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待在自己的指挥室，处理完公事，思绪彻底飘回家里——
气氛似乎在那个失控的吻之后凝滞了。
所以这两天，卫楚有意减少自己在季闻朝面前出现的频率，好让他有时间消化情绪。
但总这么下去也不行。
他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敲击。
陆远发现上司有心事，很狗腿地凑上去献了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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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闻朝从浴室走出来，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湿润的黑发还在滴着水珠，他胡乱擦了一下，打算去客厅倒杯水喝。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
他洗了个澡，十几分钟的功夫，客厅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装盒。
某个奢侈品牌的logo金光闪闪，硬纸盒叠了好几层。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箱子，里头的东西看着就分量不轻。
卫楚正蹲在包装盒中间，整理着什么。
虽然同住在家里，但季闻朝有几天没见到过卫楚了。对方每天早出晚归，像今天这样，这么早就到了家还是头一遭。
还这么地，大张旗鼓。
听到脚步声，卫楚宽阔的背影明显僵直。
“这么多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季闻朝满脸困惑。
“路过商场，随便买了些。”卫楚缓缓站起身，他手上托着一个巴掌那么大的盒子，递出来，“你拆开看看。”
随便？
季闻朝环视了一圈，那堆“随便”买来的东西可不少。他接过小盒子，从里面抽出来一个操纵遥感，有点不明所以地问：“这是？”
“遥控器。”卫楚拆开最大的箱子，里面露出个做工精致的机甲模型，“用来操控它的。”
“它还能动？”季闻朝眼神锃亮。
这款机甲很眼熟，应该是几年前、哦不，十几年前热门电影中主角的战斗伙伴“苍穹”。再仔细看，他确定面前这个是完全按照电影设定等比复刻的了。
“嗯，还能做格斗动作。”卫楚刚刚才临时抱佛脚地看了说明书，“踢腿、空翻、弹跳，它都能做到。”
“还有这个，脉冲炮是假的，但能亮。”
“眼睛也可以闪。”
卫楚一边撕开机甲模型的减震膜，一边如数家珍地介绍。
季闻朝走近几步，曲手敲了两下机甲的胸前盖——
邦邦响。
好听，好听就是好东西。
“我能试试吗？”季闻朝回忆那部电影，主角操纵机甲，紧张刺激的战斗画面在脑中重现，等比模型摆在他面前，叫他很难不手痒。
“可以，就是给你买的。”卫楚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选对方向了。
陆远那小子的花花肠子倒还真派上了用场。
“给我的？”季闻朝受之有愧，毕竟这东西看上去很贵，“买下它要花不少钱吧。”
卫楚：“还好。”
“太让你破费了。”
“用了你给的钱。”
“……”
季闻朝哑口无言。
好吧。他们都已经在一个户口上了，硬要分也分不清。
“开玩笑的，你那些钱被我单独存起来了。”卫楚移开碍事的包装盒，“你先试试看手感。”
“……好。”
季闻朝随便抹了把滴到脖子上的水珠，迫不及待地操纵遥感，手指翻飞，片刻就摸清了技巧，让机甲在地板上做了一个后空翻。
幻影黑色的机甲短暂滞空后帅气落地，关节处擦出轻微的阻尼感，收势也极有观赏性。
季闻朝：“好酷。”原来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卫楚：“喜欢吗？”
“喜欢。”季闻朝让机甲摆回直立造型，“但为什么突然给我买这个？”
他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这是补偿吗？还是什么别的？完全想不到动机。
有几缕湿发贴在他脸侧，他眼中闪着朝气十足的神采，带着一股少年人的青涩，肢体却成熟宽阔，英挺的身形在室内光下透出长长的影子。
卫楚的手指在身侧微微蜷缩了几下，想伸手拨弄那凌乱的黑发，却又在中途硬生生收了回手，“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会喜欢。”他顿了一秒又说，“不喜欢也没关系。”
“我喜欢的。”季闻朝感受到了那股小心翼翼的距离感。立即回想起那个失控的、充满了omega甜香的吻。
不敢继续想，他收好遥控器，“还是先把它收起来吧，免得磕坏了。”他弯腰抱起半人高的铁皮，以此为借口，转身就要逃离这片令人局促的空间。
“我来吧。”卫楚跨过去，打算从他手里接过沉甸甸的模型。
“怎么能让你搬，放哪里比较好？”季闻朝别了一下，模型的金属侧翼划过身边人的肩膀，他慌忙躲开，“你没事吧？”
卫楚的手稳稳扶住机甲模型，“没事。”
季闻朝的肩膀也不小心擦到卫楚，然后紧张地拉开距离，重新拢了拢两百来斤的铁皮，稳稳托在身上，“还是我来吧。”
他怎么能让家里的omega干这种重活儿？
“放哪儿？”他又问。
“你房间吧。”卫楚说得理所当然，“我那边放不下。”
两人一直分开住，季闻朝住主卧，卫楚从书房搬到客房，就像心照不宣地在避嫌。
季闻朝放好模型还没完。
因为客厅里的那些，竟然全是买给他的。
奢华的包装打开后，齐刷刷的衣服、腕表首饰……差点闪瞎季闻朝的眼。还有那堆疑似复古游戏机和游戏卡带的东西，他就是有十双手也玩不过来。
“这也太多了。”季闻朝联想到卫楚每天起早贪黑地外出工作，他却待在家里，这场面，有种在吃软饭的感觉。
“你不喜欢这些东西？”卫楚的声线压低，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揣测。
季闻朝被他这么一问，反而愣住了。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一个alpha，接受omega这样示好，这个omega还是卫楚，他心里有点别扭。
就好像只有卫楚在费尽心思经营婚姻，而他从头到尾只是个会逃避问题的渣a。
“没有不喜欢。”季闻朝最终只能含糊地否认，视线落在那些堆叠的logo上，试图转移话题，“先把东西收起来吧。”
这是一种变相的接受。
卫楚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稍纵即逝。
季闻朝率先抱着那堆衣服，卫楚则跟在他身后，捧着遗落的衣服、首饰。他们一前一后，距离被拉得很近。季闻朝能闻到卫楚身上清淡冷冽的香味，与那天腻人的信息素甜香不同，却同样让他心神不宁。
自从青春期时第二性征——腺体开始发育，他的嗅觉就变得很灵敏，特别是对于信息素的味道。
主卧的空间并不算狭窄，两人并排而行。
季闻朝一股脑地将东西塞进空柜子。
卫楚紧随其后，也没有要刻意避让的意思，手臂不可避免地擦过季闻朝的身侧。
他像被无意间掉落的东西绊倒了，猛地一缩，怀里的盒子都差点脱手。
“小心。”季闻朝顺势扶了他一把，指尖隔着衣袖，在他小臂上停留片刻。
体温仿佛能穿透薄薄的布料，一路烧到季闻朝心里。
“谢谢。”卫楚稳住身形，亮给季闻朝一个安抚性的微笑，说完就弯腰去捡首饰盒子。
季闻朝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也原地蹲下，伸出了手，东西没捡着，反倒一把抓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
咚的一声。
两颗脑袋对撞。
季闻朝小时候梦寐以求的铁头功也是练成了。
他眼睁睁看着卫楚被自己撞得跌坐在地，那双冷静温和的眼睛微微瞪圆。卫楚的手指还被他攥着，两人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僵持。
“对不起！”季闻朝松开手，手忙脚乱去扶他，结果卫楚自己正打算站起来，俩人一碰，季闻朝膝盖磕到了，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前扑。
卫楚闷哼一声。
季闻朝绝望地闭上眼，好糟糕的姿势——
他一只手撑在地板上，另一只手抓到了卫楚的胸口，整齐的衬衫纽扣被他抓得歪七扭八。他的脸离卫楚的脖颈只剩一指的距离，浅淡的气味萦绕在他鼻尖。
“起来了。”卫楚无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季闻朝如梦初醒，起身后目光飘忽就是不敢看对方。
紧接着，他手腕被拽了一下。
卫楚借着他的力道，从地上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把衬衫塞回裤腰。
季闻朝余光不由自主地追随那白皙如玉的手指。
“往哪儿看呢？”卫楚去捡散落在地上的包装盒，声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没、没看。”季闻朝别过脸，“我去收拾客厅。”
“跑什么。”卫楚跟了上去，拉住他的手腕，拇指在他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了下，“又没不让你看。”
季闻朝心跳如雷。
太犯规了……
手上一凉，温热的触感旋即消失，他抬起手腕，发觉那里多了一条手链。
金属链身上点缀着几颗银白色的宝石，尾端连着枚小巧的字母“J”吊坠。
他还没开口，卫楚先一步说：“好看，很适合你。”
这句话像羽毛搔在心尖上，又酥又痒。
季闻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客厅开始收拾的，只是觉得背后一直有道胶着的视线，让他心跳慌乱。
把最后一个游戏卡带塞进柜子，这场兵荒马乱的整理终于宣告结束。
他擦着卫楚的身侧，刻意避开了与之对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卫楚的声线恢复平日的温和，仿佛刚才的戏谑、暧昧都只是季闻朝的错觉，“你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嗯。”
等回了卧室，季闻朝才敢大口喘气，他抬起手腕，对着吊灯观察那条手链。
字母吊坠在光线下微微摇晃。
睡觉的时候，手链需要摘掉吗？
孩子你没救了[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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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色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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