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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伏龙x天道(一)

气运之子楚星禹飞升之后,冥玉小世界得以晋升,天地间灵气浓度提升,天材地宝纷纷现世,小世界修士获得了无数好处。

修士尚且如此,身为天道的蒙谕自然得到更多。

晋升之际,他融合世界规则,又借其力量,浇灌入灵液池中,以小世界晋升之力助伏龙复生。

所幸,一切如他所愿。

之后,与伏龙一同相助殷承衍与楚星禹,待诸事安定后,蒙谕与伏龙自然回归冥玉小世界。

直到一日,有传讯跨越混沌虚空遥遥而来:“天柱已成,仙界稳固……”

传讯来自殷承衍和楚星禹,蒙谕听完随手扔给一旁的伏龙,不是很在意。

他又不能飞升,天柱成不成与他无关。

不过,传讯中倒是提及,以己身化作天柱的那四位仙人,本以为会身死道消,谁知因为当年万古之事,四人早已是神魂状态,反倒因祸得福,成为天柱后也没有彻底消散,偶尔还能以神魂的形态游走仙界……

不禁让蒙谕心中直呼痛快。

可惜那万古死得太早,不让看到这一幕势必会气得再死上一回。

伏龙将传讯细细看完,也放在了一旁,眼睛往蒙谕身上看去,目光如炬。

蒙谕被看得脊背一凉,难道他趁伏龙修炼时偷偷在他鳞片上练字的事被发现了?

不可能啊,明明在伏龙醒来前他都一个个擦掉了……

“这么看我做什么?”他梗着脖子问。

“你……为何一直这副模样?”伏龙问出了心中积压多时的疑惑。

蒙谕面露茫然:“啊?”

伏龙瞳眸微沉:“你神魂已经痊愈,为何还是这般少年模样,蒙谕,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他担忧,当年之事对蒙谕留下了某种伤害,才使得他一直这副模样……

孰料,此言一出,蒙谕倏地变了脸色,更让伏龙确信心中猜测,然而正当他再追问时,蒙谕忽然身影一闪消失在了他面前。

只余一声不满的“哼”声,残留在伏龙耳畔。

徒留伏龙怔住,片刻后忽而低笑了声,“脾气倒是也一点没变。”

不过,能看出来,蒙谕的确有事在隐瞒他。

从他的态度也能看出,他不愿道出原由。

如此……

伏龙垂眸思索,手指无意识动着,待回过神来时,看了看手中之物。

极精纯的灵石经过融化凝练之后,成了一条晶莹剔透的龙形,龙尾翘起,栩栩如生。

他将龙形灵石放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随后身影一闪朝外而去。

经过凶兽深渊时,目光往下,瞥见凶兽深渊的那条玄黑巨蛇悠闲缠绕在一个年轻男子身上,蛇首虚虚搭在男子肩头。

伏龙知晓,那男子乃是楚星禹炼制的傀儡人。

这副场景,也见过多次,已是见怪不怪。

然而在他目光掠过的刹那间,下方的傀儡人缓缓抬首,朝他看了一眼,手掌依然轻轻抚弄着玄蛇的鳞片。

伏龙神色一凝,与傀儡人的目光交错而过,身影不停进入了灵脉空间之中。

他眉心微微皱起,心中思索着方才的异常。

那个傀儡人,不太对劲……

“咳。”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咳。

伏龙抬眸,朝龙龟走去。

龙龟虽早已能离开灵脉空间,但他在此处待习惯了,且这里灵气浓郁,适合修养。

除龙龟外,他的两个弟子与楚星禹父母平时也在这里,今日却是未曾见到,约莫有事外出。

正合他意。

龙龟动了动眼睛:“今日怎地就你一人前来?”

这两人一向是片刻不离的,今日只见伏龙一人,龙龟略感奇异。

伏龙一顿,开门见山问道:“龙龟,你可知蒙谕为何一直是少年模样?”

闻言,龙龟忽然笑了起来,语气古怪:“原来如此,想必你是先问过了蒙谕,却不得答案……”

“不错。”伏龙没有隐瞒。

与此同时眸色却几不可察地沉了沉,看来,龙龟的确知晓其中原由,是蒙谕所言?但为何却不愿告诉他……

伏龙不解问道:“蒙谕可是受了什么伤才导致如此?”

龙龟笑了声:“他一切无恙。”

伏龙皱眉:“那为何……”

龙龟:“他脾气大,我若是直接告诉你,他怕是要在我的龟背上蹦跶。”

伏龙想起什么,唇角略扬了下,道:“到时我会拦着他。”

龙龟却是不信伏龙的话,心中轻哼了声。

最纵容蒙谕的不正是伏龙自己,他能拦得住凶残猛兽,却拦不住一个蒙谕……罢了罢了,老龟今日心情不错,就当做好事了。

“起初,他是怕你认不出他。”龙龟慢悠悠道。

伏龙神色一顿,蓦地想起他刚复生时的情形来。

因记忆混沌,他险些连蒙谕也认不出来,只凭着一种本能对他有些亲近信任。

直到后来在圣人宫的地宫中吸收了龙魂,才得以恢复记忆,真正回想起关于蒙谕的一切。

但是,若仅仅因为这个原因,蒙谕不该是那般反应。

龙龟继续道:“蒙谕自幼为你照料,极少分开,因此对你颇为依赖……”

伏龙闻言,眉宇间的凝重稍霁,眼眸中隐约还含着些柔和。

龙龟朝他看了一眼,问:“他若是成年了,你可还能继续照料他?”

伏龙不解:“为何不能?”

龙龟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心中觉得有趣,笑了笑道:“我却是忘了,你曾经便无心寻找道侣,但蒙谕呢……若是有朝一日,他想要寻个道侣……”

说着,将伏龙骤然沉下的脸色收入眼底,缓缓道:“到时,无需你担忧,他自然也不会维持少年模样了。”

伏龙:“……”

他静默不语片刻,抬眸淡淡看了龙龟一眼后,随后身影一闪离开了灵脉空间。

龙龟眼神宽慰:“倒还不算迟钝。”

伏龙身影消失的瞬间,眸中拂过些许明悟。

他自然并非迟钝之人,只不过,往日从未朝那方面想罢了。

真正令他明晰本心的,是听到龙龟所言时,心中骤然浮起的那股阴郁,萦绕心头,如鲠在喉。

刹那间,便拨云见日,明了心中所念。

他不愿、极其不愿看到蒙谕的身侧站着其他人……

甚至连想一下,都忍不住心头郁结。

离开灵脉空间后,伏龙正欲寻找蒙谕,却看到通道口处站着一个人。

气质温润的傀儡人似乎等了多时,见他出现,走上前将一个玉盒递上来。

伏龙心中惦记着蒙谕,无意探究傀儡人的不对劲之处,直接问道:“这是?”

傀儡人格外清透的双眼中浮起歉意,声音平缓,仿佛含韵:“昔日天道助道友复生之时,玄蛇私心截取了些许力量予我,才使我阴差阳错生了神智……”

他今日是来送上赔礼,或者说是谢礼……

伏龙想了想,接过玉盒,看着玉盒中的物品若有所思。

蒙谕可能会喜欢这等新奇之物……

至于震帝玄蛇截取力量一事,当日蒙谕必然已经察觉到,却从未提起,应是那些许力量太过渺小,无伤大雅。

听闻伏龙所言,傀儡人便也放下心来,道谢离去。

不多时,伏龙回到他与蒙谕的住处,目光首先看向了放着龙形灵石的位置,已是空无一物。

他唇边浮起一抹笑意。

在他离开之后,蒙谕回来过拿走了灵石,周围尚且残留着一缕熟悉的气息,仿佛指引一般。

他寻着气息来到极云洲北部的禁地崖下,因他复生,昔日笼罩在北部周围的禁地白雾也逐渐消散,不过北部修士千万年来的习惯却是未改,少有人踏足此地。

下方有个山洞,蒙谕的气息就在山洞之中。

伏龙一跃而下,临进入山洞时却蓦地一顿,看向了山洞一侧,一棵被硬生生砍断的树桩嵌在山壁之上,有嫩软的枝叶从树桩上生长。

“这是……龙源树?”

当年他身陨时,本源空间也随之爆开,似乎其中就有一颗龙源树种子?

没想到居然存活了下来,只是不知被谁砍了去,只剩下根部。

略微顿了下后,伏龙便将此事抛之脑后,抬脚进入山洞之中。

随后,一眼便看到了昏暗之中躺在石床上睡得正香的人。

伏龙神色缓和,脚下无声靠近,瞳眸却是深藏了些浓重的情绪。

片刻后,他站立在石床边,目光扫过被蒙谕抱在怀里的龙形灵石。

最终,他盯着蒙谕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做,转身在一旁盘膝端坐着,闭上双眼。

在他闭上眼没多久,石床上的人悄悄睁开了一只眼,往一旁瞄去。

待看到伏龙端坐的模样后,一时有些纠结是否要继续装睡……

犹豫了片刻,蒙谕心中轻哼了一声,他有什么可心虚的,更何况现在生气的是他。

这么想着,他理直气壮下来,眼神滴溜溜地转到伏龙身上,隐隐含着抹不明显的不怀好意,悄然无声地伸出手……

昏暗之中,极细微的风拂过,就在蒙谕即将碰到伏龙的刹那间,一只手忽地抬起,扣紧了他的手腕。

蒙谕一惊,恰好迎上一双淡定的眼眸。

“放开我。”蒙谕想起来自己还在生伏龙的气,勉强绷着脸道。

孰料,下一刻一股力道蓦地拖拽住他,尚未反应过来时,整个人便跌下了石床,落入伏龙准备好的怀抱中。

伏龙如愿以偿将人抱住,才松开了他的手腕,靠近了些问:“还在生气?”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住,蒙谕莫名觉得心头一紧,随后眉毛一扬,问道:“你抱小孩呢?”

伏龙将人抱住的姿势,赫然如同长辈抱着自家孩童一般。

“嗯。”伏龙点了下头。

蒙谕忽地反应过来他如今的外貌可不正是个少年模样,立即闭口不言,抬手推了下伏龙要下来。

然而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幽然轻叹。

“蒙谕,我想要找个道侣了。”

伏龙的声音仿佛响雷一般在蒙谕脑中炸开,他先是愣住,双眸深处缓缓浮起某种情绪,令人心慌意乱。

他猛地起身,气息浮动就要离开。

下一刻,手臂被伏龙牢牢攥住。

四目相对,伏龙隔着夜色,也看清了蒙谕的神色。

他定定看着蒙谕,问道:“你不高兴?”

蒙谕觉得烦躁极了,又不清楚缘由,偏偏这时伏龙还拉着他,莫名便更烦躁了,答非所问:“我困了,要回去睡觉。”

天道不需要睡眠,两人皆心知肚明。

伏龙看了眼里面的石床,道:“此处也可安睡。”

说话时,攥着蒙谕手臂的力道未曾松上一分。

蒙谕闻言,心中忽地生出一点委屈来,转瞬间便溢散整个心间。

以往诸事,伏龙皆是顺着他来,何曾像今日这般强硬……

“你找你的道侣去,何需管我?”说这话时,蒙谕低着头。

听到这话,伏龙嘴边却浮起了笑。

与蒙谕截然不同,伏龙看到他的反应,心情着实不错。

看来,他并非单相思,只是某个小傻子尚不清楚罢了。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蒙谕抬眸瞪了过来,恰好看到伏龙还未收起的笑,顿时气上心头,强硬地将手臂抽出。

有些微的疼痛自手臂上传来,若是以往,蒙谕早就大呼小叫了,但现在却好似没感觉一般,转身就走。

然而即将踏出山洞之际,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仿若幻听。

“你若是走了,我到哪儿去寻个道侣?”

伏龙话音落下,便看到蒙谕整个人僵住,脚步踉跄了下,他身影一闪至蒙谕身侧,伸手将人揽住,才没让他一头栽深渊中去。

蒙谕站稳,脑子还有些恍惚,顾不得还在与伏龙闹别扭,问:“等等,我好像幻听了,你刚才说什么?”

伏龙心中轻叹,神色忽地凝重起来,他向来都不是那种会隐藏心意的人。

他垂眸直视蒙谕,一字一句道:“若我说,我对你生了情愫,你可愿与我结为道侣?”

蒙谕双眼蓦地睁大,心跳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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