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当年,天帝身旁分别掌管‘商’、‘医’、‘文’、‘武’的四位仙人化身为龙祥降于世,从此天下分为四方势力,仙人分占盘踞。南方叫做黑龙,以商治国;北名为红龙,以医治国;东方唤称金龙,以文治国;西方则是银龙,以武治国。只可惜四位仙人中黑龙与红龙关系极差,从此两方势力的斗争便悄然展开...。”
席月楼一楼的戏台上,一位身着青绿色长褂的长者口沫纷飞的讲他最熟练的一段。咸商从很早之前就一直流行着说书文化,说书人不仅讲究伶牙俐齿,更讲究随机应变,总能将已经说烂的内容加以自己的想象讲给众人听。就好比这段咸商国与吴通国的历史,众人那是百听不厌。
席月楼每日都会客满,像这种半下午的时候尤为更甚。今日同以往座无虚席,所有人都津津有味儿的听着说书的眉飞色舞,但今日又不同以往,在二楼偏厅一间开放式的房间内,一位身着一席玄黑色衣袍的男人,举着一盏茶杯轻启薄唇微抿着。
男人轩然霞举,五官盈盈之处略带风华,恰如一汪洁净的湖泊,不沾染尘世,没有起伏波澜,同样也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的。深色衣袍勾勒出他臂膀的可靠成熟,而气质又是极其冷淡与薄情,他这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正是说书人口中的仙子。
“公子,时间差不多了。”一位装着相对较素的男人,对端坐喝茶的许苍忻低声道。
许苍忻放下茶杯,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便跟随跟着自家侍卫邰时从房间里出来。
与此同时,席月楼挨着门口的柜台前,吴山野单手撑在柜台边上,另一手抓着柜台上面放着的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和伙计燕三聊天。
燕三是他在姜水城为数不多能聊得来的朋友,起因是燕三问起吴山野是哪里的人,吴山野支支吾吾的只说个乡下,燕三就自己对吴山野感到亲近。
因为燕三也是从乡下来的穷小子,他可能觉得同是天涯命苦人何必难为彼此。
“你今天事儿忙完了?怎么有空来这儿找我?”燕三并不反对吴山野找他,只是现在宾客满堂,吴山野这样穿着打扮的人站在这里掌柜的一定会骂他。
心知肚明的吴山野并没有因此离开,反而是悠然自得的又抓起一把瓜子揣进兜里,“今天刘先生要讲我喜欢听的段子,所以我就来捧个场。”
他说的刘先生正是现在在台上说书的长者,别看吴山野这样,他可是刘先生的忠实粉丝,刘先生的每场戏他都要光顾。燕□□正觉得说书没有意思,还不如街坊流传的画册好看呢。而且刘先生用遣词用句有些很难理解,也不知道吴山野究竟懂不懂其中的意思。
“好吧,你既然要看的话就站前面一点,你在这里掌柜看见了一定会把你轰出来的。”燕三指了指说书台最前面的位置,反正现在大家都听得出神,谁会在意一个小乞丐在哪里站着。
吴山野点点头,将自己的木棒揣进怀里,猫着腰穿越群众摸到了最前面的地方。
刘先生在台上并不妨碍他观察台下的人,他自然是看见了吴山野的存在。虽然他们两人从来没有交谈过,但是刘先生记得他每场戏这个年轻人都会在场,所以对他印象极为深刻。
吴山野席地而坐,双手捧着脸注视着刘先生,他发现平时都聚精会神的刘先生此时视线时不时的就在往自己身上瞄,但是也并不是全部都落在自己身上,而是绕过自己落在了自己的后方。
吴山野漆黑的双眼逐渐沉静了下来,他回忆自己方才路过的人中并没有哪一个能引起自己怀疑的,要说唯一一个就是坐在椅子上吧唧嘴吃东西的茶室老板。
吴山野与生俱来的警备感使他无法放松意志,他浑身绷得僵直,右手将怀里的木棒紧紧握住,使得木棒上方的两颗铃铛又发出了碰撞的声响。可能也是因为他神经紧绷的关系,导致他的敏锐度较于以往更加厉害,他能感受到地面传来脚步的震动声,那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就停在了自己身后。
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认为自己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当疑虑在心中无限放大,吴山野无法继续坐以待毙,他侧头用余光透过自己凌乱的发丝看向身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张开五指正伸向自己的手。
吴山野仿若之间回到了三年前,他刚来咸商国时,那些无情追杀自己的人同样会伸手将他带到一个漆黑不可视物的地方,用各种暴力来折磨自己。
当所有的屈辱回忆涌上心头,吴山野的右臂不自觉发力,持起手中的木棒狠狠向上击去。
他本以为木棒会直中对方下巴,谁料对方竟是一位武功了得之人,他反应很快,一手紧紧攥住了木棒,与吴山野在空中僵持不下。
“你做什么?”许苍忻不明所以的声音响起,他只不过是想请面前挡路的小兄弟起来而已,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出手攻击,而且从他木棒使出的强度来看,如果自己是没有练过武功的普通人一定会被正中面部,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注视着对方,发现对方肮脏的脸上露出惶恐不已的神色,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尤其是那双漆黑到没有反射出任何亮光的眼睛里所倒映出自己的模样,仿佛厉鬼一般可怕。许苍忻一时之间愣住了,从他第一直觉来判断,此人不是他能够深究的人。
吴山野明显慌了神,他用力拽动木棒发现任凭他如何使劲都没有办法将木棒抽回,看来对方不好对付。
许苍忻只见吴山野深吸一口气,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就在他眨眼的功夫,吴山野狠狠的拽动木棒后突然松开右手,而在抢夺木棒的许苍忻因为对方突然松劲儿导致身体失去平衡,不得已后撤几步摔倒在地。
周边的百姓见状,纷纷向两边散去,一片哗然。刘先生因此停下讲书,起身查看那边的情况。
“发生了何事?”
“不知道啊,这位公子突然就摔倒了。”
许苍忻难以置信地愣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他身旁的邰时,他在后面完全不知道自家主子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只见吴山野快速从地上爬起,伸手就要夺回木棒,吃过一次亏的许苍忻绝对不可能再让对方得逞第二次,他紧抓木棒,让木棒横向挡住吴山野的行动,随后翻身跳起一把控制住吴山野伸出来的胳膊,将他按倒在地。
他本以为自己的力量已经够大,可对方同样不是善茬儿,吴山野还留有一丝力气,用胳膊肘撞向许苍忻胸口处,许苍忻顺势松手,吴山野则学着许苍忻同样握住木棒,又反将许苍忻按倒在。
邰时被这一幕给惊的完全说不出来话,他平日里日子太过安宁,一时忘记上前帮助自家主子,而周围的其他人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呢。
“你是谁?!”许苍忻意识到对方身份及其可疑,他怎么看这都是个街边的乞丐,而且瘦瘦小小年龄尚轻,又怎会练得力量和自己一般强大?
听见这个问题,吴山野像是如梦初醒,他愣愣的盯着对方的脸,发现被自己按倒的这位与先前抓拿自己的人完全不一样,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敏感攻击错了目标。
....等等,这不是一样不一样的程度,怎么这个人长得这么好看?而且这张脸好像似曾相识,他小时候似乎有见过这位。
如此在记忆中疯狂搜索着此人的身份,吴山野鬼使神差间伸出一只手来撩开了许苍忻遮挡在脸前的碎发,想看清楚他的容颜。
许苍忻瞳孔一缩,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他仿佛闻到了吴山野身上的霉味儿,更重要的是这个乞丐竟然摸自己!
强忍住恶心,许苍忻双臂发力将吴山野和那根木棒一起推了出来。
吴山野下意识的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东西来保持平衡,然而他手边除了许苍忻那张脸以外也只有他身上的衣服。
只听在寂静的室内,空中发出一声“呲啦”的诡异声响,随着众人回过神来,大家只见许苍忻上半身的衣物被撕开条口子,露出了里面如玉一般光洁紧致的胸膛。
“啊!!!”
许苍忻还没来得及发威,就听见大堂里不知道哪位姑娘尖叫了出来。多亏了有这声尖叫声作为提醒,其他姑娘们也都捂着眼睛羞红了脸,只不过她们透过五指缝隙里还在盯着许苍忻的胸膛看得出神。
“你...!这...!”许苍忻匆忙起身,竟一时不知道应该先遮掩身体还是先暴揍吴山野一顿。
吴山野有些发懵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布料,从这面料的手感来看一定是好料子,看来这位公子还挺有钱的。
很快邰时给了他答案。
“来人啊!太子殿下遇刺了!”迟迟才反应过来的邰时对席月楼外面的侍卫大声喊道,就在他话音落下,数不胜数的身着铠甲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所有百姓顿时乱作一团,到处乱跑。
什么?他竟然是太子?怪不得这么眼熟,吴山野小时候跟着父亲一起游历咸商的时候见过他。
不对,现在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要是被太子给抓住那自己的身份还不是曝光了?
吴山野左右环顾四周想趁乱逃跑,然而他旁边忽然有人用力拽了他一下,吴山野回头一看竟然是刘先生。
刘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台上跳了下来,他故作神秘的冲吴山野比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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