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瑜推开浴室门，温热的水汽氤氲而上，镜面很快覆上一层朦胧的雾。
他随手抹了一把，镜中的自己便清晰地映了出来———黑发微湿，眉眼倦怠，而左眼瞳孔正泛着幽幽蓝光，像深夜海面上浮动的磷火。
他微微皱眉，指尖抵在镜面上，恰好遮住那只异常的眼睛。
【宿主，宿主！！！】系统的电子音突兀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
他微微偏头，湿漉漉的刘海垂在眼前，遮住了半边神色，只露出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统统，你说。”
空气凝滞了两秒。
【宿主……】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卡壳，像是人类咽了口唾沫，【你是直男吗？】
林一瑜眉梢一挑，慢条斯理地伸出食指，在雾气朦胧的镜面上画了条笔直的线：“当然，比钢筋还直。”水痕沿着他划过的轨迹迅速凝结成珠，像某种无声的嘲讽。
他忽然轻笑，“怎么？你们系统还管员工性取向？”
【不是啦！】系统急得蓝光狂闪，【但您觉不觉得……】它突然压低音量，【您觉不觉得……对男主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对？】
镜中人影倏地僵住。
林一瑜盯着自己左眼里跳动的数据流，忽然想起今晚顾西慈扣住他手腕时，那截衬衫袖口下若隐若现的青筋。
“统统。”他轻声说，“你知道人类最有趣的是什么吗？”
系统茫然：【……什么？】
“越是危险的东西————”他仰头闭眼，喉结在水光中滚动，“越会让人忍不住………”睫毛轻颤，“靠近。”
镜中的青年忽然笑了。
“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感情呢？”他歪着头，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危险的话，“在这里，他可是要灭我全家的啊~喜欢他？”指尖轻轻敲了敲镜面，“那真的是有点挑战极限了。”
他慢悠悠地擦拭着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上：“更何况，我又不喜欢男的。”顿了顿，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虽然我承认………他的脸，确实有几分姿色。”
【宿主！！！】系统急得代码乱飘，【你这是典型的颜性恋症状！】
林一瑜不置可否地挑眉，突然话锋一转：“统统，我有个问题。”他随意地将毛巾甩在肩上，“你说昨天去其他宿主那里处理事情……你是一统绑定多人吗？”
系统立刻被带偏，骄傲地挺起不存在的胸膛：【没错！目前我绑了三个！】顿了顿，又小声补充，【虽然现在是少了点………但以后我会变成大系统的！】
“哇———”林一瑜夸张地鼓掌，湿漉漉的发丝随着动作晃动，“你好厉害，现在都能绑定三个了。”
系统顿时害羞地闪烁起来：【其实……这已经是最低配置了，主系统说新手期都这样……】
镜中映出青年骤然了然的笑容——怪不得这么好骗，原来是新手上路的菜鸟统。
他状似无意地继续擦拭发梢，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小孩，“统统，你要不要……”手指在雾气上画了个爱心，“给我取个专属名字？”爱心被指尖戳破，“不然总是叫宿主，多生分啊。”
【可、可以吗？】系统兴奋得蓝光频闪。
“当然。”林一瑜微笑，眼底却划过一丝暗芒，“毕竟我们可是……最亲密的搭档呢。”
空气静了两秒。
系统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小声叫道：
【那……瑜瑜宝贝？】
林一瑜指尖一顿，随即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嗯，挺好听的。统统真会取名字。”
———反应良好，甚至称得上纵容。
系统顿时像得了奖励的小狗，蓝光欢快地跳跃起来。
林一瑜见时机成熟，语气依旧温柔，却悄然带上引导：“统统这么厉害，管着三个宿主呢……另外两个，是什么样的？”
系统不疑有他，兴奋地分享：【他们也是维持小说世界运作的！】系统毫无防备，【不过都是跟你一样死后才收集穿的———】
话到一半，它突然卡住，蓝光猛地一滞。
【等等！这个、这个不能说了！】系统慌乱地滴滴两声，【主系统规定过，涉及任务者背景的属于机密！】
林一瑜眸光微闪，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好，不问了。”他伸手虚虚点了下空气，像在揉系统的虚拟脑袋，“我可舍不得我们家统统受罚。”
——急什么？
——反正早晚有一天，他会把这只小系统的数据库，一点、一点、全都掏出来。
*
在这个世界，普通人想要快速爬升，无非两条路——权，或者钱。
得权耗时太久，林一瑜没那个耐心。
而得钱最快的，就是娱乐圈。
指尖在键盘上轻敲，屏幕冷光映在他眼底，数据流如潮水般滚动。他调出近五年的爆款影视剧榜单，目光扫过那一连串熟悉的剧名，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全是小白花、带球跑、霸道总裁强制爱，早古套路翻来覆去地拍，观众居然还吃得下去？
那如果他直接把原世界的成熟套路搬过来呢？
他可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真没想到，从前在娱乐圈当牛做马、任人宰割的“农民工”，如今竟也有翻身做主的一天。
从前他是案板上的鱼肉，别人是刀俎。
时至今日，该换一换了。
但影视剧制作周期还是太长，他需要更快变现的途径———选秀。
全民参与，实时投票，热度爆炸。
一夜爆红，不是梦。
他点开最近一档选秀的数据分析图，修长的手指在“观众年龄分布”和“话题热度”两项数据上轻轻点了点。
“统统，帮我调取近三年所有选秀节目的选手人设分析。”他语气轻快，眼中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既然要玩，就要玩个大的。”
系统兴奋地闪烁着蓝光：【收到！瑜瑜宝贝是要做明星吗？】
林一瑜轻笑一声，走到衣帽间前，随手取出一件黑色丝质衬衫。镜中的青年眉眼如画，唇角微勾，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当然是……做资本家，”他慢条斯理地系着扣子，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给这个无聊的娱乐圈，带来一点小小的震撼。”
让这个世界的娱乐圈，好好见识下什么叫做“降维打击”。
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规划下一步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猛然袭来。
林一瑜身形一晃，眼前骤然发黑，呼吸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胸口传来尖锐的刺痛。他下意识猛地抓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才勉强稳住身形。
“………怎么回事？”他咬牙压下那股窒息感，嗓音沙哑，“系统故障？”
【不是故障！】系统的电子音突然拔高，带着明显的慌乱，【就是、就是……】蓝光急促闪烁间，代码流乱成一团，【之前申请的一个星期试用期，今天到期了！】
“……试用期？” 他呼吸不稳，勉强抬眼。
【对对对！】系统忙不迭调出全息面板，【每个宿主绑定后都有一周适应期，之后才会正式加载任务！】光屏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如果任务失败的话，会、会扣除寿命的……】
“……寿命？”林一瑜眼神一冷。
系统吓得缩成一团光球，声音越来越小：【每个攻略者初始只有三年寿命……任务失败会按难度扣减……】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扣完的话……会立刻死亡。】
空气骤然凝固。
林一瑜缓缓直起身，眩晕带来的不适感还未完全消退，但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镜中映出的青年依然优雅从容，唯有眼底翻涌的暗潮暴露了真实的情绪。
“统统。”他轻声开口，语气温柔得可怕，“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系统吓得蓝光乱颤，代码都出现了错乱：【我、我忘了嘛……】电子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瑜瑜宝贝你别生气……】
林一瑜眯起眼睛，盯着面板上猩红的倒计时：00:00:00。下方赫然显示着：
【初始寿命值：3年】
【当前任务：未领取（剩余领取时间29分59秒）】
“有意思。”他忽然笑了，尽管呼吸仍不顺畅，“所以我现在是……待机状态？”
系统急得在空中乱转：【如果不接任务，倒计时结束后会直接扣三天寿命！】蓝光忽明忽暗，【瑜瑜宝贝你快接任务啊！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他松开攥得发白的手指，缓缓直起身，眩晕感已经逐渐消退，但那股冰冷的威胁感却挥之不去。镜中的青年依然优雅从容，唯有眼底暗潮汹涌。
“呵。”他轻轻吐出一个气音，指尖最后抚平领口的细微皱褶，“那就让我看看……”抬眸的瞬间，瞳孔中数据流的蓝光骤然亮起，“这个游戏，到底有多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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