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筝的防护面罩发出尖锐的蜂鸣，液晶屏上辐射值正在疯狂跳动。她蹲在倒塌的购物中心外墙边，看着探测器指向地下车库的红色箭头，握紧了腰间的高频粒子刀。
这是她本月第三次接到C-117区域的清扫任务。
前两个清道夫都失踪了，监控最后传回的画面里，他们举着探测仪走向地下车库，像被某种东西牵引的提线木偶。
"注意辐射浓度。"耳机里传来指挥中心机械的女声，"发现异常立即撤退。"
她没理会那个声音。防辐射服的夹层里藏着三支肾上腺素，这是黑市流通的违禁品，能让人的反应速度提升五倍——足够在被菌丝缠住前切断自己的腿。
地下车库入口像张开的兽口，混凝土裂缝里渗出荧蓝色的黏液。林筝的靴子刚踩上台阶，黏液中突然窜出藤蔓状的菌丝，顺着防护服缝隙往里钻。高频粒子刀发出嗡鸣，蓝光闪过之处，菌丝断面喷出带着荧光的孢子。
这些孢子悬浮在空中，组成模糊的人形。林筝后撤半步，看到孢子群幻化出父亲的脸——十年前他走进辐射云团再没回来时，穿的正是这件编号097的清道夫制服。
"又是这套把戏。"
她按下防护服颈侧的净化按钮，纳米纤维瞬间释放高压电流。幻象在噼啪声中消散，孢子变成焦黑的尘埃落在地面。
车库深处传来婴儿的啼哭。
林筝咬开肾上腺素注射器，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世界突然变得清晰，她看到菌毯在呼吸，那些荧蓝色的脉络随着某种节奏明灭，像在传递信息。哭声来自西北角的承重柱，那里本该是......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像被撕开缺口的档案袋，倾泻出泛黄的画面：七岁生日那天，母亲抱着她在这里等父亲下班。承重柱旁是冰淇淋自动贩卖机，投币口还卡着她偷偷塞进去的游戏币。
现在贩卖机的位置是个深坑。
坑底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卵形物体，表面覆盖神经网状的菌丝。林筝打开头灯，光束扫过时，那些"卵"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内部蜷缩的人形——全都是穿着清道夫制服的躯体。
探测器发出刺耳的警报，辐射值突破仪器上限。菌毯开始蠕动，承重柱上的混凝土簌簌掉落，露出里面交错的金属骨架。林筝终于看清那些闪着冷光的合金板上，印着早已被销毁的标识：盖亚计划第4实验场。
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在消退，她转身想跑，却发现菌丝不知何时缠住了脚踝。孢子群再次聚拢，这次幻化出的女人穿着白大褂，胸口铭牌在黑暗中发亮：首席研究员——苏文茵。
林筝如遭雷击。这是母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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