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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遗忘的绣花(一)

十一月的初冬天气总会毫无预兆的撒上一层细如糖粉般的薄雨,阴暗的空中笼罩着一层属于泥壤与远方飘来海风的混合腥气,在这一层雨雾中加重了尖冷的体感。

在花岭市这种临近海岸且本就潮湿的气候里,这种细雨只会带着寒气和湿黏钻进外露皮肤的每一粒毛孔里,沾染在衣物的每一寸纤维上,让人感觉到湿气带来的沉重滞憋,无论在室外还是不供暖的室内,都很难暖起。

这是大家都讨厌的天气。

有什么比这种天气还难受的事情?

答案是:在本来没有安排的周末,却突然接到了郝明姐的电话,赶急赶忙的换上衣服,出门了才发现下的是这种肉眼不细看都根本发现不了的细雨。导致自己不仅没有带伞,也穿得不够厚也不防水。为了赶上时间,还要顶着这细雨走去了离家一公里距离左右的公交车,上了晃荡噪响的公交,临时又仓促的去参与一场本没有自己位置的试镜。

舒时叙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了随身包,翻找了一下才找到了纸巾包,抽出仅剩下最后一张手帕纸。她擦了擦头发上狼狈的水珠,再把纸巾捏成团在掌心里。把吸附过量的水份稍微挤出了点,小心的甩干一下手帕纸,接着用来擦干一下脸。

打开了化妆镜,确认脸上没有沾着纸屑,才从一个用笔袋里掏出许久没削早已用钝了的眉笔,往眉上随意填补了一些疏空的地方,从眉尾地方流畅的拉出一道锋利的尾尖。又从笔袋里面翻出来两个单色眼影,用中指打转搓了一下中间露出大半铁底的杏色眼影,两个眼皮都铺上底色后,才用无名指蘸了点浅棕色的哑光眼影,点涂在眼角后半截以及下眼睑。

也没空纠结眼睫毛还没夹过,就直接从笔袋里面掏出来一根睫毛膏,瓶口已经堆积满了黏黏糊糊的膏体,抽出来睫毛膏的杆子就直接往睫毛刷上膏体。最后随意从笔袋里面摸出一根口红,丝毫不在意是什么色系,就点涂在脸颊两边、嘴唇上,中指往纸巾上擦干净了下,就用手指把脸颊上的红点晕开,嘴巴也上下抿开了唇膏。

旁边一个坐在不远处拿着装满菜的手推车,显然是买菜回家路上的阿姨,看着刚刚那个上车时候还显得疲倦无神的女孩,这么一晃眼前后不到5分钟的操作后,变成了个精神抖擞的美人。她的皮肤很透白,难怪都没见她往脸上涂什么东西。眉毛被她随手拉出的眉尖显出修长有型,鼻梁高挺,她涂眼睛的时候甚至都没用刷子,却也在眼影的加持下显得眉眼分明。脸颊红润有光泽,嘴唇也是一抹玲珑的玫瑰红。

见女孩打开了一点车窗,让风微微吹干自己的头发。本想提醒一下她现在这种季节吹这种冷风可对头不好。可等风吹动起她墨黑长发时,真是一副让人看至陶醉的清丽少女景致,丝毫不好开口去打破这个画面。

红灯亮起,车停了下来,飞扬的黑发也歇停了下来。

舒时叙阖眼享受了一下这短暂的安宁。她嗅着冷风中的寒凉,妄图想让冷风把自己吹醒一点,可一股包点的味道传来,心里感叹冷风不仅带来了清醒,也带来了凄凉。

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超过有十八小时颗粒未进了。

她最近在拍一部电视剧的小宫女戏份,已经连轴转了两个多礼拜,终于小宫女以一个被投入水井中的结局在剧里杀青了,这才好不容易从剧组回到家好好休息。

从剧组结束后赶路回家,洗漱后倒头就睡,直到被郝明姐的电话叫醒起来。

作为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演员,因为奔波劳碌和身材管理的双重加持的情况下,饱一顿饥一顿不算什么事,甚至大部分情况是要饿十顿饱一顿。

但是舒时叙并不想这么挨饿。

她没有什么需要管理身材的烦恼,反倒是如果身体情况不好,就会容易惹上麻烦事而已……

不由自主的张眼去寻哪里传来的飘香的味道,眼见一家红色牌匾写着扁扁的几个黄色大字:胖姨美食。

店门口有大半的位置摆放着几个烤着热火,烧得像黒煤似的炉子,接近一米长的蒸笼一个叠一个砌在炉上,笼子里摆满了一个又一个白莹莹的包子们:有奶白色的大馒头,有包子正中间沾了个绿点的是菜包子,沾了红点的是肉包子,还有枣红色的发糕,用绿蕉叶裹着黄澄澄的糍粑……

淡黄色的封杯豆浆就摆在火炉旁桌子的最前面。一个穿着黄色羽绒衣服,系着褐红色围裙的身材丰盈的中年妇女,带着口罩招呼着,左手收着钱,右手利落的从蒸笼屉子里面拾着包子递给客人。客人付好钱,拿着包子,就自己拿起这默认是送的一小杯豆浆。

她旁边的男人就明显比她还要忙——同样穿着褐红色围裙,可围裙已经染上陈新不一的白色斑点污渍,他全程头都不抬一下,“伺候着”一台冒着大白浓烟、大声呼呼喘息作响的老式蒸笼机器,这蒸汽量和噪声都堪比像是18世纪工业革命般蒸汽机械。

他从身旁的红桶里快速地舀满一勺米浆,倒进刚抽出来方方正正的蒸屉里面。又快速从旁边桌子上的篮子里捞起一个鸡蛋磕了进去,伸手去够了一小勺肉糜也磕进了蒸屉里面,用着刚刚舀米浆的大勺子把蒸屉里面的材料随手和弄拌匀一下,就迅速的把蒸屉连推带甩的丢进方形蒸架里,蒸屉和蒸笼的其中一层就严丝合缝的闭上了。随手就把上面的另一个蒸屉抽出来,用刮板把另一屉已经蒸熟凝固的肠粉刮起,用刮板夹起放入碟子中,浇上酱油,行云流水间头也不抬地喊了句:“靓女,你这个加肉加蛋的!8蚊!”

店门口支起挡雨的遮雨棚,排队的人也占了小半道人行道,还不时有隔壁买了炒面、炸油条,还回头过来排队买包子、蒸肠粉的居民。

本来就狭小的人行道拥挤不堪,可偏偏离早餐店不远的地方,大家像是很有默契般在这个人行道边缘,让出来了一个小位置,没人敢往那边挤过去。

舒时叙盯着那里,是一个老头。

无论是和这忙忙碌碌的人群,还是和白色浓烟滚滚升起的热闹沸腾的景象,老人的情况都显得极为格格不入,甚至有点诡异:

他坐在人行道边缘,背朝着美食店,双眼呆滞的看着面前的马路,显然没有什么精神,眼睛半睁半开。头发不多了,只剩下有丝丝缕缕的银白色,胡子却没蓄起,看着还算是干净。他的背弓得极深,脚上穿着一双人字拖,脚和裤脚都已经沾着不少的泥。脚边放了一杯喝了一半的豆浆,手里拿着可能是路人给的包子,却一口也没吃。

最为诡异的是,他披着一张红色的床单。

显然床单已经很有些年头了,是七八十年代时兴的大红大花的床单,颜色已经不再艳丽,陈旧又破损。一些花朵的地方都感觉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当初是什么花卉了。有些地方更是破了又补,补了又破。

说他像是乞丐,但是又感觉他头发没有那么长,胡子也没有蓄长。

可说他不像乞丐,但是这么冷的天气还穿着人字拖,里面的衣服看不见他穿了什么,但是肯定是很单薄,才会这么裹着这么一张破破烂烂的床单。

这一抹扎眼的红,让路人们都留神刻意兜远点他,以免得踢碰到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飘着细雨的天气里,他整个头都早已湿透,雨水顺着他的脸淌到下巴再滴在床单上。而床单也已经浸湿贴紧着他的身体。

他已经微微开始发抖,或许是冷,也或许是精神不佳。可他始终用没有拿着包子的另一个手紧紧的拽着床单。

舒时叙盯着老人,也盯着他身后立着的那个矮小的灰白色影子。

那是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看起来大约就30来岁。她齐肩的中长发已经湿到贴着脸,穿着麻布质地的旧式衣服,脚下是一双布鞋。站着的地方,已经有一小滩水渍了。

她满脸愁容,眼里尽是担忧的看着老人。

女人抬头一望,正好迎上了坐在公交车上看过来的舒时叙。

舒时叙感觉闻到了一股海风的腥气。

绿灯亮起,公交车重新驶动。

舒时叙重新合眼长叹了口气,她反复回忆了一下前段时间在片场的时候,大家讨论过的近期又有扶老人反被老人讹的新闻报道。

过了会儿,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公交车刚刚上了高架桥,最近的一站下车也要等过了这一大段路之后才能结束。

还是算了吧,如果现在回去,再去面试那边大概率是要迟到的。

应该会有别的人帮忙的,应该会有的……

她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太阳穴,可回忆起刚刚相视的那一幕——那女人的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海水流淌了下来,她哀求的眼神朝自己张了张嘴:

救救他。

不是帮帮他,也不是求求你。

是救救他。

人在紧要关头,说的都是简要又直接,例如:“救命”。

舒时叙朝窗外看了眼高架桥的景象,到了高架桥的花坛的中心位置了,所以预测还有大概3分钟才能下高架桥,再过2分钟左右才能到下一站台的停靠点。

她盯着花坛看,其实为了跑工作,经常都会路过这些地方。她一直心里面都明白,单单凭靠她自己一个人,插手不了太多人的命运。

但是她也明白一点,她要从现在开始明确,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去干扰命运。

她刚一下公交车,在这种高架桥下偏荒凉的地方,居然一招手就顺利的拦截到了一辆空的计程车。

“师傅,走高架桥回去,去胖姨美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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