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缝,那就好办了。
林一瑜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侧身靠近林瀚景,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哥,交给我。”
不等兄长反应,他已抬眸看向王总,笑意温润,眼底却藏着锋芒:“陈总说得对,我年轻不懂事,这杯敬您。”
说罢,他仰头一口干了满杯白酒,喉结滚动,酒液入喉的灼烧感让他微微眯了眯眼,却仍从容地将酒杯倒扣,示意一滴不剩。
陈总显然没料到这看似娇贵的小少爷竟真敢接招,愣了一瞬才拍桌大笑:“好!林少爷爽快!”
林一瑜从容斟满第二杯,酒液在灯光下晃出锐利的弧光。
“家父常说酒品见人品。”他声音清朗,每个字都像裹了蜜的刀,“听说您当年为签第一单,连喝三杯白酒后还连夜改方案?”指尖将酒杯推向陈总方向,“这份魄力,我该再敬您。”
第二杯入喉,他舌尖抵住上颚压下反胃感。
林瀚景眉头微蹙,指尖在桌下无声地敲了敲弟弟的膝盖,示意他适可而止。
可林一瑜恍若未觉,抬手又倒满第三杯,这次直接走到陈总身侧俯身,阴影笼罩对方:
“这杯,感谢您对我们靖鼎的“关照”。”他咬重最后两个字,酒杯与陈总的一碰,“希望日后……”目光突然转向始终冷眼的蒋总,“能有机会向蒋总请教技术细节,毕竟家兄常说,技术才是项目的根基,酒桌上谈的是交情,但真正能让合作长久的——
他顿了顿,直视蒋总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是像您这样的专业。”
“您说对吗?”
蒋总原本冷淡的表情微微一滞,显然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向自己。他目光在林一瑜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面色难看的王总,最终,缓缓举起了酒杯。
“林少爷客气了。”他声音低沉,却第一次带了温度。
林一瑜微笑,举杯:“愿日后能多多指教。”
最后一杯饮尽,他指尖一抹唇角,笑得人畜无害。酒液在喉间烧出一道火线,却分毫不显在脸上。
满桌寂静。
——三杯酒,既堵了陈总的嘴,又给了蒋总台阶,更让全场看清了林家小少爷的魄力。
深不可测。
林一瑜闲庭信步般回到座位,姿态从容得仿佛刚才那三杯烈酒只是三杯清水。他刚刚坐下,就察觉到林瀚景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你感觉怎么样?”林瀚景压低声音,眉头微蹙,“晕不晕?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他在心里粗略估算,三杯白酒少说也有小二两,又喝得这么急,就算是常年应酬的老手也够呛。
林一瑜小幅度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我没事。”声音轻得像羽毛,说完又变回那个安静的摆设美人,垂眸听着众人高谈阔论,偶尔动动筷子碰碰碗里的菜,乖巧得不像话。
林瀚景观察了他半晌,确认眼神还算清明,这才重新投入社交,只是余光仍不时扫向身侧。
——但其实,林一瑜并不好受。
虽然提前吃了东西垫胃,但这具身体显然不适应这么猛烈的酒精刺激。
胃里逐渐开始翻江倒海,烈酒的后劲像潮水般一**涌上来。灼烧感从胃袋蔓延到喉咙,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视线都有些发飘。
他在心里自嘲——从前在酒场上一斤白酒面不改色,如今这具娇生惯养的身体,二两就快扛不住了。
得去吐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却还是被林瀚景敏锐地察觉。
“你去哪?”林瀚景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栽倒。
“去个厕所。”林一瑜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笑意,“很快回来。”
林瀚景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瞳孔聚焦正常,呼吸平稳,不像是醉得迷糊的状态,才稍稍松开手:“别乱跑,有事叫我。”
林一瑜点头,转身离开包厢。
走廊的灯光比包厢里暗一些,他脚步依旧稳,但指尖已经悄悄攥紧,指节泛白。
——这具身体的酒量,比他预估的还要差。
他踉跄着推开洗手间的门,刚俯身就吐了出来。
胃液混合着酒精的灼烧感从喉间翻涌而上,他死死抓着洗手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凉的大理石台面贴着他发烫的额头,镜中映出的人影面色惨白,额发被冷汗浸湿,狼狈得可笑。
“操……”他低咒一声,狠狠擦了把嘴。喉间的灼烧感仍未消退,他索性解开束缚呼吸的领口扣子,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探入喉间。
“呕——”
他扣着喉咙的动作熟练而狠绝,仿佛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而只是一具需要被强行矫正的躯壳。
胃里的灼烧感终于随着呕吐物一起翻涌而出,他死死撑着洗手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瞳孔涣散,狼狈得几乎不像个人样。
他低低嗤笑一声,抬手抹掉嘴角的秽物,喉咙火辣辣的疼。
——真是废物。
从前在酒场上拼杀时,他喝一斤白酒都能面不改色,可这具娇生惯养的身体,才三杯就溃不成军。
他勉强撑起身体,视线却已经模糊成一片,镜中的自己甚至出现了重影。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必须在彻底醉倒前回到林瀚景身边。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那个总是聒噪的系统,试探性地在脑海中唤了一声:
“统统?”没有回应。
他又等了一分钟,洗手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水龙头的滴答声。
——呵,果然。
他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他怎么会指望一个冰冷的程序来帮他?真是醉昏头了。
他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借着这短暂的清醒,他颤抖着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过发烫的指尖。
勉强整理好凌乱的额发,又用沾湿的纸巾擦了擦嘴角。镜中的人总算勉强能看了,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
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廊的灯光在他眼中化作扭曲的光带。他扶着墙慢慢移动,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拐角处的指示牌在他眼中变成了模糊的色块,接连走错两个方向后,他狠狠咬住下唇——
尖锐的疼痛带来片刻清明。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他舔了舔破皮的唇角,终于辨认出包厢的方向。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随后是系统慌乱的声音:
【宿主!对不起!我来晚啦!刚刚去隔壁宿主那里处理紧急任务了!】
等它看清楚林一瑜的状态,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
【宿主!!!你怎么醉成这样了?!】
【检测到血液酒精浓度严重超标!心率异常!体温过高!宿主,你现在需要立刻——】
它卡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宿主正扶着墙摇摇欲坠,立刻切换成更实际的方案:
【我、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林一瑜撑着冰冷的墙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酒精在血液里翻涌,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酒气。他闭了闭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你这有什么能让人清醒的东西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或者痛感也可以。”
系统立刻调出功能面板,数据流疯狂闪烁。它翻遍了所有可用程序,却发现大多数高级功能都处于权限锁定状态。最终,光标停在一个红色图标上——【紧急防御机制·电击】。
【宿、宿主……】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变得结结巴巴,【我觉得要不还是我操作一下,发个信息叫林瀚景来接你吧?】
林一瑜敏锐地察觉到系统话里的犹豫,强撑着问道:“你是找到了什么?”
系统沉默了两秒,数据流不安地波动着:【目前在这边的权限……符合你要求的就只有……电击功能……】它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
似乎是怕被误会,它又急忙补充道:【这个是用来紧急时期处理宿主遇到坏人的手段!我们是正规系统,绝对不是那些盗版的虐待宿主的黑心系统!】
林一瑜闻言竟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电击?好啊……正好。”
【宿主?!】系统惊得数据流都紊乱了,【您、您确定吗?这个虽然不会造成实质伤害,但痛感等级可是——】
“来吧。”他干脆地打断系统的话,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的走廊里闪着危险的光,“调到能让我清醒的档位。”
【可是……】系统还想挣扎。
“快点。”林一瑜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还是说,你想看我醉倒在走廊上,被路过的什么人捡走?”
这句话成功刺激到了系统。它立刻调出操作界面,但还是不死心地最后确认:【宿主,真的要这样吗?】
“快点。”林一瑜已经感觉到意识开始涣散,“趁我还能站着。”
【好、好吧……】系统紧张地调出控制面板,【那我开始了……3……2……1……】
刹那间,一股尖锐的刺痛从脊椎窜上大脑。林一瑜浑身猛地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抠进墙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这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将混沌的意识瞬间冲刷得清明起来。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眼神确实恢复了焦距,“够劲儿……”
系统紧张兮兮地监测着他的生命体征:【宿主您还好吗?心率有点快……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林一瑜颤抖着手缓缓直起身:“不用,效果不错。”他扯了扯嘴角,“谢了,统统。”
系统被他这声“统统”叫得数据流一颤,连忙回道:【应、应该的!不过宿主下次还是别喝这么多了……】
林一瑜踉跄着扶着墙向前走,一刻不敢歇,电击带来的短暂清醒正在消退,眼前的走廊像被浸湿的水彩画般开始晕染。他闭了闭眼,又用力睁开,睫毛上沾着的冷汗让视线更加模糊。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咔嚓”传入耳中——是包厢门开合的声音。
他艰难地聚焦视线,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修长身影。逆光中,那人的轮廓与林瀚景有**分相似,连抬手看表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哥……”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怎么才来……”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醉酒后特有的黏腻尾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起来,踉跄着朝那人扑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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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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