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有意要发展民间瓷业,外邦四方列国都对我们大夏瓷器非常感兴趣,只有官窑去烧远远满足不了,若是民间能发展起来,百姓也能多一个好生计。州府衙门三月后会筛选一批匠人去可以烧瓷的各地,教授帮扶民窑的瓷器烧制行业,你可愿意?”
孙然然立刻答应:“我可以的!”
萧璟寒拍着她的肩:“我堂堂大夏儿郎就应如此!你别高兴太早,我帮不上你选拔,还需自己有真才实学,过些日子我会派人接你去州府。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珍惜这个机会,发扬你们孙家的制陶手艺。还有一事,我找了个名医专治晕眩头症外伤,也许会对你父亲有帮助,大概几天后会到。”
风吹过孙然然的脸颊,她的发丝微起,又拂到了萧璟寒的肩上,她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说是让然然帮他,却实际上是帮了然然。
让她更有动力从失去至亲的悲痛中出来,又给她更辽阔的天空。
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一样,她可以一心做更多的事。除了感激,然然更有些知音故人的感觉。
看见她眼里又燃起斗志,而不是先前的灰暗,萧璟寒总算有点放心。
两人一起走出山里,余杨余枫正等着他们的主子,翻身上马,就这么告别了。
然然远远望着萧璟寒挺,想起自己说要给他烧制红色瓷器,这两个月里她要好好研究,下次见面送给他。
走远后余枫倒是面无表情,余杨有点忍不住,问着自家主子:“主子咱们做甚特意跑来,你留个人吩咐一下就好。”
萧璟寒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嘴嫌多可以封了。”
他只想亲自确认他的状态,告诉他遴选陶官的消息。这个倔强绝望的少年总给他一种熟悉感,他看不得男子有这样的脆弱感,顺手帮一下而已。
大夏人十分喜爱精致的瓷器,除了生活用的碗碟,摆件配饰也颇受青睐。部分瓷器远售外域直接遭到哄抢,价格翻了几十甚至百倍。
民间烧窑技术急需更新,为了帮助更多地方烧制瓷器,提高税收,太子提议加紧促进民窑发展,同时增设通商口岸,作为太子的胞弟五皇子萧璟寒受命南下督办此事。
孙然然办不了及笄,亦已过男子束发,叶小郎没有回来,他不知因何事被耽搁。
不过好在父亲醒了,还把烧陶流程,盖窑关键和方法都重新教了她几遍,补缺了她的一些基础不熟之处。
她非常忙,甚至若不是父亲母亲那句:“然然,恭喜你及笄了。”她都忘了这事。
母亲送给小然然一块喜鹊梅枝玉佩,“希望我的然然以后能一直喜上眉梢,再无不快。这是我和你二姐姐一早选好的,就等着这天给你。你是大姑娘了!”
“娘亲对不住你,这个年岁的少女都开始定亲了,可你…”母亲说着抹着眼泪。
“娘,女儿想做的事太多,束缚在内宅反而不快活。而且,我还没有中意的人…”
第一次,然然重新思考了她对叶小郎君的感情,以前觉得应该是喜欢的。
可如今她又多了一些思考,她觉得有时候个人的力量好渺小好无力。
可是想到和小郎君在一起的日子,又是那么纯真快乐,如果能一直这样简单在一起就好了。
殊不知,人于世间,总是要考虑很多事情,不仅仅只有他们自己。简单二字有时却太难追求,甚至如梦幻泡影、海市蜃楼。
这之后也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孙父公开宣布收徒,有意向的均可报名,通过考核就正式入门。
烧陶技术不再传内不传外?!瓷镇上下迅速传开,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几个制陶世家都认为是他养出了一个会烧红釉的儿子,开始飘了。
孙父早已打算好,一步步来,为自己女儿,也为了技术的延续。
乔新冷眼旁观,不过都是幌子而已,他这么多年,可没见过什么红釉烧制秘法。
不偏私自己的女儿,她怎么能小小年纪连续烧制出红釉?这次只差一点,他提示过督陶官,孙家黄口小儿对他不敬。加上他们本就有意找麻烦,若不是孙如兰,孙家早已只剩他一人能撑门庭。
无妨,来日方长,不是还要去做陶官吗?就怕她没有野心!
孙然然没想到萧璟寒竟会亲自来接她,余杨送帖子的时候,她有一丝惊讶。
“我家主子约您还是那个茶楼见面,告知一下您去府州要准备哪些。”
余杨恭敬的呈上拜帖后就走了,他内心:乖乖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经历这些事,这个小少年原来有些圆嘟嘟的脸颊消瘦了,下巴尖尖,腰间似乎也纤细不少。
若不是那喉结,他可真要觉得自己眼花,这个少年是不是换了个人,怎么多了些许女子的柔媚?
他哪敢多想,赶紧回去复命,这几个月爷脾气可不好,底下人都端着做事,丝毫不敢放松,就怕不知哪惹了主子的不快。
那个刚成亲的武兄弟,新婚得意马蹄疾,人逢喜事精神爽,就是说话时面露了点喜色,爷就说他做事不似从前稳重,要磨炼他。每日给他安排满满差事,有时候为了办事几夜回不了新房,真真儿一对可怜的新婚燕尔。直到他蔫儿吧唧的样子给爷看到后,爷才放他松快一些。
孙然然带着自己烧的青花红彩茶碗去见萧璟寒,之前的孙然然若是淡淡烟雨山水画,那现在似乎就是彩色春日图。
真是个小精怪!萧璟寒再次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这几个月来内心浮躁不宁和此人有关!
他不是没见过少年楚倌,有的盈盈如女子一般惹人怜爱。虽说上京确是不泛有权贵们会有这嗜好,但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沙场飞扬,意气风发那才是男子应有的样子。
可现今他却不觉得这个孙小郎有什么不协调,甚至还有一丝熟悉舒服。
但看到小郎君的喉结的时候,他又产生了一丝别扭。
孙然然干练地拜了一下,声音清脆:“萧大人,好久不见。”
又拿出给他做的茶碗,“这是我第一次在自家烧制的,这是青花红双色碗,只成功这一个。上次承蒙您的红宝石,如今红色成品,说好第一个是给您的。”
萧璟寒看着手中的茶碗,外壁和内碗底是青花矾红的仙鹤祥云,碗口外壁装饰回纹,内壁是两条弦纹。
显然她极为用心为他烧这个茶碗,想到这里他一扫前日积累的不悦,心里轻松写意很多,“确实很精巧,我收下了。听说你束发了,送你一个簪子。这玉簪虽简单,也是庆贺你从此簪发为成人了。”
簪子玉质白润,是男子常见的云纹竹节簪,和她的茶碗都有云纹。
她还是不好收,犹豫道:“孙然无功之下,实在受之不起。”
萧璟寒语气不容置喙:“没什么受不起,这簪子并不很贵重,你这极少见的双色茶碗,在我这里才是无价。要是想感谢我,那就接下来府州选拔上好好表现,选上后为一方百姓多多出力,才算是回报我。”
说罢便不由然然拒绝,让她收下。
孙然然承诺:“承蒙大人器重,我定全力以赴!这两个月父亲带我又全面研习了窑炉技术和制陶工艺,我一定会选上的,到时候把所学都倾囊相授!”
萧璟寒看着她说到激动之处,小脸红红,眼眸清润带着兴奋的光彩,她内心找到前进的方向和意义:“快回家准备准备,三日后我们出发。”
孙然然到家后想着要一展所学,把瓷镇的窑炉工艺技术发扬出去,内心汹涌还没停下来,叶小郎君的第二封信到了。
然然吾友,这封信到你手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月之后了。边关情况变得复杂开始有异动,我奉命守关,暂时回不去,很抱歉。
有的时候发生了小规模撕杀冲突,身边一起同甘共苦的兄弟有流血有牺牲,我实在说不出回去的话。
每每残酷的夜,我就想着我们那时候岁月静好。那些日子是让我支撑下去的动力,我会尽力得胜凯旋,早点和你见面。后面写书信的机会不多了,但是能写信的时候,还是会给你写,祝你一切安好。
第二封信简短很多,字迹也更凌乱,写的比较匆忙,孙然然看了日期,三个月前写的,这三个月他又经历了什么腥风血雨,本来说只是小小的历练,没想到战机来的这么快。
凉州的情况也不知变成何样,不是说外敌不敢来犯吗?她担忧却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祈祷天佑大夏,尽快击退胡虏,他能平安归来。
随即她把两封信放一起,又拿起小郎君送她的金牌,一起收到荷包里贴身带着。
如果入选了烧瓷陶官,她就可以出去外面了,说不定两人还能见到面。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带着她对叶小郎的担忧和思念,还有自己未来的抱负和萧璟寒去了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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