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嗯。”
“几个月了？”
“两个月。”
雯雯体质弱，之前鼻炎耳聋各种病缠身，雯雯和谢里完全没想过要小孩。
“你什么事想不开要去生小孩？”阳阳抓耳挠腮，“不，不能这么说，雯雯你怎么想的？”
“突然怀上了，然后我也不想打掉，就留下来了。”
“谢里没做好措施吗？”
“不是，是我半夜主动的，他睡着了，我那时也迷迷糊糊的。”
阳阳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生孩子没问题吗？我真担心你身体扛不住。”
“医生说剖腹没事，我其实还挺喜欢小孩子的，想要一个女儿。”
白沐芽：“剖腹也很痛苦的。”
“是啊，但是如果你是真喜欢那我们都该庆祝了啊啊！”阳阳突然兴奋起来，“现在我们这间房多了一个小宝贝，一共四个人。”
白沐芽：“我们家族又增添一个新成员。”
雯雯笑，“你们也加油。”
阳阳摇头，“不，我是坚定的丁克。”
白沐芽：“我也是坚定的不婚。”
阳阳语气坏坏的，“我看你现在不太坚定哦。”
白沐芽掖好被子，只露出半个头来，“怎么说？”
“你和舒衍闻啊，你们俩真没点什么吗？”
雯雯附和，“我猜你俩互相喜欢。”
“互相喜欢也不用在一起。”
白沐芽反倒觉得暧昧期间是最美好单纯的，谈恋爱之后会出现各种占有欲、患得患失的问题。
阳阳坐起来吃瓜，“这么说你是承认啦？”
白沐芽在感情上是羞于表达的，她会否认对某个人有意思，如果把爱说出口，就意味着她占了下风。
阳阳仿佛能读懂白沐芽拧巴的想法，“大方承认又不会怎么样哈哈，反正这里就我们三个人知道，我们替你保密。”
“我之前是看好你和姜盛的，你们俩各方面都合适。后来舒衍闻来了，感觉你们之间的氛围就变了，你和舒衍闻在一起时，你俩就单独组成了一个世界，和我们不在一个世界里。”
“果然青梅竹马比不过天降啊。”
白沐芽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发笑，她纠正阳阳，“其实我更早认识舒衍闻。”
“啊？”阳阳又吃到新鲜的瓜，“你们不是在工作中认识的吗？你给他奶奶写自传。”
“他是我高中同学，高一没分班时我们在一个班里。”
阳阳和雯雯还没消化掉刚才的消息，白沐芽又给她们说了一个劲爆新闻，“他还是我前任。”
“前任？”阳阳和雯雯异口同声。
“你是说舒衍闻是你前男友？”
“嗯。”
雯雯和阳阳是大学认识的，她们对白沐芽的过往几乎一无所知，白沐芽不会主动聊她自己的事。
“沐芽你是平时默默无闻，一出手就是王牌啊，我还说雯雯能藏事呢。”阳阳激动地拍床，“你快跟我们说说你们的恋爱史。”
白沐芽回忆，“当年是我追的他，刚开始是我和朋友打了一个赌，如果我拿到了舒衍闻的电话号，朋友就把音乐会门票给我。他当时给了我一个假的号码，我真的生气了。”
“也是胜负欲作祟吧，后来我每天去骚扰他，往他桌子里面塞零食什么的。他特别高冷，我做什么他都不理我。我当时很要强，就跟要打怪一样，一定要把他打下来。”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答应了，可能是他也觉得烦了，干脆答应我算了。就这样我们开始交往，在一起之后他也没什么表现，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但他不怎么拒绝我了。”
“我还带他去网吧上网，大半夜拉他去听音乐会，总之做了很多把他带坏的事情哈哈。说来忏愧了。”
“他就跟闷葫芦一样特别闷，话特别少，很快我觉得没意思就和他分手了。”白沐芽没提起宾馆的事，她把分手理由稍微处理了一下，她相信舒衍闻也不会跟人提起的。
白沐芽主动分享她的恋爱经历，阳阳和雯雯挺意外的。白沐芽在她们三人之间，多数时候是充当聆听者的身份，以前阳阳问过她的过往，但是白沐芽总是一笔带过，后来阳阳意识到她不愿意提起，就不多问了。
阳阳想起大学时的白沐芽，表面看起来对谁都客客气气笑脸相迎，其实她身上有一道别人进不去她心里的屏障。
在没认识阳阳和雯雯之前，白沐芽总是独来独往，后来她们在学校的新媒体孵化基地相熟，阳阳会把落单的白沐芽叫上一起吃饭，一来二去三人便混熟了。
阳阳喜欢结交各种内向善良的人，她好像被赋予了要结交所有i人的神圣使命，她会莫名其妙被这类人吸引。
大学的朋友毕业之后都各奔东西，或回老家就业，或去隔壁就业形势稍好的沿海城市发展，只有她们三人留在了烟淮。
她们在毕业之后关系越来越好。
阳阳：“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舒衍闻高中就喜欢你了啊。”
也许吧，白沐芽也不太清楚舒衍闻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真的在高中就喜欢她，她也觉得没什么了。喜不喜欢，没什么意义。
阳阳感慨起来，“如果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我肯定高兴得好几晚睡不着觉，而且像舒衍闻这样的男神，是多少人的白月光啊，但是舒衍闻还一直没谈恋爱，一直暗恋你，这妥妥的只有偶像剧和言情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剧情。”
“我觉得沐芽你是真的优秀才会让男神恋恋不忘，所以你不要总是否定自己，你该自信一点！”
雯雯附和着点头。
白沐芽：“不是，是高中去招惹他的只有我一个异性，他和我接触得最多，才日久生情喜欢我吧。”
“哎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那么好看那么上进，人也很善良，每年给动物保护协会捐钱，现实中有你这些品质的人很少的，你算是优质稀缺资源了。”
“舒衍闻一定是了解你才会喜欢你这么久，你不用总是否定他对你的真心。”
总是否定他的真心吗？白沐芽从来没意识到这件事。或许她觉得她接不住舒衍闻的喜欢吧，也或许她觉得爱是瞬息万变的，总有一天会消失，所以她不会看重任何一个人的喜欢。
＊
山茶村万籁俱寂，屋子里的炉火噼里啪啦地独自欢愉。舒衍闻面对着白墙吃饭，一素一汤，清淡的饮食。
奶牛猫正在枯草堆里和村里的一只母猫约会，宋奶奶跟着老年旅行团正在挪威看绚烂的极光，家里只剩下舒衍闻一个人。
收音机“沙沙”两声之后响起电台主持人的声音—“下面是诗词鉴赏时间，宋代词人李清照的《声声慢》，分享给各位听众朋友。”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舒衍闻把剩下的菜放进冰箱，冷藏区里还放着一个小蛋糕，芒果蓝莓味蛋糕，表面的奶油光滑诱人，里面的蛋糕蓬松细腻。
每年的今天，舒衍闻会做这样一个水果味的蛋糕，自己一个人把它吃完，今年情况略有不同，他打算将蛋糕完整地保存到明天。
冬日早晨，满地白雪被朝阳折射出耀眼的白光，雪地里有金光闪闪的小星星。沉睡一夜的山茶镇迎来不赶集的一天，今天是宁静的小镇。
阳阳喝完民宿准备的热粥之后飞奔出门，赶上去散步的雯雯和白沐芽，抱怨道：“你们怎么老是不等我？”
雯雯慢吞吞地说：“你每次起床都像只乌龟一样磨磨蹭蹭的，不想等你。”
“平时你做事最慢好吧，还说我呢。”阳阳挽上雯雯的手，“今天我们干嘛呢？”
白沐芽：“下山去吃东西。”
雯雯笑，“嗯，我的梅花糕芋泥麻薯还没吃到。”
她们玩到了中午回去，白沐芽坐阳阳的车，跟着她们回到烟淮。公司通知所有人周一务必到公司，要开月度总结大会。
「今天回吗？」舒衍闻给白沐芽发消息时，白沐芽已经坐在自家客厅里。
「不回，明天公司开会，我要去一趟」
许久没回家，家里变得更加冷清了，白沐芽去阳台给植物们浇水，阳台上的红枫已经枯萎了，多肉长大了一圈。下午阳光充足，均匀地让每一盆植物能吸收到阳光。
白沐芽将屋子全部打扫了一遍，她打扫会儿，看会儿书，再接着打扫。忙到傍晚，阳阳打电话叫她出去吃饭，白沐芽太累了不想出门，她在家点了外卖，窝在客厅里边吃烤鸭边看剧。
公司月度总结会，先由各部门领导汇报一下本月工作状况，再由副总裁对这个月做总结，然后提出下个月的目标，最后再展望一下未来。
会议结束，白沐芽离开会议室，走在路上连打了几个哈欠，她昨晚没休息好，躺在自家床上却失眠了。
公司财务吴军诚在走廊上叫住白沐芽，“你待会儿有时间吗？能不能帮我跑一趟税务局，我月底太忙了，马上还要去帮大家算工资。我上个月忘记抄税清卡了，你帮我去把税盘注销一下行不行？”
白沐芽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吴军诚就塞给她一个文件袋，“资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去的时候把资料交给前台，她就会给你办理。”
“......好吧。”
反正她去姜盛小区的路上，途中会经过税务局。
工作日的下午，税务局大厅人不多，白沐芽很快办理好税盘注销，将税务资料全部放进吴军诚给的文件袋里，并一一检查确保没有遗漏物。
白沐芽乘坐公交去姜盛的小区取舒衍闻的车，窗外的雪像冰激凌般附着在沿途的风景树上，让人想咬上一口。
公交到站，白沐芽匆匆下车，直奔地下室，她把舒衍闻的车开出来之后，才给姜盛发了一个消息。
「你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车开走了？」姜盛刚好在家，还想着和她碰一面。
「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沐芽开车回公司，把文件袋交给吴军诚，还和小杨交接了孙伯自传的终稿，小杨负责后期的编辑加工和联系出版方的工作。
文字类工作的好处是时间自由，公司不要求硬性坐班，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工作就可以。
但是公司没有出差补贴，吃住是自己贴钱，所以大家基本上能线上搞定的工作都在线上搞定，像白沐芽这种经常出差采编的员工很少。
白沐芽回舒衍闻的车上小眯了半个小时，补完觉之后她开车回到山茶村。
村庄像朦胧的水墨画，太阳藏在云层中，山间的雾气还没有散去，雪像白纱裙一样铺在连绵的山顶上。
今天工人们集体休息，舒衍闻的院子迎来了久违的宁静时光。舒衍闻坐在院子里喝着茶听广播，白沐芽时常感慨舒衍闻这样悠闲的小日子，他好像就没有现代人的焦虑。
舒衍闻给她泡了一杯茶，白沐芽拉开折叠椅，和他并排坐下，“我真羡慕你，能这么悠闲。”
“羡慕可以留下来。”舒衍闻淡淡地说。
白沐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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