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卡琳和维伽都在门口张望。
“妈妈，”法尔尼斯大步上前抱住了母亲，又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没闯祸吧，维伽？”
黑发紫瞳的Omega抱着脑袋嚷嚷：“说了揉脑袋会长不高的！”
法尔尼斯把他精心打理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妈妈！你看他！”
维伽吵着告状，卡琳在一旁捂着嘴笑，而后冲着戚宁招了招手：“宁宁，快过来。”
他们一家向来其乐融融，戚宁硬着头皮闯入，法尔尼斯先一步拉住了他。
“这两天多亏你照顾法尔了，”卡琳看了眼两人牵着的手，眼角的笑纹更深了些，“累了吧，都进屋坐。”
“我没做什么。”戚宁老实地应她，卡琳笑而不语。
她是寡居在家的Omega，平时并不插手儿子的事，对戚宁也很热情，他也很尊重她。
让戚宁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家里要求妻子安分听话，却不曾过多约束维伽。
如果说戚宁是脾气倔，那维伽的娇纵和任性绝对够所有人喝一壶的。
他原本以为，法尔尼斯打算一辈子娇养这个弟弟，没想到卡琳在餐桌上宣布了维伽要结婚的事。
法尔尼斯也不意外，他给戚宁夹了一块排骨，边点头边问：“想好了么？真的要跟卢卡斯结婚？”
维伽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着，半晌才说：“想好了，卢卡斯脾气好，我们的契合度也高，各方面都挺合适的。”
戚宁趁机把碗移开了一些。
“想好就行，我会找他谈谈。”Alpha说完，给一旁的人盛了一碗汤，“这个好喝。”
个人饮食口味多半与继承的血脉有关系，没人盯着的话，戚宁这只捻角山羊真是能抱着各种蔬果啃一周。
同样是Omega，维伽看起来一个拳头就能打翻他。
戚宁鼓着的腮帮子顿了顿，没有拒绝他的投喂。
他想起了爸爸。
那个喜欢养花、钓鱼，总是追在他和妈妈后面唠唠叨叨的男人。
戚宁没有继承他黑豹的血统，一大一小两只食草动物的挑食习惯让他变成了烦人的管家公。
“你可想好了，结了婚就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看着眼巴巴盯着哥哥动作的小儿子，卡琳帮他把汤盛满，不舍地叹了口气，“我们维伽一转眼都要结婚了。”
“只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我会常常回家看妈妈的。”维伽脸上还有即将结婚的兴奋，“哥哥有空也可以去看我，不是吗？”
戚宁安静地喝着汤，听到法尔尼斯“嗯”了一声。
“你不惹事在先，谁也不能亏待你。”这位斯图亚特的家主沉声承诺。
维伽面露得色地看向戚宁，对方正在吃沙拉里的水果，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这种毫无背景的Omega都能在他家过得好好的，甚至三天两头跟他哥哥闹脾气，他可是斯图亚特家族的小少爷，去哪里不得好吃好喝供着。
“我吃好了。”戚宁擦了擦嘴，看向卡琳，“我能帮什么忙吗？”
“当然，宁宁要和我一起帮维伽挑礼服呢，还有婚礼策划，很多事需要麻烦你。”
戚宁注意到维伽下撇的嘴角，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两人终于有时间独处。
法尔尼斯的欲来势汹汹，他快步拉着戚宁进屋，而后把他按在了门后。
他一米九八的身高，需要弯着腰才能跟他的Omega对视。
“戚宁，”法尔尼斯扶着他的肩，暗金色的眼毫无波澜，手心却烫得厉害，他沉声问，“你明白妻子的责任吗？”
银色的睫遮住了所有情绪，戚宁一点头，就被他咬住了唇。
夜间下起了秋雨，水滴敲击在玻璃窗上，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在同步拨动他脑里紧绷的弦。
尖利的犬齿缓缓从颈后拔出，原本雪白的皮肤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铁锈腥味在浓烈的茉莉花香中若有似无，很好地安抚了Alpha与生俱来的破坏欲。
“疼么？”法尔尼斯小心地亲了亲他的伤口，声音低柔却满是餍足。
戚宁的泪痕都干了，半边身体几乎没法动弹，他眼皮都懒得睁开：“有什么好问的。”
Alpha的占有向来带着数不清的疼和伤，忍得过就是优雅知性的卡琳，忍不了就成了不会体恤丈夫的戚宁。
“宁宁，”**消退后的Alpha终于生出了一丝愧疚，“疼的时候可以告诉我。”
告诉他，而后越哭越求便被咬得越深吗？
生理课上的知识一条又一条，仿佛AO之间的标记理所应当，甚至结合得神圣而自然。
没有人告诉过他，每一次咬进腺体的标记都是一次信息素间的搏杀和侵略。
他不说话，法尔尼斯凑过去吻他，尝到了咸涩的湿意。
“这么疼？”他拉着戚宁的手摸向自己的后颈，“要不你也咬我？”
戚宁心里烦，又觉得他事后懊恼的样子很多余。
他还是习惯那个弄完就安静的Alpha，就算没有睡着，起码能给他自己消化的时间。
“你睡不睡啊，我都困了。”他抽出自己的手，顺势翻了个身，“咬了有什么用，又不能标记你。”
法尔尼斯挨着他躺下，戚宁还像之前那样缩在内侧背对他。
清瘦的身体藏在被子里，像一支被风雨摧折后的竹。
他动了动唇，戚宁率先转过身，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第二天，戚宁准备了一个合约递到了法尔尼斯面前。
“非特殊情况，甲方不得私自干涉乙方的正常出行……”Alpha将列出的七八条合约看下来，挑着眉看他，“不平等条约？”
戚宁看他倒打一耙的样子，咬了咬后槽牙：“你管来管去才是不平等，不平等的是我。”
法尔尼斯站起身，在整面墙的藏书前走了一圈，挑了一本厚厚的硬皮书出来。
“《AO婚姻法》第一条第五行，已婚Alpha需对Omega的人身安全负责，包括……”
“法尔尼斯！”
暗金色的眼里隐有笑意，人高腿长的Alpha摇了摇手里的法典：“还说不是不平等条约，你出去玩倒是自在，要是出了意外，我与罪犯同责。”
“那是保护，不是约束。”戚宁气急败坏地控诉，“你曲解了立法的本意。”
法尔尼斯笑了笑，轻声说：“合理约束也是一种保护，宁宁。”
戚宁毫不意外他的想法，这大概是所有Alpha的想法。
无论是明文规定还是出自上位者畸形的掌控欲，被约束已然成为Omega共同的命运。
“怎么签名算数？要盖上印章吗？”法尔尼斯点到为止，又把他特意打印出来的合约看了一遍，心里好笑，“我没有要食言，只是觉得你对我的一些行为太抗拒了，我并没有要把你困住的想法，否则一开始也不会一直让你出门工作。”
但他拥有一句话就让戚宁与外界断联的权利。
戚宁不想与他掰扯这些，法尔尼斯签了名，又按了手印盖了私章，才调侃道：“这样满意了吗？要放在保险柜吗？”
“要找个相框挂在床头，每天提醒某人信守承诺。”戚宁瞪他，碧色的眼里亮晶晶。
法尔尼斯笑着搂住他的腰，见戚宁没有躲开，又低头亲他的脸。
“这么满意吗？我又不是一直都管着你。”
何况，这份合约有没有效力，全看他本人的心情。
戚宁对此自然心知肚明，他坦然地看着这个随时可以翻脸无情的Alpha：“我只是想要你的态度而已。”
“希望你以后再想做什么时，想想你今天的承诺。”
他真的准备了一个相框，又认真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红色的印泥弄脏了拇指，戚宁低着头装框，露出一段雪白脖子，半结痂的牙印格外醒目。
“你知道的，我高考之后才分化成Omega，这已经算大龄分化了，在那之前，我以为自己只是Beta，”戚宁弄完相框，一边擦手一边看向他，“第一军校在斯塔星的招生名额不多，我的成绩只能报上第三军校，但是因为稀有性别，老师劝我申请特殊人才录取计划，才能来帝星上学。”
“我承认这多少有点投机取巧，也明白自己和班里一些同学有差距，可是我来这里是为了更好的教育资源，不是为了给哪个Alpha当老婆的。”戚宁的目光坚定又纯粹，“我可能没那么厉害，但也没那么糟糕，但这都不是已婚就让我全都放弃的理由，法尔尼斯，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戚宁第一次对他说那么多话，淡色的唇一张一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较真的劲儿，漂亮极了。
像深山里野生野长的花，烂漫、天真甚至有些不入世俗的傻气。
帝星不缺美人，也最缺美人，一个能让学院为他修改规则，拒绝其他学院的学生任意进出围观的Omega，怎么能在毕业后全身而退？
“我能。”
戚宁终于对他笑了一下，举着相框站起来：“我去挂起来，对了，这样你就不要让别人随便进屋了。”
“哥！救命！！我的光脑数据库爆了！”
那个“别人”在楼下不知又惹了什么祸。
法尔尼斯当没听到，大步跟上戚宁：“我去给你选个好位置。”
Omega睨了他一眼：“不去帮你弟弟吗？”
“八成又被骗进什么全息游戏网站了。”法尔尼斯眼都没眨一下，“这半年他没闹你吧？”
戚宁摇头：“不理他他就消停了。”
想到这人不高兴时对谁都甩脸的性子，估计维伽也只会比他被气得更多。
这样一看，他们兄弟俩似乎都拿他没办法。
戚宁把合约挂在了床对面，法尔尼斯每天起床就能看到两个人挨在一起的红色指纹。
“宁宁，咱们补办一个婚礼吧？”
戚宁愣了一下，两人的结合意外太多，他那时情绪不佳，看到这人就难受，根本不可能同意什么婚礼，何况，法尔尼斯也没有那样的想法。
“为什么突然要办了？”他把桌上的东西换了个位，“现在这样不好吗？”
“我看维伽很开心。”法尔尼斯坐在床沿打量他的神色，“我们办个婚礼，也好让大家都认识你。”
戚宁想到那名叫希维尔的军官看他的眼神，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想办吗？你想办我都可以。”他都让步了，戚宁也说过会尽妻子的本分。
法尔尼斯安静了很久，戚宁不得不转身看他，墨发金瞳的Alpha端坐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望向他。
戚宁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半晌才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愿意是不是？是觉得和我结婚委屈你了？”
上文说的法尔两米多高是半兽化时的身高，蛇尾巴长度＞人形的腿长（太短就是肥宅蛇了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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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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