来,家里只剩下了面包片、西红柿和一些熏肉。
“你是不是要做佛卡夏?”温特沃斯也系上了围裙,给林客打下手。
“佛卡夏是要烤的,这个叫普切塔,没那么复杂。你想吃佛卡夏吗?”林客拿出了几片面包片,问温特沃斯。
“不,我没吃过,谈不上想不想。”温特沃斯笑了起来,“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林客大厨?”
林客笑了一声,说:“帮我把西红柿切成丁。”
温特沃斯拿起了刀,开开心心地动手了。
林客把面包片放在锅里煎,问:“你想吃焦一点的吗?”
“不,正常的就可以。”
伊芙琳女士从屋外走了进来,将一把罗勒叶放在了水槽里。
“这是新鲜的罗勒叶。”伊芙琳女士对温特沃斯笑了笑,皱纹在她的脸上是那么和谐,“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就让林客做吧,我敢担保,他会的肯定比我多。”
温特沃斯对伊芙琳女士眨了眨眼睛,他想起来,在戴伦山庄的时候,林客每天忙得几乎没下过几次厨房。
“是啊,林客很厉害的。”温特沃斯对伊芙琳说。
伊芙琳女士也对温特沃斯眨了眨眼,说:“你真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难怪可以把林客迷倒。”
温特沃斯大笑起来,他高兴极了,说:“可别,他长得比我好看多了。”
他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林客就站在自己身边。
这让温特沃斯有些脸红,他感觉到了耳后的热意,连忙低下头去,装作认真切番茄的样子。
伊芙琳女士和林客隔空对上了视线,她冲林客挑了挑眉,表示林客的恋爱眼光很不错,就将厨房交给了两位年轻人,自己出去陪阿彻玩了。
林客也有些不好意思——任谁听到被心上人夸赞,不会脸红心跳呢?
但是当温特沃斯比自己还不好意思的时候,他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
林客给平底锅里的面包片翻了个面,又把炉子调成了小火,凑到了温特沃斯的身边。
“所以,你觉得我很英俊咯?”
温特沃斯正好切完了最后半个番茄,他顺势将菜刀斫到了菜板上立着,转过头看着林客。
他脸上和耳后的红晕还没消下去,整个人在夕阳里就是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温特沃斯听着自己隆隆的心跳声,感觉真是要完蛋了。
明明他和林客已经把情侣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一遍了,现在就因为一句英俊的夸赞,自己的心脏就开始咚咚地跳起来。
可偏偏他对林客又没办法发火,也不能让林客别来逗自己。
因为……天哪。
温特沃斯看着林客的脸,实在觉得所有反驳的话都像自欺欺人。
“对,很英俊。”温特沃斯痴痴地说。
林客笑了起来。
“怎么那么好看呢?”男孩不知道在问谁。
只是不知不觉间,在金色的厨房里,在面包片的焦香味里,他又和林客接了一次吻。
最后,面包片还是焦了。
温特沃斯真想大呼救命,可一开口,哗啦啦的笑声就又跑了出来。
谁不喜欢爱人投掷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呢?
哪怕代价是一顿不太完美的晚餐。
他们将大蒜掰成蒜瓣,用蒜瓣在煎得焦香的面包片上摩擦,又淋上一点橄榄油,将罗勒叶切碎,和番茄丁一起放在了面包片上,最后,在上面盖了三层熏肉,又撒了点黑胡椒粉。
“正宗普切塔。”林客说。
“棒极了。”温特沃斯端起了盘子,往餐厅里走去,看见伊芙琳女士正从客厅里进来,手里还拿着半盘蛋糕。
“呀,你们做好啦?”伊芙琳女士问。
温特沃斯将装着普切塔的盘子放在了餐桌上,对伊芙琳女士点了点头,说:“都弄完了,闻起来很香,这还是我第一次吃这个,普切塔,是不是?”
“是了,”伊芙琳女士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拿着的东西,“看!”
“这是……是什么蛋糕吗?”温特沃斯指了指伊芙琳女士手上的蛋糕,问。
“哦!是谁送来了葡萄烤饼?”
林客的声音在温特沃斯的身后响了起来,他刚刚洗完锅,正在用厨房门边的抹布擦着手,看见了伊芙琳女士手上的烤饼。
伊芙琳女士先回答了温特沃斯的问题,她开心地对温特沃斯眨了眨眼睛,说:“没错,这不是蛋糕,这是葡萄烤饼。”
“葡萄烤饼……”温特沃斯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
林客正好走到了温特沃斯的身后。
“嗯,葡萄烤饼,就是你刚刚提到的佛卡夏的一种,你今天可以吃到了。”
他顺手解开了还系在温特沃斯身上的围裙,又半抱着温特沃斯,将围裙从男孩的头上脱了下来。
伊芙琳女士将葡萄烤饼放在了普切塔的旁边。
温特沃斯理也没理身后的林客,而是趴下身去,看着面前的葡萄烤饼。
里面竟然真的有葡萄,而不是葡萄干!
“现在的时节,怎么会有葡萄呢?”温特沃斯问。
“一般来说是没有的,只有在九月和十月,葡萄丰收的季节里,我们才会在烤饼里加葡萄,”林客先是回答了温特沃斯的问题,又抬起头问伊芙琳女士,“您还没说是谁送来的呢?”
伊芙琳女士打开了一旁的酒柜,从里面取出了一瓶酒。
“蓝布鲁斯科?”温特沃斯一看见瓶子的样式,立刻脱口而出了。
“没错,这是我们这儿很有名的一种葡萄酒。”伊芙琳女士说。
“嘿!”林客笑起来,“你们有没有人理理我。”
温特沃斯大笑起来。
伊芙琳女士也忍俊不禁,回答了林客的问题:“你还记不记得老波本?”
“波本……”林客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波本先生?从前在孤儿院里,给我们修坏了的门锁的波本先生吗?”
“对,就是他,也只有你还会叫他波本先生了,我们都叫他老波本,他前几年就去世了,但是他的孩子还住在这里,和我们还是邻居,今天他们家里刚从南半球回来,正好带了葡萄,烤了饼,给我们送来了一半!”伊芙琳女士笑着说。
林客有些惊讶,又有些怅然,说:“波本先生竟然走了,我记得他当年身体可是很好的。”
“再怎么样,人也是要老的,总有一天要死,我也差不多啦。”
伊芙琳女士话音刚落,阿彻就从冲进了餐厅里,死死地抱住了伊芙琳女士的腿,大喊:“你不许这样说!”
“我哪样说?”
“你不许说你要……死了,你现在要对天父发誓,说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让天父不要计较。”
“哦,不,小阿彻,你听我说,”伊芙琳女士蹲下了身体,平视着小阿彻的眼睛,“天父从不能保佑人不死,天父不管这档子事。祂会聆听我们的忏悔,让我们赎罪之后,能够直升天堂。”
“天堂,不就是要死的意思吗?”阿彻问。
伊芙琳女士点了点头。
“那我能和你一起去天堂吗?”阿彻问。
这句童言无忌的话彻底把伊芙琳女士吓到了,她语气严厉地对阿彻说:“你不要这样讲。你还有好几十年——一百年可活。”
屋中的氛围沉重起来,林客站出来说:“伊芙琳女士,小阿彻,我们先吃饭吧,再不吃普切塔就要冷啦。”
几人在餐桌旁落座,阿彻一开始还有些闷闷不乐,吃掉了一块葡萄烤饼之后,他便将刚刚的对话抛之脑后。
对三位成年人来说,酒过三巡,气氛又火热了起来。
“还没问你,你喝过蓝布鲁斯科?这个酒没那么有名吧?”林客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折起来搭在了温特沃斯的椅背上,问。
“喝过一次。我有个朋友嗜酒如命,他最爱墨西哥的科罗娜啤酒,跟着他,我也知道了不少酒的品类。”
温特沃斯的眼睛被酒液浸得亮亮的,他喝了不少,整个人的反应要比正常状态下迟钝。
他说完之后又往嘴里塞了一口普切塔。
“还没问,温特沃斯是做什么的?”伊芙琳女士喝了一口葡萄酒。
“无业游民,是个流浪者。”
温特沃斯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咧开了嘴角,开心地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伊芙琳女士有些惊讶,她看着林客,发现林客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他是荒原上的流浪者,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刚刚从基石手里领完了面包。”林客对伊芙琳女士说。
“原来是这样!我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艾涯·戴伦会给你介绍一个联姻对象。”伊芙琳女士说。
猜得真准。林客摇晃着酒杯的手顿住了。
温特沃斯侧过头去看林客,发现林客把搭在椅背上的手放了下去,又给温特沃斯端过来了一盘葡萄烤饼。
男孩敏锐地尝到了示好的意味,大方地吃掉了林客喂过来的烤饼。
“说到她……我是说艾涯·戴伦,她对你好吗?”伊芙琳女士看着林客的眼睛。
“母亲对我很好,”林客回答了伊芙琳女士的问题,“我当初跟着母亲回到戴伦山庄之后,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也得到了很好的教育。”
“那就再好不过了。虽然艾涯·戴伦的条件很好,但是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担心,总觉得大户人家指不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请原谅我这样说,但是我实在是怕你在那种家里受委屈。”
伊芙琳女士看着林客,温柔地说,眼神里都是止不住的担心。
“我知道您的心意,我都明白……您放心,这几十年来,我过得很好。”
温特沃斯眨了眨眼睛,知道林客绝没有在撒谎。
他的爱人,只是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想明白而已。
“说到戴伦家主,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温特沃斯端着酒杯,对伊芙琳女士开了口。
在伊芙琳女士慈祥的目光里,温特沃斯借着酒意开了口,问:“她有没有和您提过,当初她为什么要收养林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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