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画面,进入这个副本,他能成功使用异能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都是在楚楚的刻意引导下。
然而记忆中他总是无端触发的,眸子暗了下去,映出一张五官扭曲的笑脸,眼睛里甚至爬满了腐臭的密密麻麻的蝇虫。
“窸窸窣窣”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余光瞥见女人在挣扎着站起来,湿答答的头发上冒出了红血珠,发白的眼球充血膨胀。
额头瞬间青筋盘结,快要炸裂般膨胀。
“突突突”
苏尧似乎都能听见在不断蠕动炸裂的声音。
“砰——”
突然,一阵巨大的碰撞声音。
苏尧不可置信地看见陈升从椅子上挣脱开来,两条被硬生生折断的手臂,疮口炸裂血淋淋地留在原地。
女的半张脸都被头发遮住了,灯光下裸露的半张下巴肉皮垮了下去,已经垂到了脖子上。
他屏住呼吸观察着女人的动作,她好像看不见四周的环境,麻木的眼睛行尸走肉般注视着前方。
阴沉的水滴落不进来,啪嗒的水声也被隔绝在巨大的幕布之中。
肩头的血窟窿还在血流不止,甚至也溢出了黄色的粘稠物,散发出腥臭的气体,扑面而来,吞噬了空间里的所有氧气。
无孔不入地侵蚀人的五脏肺腑,甚至在贴近人的细胞啃食。
苏尧皱眉捂住了抠鼻,瞪着眼继续看女人的动作。
“咚——咚——-咚”
女人的每一步走的都十分沉重,仿佛在敲打致命的音乐节奏,甚至和窗外倾盆犀利的大雨交杂在一起,编织成雨夜里的篇章。
垮下去的皮肤也跟着他的动作摇曳,脖颈上那块嫣红蠕动的肉,干瘪了下去,死气沉沉的一留下一块褐色的痕迹。
她走的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长长的拖痕,仿佛从身后是从掉下来什么,女人依旧向前走。
空洞的眼睛时不时瞥向四周,瞬息之间放大在苏尧的视线之中,僵住全身。
下巴上的靡肉已经开始溃烂,像被盐水泡发了一般肿大,从里面冒出来细小的气孔。
桌椅、水声、刀刃瞬间被拉开,苏尧眼前只剩下一具僵硬的走肉,而自己的存在也开始模糊,双目注视着。
意识在缓缓地向前飘动,无声无息,他感觉全身都变得轻飘飘的,只有脑袋最沉重。
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得以喘息,他闭上眼,陈升的脸却无比清晰的出现在画面之中,放得更大似乎是将他吞噬一般。
“呼———呼”
他猛地睁开眼,深深的呼气,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眼眶泛红。
他感觉头皮有一层巨大的阻力在来回拉扯,像是一把巨剑从中间要将他分隔开,里面已经溃烂不堪,流着脓水在慢慢腐蚀他的神经意识。
手臂上青筋盘结,他紧紧捂成拳头,来承受着巨大的疼痛,从额头滴下来的汗珠慢慢延伸到了视线之中,模糊眼睛。
女人溃烂垮下去的脸在慢慢溢出粘稠物,沉重的下半身依旧在艰难地向前,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扭曲的笑。
已然到了苏尧几步距离。
“砰——砰——”
一声巨响,才让他的意识从囫囵中拽出来,耳边出现巨大的耳鸣。
他扶住墙壁勉强让自己撑起来,抬眸只见一张血色的笑脸在艰难地扬起下颌,惨白的脸上密密麻麻的冷汗直流。
苏尧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呼吸都停止了,脊背颤栗,嘴唇微微颤抖。
女人的下半截身子从腰杆处被完全截断,血流不止,肩膀也倒在了血泊里,头发粘在里面,空洞的白眼球瞪大。
眼角也流出了血水,从里面苏尧看见了女人的绝望和控诉,只剩下头颅和胸膛。
画面重叠,苏尧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永远飘着冷风的空洞走廊之中,冷风裹挟了全身,烙铁一样的冷汗贴在皮肤上。
这次,他的脸上也溅到了血水,耳边一片粘腻热乎,他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不由得皱眉,仿佛间又看见那个被恐惧吞噬的小女孩死死用身体抵住门口。
苏尧深吸了一口气,垂眸看着脚下瘫在血泊之中的女人,他的脑袋依旧拐向门口。
仿佛一门之隔就是巨大的救赎。
他感觉脸颊上温热的东西在缓缓的向下流淌,到了脖颈上一片粘腻。
他伸出手去蹭,泪水混着鲜血,沾了满手。
脚下仿佛烙上沉重的枷锁,死命的往下坠。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寒风刺骨。
他抬起沉重的脑袋看向门口,外面有什么呢?
“呼——-呼——-”
满脸溃烂的女人还在向前蠕动!
她的头皮已经大面积脱落了,混着血水落了满地,皮肤碎片,糜烂的肉型成长长的拖痕。
“啊———-”
她长开了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嘴里处一片漆黑,声嘶力竭。
苏尧后背还贴在墙壁上,支撑着自己,颤栗的脊背开始摇晃。
努力地向门口靠近,抬起胳膊,手指正好擦过门框。
再一次,明明触碰到了,却还是会脱落。
就像是女人和门隔开的不只是缝隙,还有多年的纠葛,苏尧回忆起姜文所描述的故事,名牌大学毕业无妄之灾拐进暗无天日的深山巨林,难以想象的阴暗生活,同样这样的人又如何再次与世界接轨呢。
苏尧的目光错愕在女人溃烂的脸颊上,似乎那粘稠的血液也烫在自己的皮肤上,渐渐灼烧出一个个溃烂的烙印。
他撑着冰冷的墙壁,眼神微皱呢,心头发紧,汗珠顺着眼角滑落在脖颈黏在锁骨,脊背战栗,眼前所有的背景画面一瞬拉远,越来越模糊。
耳边的风声、水滴声却仍在细细的缓缓地拉近,不断贴近全身。
苏尧凝视着女人不断艰难挣扎,充血的眼球炸裂,内心仿佛一场不断挣扎的拉锯战,如果他选择改变了门口紧锁的事实,会像来自未来的手回到过去而造成不可逆转的混乱吗?
“滴答-------抵达-----”
可怖的血窟窿还在不断的滴着血珠,拖成长长的痕迹。
半截腰杆已经开始发生溃烂,粘稠的腥臭的粘在白骨上,森然可怖。
垮下去要脱落的皮肤蹭着粗糙的地面,撕裂成靡肉撒在地上血肉模糊一片,像一条可怖的肉虫,肿胀的身躯散发着恶臭,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窗外蒙上了发着恶臭的脏兮兮灰色绒布,遮盖住任何虚弱的星星点点,连同凄惨的月光也透不进来。
苏尧闭上眼,后背紧贴在墙壁上,渴望冰冷的触感让自己的意识跟着冷静下来,头皮上青筋隆起,从深处爆发出来的疼痛难耐。
头发沾着湿气和血腥味糅杂在一起,清脆的雨声融化在一阵停滞的氛围里,贴着他的耳膜无限放大,像一圈圈泛起的涟漪,从深海巨源里炸裂而出。
后脑勺砸在墙壁上,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失重。
耳廓里自己清晰的沉重心跳。
最后摊开手臂,向门口探去,满是汗水的手指心堪堪握住把手,拉开沉重的枷锁。
“噩梦会因我有什么改变吗?”
嘴角挤出苦笑,脑袋无力的垂下去,看着眼前蠕动的人。
陈升肿胀的眼球一瞬间亮了起来,她的动作更加剧烈,仿佛门外是令人痴狂的宝藏,姿势艰难而扭曲的向着那点光用尽全部的力气。
身后碎肉、湿发、骨骼碎片碾成长长的一道拖痕,糅杂着血水。
终于,半截血淋淋的身体全部爬到了门外,与此同时,浮肿地肉皮也在一点点消逝。
“苏尧?”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意识也跟着恍恍惚惚,手心抓着衣摆。
直到一阵冷冽的语调掠过耳际,有人伸手拽了他一把,肩膀战栗着从刚才的画面里脱离出来,看清了眼前的人。
陈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手有脚,身体完好无缺并不浮肿,齐肩的短发看起来依旧一丝不苟,脸上带着疑问凝视着苏尧错愕的表情,抬起胳膊晃了晃他的肩膀。
桌子上也没有锋利的刀刃,手里更没有鲜血淋漓。
风平浪静,一切如常。
“舅舅喊你。”
苏尧滚了滚喉结,脱口而出。
他看见对方脸色很快冷了下来,甚至带着惊怒与控诉。
却没有怀疑他话里的差错,叹了一口气,松开苏尧的肩膀,直接走了出去,耳边留下几声高跟鞋拍打地面。
这个点,楚楚应该会在刘洲的办公室,逗着他玩了那么多次,苏尧第一次觉得他还是有用的。
窗外的雨滴泛着银光缓缓落下来,拉成细长的一道道,落进湿润的泥土,烙印出痕迹。
头顶的灯明晃晃地落在大理石地面,映出苏尧拉长的身影,他弯腰撑住额头,手心很凉,激得他慢慢缓过神来,拖着步子往那面巨大的柜子走。
越靠近,他似乎听见了什么细小的声音,象是无数只幼虫在攀爬,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也像是一双双惨白的手指流着血扣着木柜。
他缓缓拉开一个缝隙,瞬间从里面扑面而来一阵恶臭,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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