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一切都是奇妙的。这个世界五光十色,一切色彩纷呈。
真希望人都坦诚点,说出一句我只想要欢乐就那么难吗。
——
“喂——灰原!接住!”
“看我的吧!”
少年高挑身形屈膝蓄力,抬眸中闪烁的愉悦战意比空中那橙黄的球还好似太阳。
往前轻快的两步,再一瞬像豹子般扬手跳起,空中的两秒是优美的滞空时段——
哐!
随着意图给世界一掌一样地大力哐地打破一切静止的美,扣篮的响声那伴随着全场欢呼引爆这彻底的迷蒙!
“球——————进了!!”
抑扬顿挫的主持广播夹渣电音降噪的卡顿从四面八方的广播里传来,声浪带着全场扯嗓大喊的激动从四面八方冲击场地中心大汗淋漓仰头喘着气看着周围的少年们,那声音简直像要把一滴滴滴下来的汗都要托举起来,近乎歇斯底里地激动喊麦:
“冠·军·产·生!!来自东京的咒术高专队以一分优势领先京都球队拿下本届东京杯高中组胜利——————!!!绝·赞·精·彩!!!让我们为这群冉冉升起的新星欢呼!欢呼!欢呼!为这群天才的小怪物们欢呼吧————!!!!”
“““““耶——————!!!!@¥#……@!!!!”””””
视线焦点的少年们在四周聚光灯眩目的光线中被这份强烈的情感声浪阵阵冲击,他们也不由四周回视这一**模糊松动的人影,短暂的视线相会,短暂的又被另一端不甘示弱抢走,几乎让人头晕目眩。
最终他们一个个又将目光转回身边,身边那同样一副气喘吁吁又昂首挺胸的模样的那些人,那么多人,如今却仿佛从小一同相见相识相知相认相互熟识,仿若一心同体。
情绪点燃,眼神仿佛都能相互说话,彼此打火石般一双双闪烁着火光的眸子,相互碰擦就引燃了所有情绪。
灰原最先抬起了手,回身对着大家张开了双臂,在盖过一切的欢呼中大张着嘴笑得如此悄无声息又肆意开怀。
随后被引燃了心的是夏油杰,那位平时显得成熟又苦郁的黑发少年,丸子头早已散乱的一簇簇散发满头乱飞,却也快步上前咧着嘴舒展着眉眼用力搭上灰原的肩膀,一下子两个体力不支的人都被撞地一偏,笑得踉踉跄跄。
接下来,那平日一丝不苟的金发少年,七海背脊挺直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大汗淋漓地走来却依旧一副通勤感,抿着嘴像是努力抑制想要大口喘息,却被勾肩搭背的两人毫不顾忌地拉过来一左一右开始欢呼摇摆,和一下子比突然舔了柠檬还要不适的神情,在欢呼浪潮的第二声节奏后也带出那样青涩温和的眼和浅笑。
身边的人一个个走过去,勾肩搭背,向上欢呼,全力往上洋溢着自己的身体的每一滴血液和情感。
赛场边的冷板凳处现在空无一人,原本在那的两个泪眼汪汪的双胞胎少女早已扑上来,扯抱着夏油杰的手臂、脖子,大滴的泪水滚落,滴落在他脏兮兮的球衣上,和她们大声哭咽诉说含混的声音一同像飘入夏夜的雪花般,没被察觉就失去了踪影,也被听不见但笑着揉着她们头的夏油杰温柔安慰着。
说起来,赛场上还有位熟悉的粉发少年正激动地抱着一个正用全身抵抗着拥抱的黑发少年,也不知道有多激动,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就差把人抛起来地摇晃,黑发少年海胆一样乱翘着发尾表达着的抗拒,让一旁同样从候场区跑来的短发少女笑得乐不可支,几乎流下几滴泪来滑落砸在地上。
乙骨他们那届就正统多了,高挑的长发少女、嘴旁有着刺青般特殊符号的白发少年、熊猫,一个个都很有默契地伸手狠狠揉着乙骨头顶,少年脸上都不由一边求饶一边有些羞怯藏着脸红和笑容。
哎呀,这么说不是显得自己格格不入了吗。
五条悟想,这嘈杂对他而言简直就和无量空出一样。
寂静。
他感受到有一束理性的聚光灯从他头顶照下,将他单独一人困在这更为清晰明亮的独角戏中,接下来他该怎么做?面对那观众席上的星星点点的眼睛来剖析自己的悲哀过往和值得哀叹的未来吗?
五条悟虎口撑着下巴感受着被密不透风的光压缩蜷藏到鞋底的黑暗们,突然回想起之前不记得具体哪次的硝子也是这样看着大家,她的嘴唇轻微上下喃喃,自语般地又回首看着他讲:
“好不容易挨过艰辛活下来,一定得努力活下去,亲眼看看这个世界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怎么了?真不像硝子会说的话,啊,又是你的那位文绉绉的朋友说的?”他当时这么问:
“这次的话倒是听着挺积极的。”
硝子依旧和哪一段回忆里的她一样平平淡淡的:“积极吗,可能因为难得闲下来了。”
也不知道说的是她自己还是她的那位怪朋友。
“恭喜?”
“恭喜。”
“......”
“......”
她到底在说啥啊?
回忆起来他果然还是觉得硝子的思路一绝的怪。
算了,“喂——别忘了老子得分最多啊!”
五条悟长腿一伸,一个大跨步从理性的聚光灯下走出,大摇大摆吊儿郎当往他们那人堆里凑,
“你们这群冷漠的家伙居然连我这种被邀请来的大牌演员都晾在一边,小心我炎上你们啊~”
“切自大狂”“就是你这样才不受欢迎的”“也就脸能看了”“哇已经开始耍大牌了”“性格真差”...
这些没品位的家伙说出来的话也是要感激的吗硝子。
——
“谁知道,别问我。”合上麦茶的盖子,硝子长呼出一口气。
“不不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啊。”
“伊地知?”
“不是吧。”
少年抱着椅背,把圈在怀里的椅子摇得可怜兮兮的,他眼睛向上望着天花板,让漆黑的墨镜完全遮住视野:
“接下来的情节会是什么?拿下全国大赛还是世界杯?”
“世界杯是足球吧。”硝子撑着脑袋,手术刀在指间划拉着漂亮的刀花:“难得的休假,为什么总是想着工作啊工作狂。”
“成年人重生为高中生多少有点跟不上少年们的青春话题嘛,体谅下我啊硝子。”
“那忘掉不就好了。”
“才不要~”
这种不动脑子无意义的对话真的能算休息吗?
“那你就当老师吧。”硝子说。
“这么随便?”
“还能比这更随便。”
就这么定了。
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敲响,此起彼伏的脚步声靠近,镜头从相邻而坐的两人拉远,两个比疲惫还懒散模样的少年少女的左侧出现一张空的座位,随后是空白的前后排,空白的又三排前后左右的座位,空白的一圈圈座位,最后,少年少女出现在了一个超大教室的中心。
吵吵嚷嚷的声音伴着欢声笑语一个个从门口跳入走入,也许是世界的好意,这个班都是熟悉的人。
走在前头的粉发少年神色蔫蔫地撑在一旁黑发友人身上,几乎是被半拖拽进来的,还一边摇晃着友人肩膀抱怨:“甚尔老师的体育课也太严格了,我们可是刚从赛场下来的啊,居然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打败他了再和他讲休息,魔鬼啊!”
一旁短发的女生捂住脸:“当时那导弹一样的拳头要砸到脸上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的脸已经被轰飞一半了...太鬼畜了,我真的不能向学校举报他吗,我严重怀疑他是从道上被学校招安的。”
说到一半,少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言看向黑发少年:“说起来之前听说伏黑你好像被一群人叫大哥来着,难道...黑\道少爷竟是...”
“不是。”没等钉崎野蔷薇说完,伏黑惠黑着脸就否认了。把扛着的虎杖丢到第一排中心的被称为天选之位的位置,他也在旁边的座位坐下,“当时只是稍微教训了些听不懂道理的家伙,谁知道后面就缠上来了。至于我爸被硝子医生招到学校前只是...”
他的话顿了下,似乎在为难措词,在几秒可疑地停顿后,他扭头说道:“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夫?”
邻座刚才还被训练得腿还在抖的两位:......
真可疑*2
野蔷薇干脆转头看向教室中央的硝子:“医生!甚尔老师之前究竟是做什么的!”
“抱歉,医生眼里只有活人、死人和伤病员的区别~”硝子晃了晃手里的棒棒糖笑着糊弄道。
“诶——怎么这样,”少女神色恹恹下去,眼神一转又看向硝子旁边的白发青年,开口问道:
“那五条老师你知道吧!之前伏黑不是还在你家里借住了很久嘛。”
“老师?啊啊,又回到这个设定了啊。”五条悟往前撑了下桌子站起来,将近两米的身高在一众人中简直堪称鹤立般显眼。他抬手扶了下罩着眼睛的黑布,指尖顿了下,脸上却适时扬起了个总是被学生们称为恶劣的笑:
“我想想,是个只知道赌钱又成天在外面鬼混的脑袋里也塞满了肌肉的小白脸...”
“算了。”野蔷薇抬手表示对方可以停止了,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脑背重新坐回座位:“我就知道从五条老师那边什么都问不到,伏黑你要是觉得不爽可以揍他的真的,我们会帮你证明人渣老师口出狂言有错在先的。”
“就是!五条老师这么说人家老爸也太过分了。”后排落座的熊猫十分正义地附和道。
“木鱼花,木鱼花!”后排的白发少年复议。
“说得太过分了!”
“小心出门就被甚尔老师约架啊!”
“我赌甚尔老师赢,那身肌肉真不是盖的!”
“不不我之前听说约架是五条老师赢了啊。”
“啊啊这个教室人也太多了吧,”话题中心人物这么抱怨着,还打着哈哈像是偶像回应粉丝一样走到教室前:“老师我都在考虑要不要随机把几个不知道尊师重道的坏学生叫到走廊罚站呢~”
“暴君啊!”“不讲道理”“举报了举报了”...
五条悟哈哈笑着一会反驳一会又承认,两三句打趣后,在伏黑惠有些尴尬的出言帮劝下也是让友善的同学们停下了对无辜的五条老师的抨击。
看氛围也差不多了,五条悟抬起双手拍拍示意大家安静。
拍手清脆的响也是渐渐把嘈杂聊天的众人注意集中在讲台这位白发老师身上。
五条悟看着台下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双手撑在桌上微微俯下身子,对着因此更近些了的学生们笑着说道:
“好多人啊,那么先聊聊天吧,老师我也难得想讲点好听的话呢。”
“首先,对于能够再次成为你们中一些人尊敬的老师这点,我感到尤为荣幸,并且十分感谢。”
这句开场可能对于他来说有些太煽情了,讲台下都有的几名学生开始窃窃私语。但他还是打算继续说下去:
“其次,对于弱小的要命的你们居然能这么努力地去对抗这个烂橘子一样的世界这点,我要狠狠夸奖下你们,你们真的是最棒的学生。”
好吧,这句太煽情了,搞得窃窃私语都没了。
五条悟干脆从讲台后面又走到座位前,双手一把把前排中心的三位:虎杖、伏黑和野蔷薇的脑袋圈住,两只手就开始重重地揉起来,震惊下也没人看到这位笑盈盈的老师,黑布下的漂亮眉眼间好像正悲伤般地皱起:
“最强的老师我啊,也会在经历了不少事情后开始意识到一些事情是真的很难,即使是到了这个年纪并且天才如我也会开始嫌弃起自己,那种感觉可真不好受,特别是一想到把我也解决不了的烂摊子留给那些那么相信我的家伙们。”
“老师...”后排的绿色马尾的少女刚想说什么,肩膀就被旁边的乙骨轻轻碰了下。
禅院真希转头,看到对方对她摇了下头,眼神很澄澈,却有种微妙的忧郁。
她不太理解,却也不再言语,转回视线又看向老师,却看到五条老师视线似乎也正对着她,这让她微微一愣。
但对方很快也移开了视线,似乎只是把同学一位位看过去,他这样接着说:
“最后,老师还是认为啊,少年人的青春是绝不可被辜负的。”
“无论是断手、断腿、全身烧伤、脑袋被打出脑浆、喉咙被割断、浑身被砍伤、上半身被夺走、下半身消失、被拦腰斩断、被恶心的寄生虫啃光身体...总之我觉得这些血腥的虐待实在是不该是正值青春的家伙们该经历的了。”
“所谓的青春啊,还有那些青春的未来,如果我能好好守护住就好了,不,我一定要好好守护住。”
“这就是我现在唯一的愿望。”
【真是正义又单纯的愿望】
“对了,还要恭喜我们班的篮球队获得比赛第一名!为了庆祝如此讴歌青春的各位,今天直接放假!”
话题突然转变,在众学生迷惑瞪大的眼中,五条悟直接回身把讲台上的教材书拿起,看也不看一眼直接一个大力往窗外丢去!
哐嚓——
书本就像动作片明星般破窗而逃,飞向远处的天空。
教室那和曾经印象不符的巨大窗户,玻璃瞬间下碎裂成大块,又成小块,又成了微小的闪着光的细碎晶体,都追随书本往外冲去,窗外是灰暗无比的天,一阵潮湿的空气从破碎的窗外涌进来,窗帘扬帆一样被撑起。
五条悟一脚踏上破碎的窗沿,下一刻还在颤抖的可怜窗框直接整个都被踢了出去,二楼的高度让它成就了一条能得十分的抛物线。两下卸了整个窗的凶残老师,跳上这个空荡又毫无遮挡的教室边缘,任由阴天的风吹上脸,头发被吹得东摇西摆的笑。
他转身又看向都被惊得都离开座位往他这看来的学生们,很满意似的张狂地笑着说道:
“伟大的五条老师今天就带你们这群青春的雏鸡们看下什么是青春该有样!...”
语毕,伟大的五条老师咧着嘴,得意地从面前的学生们眼中看到了那清晰明了的惊恐。
...
嗯?
细微不自然的风自背后由上而下,却有着生命的温度,学生们的眼睛就像一张张窗户对他的六眼张开,一帧帧画面,开始从刚才一瞬瞬在他眼中细致入微——
那其中有一个四方的窗框,他站在窗沿下方,手指向上,激情无比;
而同样在这个四方窗框中的,如乌鸦般的孩子站在窗沿上方,惨白的绷带包裹住了大半张脸的少年,他那只未被遮挡的眼眸正静静看着他。透过那一张张窗户,那一只只眼睛,漆黑地、也冷漠地看着他。
他在画面中一帧帧接近他,带着一股不祥的阴森。
静悄悄的,像是路过。在快要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
少年像是感到无趣似的,移开了视线。
“......”
有东西坠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
......
“有...”
寂静中不知道谁先起的头:
“有人...”
“有人坠楼了啊啊啊啊啊!!!”
五条悟:“...”
啊??
————————
“我有时想,好不容易挨过艰辛活下来,一定得努力活下去,亲眼看看这个世界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当然,另一种想法更为强烈,那就是万万不可让妻子和孩子们早于我而死,留下我孤身一人。这种情形,单单想象一下,就会让人无法忍受,尤其是我绝不能让妻子遭灾遇难。”——《人间失格》太宰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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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昙天(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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