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依旧毒辣，照在教室的玻璃窗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我趴在课桌上，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试图驱散午后的困意。教室里弥漫着一股粉笔灰的味道，混合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让人昏昏欲睡。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转学生。"
班主任的声音让我勉强抬起头，视线还有些模糊。我揉了揉眼睛，看到讲台边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她穿着和我们一样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百褶裙，但不知为何，那身普通的校服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好看。
"大家好，我叫林柚。"她的声音清冷，像是山涧的溪水，"之前在东京读书。"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东京，这个对我们这座小城的学生来说遥不可及的地方。我注意到她的衬衫领口别着一枚银色的柑橘胸针，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林柚同学，你就坐在......"班主任环视教室，目光落在我身边的空位上，"苏柠旁边吧。"
我下意识挺直了背。她朝我走来时，我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柑橘香气，清新中带着一丝苦涩。她在我身边坐下，从书包里拿出文具盒的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表演茶道。
"你好。"她转过头，我第一次看清她的脸。她的眼睛很特别，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带着一点琥珀色，像是被阳光照透的蜂蜜。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你叫苏柠？"她轻声问，"柠檬的柠？"
我点点头，感觉耳朵有些发烫。从小到大，因为这个名字，我没少被同学取笑。但她却说："很适合你。"
我愣住了。她的目光落在我课桌上那本摊开的诗集上，是谷川俊太郎的《二十亿光年的孤独》。"你也喜欢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
"嗯。"我小声应道，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摆。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人能让我紧张到说不出话。
放学后，我收拾书包时，她突然说："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我看你好像很喜欢看书。"
我抬起头，看到她正在整理书包，那枚柑橘胸针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精灵。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她坐在我对面，专注地看着一本精装版的《源氏物语》。我偷偷打量她，发现她的睫毛真的很长，像两把小扇子，随着阅读的节奏轻轻颤动。
"你在看我。"她突然说，眼睛依然盯着书页。
我慌忙低下头，感觉脸颊发烫："对不起......"
"没关系。"她合上书，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我，"你很特别，苏柠。"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她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橘子："要吃吗？"
我接过橘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冰凉的温度让我打了个激灵。她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像是冬日里突然绽放的樱花。
"你知道吗？"她一边剥橘子一边说，"柑橘和柠檬都是芸香科的植物，它们其实很像。"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橘子，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说我的名字很适合我。那一刻，我仿佛闻到了柑橘和柠檬混合的香气，清新中带着一丝酸涩，就像青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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