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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零一零年秋冬(一)

我叫黄宵,今年十五岁,中考607分,是华阴县的中考状元,被附中特招进入实验班就读。

今年西安雨水少,秋老虎凶狠,口口吐着火气蒸得马路沥青发彩光。

在这酷暑时分,汗流浃背提着蛇皮袋子送我搬宿舍的,是我的初中同学,远房表哥,党睿。

党睿比我大一岁,留了一级后和我初中同班,个头高,成绩差,九月就入伍当兵去了。

我爸妈务农太忙,没空来西安送我入学,爷爷奶奶又高龄,思来想去恰好瞄见党睿叼着冰激淋蹲在小卖部门口和一群混混打牌,就把这趟苦力活发派给了他。

党睿一闲人,一听能拿五十块零花钱,还能来西安玩一趟,二话没说答应了。

他根本没想到八月底的西安能有四十度高温。

“宿舍咋走啊?”没到附中西路,党睿就把新买的短袖脱了。

进了西门后,汗渗透了他的旧背心,肩胛骨上的布料颜色比别处深了四五度。他皱着眉头,嘴里像是有头发一样噗噗往外头吐。

“先走到头再看吧。”

别说党睿,手里提着两大袋华阴擀馍的我,也严重脱水,嘴里犯苦。

怨我,搬宿舍的日子左挑来右选去,爷爷奶奶在一边又东准备西收拾,假期一晃而过,紧巴巴赶着开学前一天这么个烫脚掌的日子。幸好长廊紫藤密布,提供些许阴凉,走在廊中,蝉鸣入耳,紫藤清香,酷热消解不少。

“别说,有点阴凉好多了,我要热死了。”党睿脸上的汗顺着他脸颊滴下来,跟没关紧的水龙头似的,一串串都能流溜起来。

我放下一袋馍,从口袋摸出张纸巾想给他擦擦汗,党睿运动神经太活跃,应激转身背上的麻袋掀了我一下,我就往后倒跤。

他这一掀劲不大,主要我就一个胳膊提一袋馍,重量不平衡。

我下意识提起馍袋子往胸口抱,退了三五步踩进了道边的小花坛里,又舍不得踩踏花坛里几株排列整齐娇嫩的小花,摇摇晃晃,脚下左扭右拐。

“嗵嗵”人倒在地上不说,右脚踝还被扭成了个钝角。疼得我眼泪比哭声快,和着汗水就淌了下来。

党睿扔了蛇皮袋子,一手把还抱在我怀里的擀馍提溜起来撇开,“你有病吧,都要摔了,还非抱着那馍。”

这是奶奶辛苦蒸出来让送给舍友老师的,我怎么舍得掉地上弄脏了。

我脚上崴了疼,手上勒得痒,心里热得慌,听他骂我,委屈不打一出来,哇哇就要大声哭出来。

“你还好吧?”一个男孩,穿着附中校服,骑了辆碳黑的印着英文字母的公路车,单脚撑地,就要下车过来扶我。

眼前的男生抓住了我眼球,他剑眉星目,肤色透白,肩膀宽而直,手脚动作利索。

“脚崴了?”他看了一眼我的脚踝,“这样吧,你去哪,我用车子推你。”

伴随着他说话,一股穿廊风刮起,拂过蝉的叫声,让我火气全消。

偷偷瞄,他瞳色淡,气质清朗,身形清瘦,身上有清香,和狼狈的热得发胀的党睿形成鲜明对比。

“不用不用,我还能走。”我撑着党睿起身,一阵彻骨的疼痛忽从脚上裂开。

失力的我倒在党睿胳膊上。

“同学,谢谢你啊,我妹这也没法走,麻烦你帮个忙。”党睿面无表情,汗珠滚在脸颊上。

骑车男生没和党睿说话,而是目不转睛看着我,直到我没办法忽略他的目光而对上了他的眼睛后,才微微一笑把视线往我的脚上移,“你们去哪?”

他单手持把,将车子拖过来,示意我往上坐。

“我们是新入学的,高一的,宿舍在哪你知道吗?”党睿也突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这两个人是怎么了,崴了脚的人很奇怪吗?我仰头死死盯住党睿,轻声问,“看什么呢?”

只见党睿把目光又依次放在了蛇皮袋子和两袋擀馍上,回答说,“我看你和货哪个重。”

语毕,他郑重地将我举了举,估摸完我的体重,给骑车男生说,“同学,你帮我把我妹推上。黄宵,你把这袋馍抱上。”

随后,我,作为一行中最重的货物,被放置在自行车上,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帅气男生推着,手上抱着擀馍,旁边党睿穿着汗衫背心,扛着蛇皮袋子,另一只手领着另一袋馍。

短短五分钟的路程,我却觉得无比漫长。

到宿舍楼下,没来得及问名字,雷锋帅哥就骑车走了。

党睿上上下下来回搬了三趟,才连人带货都送进216宿舍里。

靠近阳台窗户东边的位置已经住了人,桌面干净整洁,素色床单被罩一尘不染。

党睿洗了洗手,从食堂买来饭,给我铺床整被子,从袋子里把生活用具收拾好按照我的指示在桌子上摆放整齐,找来云南白药喷到我脚腕上,边收拾边骂骂咧咧说我不小心,懒骨头,爱偷懒,小时候和泥巴的囧事都被他细数了遍。

他但凡在学习上花这功夫去记,考试不是第一,也是前五。

他话密,特催眠,我迷迷糊糊睡了午觉醒来,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糟糕,三点了,你怎么不叫我,第一堂班会要迟到了。”

党睿站在空调下正吹着风,一听迟到了,整个人变得红了起来。他背起我,跑到教学楼下,“那你开班会,我直接回了。”

“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开完班会送你去车站。”

“行了,你开完会就回宿舍吧。脚都崴了,还跃啥呢。”

“你知道怎么回去吗?原路出西门,从附中西路坐300路公交车,到城东客运站下车。”

“别啰里八嗦的,上楼别急,迟都迟了。”转身走的时候,他绕回来拍了拍我的头,“以后呢,哥就不能和你一起上学了。有人欺负你的话呢,写信或者打电话告诉我,我立马过来收拾他。”

我眼头一酸,“你在部队上怎么出来替我报仇。”

党睿歪着嘴笑了,拍着胸脯一脸笃信地保证,“我有的是办法。记住,别老哭。”

我张开双手,心里不舍,抱了抱他,只叫出了一声“哥”。

和党睿挥手告别后,踏入教学楼,一步步,我的心酸被一级级台阶扫光,升腾起热血沸腾的感觉。

陕西省高中有四大名校,东门中学名声最大,每年向清华北大输送数十名生源,全国闻名。全省,甚至邻省最优质的考生都慕名前来,汇聚在此。这里竞争激烈,江湖称其“战场”;

西门中学背靠西安市最富有的开发区—高新区,开设不到两年,引入先进的教学设施,建设气势恢宏的教学楼,斥巨资从各种挖来的教学能手,只有学生想不到,没有西门中学买不到,近年来发展迅猛。其优质的教学环境颇受高新区家底殷实的富商大贾青睐,在他们踊跃的资助和捐赠下,校内攀比之风盛行,江湖称其“商场”;

南门中学管理严格,初中部近些年频繁挑战东门中学的地位,连着三年出了五个中考状元。优异的成绩离不开规范化的管理,其月考之频繁,周考之密集,其他中学只能望其项背,称“考场”;

附中,其前身可追溯到1890年赫赫有名的大学中院,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作为陕西省首批示范中学,教育部直属中学,鼓励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将文化,艺术,体育等素质教育手段与重点考试学科教育一起贯彻执行,与众多国际顶尖学府建立合作关系,其著名校友从政从艺从商,为社会中流砥柱。因其豁达开明的培养方略,智商情商培养并重,被称“情场”。

接住附中抛来的橄榄枝,而放弃华阴城关中学,党睿她妈,也就是我的姑妈很不赞同。

她在城关中学当了十几年的历史老师,秉持稳扎稳打的发展观点,说“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我不害怕竞争,所以我不会变成“凤尾”。

去西安,在附中,我不会哭,我会赢。

推开十班的教室门,班上坐满了人,每个人的桌子上都堆了一沓书。班主任张乐乐扭头看见了我。

张老师招生阶段去华阴家访过,我早知道他,他也早认识我。我抬着一只脚示意,“对不起张老师我迟到了,来的路上脚崴了。”

张老师皱了皱眉头,担心极了,示意我尽快坐下,“先坐,要不要去看校医。”

坐在第一排的同学站起来说,“我去叫医生。”

我连忙摆手,“没事,已经喷了药了。”

张老师见状压压手,“那你不舒服随时告诉我,疼的话要说。张夜筝你扶一下。”

一位女同学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一种考试超常发挥后,下考场时激动的潮红。

她比我高一个头,身上的校服一股清香味,把我扶到第二排坐下。

她的手很暖和,即便没有使劲,也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一片红晕。

一坐下,原本班上蚊子叫一般的说话声,突然嗡得一声热闹了起来。

“张老师说让同学之间互相熟悉,你好,黄宵,我叫薛家豪。”

我同桌拖拉着凳子,脑袋缩在高高的书堆下头,一叶障目地不知道在躲什么。

他长得壮,皮肤黑黢黢的,眼睛细而眼皮厚,三角眼耷拉着显得不怀好意。

“你好啊,我叫黄宵。”我快速观察四周,果不其然,很多从附中初中部直升高中部的同学都已经互相认识,他们熟络地聊天开玩笑,没有我身上初来乍到的局促。

“你好强啊,同桌,抢了栾迟的零零一。”

“什么零零一。”

他说,“嘿嘿,你不知道你分班考试咱班倒数第一啊。”

我心里一惊,分班考试后我估分相当不错,实验班藏龙卧虎,我竟然是倒数第一。

“骗你的。”他玩着手中的笔,绕着无名指转圈。

“啊,我到底第几啊?”

他坐在旁边狡黠地注视着我,“你猜。”

“我看你也不知道,就是在瞎说。”嘴上这么说着,被他勾起来的心意却不能平静了,我不会真的是倒数第一吧。

“非也非也,我呢,万事通。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来问我。”他挤挤那堆书,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探着个脖子朝我这看。

我没说话,尽全力挑高了眉毛,用表情告诉他,我信你个鬼。

“大到五年之内的校园规划,小至明天中午的食堂菜谱,你随便问,没有我薛家豪不知道的。”

我满脑子都是我究竟是年级第几,没什么心情听他吹牛,附中的基本面我暂时不感兴趣,他却在一旁絮叨不停说了一大通。

为了打断他,我问道,“咱班同学你都认识吗?”

“肯定认识啊。咱们实验班,有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不少子弟,也有从各市县区选拔出来的精英选手,第一排左边那桌,分别是未央区中考状元和宝鸡市状元,第三排从左往右,三好学生,市三好学生,省三好学生。”

我点点头,心里赞叹班里的同学真是太优秀了。

“最后一排坐着的,那三个埋头写题的,是我初中同学,号称三剑客,分别擅长物理,化学,数学,高一还没开学,他们已经在刷奥林匹克学科竞赛的卷子了。”

听他的意思,他们都是附中子弟,“你初中就在附中初中部,直升上来的?”

薛家豪点头,“不是附中的能知道这么多?我初中六班,和栾迟一个班的。”

“栾迟是谁?”

“栾迟呢,是实验班天才种子选手,也是你的竞争对手。”

我心里又犯嘀咕,倒数第一也有种子选手。

薛家豪这人自来熟,讲到兴起处就口若悬河,喷一桌面唾沫星子。

我戳了戳他袖子,问他,“那咱们这排右边的呢?”

薛家豪连头都没回,“他们几个啊,不住宿舍,从来没见过,不认识。”

喂,是谁两分钟前信誓旦旦地说班上同学都认识的。

“我不会真是倒数第一吧。”我愁容不展,小声嘟囔。

薛家豪把双手甩到桌子上,用手掌搭在课桌背后敲打,“别愁了,哎呦喂,你怎么这么容易被骗啊,我是倒数第一,你是正数第一。”他口气里有些许不耐烦。

“你说什么?”他煞有介事,挺直腰杆,用小拇指指了指自己,用大拇指指了指我,“懂?”

我笑了出声没憋住,“真的假的?”

薛家豪把下巴搭在胳膊上,“不要质疑哥,哥可是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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