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
随着几声喊声,几个女学警从门外走进来。领头的女生拿着玻璃瓶牛奶,径直走到季海早桌前放下。
“我们是来帮忙的。”她身后的同伴们纷纷点头。
季海早原本低落的心瞬间被点亮,“谢谢大家。”
“不用客气!”女学警们各自拿过作业纸,找空位坐下,自习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写字声。
季海早拿起牛奶,冰凉的瓶身贴着掌心,“这个……也谢谢。”
“不是我们的。”领头的女生挠挠头,“刚才就放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玻璃瓶上还凝着水珠,没等季海早说话,何美一把抢过瓶子,“该不会是滕鹏下了毒吧?”说着就要往垃圾桶里扔。
季海早眼疾手快夺回牛奶:“这是警校!他再混也不敢干这种事。”
“那是谁放的?”何美惊呼一声,压低声音,“不会是……脏东西吧?我听说这儿以前是乱葬岗!”
这话吓得旁边几个女生脸色发白。
季海早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要真是阿飘,早该送符纸纸钱了,哪会送牛奶?”
她敲了敲桌面,“赶紧抄,抄完早点回宿舍。”
何美吐了吐舌头坐回去。
季海早摩挲着瓶身上的红色印花,冰凉的触感,某个熟悉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
季海早靠着走廊墙壁,鞋底在地面上来回蹭着。
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连忙挺直身体,静等来人。
宁溪晚踩着军靴,目光像掠过空气般,径直往教室走去。
“Madam!”季海早慌忙喊道,举起两沓厚厚的作业,纸张的边角被她捏得发皱。
宁溪晚顿住脚步,侧脸线条分明。
她接过作业的动作干脆利落,抬脚就走。
季海早攥着空落落的手,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盯着对方一丝不苟的盘发,她心里直犯怵,从昨天开始宁溪晚周身的寒气就重得吓人。
可她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恼了对方。
转眼到了休假日。
季海早穿着她的粉裤黑T,斜挎着粉色小包,手里拿着被没收了一周的手机。
谢天谢地,关机状态下的电量竟然还能坚持开机。
她刚刷完柴忻然发来的消息,屏幕一黑,手机彻底没电了。
季海早脚步匆匆地朝校门口赶去,远远就看见宁溪晚笔直地站在校门台阶上。
她默默排到离校队伍的末尾,盯着前面同学签字的背影,心里直打鼓。
好不容易轮到她,季海早握着笔,在出门单上慢慢写下名字。
此刻她满脑子都在想谭平春同志,怎么就给自己取了个这么简单的名字?
要是笔画再复杂些,说不定还能多拖几秒。
但再长的名字也有写完的时候,她放下笔,一抬头,正好撞上宁溪晚的目光。
“Goodbye,Madam。”季海早挤出一句。
宁溪晚只是微微点头,神色看不出喜怒。
她攥紧胸前的背包带,指节都有些发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小早!”
季海早回头,柴忻然戴着夸张的墨镜,穿着清凉的热裤背心,整个人懒洋洋地倚在一辆锃亮地银灰色跑车上。
那一身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甚至都能听见周围同学的抽气声。
季海早顾不上再看宁溪晚,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半推半拽地把柴忻然塞进车里,自己也赶紧坐进副驾驶。
关上车门的瞬间,她偷偷瞥了眼,宁溪晚的身影完全被人群挡住。
季海早指尖蹭过柔软的真皮座椅,咂舌道:“柴忻然同志,你这是**啊!”
柴忻然白了她一眼,拉过她的胳膊,熟练地掀开她手臂上的纱布,盯着结痂的伤口眯起眼。
“这怎么弄的?被人欺负了?”柴忻然拉开车门,“那是你们教练吧,我找她去!”
“别!”季海早几乎是扑过去把门拽回来,整个人摔进柴忻然的怀里,“真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柴忻然搂着季海早,忽然浑身一僵,透过挡风玻璃,她分明感觉到有道冷冽的目光扫过,但定睛看去,校门口熙熙攘攘,根本找不到视线来源。
再转头,季海早缩回座椅角落里,眼神躲躲闪闪。
柴忻然侧过身子,缓缓靠近季海早。
“怎,怎么了?”季海早结结巴巴地说道。
殊不知,两人此刻贴得极近的姿势,从外面开起来,就像是在车内拥吻。
“季海早,你有事瞒我。”柴忻然坐直身子,指尖有节奏地敲击方向盘,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哪、哪有!”季海早抓过纸巾胡乱擦着额角的汗,安全带不知何时被她攥成一团,勒得掌心发红。
“真没事?”
“真没事!快走快走!”
“先松手。”柴忻然指了指她紧攥安全带的手,“它快被你勒得喘不上气了。”
季海早刚松开手,回弹的安全带“啪”地拍在她肩膀上。
“包给我。”柴忻然伸手。
季海早暗暗松了口气,摘下粉色挎包递过去,嘴里念叨着:“包里的红枣快吃完了,还请同学喝了饮料,大家相处得挺融洽……”
话没说完,就看见柴忻然拉开挎包内袋,摸出个钱包。
“果然是她。”柴忻然喃喃道。
季海早定睛看去,柴忻然指尖捏着张照片。
照片里得人穿着黑色长棉袄,半倚在公园长椅上。
阳光斜斜地洒下来,给她周身镀了层柔光。
虽然只露出侧脸,但是很明显就能看出,那是宁溪晚。
季海早手疾眼快地抢过照片,重新放进钱包夹层。
柴忻然见状,挑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旧情人重逢,什么滋味?”
车里的冷气“呼呼”地从出风口涌出,季海早却觉得脖颈发烫,她扯了扯衣领:“别乱说,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她把风口转向自己,声音不自觉低落下来。
柴忻然拍了拍她肩膀,从座椅后背抽出个文件夹,脸上恢复正经的神情:“那咱就不想了,看看这个吧。”
季海早迫不及待翻开,最上面是张照片,穿牛仔裤T恤的女人正大步走进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往下翻,全是她出入不同场所的画面:有时独来独往,有时身边跟着一两个人,还有不少在店铺买烟的场景。
文件夹里密密麻麻的时间表,详细记录着骆如风的日常。
季海早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啪”地合上文件夹揉了揉眉心:“这是她到港城全部的行踪?”
“没错。”柴忻然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进警校三个月没出来,结业后就是两点一线。外勤都是和同事一起,回了家基本不露面。”
红灯亮起,车子稳稳停下。
柴忻然抽出张购买清单:“不过有个地方很可疑。”
季海早扫了眼,上面列着生活用品和各种香烟,其中长寿牌的数量格外多。
她又翻了翻行动记录,发现个规律,骆如风每次去新地方,必定会买包烟。
“可是骆如风不抽烟。”季海早攥着购物清单。
柴忻然敲了敲方向盘:“所以才不对劲。就算她突然染上烟瘾,一天一两包的量,身上却闻不到明显烟味。”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犀利,“我反倒觉得,她身上的烟味更像是故意蹭上去的,为了掩盖什么。”
季海早盯着文件夹里的照片,喃喃道:“买这么多烟到底是为什么?”
“暂时没头绪。”柴忻然耸耸肩,“但她的行为确实反常,或许你的怀疑是对的。”
季海早突然泄了气,整个人瘫在座椅上:“柴柴,那天……”
她声音发颤,“是队长和一瑾姐十周年纪念日,她说要求婚的。我从来没见过队长笑得那么开心……可她的血,真的好烫。”
话音未落,右肩的旧伤突然刺痛起来。
季海早弓着身子,左手死死按住伤口,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记忆里刺鼻的血腥味,刺骨的寒风,像潮水般涌来。
“小早!深呼吸!”柴忻然慌忙伸出手轻拍她的背,声音带着少见的慌乱。
季海早死死咬住嘴唇,在窒息般的疼痛中艰难调整呼吸,许久,那股钻心的剧痛才慢慢消退。
柴忻然把车停在公寓楼下,侧过头问:“真不用我陪着?”
“不用,你赶紧回去上班。”季海早挎上包推开车门。
刚迈出步子,身后车窗摇下来,柴忻然的声音追了上来:“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晚上带你去吃大餐。”
她弯腰冲车里摆摆手:“路上小心。”
看着红色尾灯拐出小区大门,季海早才转身往门厅走去。
这处中档小区和柴忻然的跑车放在一起,确实显得有些寒酸。
电梯门打开,季海早迈步走出,下意识往对门瞥了一眼。
骆如风家的大门紧闭着。
当初选这里租房,就是为了方便监视。
毕竟同是哈城警局的同事,打着“相互照应”的旗号,就是骆如风也不会起疑。
热水冲刷掉一身疲惫,季海早裹着浴巾踏出浴室,房间的冷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一头扎进柔软的被窝里,紧绷的神经刚放松下来,困意就如潮水般涌来,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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