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卿正看着画作出神,却听到一阵敲门声。
“夫人,记者们堵在大门口不肯离开。”
是管家。
季云卿回过神来,简单整理一下仪表,便随管家下楼。
“秦夫人,我们是xxx报社记者,请问秦景鸣先生方便回答一些我们的问题吗?”
“劳烦你们专门走一趟,可是我先生不在家,你们请回吧。”
可这群记者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毕竟是秦景鸣的夫人,总得知道些什么吧。
于是提问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断向门内涌去,眼见门卫和管家就要阻拦不住。
“做什么呢?!”
一名警员跑过来大声喝止,可没人听他的。
“砰——”
枪响后,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一位身着警服大衣的人穿过人群挡在大门口,修长的身形,冷漠的表情,无声的震慑着众人。
“在别人门前聚众闹事,是想怎么样?”
开口却是女子的声音。
警员跑过来,小声说:“楚探长,这些是记者。”
楚霖微微偏头听着,冷峻的目光倒是没有离开过门前的记者。
听罢,开口道:“案件还在调查中,尚未对外公开什么消息,问他们有什么用?”
“探长,那您知道什么……”
楚霖皱着眉头:“打听消息还打听到我这里来了?一分钟,全部从这里消失,别让我知道你们再到人家门前闹事!”
记者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肖安在一旁高声道:“还不快走!”
此话一出,记者们一哄而散,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见麻烦已经解决,管家走过来说:“多谢探长出手相助。”
楚霖转过身,微微点头示意:“正巧路过,不必言谢。”
又对季云卿道:“如果再有这种情况,联系巡捕房,我们会解决。告辞。”
“有劳探长了。”
楚霖说罢,转身坐上车子离开。
楚霖与肖安本是去恒泉商场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回巡捕房的路上正遇到一帮人在秦府门口吵嚷,顺便解决罢了。
回到巡捕房,楚霖去到档案室——这是她去最多的地方——翻看着近二十年的案件,不论大小,她一定会一字不落的看完。
这一切还得从八年前说起。
八年前
上海
“阿霖,你听话,去英国找小姨,爹娘过段时间就去找你。”
“为什么不能一起走?”
“等爹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马上就出发,好吗?”
于是,十六岁的楚霖只身一人登上了去英国的轮船。
或许不应该叫她“楚霖”,她生命里的前十六年,一直叫傅挽霖。
她在英国等啊等,终于,得到了父母的消息,不成想,一年的等待,等来的却是父亲被杀,母亲失踪的噩耗。
傅挽霖不敢相信,明明说好了过段时间就来,为什么会在上海毙命?明明父亲一生清白磊落,为什么会被人杀害?明明……
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但没人能给出她答案。
久而久之,傅挽霖明白了,剩下的事情只能靠自己。
她改名换姓,将“傅挽霖”一步步变成如今的“楚霖”,在英国学习刑侦,不为别的,只为有朝一日回国查清父亲的死因。
终于,在赴英学习的第五年,因为成绩突出,她获得优先分配的机会,但她放弃了留在英国,而是选择回到上海这个迷雾重重的地方。
留过洋的精英,中央巡捕房自然是求之不得,在楚霖正式回国的前一个月就已经为她打理好了在上海的一切。
自然而然的,楚霖成为了一名探长。
在回国这三年里,楚霖破获上百起案件,上级对她也是寄予厚望,想要提拔,她却拒绝升迁,不肯离开一线。
尽管总是摆出一副冷脸,但人缘却不差,再加上破案能力突出,同事们也乐意和她来往。
夜已深,楚霖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往事桩桩件件在眼前不断浮现,心结未了。她不会放过凶手的代价,是也没办法放过自己。
第二天清早,负责“恒泉枪击案”的小组开会,七个成员叽叽喳喳的发表自己的看法,但始终没办法得出什么结论。
“伤亡的人没有什么共同点,甚至根本不认识,你们认为这是为什么?”
一名成员发问。
这是组内唯二的女探员,名叫林若清。
还有一位就是楚霖。
楚霖的手指轻点桌面,开口道:“或许凶手的目的不是杀谁,而是扰乱商场的秩序呢?”
“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抢劫?”
“抢劫?开什么玩笑,谁抢劫弄这么大动静。”
“会不会只是为了扰乱秩序……”
一旁的肖安小声道。
楚霖想到一个月前有人用渔船走私了一批火药,后来走私犯是抓到了,可清点的火药数目明显不对,不会有人费那么大功夫只走私……两千一百二十三克火药吧。
问题是走私者一口咬定就是这么多。
骗鬼呢……
想到这里,楚霖站起来说道:“立刻出发,清查恒泉商场仓库。”
“可是组长,我们之前不是清点过……”
“不,不是他们的货物少了什么,而是看看仓库里多了什么。”
一行人很快到了商场,记者们还在商场门口企图获得什么一手资料。
肖安拍了下方向盘不耐道:“啧,这群苍蝇,哪都有他们……”
“行了,绕去后门。”
楚霖叹了口气道。
两辆车停到商场仓库门口,亮了亮警官证,下令打开库门。
看门的人摆出笑脸迎上来道:“辛苦探长了,可是我没钥匙啊。”
肖安质问说:“看门的没钥匙?”
“大人,我这确实没有,自从出了事之后钥匙就被总经理收走了。”
肖安还想说什么,楚霖抬了抬手拦下了,随后楚霖问道:“总经理在哪里?”
“探长大人,你说我就一看门的,经理去哪我怎么会知道啊。”
楚霖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只得先离开。
坐在车上,林若清说:“恒泉的总经理是陈弋,最近准备动身去天津了。”
“走了没?”
“应该不会这么快。”
“我和肖安去陈家,剩下的人由若清负责,在仓库这里守着,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收到!”
楚霖和肖安二人赶到陈家,正碰到陈弋往车子上搬行李。
肖安把车停到陈弋车头前,二人下车。
“陈先生是要去哪里?”
楚霖盯着陈弋发问。
“啊,楚探长。家慈卧病,作为儿子,我总得前去探望吧。”
“陈先生孝心可贵,不过这些行李……”
陈弋下意识侧身挡了挡车内的东西,讪笑道:“这个啊,我打算去家慈那里住一段时间。”
“很急吗?”
“不急不急……”
楚霖看了看腕表,皮笑肉不笑道:“那正好,劳烦陈先生把恒泉的仓库钥匙给我们。”
陈弋肯定知道什么,但没有逮捕令,没办法拿人。
陈弋的笑容变得僵硬,清了清嗓子,支支吾吾的说:“钥匙啊,钥匙……大人不是之前查过仓库了吗,我们没少东西,就不用大人费心了……”
“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钥匙。”
陈弋眼看糊弄不过,脸上笑着,手却伸进车内摸索。突然掏出一把透着寒光的匕首向楚霖刺去。
“探长!”肖安喊道。
楚霖早就看出来他图谋不轨,有所防备,抬手就打掉了陈弋手里的匕首,紧接着和肖安控制住了陈弋。
给陈弋戴上手铐后,楚霖靠近陈弋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陈先生真是积极配合啊,会自己把自己送到巡捕房里。”
随后摆摆手让肖安把陈弋带到车上,转身对陈家的人说:“陈弋袭警未遂,现将其逮捕。”
说罢,弯腰用手帕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装进证物袋里。
一进巡捕房,林若清便跑来说:“探长,目前没人去仓库,我把看门的人带回来了,安排剩下的人轮流蹲守,不会有差错的。”
楚霖点点头,让肖安把陈弋先带去审讯室,然后对林若清说:“陈弋果然有问题。”
审讯室内
“为什么突然收拾行李要去天津?”
“探长,我说了我母亲卧病……”
楚霖笑了一下,说:“可是令堂分明在上海鸿博疗养院。”
陈弋出了一身冷汗,但故作镇定道:“是这样没错,可我打算将母亲转去天津疗养。”
“天津哪里?”
“天津的疗养院。”
“具体名称,位置,转院时间,手续有吗?”
一连串的问题,陈弋根本招架不住,本就是谎言,禁不起这么详细的盘问。
见陈弋答不上来,楚霖换了问题:“恒泉的仓库钥匙在哪里?”
“不在我这啊大人……”
“看仓库的人亲口说总经理把钥匙收走了。”
说罢,让林若清把看门的人带进来。
陈弋一见到人立马慌了神,对于这个小人物,他从未注意过。
最后,陈弋顶不住压力,交代了钥匙的位置。
楚霖派人去陈家取钥匙。没一会儿,钥匙就到手了。
楚霖和肖安来到审讯室外。
“放他走吧。”
“啊?为什么?这要让他走了,说不定给同伙报什么信呢。”
肖安不解的问道。
“我们的目的是钥匙,现在钥匙拿到了留着他也没用。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同伙,就算有,他走与不走,他被抓的消息肯定都传到同伙那里去了。”
肖安听后明白过来,楚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于是就把陈弋放走了。
将近黄昏,一行人抓紧时间出发,车走到半道,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楚霖心里暗道不好,全速到达仓库时,发现浓烟滚滚,仓库正燃着熊熊大火。
残阳在大火的映衬下更加凄美。
楚霖看着大火出神,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呼出,揉了揉眉心,说:“这先让消防处理吧,回巡捕房。”
刚找到一点头绪,线索还没拿到手就付之一炬了……
更糟糕的是,陈弋死了。
死在了离陈家六百米的一个小巷子里。
如果单凭“恒泉枪击案”的凶手,肯定没办法同时做到这两件事,这背后肯定还有更加庞大的势力,正牵着巡捕房的鼻子走。
楚霖坐在办公室里,仔细回想着自从“恒泉枪击案”以来这两天的事情,过于巧合了吧?
先是仓库的钥匙被收,再是陈弋要逃往天津,接着是陈弋被捕,拿到钥匙仓库却被炸了,最后是陈弋被杀害……
此时此刻,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听手下的汇报:“按您的吩咐,陈弋已经死了,仓库也销毁了。”
男人点点头,品了品杯里的茶水,抬手泼掉,冷笑道:“这茶实在难以下咽,只好扔了。陈弋这种没长脑子的东西,只配做一枚弃子。”
停顿几秒,吩咐道:“让秦景啸做好他该做的事。”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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