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有时候感觉挺感慨的。
他没有想过不要珞珞,而似乎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让珞珞能够可以去读书。
至于为什么要这般执着。
他不知道。
余泽摸着谢珞珞的脑袋,说,
“不会的。”
谢珞珞终于“哇——”的一嗓子,哭出了今天的第一声。
很长一段时间,林卿也不来了。她身子本来就不太好,谢珞珞的反应也大,她觉得得给小孩子一点儿消化的时间。
林卿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心底还是蛮善良。
余泽每天早出晚归,除了发发请帖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动静儿,仿佛他不是要结婚,只是找了个任务要完。谢珞珞看不出他要结婚的高兴,隋空也觉得余泽有些太沉得住气。即便是没什么感情,为了一件事而结的婚,可到底也是人生大事,办丧葬那么重要,结婚也是很重要的。
珞珞去小学报道那天,余泽把自己压了一个暑假的西服都给拿了出来,去隔壁熨烫店给熨的板板正正,穿在身上。
余泽牵着谢珞珞的手,走进了小学的大门。
小学报名就是录入信息,还未开课,报名结束后,余泽又开着车回到家去。他专门找了辆帕萨特,看起来很光亮气派。隋空看着边开车边笑的余泽,仿佛那一暑假最美好的事情都在今天发生了。
“笑什么。”隋空看着余泽笑,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余泽瞥了眼放在车前凹槽里的录取通知书,眼睛眯了眯,笑出两道褶子。
“……”
“开心的。”
隋空:“你领结婚证那天,也都没见你笑成这样。”
余泽笑而不语。
隋空回头,看坐在车后面的谢珞珞。
“珞珞,开心不?”
“你哥终于能让你上小学了!”
谢珞珞已经很多年没坐过这么好的车了,空调那么凉快,也没有骨灰火烧的味道。可她的脸上却一点儿高兴都没有,坐在车后座,抱着小红书包。
小嘴撅起来,大大的眼睛盯着玻璃窗,一言不发。
“珞珞怎么了?”隋空压低了嗓子问。
“还在为……你结婚那事儿?”
余泽没回答,有什么东西在心脏里乱搅着。
一晃两个月,七月流火,八月朔风。
八月中最炎热的那一天,余泽结婚了。
在场来了不少人,大多是余泽曾经帮忙办过丧葬的。余泽作为送终的摆渡者,刨去过往那些事情,大家都还是很尊重他。
上午去了酒店,晚上就在家里办。院子都给打扫了出来,对面两栋邻居也都贴上了喜气洋洋的红色窗花。林家的人都来了,院子内外都摆上宴席桌,大鱼大肉一盆盆往桌子上端。
新娘子身体不太好,众人们也都没太瞎折腾。几乎一个晚上都是余泽在敬酒喝酒。余泽穿着熨烫笔挺的西服,头发向后梳,上面沾满了星星点点的彩色亮片。
夜里十点多,院子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胖子以及成安他们,帮忙清点着今天收的份子钱,还有一些酒水什么的开销。结婚这事儿是真的累,大伙儿吃吃喝喝,办婚礼的人从凌晨三点钟开始就要各种忙活。
“这水哥那群老师同学的,可真都他妈的王八蛋!”隋空统计着份子钱,统计到最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们哥几个也喝了不少,说话都不端着了。成安帮忙把多出来的酒水钱一笔笔算,大块头计算器“归零归零”叫唤个不听。
“啥?水哥……同学咋了?”
隋空:“特么的……一个都没来!”
“我给他们,送请帖的时候,一个个,都说着,好好的。”
“说当初,泽哥的事情,也是有苦衷。大家也说,都过去这些年了,无所谓。同学情谊深,同学情浓!”
“结果一个个,哪有来的?”
“现在,又不是开学,嗝!都特么在家里。”
“都特么,不来!”
成安:“可能,也还是介意吧。”
“不来就不来,水哥又不差那些朋友。”
隋空:“可……以前水哥,也是,很在意他过去的,同窗的。你看上次赶海村赵老头死的时候,嗝!他给办的,明显就在顾及曾经同窗,情分,嗝!”
成安:“哎对,赵来好像随份子钱了。”
隋空:“赵来随了?我瞅瞅——”
“嘿!还真有他!但他人来了么……”
余泽忽然从楼上下来,拽着胸前的领带。
余泽也喝了不少,但他喝酒向来不上头,只能看得到他的耳朵有些泛红,眼白里面拉着几道红色血丝。
周围弥漫着酒味。
余泽看到了秦婉送来的那几万块钱,没什么表情,让他们几个整理好了,就早回家吧。
“剩下的,明天起来我再弄。”
白衬衣黑色西装依旧妥妥贴贴穿在他身上,这个时候还是能看得出来余泽过去那些玉树临风的底子的,翩翩少年郎。
然而他才二十三岁,就结婚了。
隋空几个折腾完,一个一个离开了余家。
余泽把领带一叠,放在椅子上,仰着头吐着酒气。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热闹了,办丧葬的吃席热闹终究不一样。似乎有点儿回忆起来刚上高中那一天,那个时候他是全校第一,全学校老师们最器重的人才。
全学校女孩子最憧憬的少年,全学校男生最敬仰的天之骄子。
他拿着手里的演讲稿,站在演讲台上,沉稳有力的少年音,穿透了夏末的阳光。
似乎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隔壁两扇门,一扇轻微打开了一道缝。是珞珞的房间。
林卿在他的房间里,睡下了。他们早先说好的,很多事情你不提我不说,就那么着。
谢珞珞踩着小碎步,大大的眼睛望向余泽。
今天一整天,谢珞珞都躲在二楼的房间里,不出来。余泽看着谢珞珞,小姑娘手里还攥着一个很小很小的东西,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的那么避着他。
余泽直起身。
他喝的挺多的,也是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珞珞对他结婚的事情一直很不开心,他一想到这事儿就心脏疼。
谢珞珞忽然走上前来,步子迈的很轻。
“哥哥……”
余泽张了张嘴,发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谢珞珞伸出手,展开一个很小很小的瓶子。
那应该是从小卖部里买糖吃出来的玻璃瓶。瓶子不大,上面插着木塞子。
里面有好多只,闪闪发光的千纸鹤。
谢珞珞吞吞吐吐,晃了两下生嫩的胳膊。
“结婚快乐……”
余泽忽然就想起那个雨夜,他砸了整个西街,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就如同一个野狗般苟且活着。
那双稚嫩的小手,将那瓶胃药,递到了他的面前。
良久,余泽什么都没说,可眼眶却在那一刻热了起来。
“珞珞……”
他忽然伸出胳膊,将谢珞珞圈入了怀中。
紧紧地,抱在怀里。
……
*
秋天。
芦花在路两侧飘飘摇摆着。
余泽把楼下的仓库给改了,又弄了一个单人房间。
就这样,余水丧葬的隔壁,上下两层,一共三间房子。
分别住着三个人。
谢珞珞上了小学一年级,学习成绩很好,经常考双百分,她的人缘也很不错,在班上有很多很多小朋友喜欢和她一起玩。
她依旧叫“谢珞珞”,余泽没纠正,老师们也了解一些情况,纷纷心知肚明着,写奖状时也都写的“谢珞珞”三个大字。
锦水河的芦花开的最茂密的那天,学校里给小学一年级颁发第一批少先队员红领巾。
谢珞珞开开心心戴着红领巾回家,路边上都是在收割稻子和晒谷子的,隔壁上三年级的凯凯哥哥还跟她吹了个口哨。谢珞珞扬着手里的小黄帽,胸口前的红领巾飘的愈发灿烂。
余泽和她之间的别扭似乎减淡了不少,其实是谢珞珞单方面跟余泽闹别扭。但是当她看到结婚后的余泽依旧对她那么的好,对待林卿也没有那么好,甚至不跟林卿居住在一个房间里后,谢珞珞又开始变回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开心包。
她还小,并不能理解很多事情,她只知道自己如愿以偿上了小学,哥哥对还是那么那么的疼爱。
只是仍旧不愿意待见林卿,有时候余泽让她给林卿端个药,她都别别扭扭。
走到门口的时候,谢珞珞整理了一下校服,把领子口前的红领巾重新系了一遍,边边角角都压的整整齐齐的。
余泽在珞珞上小学后,下午就不太多接活,基本上四点半就收工,晚上给再多的钱都不可能多办一场丧事。
谢珞珞美滋滋想着怎么跟余泽说自己拿到红领巾了。
门没合。
小姑娘抓着胸口前的红领巾,先是避在门口,悄悄往里面探了探。
只是想着,酝酿一下惊喜的话语。
只是想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呀。想要哥哥的表扬,如何才能给哥哥最大的高兴,如何能让哥哥抱着她在天上转一圈。
唯独没想到——
会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因为是秋天的缘故,北方的秋天,落叶总是飘零的很快。
漫天的黄色,余泽院子里栽了一颗柿子树。一到秋天,柿子树的叶片就会变黄、发红,夏天翠绿的生柿子,到了秋天,也都会染上了橙红。
余泽坐在柿子树下,马扎扳开两条腿,撑在地面上的沙土中。
他手里择着花生,一打一打圆圆的叶片散落在地面前。旁边的摇椅里,林卿捧着暖手炉,静静躺在树阴下。
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不是讲了一个很搞笑的笑话的笑,也不是恋爱中温柔地笑。是谢珞珞说不出来,但就好像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年,落叶飞了好几个春去秋来。
携手过了一辈子,平平淡淡安稳的笑。
余泽剥了一个花生,红色麻皮包裹着的小颗粒,他手一抬,放入了对面的篮子里。
秋风吹啊吹。
那一刻。
谢珞珞忽然就很想很想,把背后的书包,往林卿脸上砸过去。
……
谢珞珞哐当哐当上楼,楼梯被她踩的稀烂,余泽把煮出来的花生给她端过去,谢珞珞挺爱吃花生的,所以余泽每个秋天都会买很多。
然而谢珞珞却没有开门。
余泽敲门,问她怎么了。
不舒服吗?
谢珞珞趴在床上,用枕头蒙着脑袋。
她就是感觉很不开心,她不喜欢林卿。哥哥是她的哥哥,她不要跟人分享哥哥。
可是她又不能跟哥哥这样说,因为每次她欺负林卿,哥哥都会很生气。
“我要写作业!”谢珞珞委屈巴巴地喊道。
过了很久很久,余泽没再有声音,听到门口旋转过去的脚步,越来越远。谢珞珞把脑袋往被子里猛地钻了钻,眼泪吧嗒吧嗒往外冒。
晚上吃饭的时候,谢珞珞给林卿倒了一杯水。
林卿一个没接稳,水哗啦倒在了她手上。
谢珞珞骂了句“病秧子”。
正在调着电视机的余泽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
林卿当即就感觉到气氛变得不对劲儿,有种火/药炸开了的感觉。她拉了把余泽,想要让他别动怒。
“下午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余泽你别生气……”
余泽低头,看着谢珞珞。
谢珞珞也不知道从哪儿抱过来的胆儿,冲上前去抓着林卿的手。
把她跟余泽的袖子分开。
“你不要抢哥哥!”
“……”
余泽瞬间摔了手中的遥控器。
他指着卧室的门,冷冰冰地道,
“回屋!”
谢珞珞瞪余泽。
这俩人每次拔剑弩张,到最后都会一个挨打一个气得胃疼。林卿知道每次余泽惩罚完谢珞珞,都会一个人难过的坐在院里子抽烟。
林卿也不希望这俩天天鸡飞狗跳的。
可她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
林卿明白余泽的脾气,生起气来基本上没人能劝得了,她只能跑上前去劝一劝谢珞珞。
“珞珞,是姐姐不好……姐姐刚刚没接稳,余泽你别跟小孩子这样,她不是有心的。珞珞,听话,咱先回屋里去,饭姐姐给你送……”
谢珞珞忽然大推了一把林卿。
林卿哐当摔倒在旁边的桌腿前。
林卿的身子什么样,余泽还是知道她身体不好不能摔打,以前谢珞珞皮归皮,但是不会伤害人。余泽一下子怒了,扶起来林卿,让她在旁边坐会儿。
当着林卿的面,拿出了藤条。
谢珞珞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是真的怕余泽的藤鞭。那东西抽在身上是真的好疼,每次挨打哥哥都下狠了手,撒娇求饶都不管用。
余泽让谢珞珞回屋,在床上趴好了。
林卿感觉到太阳穴生疼,很快房间里又是鸡飞狗跳的。到最后依旧是一根藤条折断了,谢珞珞扯着嗓子喊“我恨你”“我讨厌你们”,本来一顿好好的饭,又给吃成了这样。
外面的天压的沉闷,月亮不见了,隐隐约约有要下暴雨的迹象。
余泽拿着断成两半的藤条出来,身后还是哇哇大哭的声音,他哐当甩上门,坐在椅子上。
颓败地望着窗外。
虽然那力道绝对不会让小姑娘明天坐不了凳子,但余泽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难受。
胃又开始绞痛。
林卿给他拿过来胃药。
余泽倒了两颗,就那么干着咽进了肚子里。林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余泽忽然提出来,下去坐坐。
余泽拿着红花油,现在珞珞还在委屈和愤怒顶头,现在过去肯定她又哭又闹的。红花油散发着淡淡的味道,余泽把那瓶子开了下盖子,又“啪嗒”给关上。
风吹得很大,确实是要下雨了。
“要不,我回家里住吧?”林卿问道。
她心里都明白。
也不怨余泽。
反正她身体不好,也撑不了几年。
不奢望,余泽能把她放在心里。
余泽摇摇头,
“小孩子,她今天骂你病秧子,明天拿玩具枪打你。”
“必须得好好管一管。”
林卿:“珞珞以前……也这样?”
余泽:“没,小时候,可乖了。”
说的是谢珞珞五岁和六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谢珞珞,扎着两个羊角辫,蹲在柿子树下的门口玩泥巴。
看到余泽回家,会露出大大的笑容,两个甜甜的酒窝嵌在腮夹两侧。
余泽想不通,为什么那么乖巧的一个谢珞珞,才不出几个月,就变成了这样。
林卿也没多说什么,男人的脑回路和女人终究不一样,谢珞珞对余泽的占有欲,恐怕余泽这辈子都没办法理解。
余泽抽完一根烟,外面的风已经刮起了些许零零星星的雨丝,他扶了把林卿,让她上楼早点儿休息。
然后拿着红花油瓶,去了谢珞珞的房间。
谢珞珞蒙着被子,整个人塞在被褥间。余泽给她揉了红花油,打的并不重,但是下手的时候小姑娘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余泽佯装生气地拍了拍她,谢珞珞也不从被子里钻出来,摇摇晃晃表示抗议。
外面哗啦下起了雨,雨点打着玻璃窗,啪啦啪啦响。
谢珞珞的卧室是窗户和床连在一起的,装了防盗网,防止小孩子跌下去。余泽看到那雨瞬间就往屋里捎,站起身,把窗户给关严实了。
第二天一早,谢珞珞下楼,余泽正在擦骨灰盒。
他抬头,就看到谢珞珞的头发都是湿的。
余泽愣了下,随即向下看,当他看到谢珞珞的肩膀脖子甚至胳膊上也都沾满了水珠,他不禁把人一把拉过来,左翻一圈右翻一个遍。
“怎么弄的???”
谢珞珞没吱声。
林卿也跟着下楼来,看到谢珞珞浑身都湿漉漉,也是愣了片刻。她还没有完全下楼,抬头就往谢珞珞的房间看去。
门敞开,地板上全都是雨水。
就连谢珞珞那铺着小黄鸭床单的床,都被雨水给打湿了。
上面的窗户,在外面风雨吹拂中,拍着墙壁,发出阵阵的响声。
谢珞珞捂着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余泽当即就让林卿带着小姑娘去换身衣服,谢珞珞没有抗拒,整个人恹恹的,显然是有点儿冻着了。
换好衣服,余泽开着车,亲自送谢珞珞去上学。
回来的时候路过建材市场,余泽照着谢珞珞房间窗户的尺寸,给她买了个更加结实的窗户。
把窗户安完,确定插栓很牢固后,余泽这才开着车,去今天要办丧葬的人家。
他觉得谢珞珞的窗户是被风给吹开的,所以谢珞珞才淋了雨,小姑娘也没什么力气,推不上窗户很正常。
所以今晚睡觉前,余泽特地来谢珞珞的房间。
给她把窗户给插严实了。
他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窗户的缝隙,又用手拉了拉,确定这窗户绝对不会被风给再一次吹开。
除非人为。
谢珞珞还是在跟余泽赌气。
感冒药一喝,作业也写完了扭头趴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余泽揉着太阳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只能在珞珞的房间门口站了那么一会儿。
给她关上灯。
可当第二天早晨一早,余泽再一次看到了被敲开了的窗户。
以及窗户下面,被风吹雨打透了的被褥。
谢珞珞整个人趴在那**的被子上,翻着身,像是一条被捞上来的鱼儿,浑身都没有一点儿力气。
余泽瞬间明白了什么。
一晚上的担忧在那一刻全部化成了怒火。
他弄不明白那个可爱乖乖的谢珞珞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也已然克制不了心中的火气,谢珞珞可以闹腾可以发脾气,但不能拿糟践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
余泽一步上前去,摔了窗户,将那大雨挡在了外面。然后扭头,伸出手,用力抓住谢珞珞。
“起床——”
谢珞珞趴在枕头里,头发一缕一缕,扭捏着蠕动了一下身子。
余泽浑身散发着寒气,
“谢、珞、珞,起、床——”
谢珞珞还是没什么力气,软趴趴压在那里,被余泽拽着的手腕也软绵绵。
余泽觉得谢珞珞哪儿不对,于是便往她后颈处摸了摸。
一手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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